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噤非(123)
深处有什么 作者: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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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为什么会被拦腰截断, 而这荒无人烟的深山中又怎么会有绞刑架。
你看这些木头, 横切面的颜色较浅, 应该是才砍下来没多久, 还有吊人用的麻绳。储荣说着,拿起一旁的麻绳看了看。
外表光滑,积灰也不多, 也是刚买没多久的。
他抬头看了眼那把铡刀:我上去把绳子解开,把铡刀放下来,你离远一点,小心伤到。
祝玉寒拖着他的伤腿踉跄着躲到一边,略有担忧地看着同样顶着一身伤却毫不在意往上爬的储荣,喊了句:你也小心!
绳子解开, 铡刀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祝玉寒赶紧跑过去,在下面张开双手接着颠颠往下爬的储荣。
储荣跳下来,拍拍手,祝玉寒却注意到,或许是因为刚才动作幅度过大, 这会儿储荣腿上的伤已经裂开,血水渗透裤子阴湿一片,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也不喊痛,甚至也不去看一眼自己的伤口,那样子就好像他背着自己偷偷吃了止痛药一样。
这把铡刀看起来年岁挺久远,但是刀刃处一直被人精心保养这,很锋利,这样拦腰斩断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祝玉寒凑过去看着那柄铡刀,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打了个哆嗦,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的腰很痛。
那我们现在是在这边等待救援还是,继续往树林里走找下山的路。
储荣看了看这密林,接着道:沿途做标记,继续往前走吧,救援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们在途中留下标记,他们看到会循着标记来找的。
祝玉寒觉得这是个办法,于是将自己的防护服撕成一条一条,每隔十几米就会在树上绑一条。
根据周围部分被砍伐的树木年轮来判断方向,才不至于在这深山老林中迷了路。
只是被砍伐的树木也就只有周围半径几百米这一片,而出了这砍伐区,每棵树都长得一样,这就很难辨别方向,再加之天色昏暗,浓雾包围,俩人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这地方我们刚才是不是走过,这还绑着布条呢。
储荣沉思片刻:是走过,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
要不等天亮吧,太阳出来了可以迎着太阳走,我们现在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林子里乱转,而且你说的,附近还有野兽出没,还是小心点。
祝玉寒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伤腿。
储荣默默坐在他身边,不发一言。
饿么?祝玉寒问道。
储荣点点头。
祝玉寒掏遍全身口袋,终于从裤子后口袋里找出一块自己临走前傅怀禹随手揣进自己口袋里、已经融化又重新凝固最后又被自己压扁的巧克力。
他看着巧克力,想到了傅怀禹。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又因为自己不接他的电话而乱发脾气呢。
在想什么。看祝玉寒一直拿着那块巧克力发呆,储荣好奇地问了句。
祝玉寒笑笑,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纸,将巧克力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储荣:没想什么,快吃吧。
储荣看了看自己脏兮兮血污一片的双手,俏笑道:我手脏,摸过尸体,你喂我吧。
祝玉寒一听这句话就觉得头皮发麻,不过人家储荣说得也是真的,也并没有占自己便宜的意思,自己真没必要这么敏感。
于是他将其中一半巧克力送到储荣嘴边,储荣张嘴衔住。
祝玉寒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缩回了手,窝在一边,假装四处看风景来掩饰尴尬。
离天亮大概还有一两个小时,睡一会儿吧。储荣提议道。
祝玉寒这会儿虽然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但意识却非常清楚,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树林中他可不敢就这么踏踏实实地睡过去,一旦失去了防备无异于送命。
不用担心,我不睡,我来守,你睡吧。
不用了等天亮再
话未说完,草丛中忽然一阵细细的骚动,一道黑影疾速掠过两人眼前。
两人大惊,一个激灵站起身,瞬时拉住对方,警惕地往后退。
我们,该不会真的碰上野兽了吧。祝玉寒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在抖,如果不是天色昏暗,大概能看到他毫无血色苍白的脸。
现在他们两人都是手无寸铁,况且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如果真的是野兽,打起来胜算也是寥寥。
草丛中的骚动声越来越大,似乎还有低沉的呼吸声。
祝玉寒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四处打量一番准备看能不能从地上找个趁手的兵器,储荣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手向后探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轻声道:
往后退,找个地方躲一下。
那你呢。
先管好你自己就行。储荣蹙眉。
草丛中的生物步步紧逼,两人似乎能听到那不明生物喉咙里发出的低吟。
一对青绿色的眸子于漆黑的密林中乍现,像是狼的眼睛,散发出幽幽的光。
该,该不会是狼吧祝玉寒下意识抓紧了储荣的衣服,拖着他,想着如果真的是狼,那狼扑过来自己得拽着储荣一起跑。
他已经救过自己很多次了,不能再让他陷入这绝境中。
青绿色的眸子越来越近,长着锋利爪子的前肢从草丛里伸了出来。
接着是
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口水四飞的红艳艳的舌头?
