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压寨夫人走镖(GL)——宫北夏里(42)
带压寨夫人走镖(GL) 作者:宫北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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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的那一片火红色的胎记似乎又蔓延开了一点,不,不止蔓延,它在不断活动,就像一个活物,在李源心口出不断游动。
顾西词惊恐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退一步,夫人,这是什么?
怎么,怕了?李源笑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整个人仿佛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这就是地狱之火,你只是看一眼就怕了,你可知它每日都在灼烧着我。
你们只要晚到一点,我就可以得到祖师爷恩赎了。李源捂住心口,那里仿佛千万只毒物咬过,只差一点她就可以从这种每日每夜的痛苦里解脱了,只差一点,可她们偏偏让他们的一切前功尽弃!
让他们再次回到无穷无尽的痛苦里!
好恨啊,外人真的是恶心。
李源缓缓的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一边,拳头紧紧握紧不得松开。
顾西词无措的抱住林韵寒的手臂,她只是想来小小的嘲讽一下李源,出口当日的恶气,没想着她会这么激动。
林韵寒安抚的抱了抱顾西词,她疯了。
安抚着顾西词准备离开,一转身看到侯老爷子沧桑的站在门口。
侯前辈。林韵寒点点头,抱着顾西词一时不准备离开了,心里好奇侯老爷子会做些什么。
血修罗教的组成原因似乎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单纯自发的因为复仇,李源心口火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侯老爷在妙神医的搀扶下,步履沉重的走进来,李源听到不同的声音转过头,眼睛对上侯老爷子的那一刻,变得暗沉。
顾西词看到她心口的胎记在急促乱窜。
李源手臂极力伸直,手指弓成爪状,似乎想掐住侯老爷的脖子,声音尖利,当年你也进入了我们村子,你也是杀人者的一员!
但是她没有伸到,最后手臂只得无力的垂下来,神神叨叨的说:原来还剩下你,呵,怪不得,怪不得我见过侯奇,它明明没反应,怎么会,怎么会!
第54章 镖局建分局(五)
侯奇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报应啊!李源不知道想通了什么,又疯狂的大笑起来,他不是你们的血脉,侯正的媳妇不知道怀了哪个男人的野种!大名鼎鼎的妙神医,也不过是个浪荡的贱妇。
妙神医在一旁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气的双手打哆嗦,顾西词一口气冲到心里,想去堵住李源脏话连篇的嘴,妙姨是个顶天立地的好人,无论怎么都是。
侯奇是五蛊教的血脉。侯老爷缓慢的说,李源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好像是三十年前,我回你们的村子,遇到了一个妇人,她倒在荒芜的祭坛前,身上都是血,地上用干净的布包裹着一个孩子,是一个刚分娩出来的男孩。
侯老爷闭上眼睛,那一幕在他眼前清晰可见,他几乎每日都要回想一遍,深怕自己会忘记什么。
五蛊教消失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试图寻找到他们的人,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整个村子荒芜的仿佛从来没有生活过人。
但是后来常去就成了习惯,没有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回去给他们扫扫墓,这时是他心里唯一安宁的时刻。
但是这次去扫墓,他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倒在祭坛旁边的妇人。
侯秉心里先是一喜,但紧接着就发现这妇人的状态很危险,立马过去,拿了粒救命的药丸放到了妇人嘴里。
这幅情况似乎是妇人刚刚分娩,侯秉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她浑身都是血,很狼狈,但是孩子却被擦的干干净净,然后用干净的布盖着。
见躺在妇人身边的男婴哭的嗓子都哑了,侯秉就把男婴小心的抱在怀里,晃着哄着,有人抱着,也许给了婴儿安全感,一会儿后居然就不哭闹了,在他怀里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侯秉把婴儿裹到怀里暖着,一抬头发现妇女已经醒了,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他。
你醒了,我,我。侯秉有些手忙脚乱。
妇人慈祥的笑了一下,过来,我想看看他。
侯秉把婴儿抱过去,想要递给她,但是她并没有接,妇人眼睛深情又温柔的看了婴儿很久,然后移开视线对上侯秉的眼睛,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
替我照顾他好好长大,然后娶一个温柔可爱的妻子,再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最好是女孩。妇人眼里充满期待,里面似乎有一个美丽的梦境,让侯秉不忍心拒绝她。
我侯秉抱着孩子还有些束手无措,你呢?你不养着他?是个很帅气的男孩。
我知道。妇人眼神温柔,手指擦了下裙子,仔细的把上面的血迹擦去了,然后在婴儿的脸颊上轻柔的点了一下,只一下就又飞快的收回,眼里都是不舍的,侯秉把孩子抱给妇人,但她还是没有接,答应我,照顾他,你必须答应我!
