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重生以后(GL)——游鲲(130)
满级大佬重生以后(GL) 作者:游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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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人,怎么会是师兄呢?
明明她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但为什么在这里的是师兄呢?
偌大的宫殿冷寂无比,只有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怀柏跪在地上,好像回到三百年前,她站在时陵里,面前是三具死不瞑目的尸首。
为什么这一生总是这样?
日复一日修行练剑,还是守护不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
一只冰冷的手抚着她的头顶。
怀柏猛地抬起头,颤声道:师兄?
宁宵睁开眼睛,轻叹口气,抬手替她拭去泪痕,当怀柏心神不稳之际,手掌忽然化作利刃,往她喉头割去。
怀柏往后掠开,云中出鞘,咬牙切齿地说:魅魔。
最擅长变幻形态的魔物。
宁宵身子猛地拉长,变成一个巨大的怪物,丑陋的触手在空中舞动,如同一只硕大的怪物。
怀柏拔剑跳了过去,冰冷的剑光一闪而过,触手剑气绞成粉末,她收剑回鞘,神情冰冷。
丹霞宫烛火未燃,晦暗如夜。
怀柏枯站了许久,在一片死寂中,转过身去,慢慢往外走。
至门槛时,她魂不舍守,被狠狠绊倒在地,柔和得像水一样的微光亮起,把她托扶起来。
记忆如流水般涌来。
丹霞宫的门槛很高,怀柏小的时候,常常在此处绊倒,摔得流血不已。
于是另外几个少年,在冬夜寒冷的殿外蹲了一宿,终于想办法在此设好了这个防摔法阵。也因此全员感染风寒,无一幸免,被气急败坏的上任道尊罚得吃了三月的六道院伙食。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可又清晰地仿佛近在眼前。
在少时被绊倒也不曾哭过的她,此刻却泣不成声,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少年
是宁宵,也是鹤青、明如雪、越长风。
他们的面容不断变换着,却始终是年少风流意气风发的模样。
怀柏朝他们伸出手。
可他们只是转了个身,头也不回地走远,身影渐渐隐没在山间的雾气里,再也看不见了。
方才的一摔,水云螺跌落在台阶之下,不住地嗡鸣着。
怀柏回过神来,跑过去捡起水云螺,对面是赵简一惶然的声音师尊?!
是我。
赵简一激动起来,师尊,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怀柏眼眶通红,你们跑出来了吗?现在还安全吗?
赵简一道:我们在轻涯岭,有个魔物追了上来,剑尊在和他打,但是
云中如冷电般穿云之上,怀柏的青衣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她依旧拿着水云螺,手在不住颤抖,道尊呢?
隔了很久,那边才传来赵简一带着哽咽的声音,道尊以身殉阵,尸骨无存。
怀柏身形一晃,嘴角有血滴落。
赵简一道:师尊、师尊不要自责,这并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但是那边已经没有了声音。
云中上腾起冷焰,自天际一划而过。
寒夜凄凉,冷风飒飒,草木覆上一层雪白的霜。
万魔出世,天地异象。
数个孤山弟子护送着一队百姓,停在最高的山岗上,山脚下是密密麻麻的魔兵。
剑气凝成的结界在夜里闪着银光。
赵简一握着水云螺,眼睛闪烁,似泪也似光。
女人凄厉的叫喊划破长夜。
几个灵素峰的弟子围住了她,薛老板急得在旁打转。
洛秋声走了过来,望着黑漆漆的夜,已经五个时辰了,是难产。
赵简一点了点头,仓促出逃,受到惊吓,这也是意料之中,可惜灵素峰主不在这里。
洛秋声笑了下,远处亮起火焰一样的剑光,像一场盛大的焰火,剑尊还没有回来啊。
以元婴的修为,对战化神玄魔和数个元婴天魔,他们早就猜到结局。
洛秋声抄着手,就好像是在看烟花,简一,等会要不你先走吧?
赵简一气极反笑,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而且我师尊要来了,她一定能赶来的!
银光闪了闪,如风中烛火,越来越暗。
洛秋声道:我知道你不会临阵退脱,但是你还有师尊,有师妹,她们还在等你,所以你一定要活下来,活着去佛土。后退,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赵简一双目通红,一拳挥过去,打在洛秋声旁边的空气里,你说什么屁话?
