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峥嵘(GL)——一天八杯水(174)
红衣峥嵘(GL) 作者:一天八杯水
&红衣峥嵘(GL)——一天八杯水(174)
狱中昏暗一片,他依稀听见远处狱卒的谈话声。
那狱卒隐隐约约在说:新帝即位,天穹又呈吉象,今年定是个丰年。
我也瞧见了,长龙盘空,久久不离,这吉象可谓是千年难得一遇了。另一人道。
凤咸王怔了一瞬,不知那吉象究竟是何样。
他只是想不到,他在牢中吃着冷饭的时候,新帝竟已继了位。
明明只是隔着一面墙,这一刹那,却恍如隔世。
他心道,或许他不是赌输了,而是从头开始便错了。
打从一开始就错了,大错特错。
先帝出殡那日,三皇子厉千钧才全然康复,他面上已看不出什么患过天花的痕迹了。
都城四处皆在鸣钟,宫人身着素衣,从金麟宫叩头叩到了城门外,一行人皆在扬声大哭着。
百姓皆闭门不得出,唯恐冲撞了陛下的魂灵。
三皇子厉千钧走在其中,他脸上尽是眼泪,一时却很是茫然。
虽在宫里时,他也听闻朝中、宫中发生了不少变数,可真真出了屋门,同百官、宫人一齐哭到殡宫时,他才真切觉得,这一切都变了样。
变了,没想到凤咸王竟私通了妥那国,又被捉拿回都,没想到那要将他置于死地的皇兄竟先走了一步,没想到父皇确实驭龙宾天了
一时间,他总觉得他丢失的,不仅仅是这一段不甚短暂,也算不得漫长的日子。
可究竟丢了什么,他自个也想不通,只觉得心里头想空了一大块,如何也填不上了。
在殡宫外,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席玄衣的皇姑竟将梓宫扶了出来。
先帝宾天,在出殡之时,唯有继位之人才能扶棺前行,没想到,那人竟是他那凉薄寡情的姑姑。
他早有听说,可就是不敢信,没想到继位的确实是她。
可为何会是她?
厉青凝扶着厉载誉的棺椁从殡宫里出来,抬眸朝厉千钧睨了一眼,淡淡道:起驾皇陵。
众人马不停蹄的往皇陵去,一路香烛不能熄,黄纸漫天飘着。
厉千钧跟在其后,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地问道:先帝为何将皇位留给、留给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那皇姑了。
跟在一旁的大臣沉声道:自然是因为当得起。
厉千钧大惊,低着头不敢多言,唯恐被人听见。
虽说先前是在养病,可他在屋里待了那么久,已和软禁无异。
被困在屋中的这段时日,他也常常在会想先前的事情,细细琢磨了许久,他才想明白了许多
日后定要谨言慎行,莫再轻易听信人言。
那新任的国师走在先帝棺椁之前,摇铃为先帝亡魂引路。
入了皇陵,又将先帝的棺椁放置好,诵了祝文又奠了酒,众人才纷纷退离那阴冷之地。
在回去路上,新帝和国师共乘一车。
车舆里,方才还装模作样的国师登时像是软了骨一般,伏在了新帝的腿上。
芳心十分懂事,抬手便把车舆的帘子放了下来。
那帘子一落,鲜钰直起身,凑到厉青凝耳畔咬起了耳朵,她轻着声道:方才你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着实好看。
厉青凝目不斜视地望着前边,即便车舆外的幕幕已被垂帘遮起了。
她也不知这人怎么越来越放肆了,原先还会喊一两声殿下,如今说来说去,只单单剩一个你字。
本想教这人规矩的,可每回教着教着便扯上了笔墨纸砚,一提及那笔墨纸砚,便将规矩教到床榻上去了。
她索性闭嘴不言,可那伏在她膝上的人却越发没规矩,揽着她的脖颈又小声说话。
明明既能呼风,又能唤雨,就连祭天地时也狂妄得很,似连这天地都未放在眼里一般。
可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这新上任的国师却小声道:方才摇幡的时候将手扭着了,现在气也喘不顺,浑身乏得很。
厉青凝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方才一本正经且装模作样的人究竟是谁。
鲜钰那细细瘦瘦的手臂仍环在她脖颈上,袖口已滑至了肘间。
厉青凝冷声道:你可知你为何会乏。
为何?鲜钰问道。
厉青凝侧过头,声音凛凛地道:因你一夜未睡,还不知悔改。
鲜钰一哽,听厉青凝这么一提,登时想起她昨夜是如何哭的了。
她随即松了手,还将腰背挺直了,只是眸光仍左右摇摆着。
半晌,她才悠悠道:说得好像昨夜之事与你无关一般。
厉青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玄泱年间。
东洲肃清朝堂,彻查朝中贪官,勒令诸侯国君王非承旨不得擅自进入都城,并进一步收回地方政权。各宗门不得干涉朝政,也不得私自踏入都城一步。
新帝重农兴商,各司拟定了众多新法,其中包括粮税和新刑统。经疆隅一战,皇室彻底收回兵权,整顿军队。
而那远在海上的慰风岛,被收作了安隅书院。
河清海晏,民康物阜,兴国而能安/邦。
新帝巡幸郡县,只见城中彩灯高挂,仿若地上天官,街市里鼓乐喧天,十分热闹。
百姓聚在一块,只敢悄悄朝那皇辇望上一眼,唯恐冒犯了圣颜。
那珠帘遮面的红衣人是谁,她为何能同那女陛下平坐?忽然有个小孩儿糯着声问道。
站在一旁的人连忙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答:那是国师。
她为何能当国师?小孩儿瞪大了双目。
劈开滚滚黑云的是她,乘月而去的是她,助东洲大败妥那的亦是她,她自然当得起国师。被问之人耐心答着。
可她不是乘月而去了么,怎又回来了?小孩儿又问。
一旁的人低着声道:心有所系,再远也会归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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