妇人擦了下眼泪,我就要死了,只有你我能拜托了,这里不会有人再来了,你不照顾他,他会死。
为什么?侯秉问,他隐约觉得这妇人的身份不简单,也许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
我能信任你吗?除非你发誓好好照顾他,否则万蛊穿心!
我发誓,如果不能好好照顾他,就万蛊穿心。誓言一出,侯秉感觉什么一闪而过,把他和这个婴儿用个无形的线牵连在了一起。
先祖在上,七十八届白支圣女见上,今罪女万不得已将我族圣子交付于外人,罪该万死。妇人长俯在地上,额头贴在地面,神色悲伤,祭坛突然起了一阵旋风,似乎在同女子一起悲鸣。
侯秉抱着婴儿紧跟着跪了下去。
今我族破亡之际,圣女本该向族人指引方向,白露无能,不能给族人带去光明,现又不能让圣女出生,失职之罪愿万蛊穿心。
空气静寂无声,侯秉抬起头看去,白露还保持着刚才俯跪的姿势,只是整个人没有了声息。
侯奇就是圣子,我将他抱回,交给侯正抚养,前几年,他妻子有了一个女儿,很可爱,和她奶奶有七分像。
怎么可能李源不愿意相信,但是白露确实是她族七十八届白支圣女怀圣子不知所踪,她见侯奇时,心里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才打消了他们对侯秉一脉的怀疑。
你不相信,但是它一定知道。侯老爷指了一下李源心口的红色胎记。
五蛊教有三支,红、白、黑,三支分管族内不同事物,老蛊师是红支的长老,统领掌管红支一脉,五蛊教遭受如此大灾难,他郁结于心,把恶果的根源归结了自己身上。
如果他不走火入魔,红支就不会请求请出源婴蛊,如果不请出源婴蛊,五蛊教就不会遭受毁灭,他们的生活就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出现死人,更不会有灭顶之灾,所有人在一起过着宁静的日子
错误犯在红支一脉,老蛊师为了赎罪,请了血蛊,作为惩罚,红支的人每日每夜都要遭受心脏被啃咬的痛苦,除非他们能够报仇雪恨,用杀戮之人的血来浇灭地狱之火。
李源胸口的红色胎记就是血蛊,老蛊师下的,一代一代传下来,血仇一日不报,他们就一日不得解脱。
侯老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到李源床头,是顾海梁说的那封只有五蛊教的后人才能打开的遗书。
我是有罪之人,早该死了,之所以一直想见到你们,是有件事情还放不下。侯老爷叹了一口气,五蛊教的事情,侯正并不知情,当时他还很小,完全没有参与那件事情,我是个有罪之人,罪该万死,可是他是如此无辜
他收养了五蛊教的圣子,待他如亲生儿子,将他养大成人,圣子幼时身体孱弱,调养不知道费了他们多少功夫,现在圣子能娶妻生女实属不易,我们不敢求对五蛊教有恩,只愿能消除了侯正身上的血债,我们的罪孽,牵连他们进来实属不该。
而我活了这么久,早该死了,只剩这一个心愿,现在也说完了。接着侯秉手毫不犹豫的重重往胸口一拍,妙神医虚脱的托住侯老爷倒下的身体,顾西词一惊,急忙和林韵寒过来,但已经晚了,侯老爷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侯老爷闭上眼后,血蛊不断凝缩凝缩,然后变成了一阵血雾从李源胸膛溢散出来。
心口一松,李源手掌按在心口,每日每夜的疼痛消失了,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祖师爷同意你的请求,血蛊解开了,我们自由了
爹。妙神医红着眼睛整理了一下侯老爷的衣服,把他平整的放在地上,侯正没事了,血蛊解开了,一切都过去了。
整理好侯老爷的遗容,妙神医站起来把他放在桌子上的遗书拿起来交到李源手里,打开看看吧,爹说只有五蛊教的人可以打开,你姑且也算吧。
李源接过信封,打开。
里面记载的是一些侯奇成长的重要时刻,以及侯灿的生辰、八字。最后则是道歉书,写满了不同人的名字,还盖上了指印只是这上面的人都死掉了,用最残忍的方法被放了血,他们请了父辈的罪,但还是没能逃过一死。
李源手颤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名为罪孽的东西。
当年的事情,我们没办法评判,但是你有罪,除了当年的人,你们还牵连了很多无辜的人进来,他们没罪,却因为你们的迁怒和没理智的复仇失去了生命。林韵寒说,也许等你伤好后,等待的就是全武林的讨伐大会。
五蛊教的罪和血修罗教的罪都该还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蛊教的事总算说完了,值得撒花~
第55章 镖局建分局(六)
从妙神医那里出来已经很晚了,顾西词心里乱糟糟的,绝对称不上好受。有些事情知道了,真不如一无所知,顾西词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快些离开。
