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入喉——张小素(105)
烈酒入喉 作者:张小素
&烈酒入喉——张小素(105)
不怪容昭这几天天天起不来,怪周烨昨晚要得太凶,把他折腾得太狠了。
周烨洗好脸,对镜子里的自己说道,下回不能再这样了,性.生活要有度。
说了也没有用,他每天欺负完容昭都这样对自己说,一到了晚上就全忘了。
容昭艰难地翻了个身,浑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似的,喉咙也有点干哑。
他从床上下来,抓起桌上周烨帮他准备好的温水喝了几口,看着厨房的方向说道:今天什么打算?
周烨正在煎鸡蛋,蛋液在油里滋滋响着:我今天出去一趟,有点事要处理,你在家里休息,我忙好就回来陪你。
容昭:什么事,突发案件?
周烨:不是公事,是私事。
容昭走到厨房门口:什么私事?他觉周烨有事瞒着他,不然早就主动跟他报备是因为什么事要出门了,而不是等他追问。
周烨把煎好的蛋盛在盘子里:一桩旧案。
容昭:跟我有关吗?
周烨:没有。
容昭没再多问,周烨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局里也经常有需要保密的案子,周烨大约只是不方便说,才告诉他是私事。
两人坐在一起吃好早饭,周烨收拾好桌子洗好碗,又烧了一壶开水,防止他不在家的时候容昭没水喝。
周烨把容昭的椅子搬到窗边能晒到太阳的地方,泡了杯茶放在小桌上,又在椅子上铺了条跟雪糕同款的羊毛软垫:你坐在这休息,中午我给你点外卖,下午我就回来了。
容昭坐下来:那你赶紧回来。
周烨弯下腰来,在容昭唇上吻了吻,又在他月要上揉了一把,低声说道:乖乖等老公回来宠幸你。
从放假以来,两人天天黏在一起,还没分开过,周烨出了门之后,容昭从椅子上起来,站在窗边往外面看。
周烨从张姐家的大门出来,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抬头看着站在窗边正在看他的容昭,笑了笑,冲他飞了个吻。
四十分钟后,周烨来到一处比石莲路这边还要破旧的地方。
这边的地界很奇妙,一边是繁华的大都市面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直入云霄,旁边还有一所贵族学校。
另一边则完全相反,房屋矮小脏乱,像是拆迁只拆到了一半没拆完,连头顶的天空都显得比旁边昏暗。
周烨穿过马路走进那片低矮的贫民窟,地上的水泥路看起来像是从来没修过,一片片裂开的口子像蜘蛛网一般。
路口有几个玩耍的小孩,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不干净,泥坑里滚过爬过,旁边没有大人看管,竟也不怕这些孩子被人贩子拐走。
穿过大一片破旧的房屋,周烨停在一间三层的小楼前,抬头往三楼看了看。
这里是苏嘉泽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周烨走进狭窄阴暗的楼道,险些被脚下不知谁泼洒的面条汤滑了一跤,整个楼道都散发着一种食物腐烂的味道。
到了三楼,周烨站在苏嘉泽原来居住过的房子门口,敲了下门。
里面没人应答,他又敲了敲,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骂声:哪个吵老娘睡觉。
很快,门被打开,一个头发散乱,面容倦怠的女人打开了门。
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吊带睡衣,脚上踩着一双红色塑料拖鞋,正在揉眼睛。
周烨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女人的职业,他晃了下警官证:进去查点东西,方便吗?
女人一看见警官证就慌了,生怕对方是来抓她的。
周烨:我不是扫黄队的,不会管你的职业,进去就是想看看这间房。
女人赶忙让出地方让周烨进来,自己从床头椅子上的大一堆衣服里拿起来几件去洗手间穿上。
房间简陋破旧,又特地作了装饰。床边围着一圈粉红色的纱账,破了皮的天花板上的灯亮着,也是粉色调的。阳台上晾着几件情趣.内衣,衣柜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两双高跟鞋。
整个空间充斥着一种荒诞的矛盾感,像个盘丝洞,一看就是女人开工的地方。
女人换了身规矩的衣服出来,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周烨。
周烨接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没喝。
你在这住多久了?
女人赶忙答道:挺久了,三年多了吧。
三年多,应该跟苏嘉泽母子交集不大。
房东住在这附近吗?
