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峥嵘(GL)——一天八杯水(166)
红衣峥嵘(GL) 作者:一天八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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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钰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人竟不是开玩笑的。
仔细一想,又觉得哪儿不对,她讶异道:莫非要去凤咸城?
厉青凝微微颔首:凤咸城如今已被妥那军占据。
鲜钰细眉一扬,眼里却不见担忧,嗤笑了一声道:凤咸王这一世竟比厉无垠活得还要久。
她顿了一下,又道:诛国师时未将各宗门用上,殿下不妨人尽其用,将各宗门弟子带上。
厉青凝看她一副得意的模样,像是忘了昨夜是如何喊着难受的了。她淡淡道:正有此意。
鲜钰垂下眼,眼神晦暗不明的。
前世她可没少在各宗手里遭罪,想不到此世国师诡计败露,而各宗连将将她镇在虚煌塔里的机会都没有。
经天师台一事,各宗应当不敢造次了。她冷声道。
昨日在天师台里,多少修士连观台都未上得,被那血阵困在了楼下。
国师那时已将至乘鼎之境,那大小宗门里,唯独两大宗的宗主已至化神,而宗内弟子金丹和筑基为多。
天地灵气又是大衰之势,这些弟子谁又敢上观台与国师一战。
那道天雷落下之时,众人兴许以为国师要叩仙门了,可谁能想得到,国师竟渡不过雷劫。
国师都已将手伸至龙脉了,还使得国运衰败至此,竟还使不敌雷劫。
思及此处,鲜钰哂笑了一声,各宗门若再见到我,怕不是会像见鬼一般,谁能想得到国师就这么死在观台上了。
厉青凝眸光一软,颔首竟附和道:不错。
鲜钰甚是得意,昨日未歇上一会,现下回想起昨日幕幕,才有了点儿痛快惬心之感。
她道:他们定想不通,你我二人究竟在观台上做了什么。
越是不知道,便越是会猜疑,越是猜疑便越是会让人心生畏惧。
她便是要这些人怕,越是怕,她越是得意。
鲜钰面上露出讥讽,厉载誉在位时,两大宗尚还能随心所欲,现下你还未同他们算账,两大宗怕是已经想好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厉青凝又颔首附和,转而问道:同我一起去么。
鲜钰笑了,殿下要带家眷?
厉青凝神色平静,有何不可。
鲜钰见她面不改色,登时有种寡然无味的感觉,似乎厉青凝已不受撩拨了一般。
变了,厉青凝真的变了,日后她还如何从厉青凝身上寻乐子,怕是只能厉青凝在她身上寻乐子了。
过了许久,鲜钰道:既然如何,不妨去同白涂借些灵气?
厉青凝蹙眉,如何借。
鲜钰想了想,让芳心去山上叫他打个嗝。
厉青凝自然知道芳心怕极了白涂,一听这话,一时分不清是芳心惨一些,还是白涂更可怜些。
正文 第 119 章
119
话虽是这么说的, 可后来,鲜钰并未去找白涂借灵气, 芳心也无须到山上听白涂打嗝了。
不是担忧打扰了白涂,而是她左右想了许久,山灵哪是那么好当。
山灵不同于兔子, 当兔子的时候, 白涂还能尝尝人间的佳肴,不必老老实实真把自己当作是兔子。可现下他却不是兔子了,而是一座山。
这山也并非是寻常的山,而是龙脉。
他在兔子的躯壳里时,就像是这尘寰间的一粒土, 天道未必看得见他的一举一动, 可当了龙脉, 哪还能是一粒土。
如此,他自然就得守龙脉的规矩,哪还能像先前那般无规无矩。
她是恣意惯了, 可这回, 却不能害得白涂又去忤逆了天道的规矩。
罢了, 莫去借了。过了许久, 鲜钰才甚是别扭地说出了声。
她双眸一抬,敛起了调侃的神色,问道:何时去?
现下就该走了。厉青凝道。
鲜钰微微颔首,又道:那殿下可得将我带好了,莫将我这值千万两黄金的人给弄丢了。
不敢丢。厉青凝丹唇微动。
这人都被她放心尖上, 哪还能丢得出去,除非将她的心给剜了。
鲜钰低声笑了,本想赤着脚下床,可脚趾刚要及地,膝盖便被不轻不重地拍愣了一下。
她愣了一瞬,心道怎又拍她了。
两眼一抬,只见厉青凝神色如霜,眼里还还有半点柔情。
鲜钰哽了一下,连忙将腿往上抬了些许,仔仔细细穿了鞋才去将冬裘拿了过来。
她给厉青凝披上了冬裘,一边道:各宗弟子哪懂什么行军打仗,殿下在大殿中提这事的时候,朝臣们竟没有异议?
厉青凝垂眸看鲜钰那正给她系着系带的细指,淡声道:别无他法,你可知前朝时,凤咸城是如何被拿下的?