洛秋声没有理会,自顾自说道:如果你再见到怀柏仙长,劳烦告诉她一声,我师尊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将自己的元婴与孤山大阵炼在一起,只等开启阵法,把所有进入其中的魔物一并剿灭,那日于他而言,本就是必死之局。
所以,让她不必自责,错不在她。
赵简一道:师尊马上就要赶来了!等会你和她说!
结界猛地一晃,银色的光像碎掉的琉璃,点点飘落。
魔兵们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洛秋声取出紫毫笔,可是简一,我师尊已经死了,我也
落笔惊风雷,百兽在他的笔下跃出,朝魔兵们奔袭而去,撕咬在一团。
洛秋声强行驱动灵力,体内金丹飞快流转,慢慢在溶解。
心血涌上喉头,他面色惨白,耳畔隐隐有赵简一的呼唤,又仿佛只有凌冽的风声。
这不是孤山的风,孤山连风也是温柔的。
他行过人间,看过诸般风景,也曾一笔成画年少风流,也曾骑马斜桥满楼红袖,也曾游历西土佛前叩首,但留在心里的,只有孤山青色的山峦,和一碧如洗的天空。
六道院中惊起的萤火,飞羽峰脚下璀璨的枫林,少年们朗朗书声,和肆意欢笑与骄傲。
谁会不爱孤山?
谁会不爱这群鲜艳明媚的人?
所以最后为了守护他们而亡,心里也充盈着欢喜。
道尊离开时,嘴角也是含笑的吧。
赵简一喊道:快停下来!停!你会死的,你这样会死的,听见了没有啊秋声!
洛秋声的眼角也渐渐渗出血,他含糊不清地说:请让我去侍奉我师尊。
他很想念道尊了。
天空飘起冰冷的雪花,飞雪连天,像一条条银线,把天空连在一起。
只在一刹那的功夫,那群攻上来的魔物们化作了摊摊血水,山岗顿时被血浸红。
师师尊赵简一抬起头,怔怔喊道。
怀柏出现在洛秋声身后,柔和的灵气包裹住他快要燃烧的金丹。少年身子一震,昏倒过去,赵简一连忙扶住了他。
剑尊呢?
赵简一道:在那边,那里有一个玄魔,两个天魔,剑尊布下的剑气已经散了
剑修身死,剑气溃散。
怀柏没有说话,御剑飞了过去。
还刚至空中,天的那边腾起幽蓝的火焰,无数道银白的剑气从天而落,像是一场浩荡的大雨。
这是怀柏从未见过的剑招。
她怔怔立在幽蓝的光前,伸手摸了下,血从手指上涌了出来。
丁风华自蓝光间走出,紫衣的颜色比寻常要深很多,一看见她,不自觉皱起眉,你还回来做什么?
怀柏哽咽着,师兄这是什么剑招
丁风华挑起唇,露出寻常那般刻薄的样子,不知道吧?这天下也有你不知道的剑招,他挥挥手,这里的魔物都被我杀干净了,你和你那徒弟恩恩爱爱去吧!
怀柏一动不动。
丁风华怒气冲冲,怎么?看不起我吗?他看着流泪的少女,声音渐渐无奈,接近于哀求,小柏,走吧,离开这里,不要看。刚说完,他的身子一晃,想用裂缺撑住身体,但裂缺在瞬间变成了粉末。
怀柏扑过去把他扶住,慢慢跪倒在地。
丁风华躺着,双目失神,让你不要看
怀柏泣不成声,都怪我,我来得太晚。
丁风华扯扯苍白的唇,不怪你,别瞎给自己揽错。
他从宁宵手里接过那方剑谱时,就猜到了今天赴死。
那招玉石俱焚的剑招,本就是先辈留下的绝杀之招,鱼死网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宁宵才会问他,恨不恨自己。
真是奇怪,他才是孤山剑尊,是她们的师兄,保护孤山弟子,保护师妹,不是他该做的事吗?
