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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老与她的宠后(GL) 作者:清娴砚

    &法老与她的宠后(GL)——清娴砚(36)

    更何况手中还握有神谕,就像是一个中国古代的皇帝在退位前留下一道圣旨给某位老臣,如果我的儿子不听话,你就把这道圣旨公布出来,推翻他的统治,再重新挑选一位继承人。

    这种人时刻都会被帝王忌惮着,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可偏偏他手中握着的筹码,让人不得动他毫厘。

    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即便担着大神官一职位,却从不插手神庙中的一应事务,也可以说是从不插手任何事务,就像是隐世一般。

    这样的人,不为权势,不为钱财,才最是可怕。

    索奥尔敏锐的察觉到叶知清细微的情绪波动,淡淡一笑,伸出手指着河岸边开始重新萌发的盎然绿意,叶小姐,这般美的景色回到底比斯就见不到了。

    叶知清的思绪似是还沉浸在索奥尔身上,呆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顺着索奥尔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万物复苏的景象,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议。

    可隐匿在美好背后的紧迫危机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叶知清,不能有片刻松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叶知清舒展开微皱的眉头,随意回道,索奥尔大神官难道不想快点回到底比斯?

    索奥尔脸上飞速掠过一丝讶然,心情复杂且微妙,叶知请的回答倒让他有些不知所谓,略弯的眼睑将本就润如星光的眸衬的更加飘渺柔和,仿若把星光慢慢揉捻成极小极小的墨蓝色光晕,均匀的散落在眸子里,悲悯若神明。

    不知从何处涌起的落寞,随着纯白色的纱袍一角颤动着,只一瞬,便隐匿的再无踪迹,万灵生土,于我并无分别。

    叶知清不以为然的笑笑,索奥尔并非是没有执念的出世之人,他并非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无欲无求。

    而索奥尔也知趣的没有再开口。

    ***

    而顺着水流逆风而下,一路北上,越过中海,便是赫梯。

    纳美尔最近有些闷闷不乐,在博古特大祭司多次讲课时都出神了。

    那个一直被他认为阴狠歹毒,妄图篡权夺位的王姐在这段时间,接连放权。

    他早已不是稚子,王姐这一连串的举动代表着的意义,只怕赫梯王城内的人都看的明明白白。

    王姐要推他坐上他心心念念已久的位置。

    他曾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坐上那把椅子的场景,可却从未想到过会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他还没有任何准备。

    而这一段时间,王姐除博古特大祭司外,拒绝接见任何人,更是让他捉摸不透。

    他去请见几次,无一例外,都被挡在门外。

    而那个埃及人,近日好像也不知所踪。

    老师,你可知王姐纳美尔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将桌上的果脯朝着博古特的方向推了推,十分乖觉的弟子模样。

    博古特也不戳破他,拈起一块果脯,反问道,殿下,您本就是赫梯王室唯一的王储,难道您觉得漫涅芙缇殿下做错了?

    老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纳美尔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前倾,一手攥紧了桌案上的书卷。

    轻叹里浸染上几分了然与落寞,博古特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翻涌的情绪,沉默良久,才接话道,殿下,您该知道五年前的王都是是什么样子的,而现在的王都又是什么样子的。

    原来她,从始至终在意的都不是那把椅子。

    博古特侧过头,避开纳美尔的目光,他害怕自己藏匿了这么年的秘密会被人发现。

    他现在嫉恨的发疯,嫉恨那个陪在曼涅芙缇公主身边的女人,凭什么,她凭什么?

    所以在知道她想要离开赫梯时,博古特提供了援助,让她顺利的离开了赫梯,离这里远远的。

    他以为只要她离开了,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往后的日子会恢复的和过去五年一样,他站在暗处默默看着她就可以。

    有不识趣的人,那就除掉。

    可是他错了,博古特丝毫没注意到他放置在一侧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指甲根部的颜色已泛成惨白色。

    呼吸声越来越重,博古特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无端端酸痛的厉害,越想克制住最直观的情绪,这种难以忍受的痛楚就越剧烈。

    纳美尔发现博古特的异常后,起身准备走近,老师,你怎了?

