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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风水先生 作者:青枫垂露

    &民国风水先生——青枫垂露(84)

    夏景生看得很清楚,那人的道行极高,甚至能将玄虚、夏景生打个措手不及。

    他躲在秦娇身后,并不直接出面,可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管他叫平先生。秦娇交待了。

    如今人在何处?夏景生追问。

    在来仪阁。秦娇越说,声音越小。

    夏景生心下一惊,直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皮子底下漏过去了。

    孙闻溪的车在来仪阁门前停下,眨眼间便有许多花红柳绿围过来。

    夏景生避开那浓郁的脂粉气,递给鸨母一些银钱:打听个人,此处可有一位平先生?

    一听这称呼,鸨母变了脸色,没好气道:你打听他做什么?

    如此说来,便是有了。

    夏景生应道:可否请他出来一见?

    鸨母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来青楼花钱却不为见姑娘。

    思及夏景生的性向,又恍然大悟:大少,咱们这儿不做小倌生意,您请移步隔壁的南风馆。

    夏景生也不辩解,抬手又给鸨母加了钱:我只想见这位平先生,价钱不是问题。

    鸨母被那沉甸甸的银钱逗得眉开眼笑,转眼间就把平先生给卖了。

    混账东西,有客人来了,还不赶紧起来!鸨母气势汹汹地敲着厢房的门,里头却半天没动静。

    鸨母也不说废话,直接闯进门,提溜着平先生的耳朵:叫你呢,没听见?山。与彡夕。

    夏景生随鸨母一同走进房间,这才发现床上躺着的人,一副道士的打扮。

    平先生懒洋洋地睁开眼,口中唷唷叫疼:轻点,嘶,我又不卖身,有客人干我什么事儿。

    快起来,我做主,把你卖了。鸨母喜滋滋地数着银子,也不管平先生的死活。

    平先生眼珠子一转,瞧见了夏景生。

    喲,终于找上门来了。他伸了个懒腰。

    凭虚。夏景生叫他,你为何要这么做?

    夏景生见他一身道袍,大略猜到这位平先生的真实身份,又听他如此调侃,不多时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眼前人便是玄虚口中,离经叛道被赶出龙虎山的凭虚道人。

    就目前来看,这家伙实在是无法无天。终日泡在这脂粉堆里,放浪形骸,毫无戒律。

    为了谋生。凭虚笑起来,我可不像龙虎山那群道士,成日里能收到孝敬钱,我需得自己谋出路。

    可你的做法,犯了戒律。夏景生说。

    戒律?我早八百年就把那东西抛在脑后了,对我来说,世间所有的鬼魂都是可以利用差遣的。凭虚漫不经心道。

    所以你便利用秦昭志的魂,来杀段逸才。夏景生全然明白了。

    诶,我是利用了秦昭志,可那是他妹亲自同意的,要是秦娇不点头,我还能动她哥的魂魄吗?还有,杀段逸才也是段逸雄授意的,我只不过是借机捞点钱罢了。凭虚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什么兄妹情深、兄弟情深,那都是假的。人的嫉妒心,永远也没有止境。凭虚说着,伸手拍了拍夏景生的胳膊。

    他仍旧是那幅不修边幅的模样,笑嘻嘻地到鸨母跟前讨打。

    夏景生怔愣良久,沉默不语。忽然手上一暖,是孙闻溪握了上来。

    在想什么?走出来仪阁的大门,孙闻溪问。

    我在想凭虚说的话。夏景生犹豫道,虽然知道他在狡辩,可我却觉得有几分道理。

    孙闻溪将人拉近了,贴在夏景生耳边轻声道:有没有道理另当别论,我只问一句,景生是只想见平先生?

    夏景生想起方才自己一时情急的说辞,耳垂渐红。

    孙闻溪却不打算就此作罢:价钱不是问题?

    夏景生推他:你明知是情急之语。

    孙闻溪板着脸:可我却当了真,若将平先生换作我,景生愿花多大的价钱?