女人走到窗边指了指对面:房东住在那套房子里,不爱往这边来。
周烨转头在房子各处看了看,这间房只有一张床,连隔间都没有,只能住一个人。
周烨从房子里出来,找到房东。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腿有点残疾,正坐在院子里剥玉米粒。
周烨说自己是来调查七年前的吸毒案的,过来了解一点情况,说完递了根烟给房东。
房东接过烟点着,一边吸一边说道:你说的是马芬吧,我记得她,还带着个孩子。
她不是因为吸食毒品过量死了吗。
周烨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您能跟我聊聊她吗,还有她的儿子。
房东吸了口烟:时间挺久了,细节记不清楚了,她在我这住了有差不多十年了。带着个儿子,挺不容易的。不上班吧,没有收入。上班吧,孩子没人照顾。
周烨:她男人呢?
房东抖了抖烟灰:没见过他男人,她死之后,男人才出现,把那个孩子带走了。
周烨:您能跟我讲讲那个孩子吗,脾性性格什么的。
房东:挺可怜的,那种环境下长大,能好到哪去。平时见人也不理,跟个哑巴一样,我就没见过他笑过。每天放了学也不爱回家,不是在学校,就是在旁边那个公园里游荡,大晚上才肯回来,睡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一会也不肯在家里多待。
一开始还行,他妈妈虽然是做ji女的,起码能赚点钱,不会短他一口吃的,不至于饿着肚子。后来他妈妈开始吸毒,手上一有点钱就去买毒品了。孩子就更可怜了,天天饿着肚子,瘦得皮包骨。
周烨又跟房东聊了几句,起身往辖区派出所的方向去了。
出了这片低矮破旧的住宅区,前面过了条马路有个公园,公园里有个篮球场,几个中学生正在打篮球。
周烨站在篮球场边,看着里面正在打篮球的少年。
周烨曾经问过容昭,他跟苏嘉泽是怎么认识的,容昭说是在这儿认识的,苏嘉泽经常站在篮球场边看他们打球。
苏嘉泽会喜欢上容昭一点也不奇怪。
一个落魄的,内心阴郁的人,看见如阳光光耀眼的少年,很难不被吸引。
周烨尝试着用苏嘉泽的目光看着篮球场。
他刚从一所三流学校里放学回来,因为家里穷,没有父亲,母亲又做着那种肮脏的工作,他在学校里没有朋友,或许还会因为短了一截的裤子,开了线的书包收到同龄男孩子的欺负。
他很瘦,没什么力气,他打不过任何人。
他背着书包,揉了揉被人打得流了血的嘴唇,不想回家,也无处可去,公园是个好去处。
抬眸,在夕阳的余晖下,看见篮球场里活力四射无忧无虑的少年人。
他像是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了,久久地站在篮球场边,看着那个笑容明媚的少年。
冷不防,篮球飞出球场,砸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带着满身运动过后的汗气跑过来,笑了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活泼的小酒窝:抱歉,不小心碰到你了,伤到没有?
他从地上把篮球捡起来递给少年,没说话。他看见少年清澈的眼神,像藏着星星一般。
他什么样的眼神都见过,鄙夷的、恶毒的、嫌弃的,唯独没见过这么清澈的。
少年接了球,在地上拍了几下,善意地笑了笑: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他摇了下头,又低下头来,窘迫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们穿的都是名牌运动鞋,他的鞋是在地摊上买的,已经穿了两年了,有点小,挤得脚疼,鞋底也开裂了,走起路来都会夹脚底,更别说跑起来打球了。
他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爱,那浓烈的,几乎要把人燃烧殆尽的爱意。
从此,他爱上了这个公园,放学就到这边来,有时候能看到他,有时候看不到。多见了几次之后,他们终于认识了。
少年会邀请他一起吃他妈妈亲手做的草莓蛋糕,中秋节也会带月饼给他,跟他说中秋节快乐。
周烨从苏嘉泽的角色中回过神来,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浓重的嫉妒,咆哮着,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知道不应该,可他控制不住。
平心而论,如果他是苏嘉泽,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容昭走,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他,哪怕是跟他一起毁灭。
就算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也要把他拉到自己的世界里来。
周烨从篮球场边离开,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了一会,把心里又要燃起来的嫉妒之火压了下去,觉得还不够,打了个电话给容昭。
他之所以瞒着容昭,自己过来调查,就是不想容昭来到这儿,想起他和苏嘉泽的过去。
周烨知道,容昭过去和苏嘉泽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可他依然嫉妒,他不允许容昭想到关于苏嘉泽的一分一毫。
容昭刚从外卖员手里拿到周烨给他点的外卖,周烨怕伤到他的胃,不怎么让他吃的水煮鱼,因此他很开心,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柔了好几分:想我了?