有什么不平的。
就算怀柏运剑如神,就算这样这样残酷的剑招,还是不要教给她了。
太疼了。
他讨厌宁宵偏心,讨厌了一辈子,唯有那一刻,突然庆幸宁宵把剑谱交给自己。
哭什么?丁风华皱眉,想替怀柏擦泪,哭起来丑死了。
对了,如果有下辈子,他的眼神涣散,我还想回孤山。
手跌落下去,指尖有晶莹的泪光。
怀柏只觉怀中一空,低头看去,无数萤火从眼前飘过,飞往无垠的黑夜中。
她的手上,只剩满手冰凉的鲜血。
怀柏缓缓站了起来,神不守舍地回到高岗,眼里没有神采,如一具行尸走肉。
赵简一匆忙来扶,待看清时,呆在原地,师尊
女子神情茫然,短短几步路,两鬓已成霜。
一声婴孩哇哇哭泣声响起,打破死寂的寒夜。
薛老板欣喜不已,抱住小小的孩子,送到怀柏身前,请仙长赐名。
怀柏被婴儿的啼哭唤回人间,看着她皱巴巴的脸,简一,那把长命锁。
赵简一连忙拿了出来。
怀柏接过,小心而珍重地把长命锁戴在婴儿的颈项。
她抬起头,天空依旧是阴暗的,自从万魔出世,人间似乎再没有白天,曦,她叫曦。
薛老板道了谢,伸出手指逗弄婴儿,小曦儿,小曦儿,仙长给你取名还赐你长命锁呢。
婴儿抓住他的手指,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如春风,拂过疮痍的人世,浸满血的泥土。
今日,孤山双尊陨,人间子夜临。
黎明会在何时来临?谁也不知道。
收拾行装,怀柏站在料峭风中,身形孤瘦,去佛土。
第175章 重回江城
在怀柏的护送下,一行人终于走到佛土。
踏上浸满梵香土地的刹那,刻着符文与梵文的金幕闪了一下,又归于岑寂。
这是孤山与佛土共同铸造的结界,用以作为仙门的最后一道屏障。
景仪早候在此处,看见怀柏染血的青衣,双鬓的霜雪,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师姐,我怀柏眼睛通红,却无泪可落。
景仪扑过去,抱住了她,轻抚她颊边的白发,我知道了,不怪你,小柏,这不怪你,不要难过。明明她已经泣不成声,却还是安慰着怀柏,错不在你,小柏不要自责啊,
怀柏回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上,身子轻轻颤动。
周围的人见状,识趣地离开,让她们师姐妹独处。
云心师姐呢?
景仪瞪大眼睛,你没在孤山看到她吗?
怀柏摇头。
景仪说:她不愿走,丁师兄说最后带她离开,但是万魔出世的时间太早了,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孤山发生了什么。
怀柏闭目想了片刻,说了两个字,陵阳。
景仪:你是说
怀柏把剑负在身后,仙门形势怎样?
景仪道:四门皆被攻破,千寒宫轮回镜、圣人庄有为剑被夺走,所幸巨子把非攻交给了简一。
两人一齐踏上千佛路,石壁上雕着各色佛陀,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菩提叶悠悠飘落,几个小僧正弯腰扫石阶上的落叶,看见她们,双手合十行礼。
这里是浮屠山,仙门之人都聚在此处,一同商议未来之法。景仪没有说抵御魔族,而说的未来。
那个看似无比黑暗,不再光明的未来。
怀柏点点头,被她牵着往前走,神情怔怔。
景仪一看见她这模样,抑制不住眼角的泪,带她走到山路旁的一处凉亭,对面是慈悲的大佛。
小柏,你知道吗,巨子托横羽,给你带了几句话。有关掌门师兄的。
怀柏突然抬起了眼。
景仪揩去眼角泪水,他说了师兄的道途与心魔。
宁宵少时,为了救年幼的妹妹,暴雨夜奔往大夫家。
可途中河水暴涨,小桥被冲掉,望着湍急的河水,少年心中生出怯意,并未直接游过河,而选择了另一条路。延误时间,回来只见幼妹冰冷的尸体。
这是他一生的梦魇,成为他的心魔所在。
怀柏闷闷地说:那并不怪师兄。
景仪牵住她的手,所以,这也不怪你。小柏,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导致什么,更好还是更坏,当时做出选择的我们,本来就是无罪的。更何况,这次师兄选择了孤山,也算道心圆满。
于宁宵而言,牺牲他一人,护住孤山所有生灵,山脚无辜百姓,已是最好的选择。
他好像回到八岁时的雨夜,面前是湍急凶险的河流,只是这一次,他勇敢地跳下河,渡过岸,救回了自己的小妹。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弥补遗憾,道心圆满。
朝闻道,夕死足矣。
景仪把怀柏揽在怀中,手搭在她的肩上。
身后残阳如血,飞鸿掠过,大佛垂着眸,怜惜世人。
小柏,无论是掌门师兄、丁师兄,还是我们,没有人会怪你,其实我们更想你和佩玉隐居起来,好好过日子,你们受的苦够多了,师兄师姐只想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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