那生物抖抖耳朵,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见到祝玉寒,开心地叫了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这边猛扑过来。
娇娇?!看清那生物的真容后,祝玉寒仿佛在一瞬间卸下了全身的包袱,甚至忘记疼痛,拖着一条残腿张开双臂向那生物跑去。
娇娇,刑侦总局一条三岁的警犬。
娇娇扑倒祝玉寒怀中,尾巴摇的像涡轮机,喉咙里发出声声低吟,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哭诉。
它转身冲着身后的草丛大叫两声,很快,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手电的光束交相辉映,接着,一张张脏兮兮又惨兮兮的小脸从草丛中探了出来。
祝队!童嗣一声哀嚎,跌跌撞撞向祝玉寒跑来,一把抱住他,差点给他勒窒息。
祝队!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太好了,嘤嘤嘤,我想哭。
祝玉寒赶紧把这个比娇娇还黏人的大型犬从身上扯下来,揉了揉被他勒痛的脖子:你能说点好听的不。
祝队我爱你!说着,童嗣又要往祝玉寒身上扑。
还不等碰到他,便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拉到一边甩了出去,脸和树干来了个亲密接触。
祝玉寒望着来人,愣了许久,终于不好意思地笑了。
哎呦,这鬼地方,这么多蚊子,我的腿都快被咬烂了。老李抱怨着从身后的草丛里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满脸惊愕的周晓冉。
这丫头瘪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祝
打住打住!眼见这丫头张嘴就要嚎,祝玉寒赶紧打住她,这可是深山,你这一嚎再把狼群引来,娇娇可打不过。
周晓冉转身抱住娇娇,蹭着她的脑袋:我的娇娇宝贝,这次多亏了你。
说着,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哇,祝队,你这腿是被狗啃了啊。童嗣俯下身子,研究着祝玉寒的伤口。
小伤小伤,可能是被石头刮到了。
王法医二话不说打开医疗箱打算先帮储荣和祝玉寒处理伤口。
我来吧。一直沉默的傅怀禹终于沉不住气,从王法医手里夺过药水和棉签,拉着祝玉寒走到一边找了处还算柔软的草地扶着他坐下。
你怎么也来了啊。祝玉寒望着傅怀禹的头顶,却意外地产生了甜蜜蜜的错觉。
傅怀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帮他处理着伤口。
你就这么把咘咘扔在家里自己一个人过来了?祝玉寒玩笑道。
傅怀禹给他上好药水,用绷带包扎好,忽然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
祝玉寒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忙别过头:看什么看,看了这么多年了还没看够么。
傅怀禹就这么跪坐在他身前,缓缓俯下身子,在他的伤口处印下轻轻一吻。
祝玉寒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被吻过的地方如同过了电流一般酥酥麻麻的,如幻如梦。
眼泪像决了堤,眼中的人渐渐变得模糊。
祝玉寒伸手抱住他,一边哭一边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甚至不给我想遗言的时间,意外就发生了,其实我很怕,但我一直忍着,我知道这很丢人,但我保证,就这一次。
傅怀禹揽着他的腰,用力收紧双手将他贴在自己怀中,轻声道:在我面前不用逞强,想哭就哭,想闹就闹,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我都照单全收。
哇,你们,花前月下,也太浪漫了吧,能不能稍微考虑下旁人的感受。童嗣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讪讪走到两人身边,蹲下身子,打量着祝玉寒的伤腿,害恬不知耻地笑着。
笑着笑着,突然又红了眼眶。
童嗣赶紧别过头去,嘴硬道:好了就快点起来啦,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傅怀禹瞪了他一眼,扶着祝玉寒慢慢起身,小声问道: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了,这么多人看着呢。祝玉寒尴尬道。