    第一百一十章

    夏景生乐道:你是无价的。

    孙闻溪得了答复, 这才心满意足起来。

    却说何开晴在段逸才的陪伴下,逐渐振作, 得知事情的原委, 她反倒释然了。

    再见到行动已不便的段逸雄, 她心如止水。

    至于段逸才的追求,她也没有答应。

    孙闻溪在银行遇见她时, 何开晴建立了她人生第一个户头。

    她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束,将一头长发剪短了, 看起来干练又清爽。

    宝汇的职员正清点着她的存款。

    孙闻溪笑道:最近还好吗?你看着状态比先前好多了。

    何开晴将碎发别到耳后,腼腆地笑道:工作以后, 我比先前自信多了。

    有时想想, 如果不是段逸雄,我或许一辈子都会活成一朵莬丝花,像大多数高门小姐一般, 依附着丈夫而活。何开晴接过职员递过来的底单, 我不恨他了, 他虽坏,却也让我找到了不一样的活法。

    孙闻溪知道, 何开晴已经涅槃重生。

    若是从前的留学,于她而言不过是眼界上开阔,这一回的历练倒是真真切切的人生重塑。

    孙闻溪由衷地为何开晴感到高兴, 两人正说着,下属忽然急匆匆地跑来,满脸惶急之色。

    孙少, 不好了。那人看了何开晴一眼,附在孙闻溪耳边说了什么。

    绑架?!孙闻溪诧异道,消息确切吗?

    千真万确,金厦银行那头都乱了套了。大马路上将人绑了,许多人都瞧见了。下属应道。

    原来,金厦银行的太子爷张博谦被一群不明身份的蒙面人给绑了,这会儿生死下落不明。

    张博谦和孙闻溪一样,都在北地长大。和孙闻溪不同的是,金厦银行虽是张家的产业,可张父对金融业却不甚精通。

    常年雇人打理银行事务,如今金厦银行的总经理盛勤便是张父当年挑选的得力干将,打理金厦银行多年。

    可现如今盛勤年事已高,也萌生了退意。

    按照规矩,盛勤退了,他的位置该由副经理吴恪文担任。

    可盛勤却觉得,吴恪文此人贪图享乐,作风不正,在岗期间多次出现纰漏,实在无法胜任总经理一职。

    这才派人把张博谦请来,想实地考察一番,毕竟金厦银行说到底是张家的产业。

    这人刚到江城不久,连接风宴都还没设,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急得盛勤吃不下、睡不着,四处找人,原定于当晚的接风宴,自然也取消了。

    夏景生听孙闻溪说起此事,神色淡淡道:光天化日下的绑架多半不是为了钱,博人眼球才这么做的。此事定是利益相关者所为,吴恪文的嫌疑最大。

    孙闻溪也认为吴恪文的嫌疑最大,可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吴恪文雇凶绑架。

    江城的巡捕房派出人员多番搜捕,都没能找到张博谦的下落,张博谦的夫人刘蕴也没有接到任何赎人的消息。

    各方舆论争论不休,哪怕孙闻溪与夏景生坐在咖啡馆里,也能听见关于此事的私语。

    张博谦必定是遭人眼红,被人撕票了。你们没瞧见,他坐的车有多气派,听说他在北地,什么正事儿都不干,就知道吃喝玩乐。

    可不是嘛,这位可是真正的少爷,遛鸟听戏牌搭子一样不落。

    他若把江城当做北地那就大错特错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夏景生听得有趣,好奇道:听闻你与张博谦交情还不错?

    孙闻溪点头道:金融圈子统共就那么大,他与我又是同年,昔日在北地也有些交流。

    在孙闻溪看来,旁人对张博谦的评价,总体来说还是公正客观的,这位少爷平日里言行举止的确像个古早的纨绔。

    可若说性子,张博谦却没什么脾气,大多时候是个软和的性子。

    若说他一到江城便会得罪什么人,孙闻溪是不信的。

    呀,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一阵道歉声传来。

    夏景生转头看去,一时间愣住了。

    他瞧见了一位熟人。

    夏景瑞竟在店内做服务生。

    他正拿着一柄咖啡壶,不断地朝客人道歉,看样子,是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客人的衣裙上。

    那是位戴着贵妇礼帽的客人,随身带着价值不菲的背包,只是一身衣裙有些不够时尚,倒像是上一季度的款式了。

    夏景瑞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本以为一顿痛斥肯定是免不了的。

    没想到那女士并没有追究,温和地说:没关系,下回小心些。

    逃过一劫的夏景瑞松了口气,他扒开领结,一抬头,与夏景生来了个眼对眼。

    这场面委实尴尬。

    夏景瑞决计没想到今天的局面,他成了酒店咖啡厅里的一名侍应,而夏景生是他要服务的客人。

    身份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哥。他有些局促地走到夏景生面前,手中的咖啡壶似有千斤重,那浓郁的咖啡香变成了发自内心的苦涩。

