永历之后 作者:幸运狂想曲

    一百六十二章 元禄琉祸（11）合战上

    从马后炮角度看，倭人的反应完全可以理解。这时候联军已经处在分裂边缘，这只军里最完整的一只是福冈藩，他们一家就占两万多兵力。

    黑田家的战略大撤退已经完成，如今两千多武士数千农兵再加家眷和民人总共接近七万口，正沿着山阳道缓缓东撤。

    黑田纲政这时候赶到联军大营并不是为了打仗，他想的是无论如何要把营里四千多自家武士保住，这是将来家族生存下去的基础。

    既然心里怀着保存实力的想法，他的建议联军把周围粮食都带上，往北退进筑前国据守待援。这计划明显没把别家当人，筑前就是福冈藩自家的领地。

    实力保存第二完整的是久留米藩，目前联军就驻扎在久留米藩内，军里这藩的兵超过一万。有马家的看法就是原地驻守，这态度倒不是纯避战，琉寇从佐贺东进久留米城必须要经过大川，这段河道比较宽，水深只有五六尺海船绝对开不进来。

    这样的地势对防守有利，按照一般战争经验，过这条河就能让琉寇死不少人。久留米的提议也最符合现在军情，如果冲过去救援佐贺城，各家都没有把握，没谁不怕琉寇的大筒。

    比久留米还避战的是柳川藩，联军里这家也有五千多兵力，他家的态度完全属于本位主义，毕竟柳川城还在久留米城往南四十多里。

    他家的意见必须带粮食朝南退，最好直退一百多里到熊本城下，既然熊本藩不来合兵，那咱们主动去找他家合兵，兵力聚在一起总安全些。

    这方案是属于比较馊的，九州岛南面四个国毁的差不多了，营里的兵都是北五国的藩兵，这时候往南退谁家兵还能有士气？

    真正合战欲望最强的是岛原和佐贺藩兵，前者整个藩已经被屠灭，后者藩里正在被屠杀，他们两家强烈要求去佐贺救援。

    问题佐贺已经连着被琉寇咬了三口，岛原也是小藩，联军里这两藩的藩兵只有一万三四，说出去的话权重不够。还有三四家小藩想往东撤进丰前国等待救援，他们权重更低没人会搭理他们。

    往四个方向的提议都有，皮球踢到踢去回到总大将土屋政直脚下。土屋自己也没办法，打心眼里他对合战已经绝望，这么冲过去基本和送死差不多。

    而且现在形式很明显，只要联军往任何方向转进，搞不好就会有人学平户藩那样不告而别。既然已经等不来援军，老中大人内心深处也觉得固守是最好的办法，既不会引发分裂，还能靠着河流和琉寇多周旋一段时间。

    “大人，倭人已经丧胆。”

    军事会议上，陈新非常乐观，对于比自己人数少的敌人，倭人不敢主动出击，他觉得这代表倭人心态已经崩了。

    至于大川那条河，他倒真没觉得那是大事，战兵里虽然没有专门的工兵部队，可是最基本的演练还是做过的，这种宽40丈（132米），不到一人深的小溪根本拦不住数万大军。

    到时候连浮桥都不用建，把辎重车都拖进水里一辆辆连起来，上面铺上木板浮桥就搭出来了。

    对于琉军来说，如今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了，指望这样的小河拦住大军无疑是幼稚的。到时候炮兵把数百门炮摆在西岸，倭人是到河边阻拦还是不阻拦呢？

    九州岛上最后一场合战，完全可以说是百年前关原之战翻版。

    7月9日，就在秋元老中在大阪举起屠刀的同一天，琉军开始在长近十里的大川西岸强行渡河。

    九州联军按照倭人出兵的传统，按照各家大名归属分成九支部队，其中佐贺、唐津、岛原这三支最有战斗欲望的藩兵被编成13军安置在第一线；第一阵阵地后约两里远，久留里、福冈藩一部、柳川和小大名联军被编为47军布置在第二阵；第二阵之后约五里，各家骑兵共六百人被合编成第八队，福冈藩的武士大队被编制成第九队，这两队安置在后阵作为总大将土屋政直和副总大将黑田纲政预备队。

    琉军没那么复杂，大军就简单把三个旅摆在正面，独立侍卫团和陆战队2团摆在两侧，拔刀队以营为单位打散在各旅团之间，肉搏攻击力。此外每只部队有一两千奴隶帮助搬运火炮物资。