侯爷爷算得顾西词半个爷爷,算得顾海梁整个爷爷。顾西词和顾海梁从来没听顾老爹或者乔母提起过关于爷爷奶奶的事情,特别是顾海梁一直都把侯爷爷当做亲爷爷,小时候比侯奇还腻歪在他身边,他的死对顾西词来说是一个打击,更让她不知道如何开口跟顾海梁解释。
说什么?说侯爷爷自己把自己打死了,说侯奇不是侯爷爷的孙子,他是五蛊教的圣子,说侯灿是五蛊教的圣女?她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的开口。
顾西词心里乱,但只得抱住林韵寒,沉默的把脸埋到她的怀里。
她知道,韵寒肯定比她要更忧愁。
她走一步想一步就好了,最多最多有时候也只需要想三步,而林韵寒要想十步、一百步甚至更多。处在林韵寒的位置,不得不思考的更多,整个江湖的事情都必须要思量着,有时候只是有一点点没考虑到,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侯爷爷是前任武林盟主,侯叔叔是现任武林盟主,而现在侯爷爷死了,侯叔叔的儿子变成了五蛊教的圣子,这些事情在江湖上不可能不产生影响。
只侯爷爷死了这一件事,就足够震惊江湖,偏偏还不止这一件,犯了错的江湖,没有办法不怕五蛊教回来。
顾西词木了的脑子都知道事情的重要,但她没有办法替林韵寒分担,她不在她的位置,知道的太少,思考不了像林韵寒那么多的事情,只能紧紧的抱着她,汲取她的温暖和勇气,也把自己的温暖和力量传递过去。
感觉到顾西词的关心,林韵寒心里一阵感动,手臂把顾西词揽的更紧了些,低头在顾西词头顶亲了一下。
顾西词最让人喜欢的一点就是体贴,明明自己都糟糕难受的不行了,但偏偏还可以拿出温暖去照顾别人。任何时候,有她在,好像就不用担心,她有让人开心的魔力,看着她,就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难办的事情。
我们就快到了。林韵寒温柔的说。
嗯。顾西词点点头,把披风扯紧了些,风大,她和林韵寒的头发吹起来缠在一起分不开。
你们怎么才回来?顾海梁站在门口不停的张望,见林韵寒和顾西词回来了,立马就迎了上去。顾西词受伤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总不见她们回来,顾海梁心里就静不下来,最后干脆就直接在门口处守着。
我就说你们不会有事,海梁就瞎想。张横也探出脑袋来,你们吃饭没?没吃,就让厨娘把菜给你们热热。
林韵寒把顾西词放下来,抖了抖披风的寒气然后才披在了顾西词身上,手包着顾西词的手给她暖了暖,现在顾西词没有内力护体,和她不一样。
冥冥之中有种莫名的感觉,顾海梁走进了一些,低头仔细看着顾西词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猜别人的心思猜不准,看她的脸色有时候却看的很准,顾西词慌张的低下头,摇头,没有什么事。
顾海梁有层茧子的指腹搓了顾西词的脸颊一下,别冻着了,进去暖暖。
嗯。顾西词木然的走了两步,再也没有忍住,从后面拉住顾海梁的手臂,泪眼婆娑的说:哥,侯爷爷走了。
走去哪?顾海梁问,但立马收住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说谁?
顾西词抖着嘴巴没能再说出第二遍,林韵寒把她抱到了怀里,走吧,我们先进去。
从刚才心就开始慌,一刻也静不下来,无缘无故,现在心落下来了,从很高很高的地方突然一下子就落下来了,顾海梁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在张横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
是要哭的,可是还有妹妹要安抚。
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变得很重很重,没有办法不痛苦,很想着不去接受这个事情,逃避会很容易,顾海梁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像极了一条缺氧的鱼,拼命地张着嘴巴呼吸。顾西词刚才痛苦的表情让他的痛苦更加上了自责。
他作为一个哥哥,不仅没有保护好妹妹,让她经历一系列恐怖的事情受如此重的伤,还在刚才让她独自一人承担了双份的痛苦。
晚上时,顾海梁没来找顾西词,第一次经历亲人死亡,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可是他又不能去问顾西词应该怎么办,他不是逃避,只是没有勇气再让顾西词复述回想一遍那个残忍的事情。
他应该算是一个糟糕的大哥了,简直糟糕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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