周烨听到容昭的声音,想着,不管怎么样,容昭都是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嗯,想你了,想现在就见到你,想抱你,想亲你,还想狠狠日了你。
容昭虽然听惯了周烨的骚话,耳朵还是一红,听出他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周烨从长椅上起身:没事,下午我就回去了,乖乖等我。
容昭嗯了声:你午饭吃了吗?
周烨:没有,一会就去。
容昭:要是回来的早,我给你留饭吧。你点的水煮鱼很好吃。
周烨:别给我留了,你爱吃就多吃一些。
容昭笑了一下:以前你都不肯我吃辣的食物,今天怎么这么好?
周烨转头往刚才的篮球场上看了一眼:你爱我吗?
容昭:我爱不爱你,你能不知道?
察觉到周烨确实有点不对劲,容昭放柔了语气,对着话筒说道:我爱你。
周烨听着容昭的声音,满意了。却又觉得还不够:一会吃好饭洗干净,躺在床上等着我,老子想要你。
容昭挂了电话,对着手机笑了一会,竟从飘着红油的水煮鱼里吃出了一点甜味。
周烨为了节省时间,随便在一家面包店买了块面包填肚子,马不停蹄地赶往附近的辖区派出所。
周烨提前打过招呼,负责接待的正是当年办理马芬案的民警。
闲话没有多说,周烨接过民警递过来的,当年案件的卷宗。
跟他之前查到的一样,法医报告显示,马芬死于吸食毒品过量。同时,她还患有艾滋病。
周烨一边翻看一边说道:马芬当年染上毒瘾之后,一有点钱就去买毒品了,经常连饭都吃不饱,连儿子的学费都是学校减免的。她最后是哪来的钱突然买了那么多毒品,导致吸食过量,死亡。
这个问题当年我们调查过,马芬最后卖毒用的是三千块钱,民警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这些钱是她在路上捡了一只新手机卖了,得到的钱。
从房东那得到的信息有限,周烨:跟我讲讲苏嘉泽跟他亲生父亲的事。
民警答道:马芬年轻的时候跟一个男人好过,跟男人分手之后发现自己怀了孕。她去找了个男人,到处都找不到,只好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男人大概一直是知道她的事的,不然不会她前脚一死,后脚就把那孩子接走了。
周烨自然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苏叔苏玉章。
他拧了下眉:男人既然愿意接受那孩子,为什么不早点把人接走,让那孩子跟着那样一个妈受苦受罪。
民警:据邻居们说,男人之前是来过一次的,马芬不肯放孩子走,说自己不想再过苦日子了,要求跟孩子和男人一起走。
她当时都那个样子了,吸毒,还得了艾滋,男人不想沾上这个麻烦,就不肯带她走。马芬也不让儿子跟男人走,说母子俩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不让男人得逞。
民警叹了口气:好在,那孩子最后还是跟他父亲走了。
他亲生父亲条件挺好的,现在应该过得不错。
周烨又看了一遍马芬的验尸报告,翻了翻案发现场的照片:死因存在疑点吗?
民警摇了下头:没有,的确是吸食毒品过量。
民警办案多年,一下子理会到了周烨的意思。这容易让人怀疑,马芬的死是不是跟她的儿子有关。
站在儿子的立场上,自己想摆脱眼前不见天日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个有钱的父亲要过来接他走,可母亲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拖着他,拽着他。
要是这块狗皮膏药死了就好了,他就可以跟着父亲走了。
周烨提前就叫人调查过,用的是别的途径,跟他今天调查到的情况没有太大的出入。
他没有久留,走出派出所打了辆车往家里赶去。
他想容昭了,很想。
中午地那通电话让容昭看出来周烨心里有事,想哄他开心,果真按照他说的,饭后洗好澡就躺在床上了。
周烨打开门进来,看见穿着柔软的睡衣躺在床上看书的容昭,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明媚动人。
第115章
容昭用钥匙打开单属于他自己的那个衣柜, 把一些珍藏的宝物从里面拿出来,准备放进行李箱里。
一件大红色的礼服, 假发和高跟鞋,那只青花象耳瓶。
周烨站在一旁,看容昭收拾, 一边瞥了下嘴:你都没特地穿给我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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