    重炮团和两个九斤野炮营被布置在西岸临时炮台上对河岸进行封锁，一个九斤炮营和其他四斤半野炮营、哨跟随战兵攻击前进。战役总指挥王浩手里只控制着半个龙骑团、侍卫团四个骠骑兵中队和广南伪军，这是琉军的总预备队。

    上午的渡河作战，琉军完全控制住局面，倭人的三个战队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突击，这次进攻在离河很远的旷野上被重炮粉碎。

    受到挫折后，倭人马上改变战法，他们编制了十几只百人左右的小队，轮番向河岸接近，试图打乱敌人过河的节奏。

    各旅团马上把各营用长管枪的猎兵统统调到阵前，这时候骑兵已经有数百人过河，他们马上迎上去攻击这些骚扰小队。

    在火炮、骑兵和猎兵的驱逐下，倭人很快被驱离大川东岸。到中午的时候，东岸的战线已经稳定，倭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琉寇驱赶无数奴隶在大川上架设浮桥。

    下午三点钟，倭寇中军两个支队被调到前军，近三万联军鼓足勇气对战线发动了一次大突袭。

    这次打的很艰苦，涉渡过河的战兵只有大约7个营，另还有数百的骑军和九百猎兵。仅仅四千多的琉军被迫紧贴河岸组成一道薄薄的防线，在西岸火炮的支持下和敌人交火。

    琉军吃亏在人少，联军吃亏在无法聚兵。只要倭人敢聚集起数百人一团，对岸的火炮马上对这个兵团进行猛烈炮击，这实在太打击士气了。

    混战没多久，联军第二军总大将岛原藩主松平忠雄就被琉球人的开花炮子炸成了碎片；又过一会儿，第一军佐贺藩副大将，鹿岛藩（2万石）主锅岛直朝又被琉寇大筒打烂了肚子，被自己的马逥拼命拖下战场。当晚直朝死在营里，这是佐贺家战死的第三位支藩藩主。

    和琉寇打仗极度颠覆倭人的战争观，大凡敢穿着华丽的大铠，骑着战马立在阵前的武士，马上就会被对面几支或十几支线膛枪集火打死；聚成一团的马逥或者武士众，又会被对岸的火炮盯着猛轰。

    军势散开也不行，对面琉军站成薄薄的两层人，这两层一直在轮番开火，松散的军势根本冲不过这层枪子雨……

    战到三点四十八分的时候，前军总大将，佐贺藩主锅岛光茂和数十马逥被从侧翼突击的骠骑兵切割出战阵。一个带着熊皮帽子，身上披着令人生畏的闪亮胸甲的夷人骑手俯身一刀削掉光茂脑袋。倭人前军大崩溃。

    击溃倭人阻击的琉军没有趁机突击，过河的诸营就地结阵接应后面的大军。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琉军还在举火施工，当天晚上，奴隶们在大川上搭出七道浮桥，除独立重炮团和台中旅、台北旅两个野炮营外，其他支队全部跨过大川，倭人的地利没了。

    当天这一战倭人死伤共四千多人，还没伤到根本，不过对士气的打击相当大。

    不管是刀法娴熟的武士，还是身份高贵的藩主，只要敢冲在最前面的，总会被琉寇炮子枪子打死，越勇敢离死亡越近。

    第二天的大战相当戏剧。

    两边的大军在凌晨五点钟，天蒙蒙亮的时候开始列阵，琉军还是列的薄薄的一层直线，唯一区别就是广南伪军被驱赶到战线上，陆战队第二团作为总预备队留在中军部，琉球大军排的是背水的阵势，整个大阵有战兵34000人，背后还有六百宪兵作为执法队，近万奴隶在抢修炮台。

    大川东岸的大军手里只有22门9斤炮和97门四斤半炮，比头一天的炮火威力下降近一半。大川河西，近万奴隶在往河岸运输重炮，他们至少下午前都赶不上会战。

    对面的倭人还是按照传统列的三叠阵，不同的地方就是前阵总大将换成唐津藩主松平利益，佐贺家四个藩主全部为将军家流干了最后一滴血，现在轮到他这个谱代亲自上了。

    大战在早晨八点钟打响，很快排在前面的佐贺、唐津、岛原三阵被打得节节后退。

    琉军是排成一条直线的，他们的所有战兵都在一线，而对面三藩所有藩兵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六千人。

    大溃的三藩退回到两里外的第二阵，佐贺藩兵单独列了一阵，没剩几个兵的唐津和岛原被合到别人阵里。

    九点半的时候，阵线推进到第二阵前面五百步的琉军，开始整队准备进攻。

    一百六十二章 元禄琉祸（11）合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