鲜钰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与她何干。
厉青凝道:前朝用了七载,派出了四十万精兵,最后才将那城池拿了下来,凤咸城确实易守难攻,又是疆隅要塞。若非凤咸王主动投敌,即便凤咸城内只有精兵一万,也不会这么快成了妥那军的巢窟。
鲜钰嗤笑了一声,凤咸王早有异心,好好的王爷不当,非要去同妥那国的人成同一窝蛇鼠。
妥那占下了凤咸城,便居于了上风,现下厉载誉刚去,尚未入住皇陵,这关头出了这样的事,谁不想快些将凤咸城拿回来,好让他安息。厉青凝道。
她接着又道:可单靠这些骑射,又如何能尽快将凤咸城拿回。
她言辞冷厉,可面上无甚神情,似是这些事无甚紧要一般。
厉青凝继而又道:正是如此,他们怎敢有异议。
鲜钰笑了,那也正好让朝臣看看,殿下是如何把凤咸城拿回来的。
厉青凝微微颔首,也该让他看看。
鲜钰双眸一抬,便见厉青凝侧目朝窗棂看去,可惜看不见窗外之景。
她了然,厉青凝话里所指的他,大抵是厉载誉。
芳心早就命人备好了马车,正撑着伞站在外边等着。
等到赤玄两色的身影从长廊那头走来,她连忙走上前去,将伞遮在了两人头上。
她蹙着眉,一副担忧的模样,低声道:殿下,真不用备上行装和干粮么。
不用。厉青凝淡淡道。
芳心抿了一下唇,又说如今凤咸城内遍布妥那军,殿下为何要将暗影全都撤回都城,为何不将他们留在凤咸接应?
厉青凝从袖口里将那玲珑骰子拿了出来,骰子里的红玉似浸透了血一般,红得纯粹,没有半点杂色。
她捏着那玲珑骰子,朝芳心递了过去,淡声道:这段时日,暗影无须留在凤咸城,只须将都城守好即可。
芳心双手接过,愣了一下后,连忙问道:那奴婢呢。
你便留在宫里,替本宫将这一切盯好了。厉青凝冷着声说。
芳心应了声,她小心翼翼抬眸,在将掌心里的玲珑骰子藏好后,眸光终于忍不住朝面前两人望去。
只见自家殿下同那红衣仙子靠得极近,近得似是用刀也无法将她俩割开。
她心里啧啧暗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用跟去也好,若是跟了过去,她也不知还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不过她这黄花大闺女,确实起了那么一点儿恨嫁的心了。
厉青凝朝檐上的皑皑白雪望去,久久才道:该走了。
鲜钰接过了芳心手里的伞,下颌微微一抬,示意她到长廊下躲雪去。
芳心抬手遮了头,几步便跑到了长廊下,边行礼边道:望殿下和姑娘能早日回宫。
都城之外,各宗门的修士御风而去,而三支军队则从都城及另外两地奔赴凤咸。
宗门弟子在前,而三军整顿后尾随其后,分别在三处绕山而行,从其后断了妥那国对凤咸的支援。
大雪拥城,在乘风而上后,才望见皇城皆裹上了银裳。
放眼望去一片皎白,雪覆了青檐,又在高墙下高高堆起。
山川渺渺,远山白茫茫一片,而川上雪絮纷飞,竟看不见别的颜色。
朔风刺骨,那风声在山间回荡着,似是兕猊吼叫一般。
鲜钰红裳单薄,硬是不肯将冬裘披上,那朱红的衣袂在风雪中翻飞如梅。那一抹朱红,好似天上飘摇的落花。
各宗弟子紧跟着那红衣人,心里皆怵怵忐忐的,怎么也看不出那人修为究竟何如,但想来应当低不到哪去,不然又怎能将国师逼到那地步。
长路漫漫,这一路上各宗弟子皆不敢说话,只听得见风声哀嚎。
过了许久,那揽日宗的宗主越看那红衣人的身影越是觉得熟悉,似是在宫中见过一般。
想了许久,他才想起,在宫中时,他确实是见过那么一位红衣人的。
那时恰逢千秋节,凤咸王入宫之时,身侧似乎是跟了这么个人。只是那时跟在他身侧之人遮挡了面容,叫人看不见她的模样。
是她。
揽日宗宗主越想越觉得就是她,他心下一惊,惊的却不是红衣人叛离凤咸王一事,而是
在千秋节之时,红衣人分明还没有这般高深的修为。
想到此,他更是心生畏惧,能这么快便破了境,怎么看也不像是人
不是仙,便是鬼。
鲜钰自然觉察到了那落在她后背的目光,她微微侧头,往身后望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笑得甚是森冷。
揽日宗宗主收敛了眸光,缓缓倒吸了一口气才道:不知仙子可知这天地间的灵气去了何处?
鲜钰哂笑了一声,不紧不慢道:自然是被收回去了。
收回何处了?揽日宗宗主又问。
龙脉。鲜钰言简意赅。
揽日宗宗主大骇,半晌才从唇齿间挤出声音道:不知天地间的灵气何时能恢复?
鲜钰想着在山上之时,白涂同她说的话,她悠悠道:或许百年,或许两百年。
众人惊愕不已,若是不止一百年、两百年,若是要耗上千年、万年呢?如此一来,日后还修什么。
仙法式微,定与天命相系,天命怎能逆?
逆了天命再世重来的人未再开口。
鲜钰心下一哂,修不修于她而言已无甚所谓,反正以她和厉青凝的境界,已足够活上千年,足以阅尽人间世,大不了日后再去同白涂讨一口灵气。
都城大雪飘飘,可远在疆隅的凤咸却未下雪,天阴无雨,飒飒风声如翻涛。
凤咸城外,所有参天的大树全被伐断,周遭仿若废墟一片,尽是断壁颓垣。此时若是有人攻城,定连藏身之处也没有,只要离城墙稍近便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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