    你这是体验生活?夏景生打量着夏景瑞。

    后者瘦了很多,眼底发紫,大概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家里没钱了,我出来挣钱。夏景瑞低声道。

    他本以为以夏景生如今的地位,必定要好好嘲讽奚落一番,没想到夏景生点头道:至少知道靠自己,不错。

    夏景瑞双眼一下子红了。

    他沉默着给夏景生和孙闻溪倒了咖啡,便揉着眼睛退到一边。

    领班已经知晓方才发生的事情,对着夏景瑞一顿训斥。

    好在客人宽宏,领班也就小惩大诫。

    夏景生喝着咖啡,只觉得世事奇妙,像是不久前他还在夏家过着压抑的生活,这会儿却拨云见日。

    一回到家,夏景生拽着孙闻溪的领带,抬脚勾上房门。

    热烈的吻袭来之时,孙闻溪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一面积极地回应,一面笑道:今日为何如此主动?

    夏景生搂着孙闻溪的脖子,气息急促道:闻溪,我幸好遇到你,幸而我们没有错过彼此。

    两人都还未吃正餐,只把彼此当做美味佳肴,待孙闻溪吃饱喝足时,夏景生已然累得睡着了。

    此时天色已全黑,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孙闻溪随意地披着一件浴袍,胸前还留有暧昧的痕迹,叫那敲门的下人红了脸。

    嘘。孙闻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下人回禀道:夏家打来电话,说要找夏大少。

    孙闻溪漠然道:挂了。

    下人为难道:挂不了,我刚和那头说,大少已经歇下了,可那夏家的姨娘哭得梨花带雨,还说若是夏大少不听电话,她便服药自杀。

    听不懂我的话?挂了。孙闻溪自然知晓夏家姨娘是什么样的人。

    从前这样作践人,现在有事就哭哭啼啼地上门求助,脸皮厚的堪比城墙!

    你跟夏家姨娘说,景生已不是夏家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孙闻溪吩咐道。

    下人无法,只得如此回话,不管夏姨娘在那头说什么,只狠心地把电话撂起。

    这远距离的电话行不通,晚些时候,夏姨娘竟然亲自上门了。

    这回夏姨娘学精了,她不再求两个小辈,转而哀求孙其满。

    实在不是我想上门叨扰,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啊。景瑞他被巡捕房抓了,这会儿还在牢里呢。夏姨娘一边说,一边嚎啕大哭。

    孙其满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他一边安慰着,一边和稀泥道:夏家姨娘,都这个时候了,你就请回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夏姨娘是铁了心,她连面子都豁出去了。

    见孙其满油盐不进,她直接闯上楼,在孙夏二人的房前大喊:景生啊,你帮帮姨娘吧,现如今只有你能帮姨娘了。

    小两口的房门上了锁,夏姨娘就把房门敲得震天响。

    丫鬟恼道:您别敲了,他们都已歇下。

    可夏姨娘却仍旧用力地敲着。

    景生,景生,你出来看看,你弟弟被巡捕房抓了,景

    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夏景生沉着一张脸,冷漠地盯着夏姨娘。

    景生夏姨娘一把抓住夏景生的手,救救景瑞,求你了,你爹生病了,我能找的人就只有你了。

    夏景生却将夏姨娘的手一点点地掰开,冷然道:当日你们将我从家谱中除名,我便从此不再是夏家人了。

    景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夏姨娘歇斯底里道。

    我知道你的规矩,你要收钱是不是,姨娘给你钱,你救救景瑞。夏姨娘把全身上下的碎银子全都掏给夏景生。

    夏姨娘,你可能还不知道,有些生意,给再多的钱,我也是不做的。夏景生说着,吩咐道,送客!

    夏姨娘被丫鬟们拖走了,她一路破口大骂:夏景生,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不能!

    夏景生累极了,强打精神冲孙其满抱歉地笑道:爸,让你看笑话了。

    孩子,你做得对,对付夏姨娘这种人,就是要狠下心肠。孙其满点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夏姨娘被赶了出去, 屋子里总算清静了。

    本以为事情到这儿便告一段落,不曾想第二天, 叶恒朗竟亲自登门。

    夏景生从容不迫地沏茶, 将紫砂茶杯递给叶恒朗:你该不会也是来劝我插/手的吧?

    叶恒朗口渴得很, 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茶汤往嘴里灌,转瞬间被烫得龇牙咧嘴。

    他嘶嘶地呼着气, 摇头道:我想请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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