好,那你自己走,扶着我,别松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好矫情,我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 =
第158章 纪念日(9)
几人处理好伤口, 老李说让祝玉寒和储荣先回去养伤, 剩下的交给童嗣他们去查, 可祝玉寒不放心, 说什么也要跟着, 拗不过他,老李只好答应下来。
几人顺着祝玉寒留下的标记一路找到了那吊着半截身子的绞刑架, 那尸体还吊在上边, 微微浮动, 看起来就像是挂了件上衣, 正随风飘扬。
几个年轻力壮的队员手脚麻利地爬了上去,将尸体放了下来,摆在地上。
这是其中一名失踪的学生, 范晔。
童嗣惊觉:我们遇到了另一名失踪的女生,叫梁姗姗的那个。
那她人呢。
死了而且还是死在我们面前。
死亡原因是什么。
体表多处外伤,失血过多造成心脏骤停。
祝玉寒点点头,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山洞说道:
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干尸,从身体发育来看大概是四五岁左右,并且还在现场发现盛满血的凹槽, 血量大概有两到三千毫升, 而在此之前,这六名失踪的学生曾经向佛牌店的老板询问过请小鬼的方法,所以我怀疑,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尸体制成干尸,因为怕被人发现, 所以才千里迢迢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深山,将尸体放在这里供奉起来。
甚至有可能,这孩子,就是被那六名失踪的学生杀害。储荣忽然插了句嘴。
这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六个未成年人,杀害一名儿童制成干尸加以供奉?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像天方夜谭。
那名滚下山的学生高振宁醒了没有。
刚打电话问过了,还在昏迷中。
祝玉寒点点头:那就目前来看,我们已经确定了失踪者中的三名学生,两人确认死亡,一人昏迷不醒,那还有三名呢?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童嗣难得正经,手指抵着下巴,一副我可是看过五百集柯南的模样,那名叫梁姗姗的失踪学生在临死前说了一句话。
什么?
她说,我赢了,她赢了?是赢了什么呢?
这边,来这边!一直蹲在一旁勘察脚印的小刘忽然惊叫出声,喊了众人过来查看情况。
众人看过去,在勘察灯的照射下,地面上出现了大大小小几处非常混乱的脚印。
你们看这个鞋印。小刘指着其中一只看起来三六三七码的脚印,这个鞋印的花纹和死者梁姗姗脚上的鞋子底部花纹一模一样,大小也差不多。
童嗣赶紧掏出拍摄的死者梁姗姗的鞋印照片,与绞刑场下面的脚印做了个对比,的确是,一模一样的花纹。
梁姗姗来过这里?
对,还有几处不同的脚印,看起来比较新,从大小来看是男生的,我估计应该是其余几名失踪者的脚印。
童嗣摸摸后脑勺,不解道:照这样看来,那几名失踪的学生很可能都来过这个绞刑架附近,那为什么,只有范晔一个人死在了这里,还是被铡刀拦腰截断,之后又将他的上半截身体吊了起来,动机是什么。
要知道,古时绞刑架或者刑场一般是用来处置犯下重大罪案的犯罪者,特别是某些重刑犯,比如谋权篡位,或者滥杀无辜的,在处死后都会将他们的脑袋吊在城门上以示天下,平息冤魂。或许正是像储荣说的那样,那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是被这些学生折磨致死,于是凶手打算让他们祭天。
等等,四五岁的男孩。
祝玉寒说着,亮光一闪,他忽然想到那名自杀的女教师韩雯娜,死前留下书信,内容是说她找不到某人了,而一直听说他有个四五岁还在读幼儿园的儿子,但后来通过对韩雯娜前夫的走访调查,她的前夫却说儿子是跟着韩雯娜的。
那么有没有可能,木箱里那具小干尸就是韩雯娜的儿子何汝君。
给警局打个电话,请他们查一下韩雯娜的儿子的具体失踪日期。
韩雯娜的儿子?你的意思是,洞里那具干尸是韩雯娜的儿子?
祝玉寒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韩雯娜儿子的失踪很可能和这六名学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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