    慌乱中,博古特径自起身,将桌上的果脯打翻在地上,殿下,今日的课程到此为止。

    留下纳美尔,看着博古特离去的身影,满脸不解。

    而博古特步履飞快,直奔曼涅芙蓉寝殿而去。

    路上众人因着博古特大祭司的身份与曼涅芙缇对博古特的特殊礼遇,未加阻拦。

    紧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长廊,随着曼涅芙缇的回眸戛然而止。

    博古特大祭司,

    曼涅芙缇一头红棕色的长发在日光随意散落着,仿若一团燃烧着的火焰,素白色的垂地长裙,在缀满奇花异草的园子里仍然是最夺目的存在。

    公主殿下,在喉管内急促进出的空气猛的一滞,博古特站在原地满脸通红咳嗽起来。

    平日里学识渊博,古板正经的祭司,竟会有如此一幕。

    曼涅芙缇唇侧的弧度更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装饰物,一如既往的优雅浅笑,温柔专注的眸光,博古特大祭司,可是纳美尔那出了什么事?

    躲闪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局促,博古特强迫自己定下心来,直言道,公主殿下可是为了那个埃及人,才会有近来的这些举动。

    博古特自认,他已然很了解曼涅芙缇了,至少她开心或者不开心,他能准确的判断出来。

    大祭司,这不是你该关注的问题,曼涅芙缇依旧是迷人的浅笑,声调却沉了下去。

    第63章

    奈娅再次走进园子的时候, 曼涅芙缇殿下正跌坐在地上, 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 稍显狼狈。

    而就在不久前,博古特大祭司模样仓皇慌乱, 手足无措的离开了宫殿。

    显然不对劲, 奈娅才赶忙进园子看看,却怎么也没料到竟会是现在的场景。

    殿下,奈娅赶忙走过去将曼涅芙缇扶起来。

    无事, 近来可有收到埃及传来的信件?曼涅芙缇迅速调整好自身的状态, 轻轻按压着刚才被撞到的手肘, 用以缓解疼痛。

    奈娅沉默了一会, 才继续答道,殿下,近来只收到了埃及伊尔霍特王子传来的信件,信中所言, 亚述与伊尔霍特王子已顺利达成同盟。

    观察到公主殿下的神情依旧平静,没有什么变化, 奈娅才继续道,根据探查到的最新消息, 埃及女王目前仍然不止所踪, 潜伏在底比斯的暗探传回消息, 埃及国内有猜测,埃及女王重伤难治,正在底比斯王宫内寻求治疗之法, 还有一种说法是埃及女王已经身亡,伊尔霍特王子正在赶往底比斯的路上。

    手指极具规律性的叩击着桌面,放置桌上的果酒随着曼涅芙提的动作泛起极小的涟漪,光影折射在清透的琉璃酒杯上,氤氲出难以言说的迷离气氛。

    奈娅保持沉默站在曼涅芙缇身后,自从那个埃及人走了以后,殿下就越来越不爱说话,往常还会顾及政务,可现在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虽然眼里看着着急,可自知什么都不能说,她只是贴身侍奉的女官。

    曼涅芙缇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扶额,眼眶下是两团极明显的青黑。

    不知想到什么,曼涅芙缇习惯性的往后瞥去,刚一张嘴,才发现原来赫希站着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失而复得以后再失去,比起剖心的刑法,并没有好受到哪里去,贴着左胸胸骨下的心脏仍在不断跳动,向四肢百骸传送者最新鲜的血液,可曼涅芙缇只觉似是踏入了死亡,不晓悲喜,难知寒暖。

    ***

    埃及东部沙漠

    在无垠的的沙海深处,荒芜寂寥,寻不到人类生活的踪迹。

    伴随着阵阵狂风,暴.虐的风沙丝毫不留情面拍打在裸露的肌肤上。

    井然有序的金色光点在沙海上时隐时现,并朝着东部海岸不断逼近。

    而在最东边,隔着红海,便是亚述。

    叶知清在手绘的地图旁兀自出神,直到缀染上绯红色彩霞的光线斜照进来,叶知清才收回落在亚述国上的目光。

    抬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叶知清端起桌上的果茶抿了一口,根据21c的记忆与在埃及搜罗到的资料,叶知清勉强绘制出了亚非欧三州交界处的全貌地图。

    其他人都被她赶了出去,叶知清不敢肯定现在航海文明发展到了哪一步,这副地图不宜外露,还当谨慎为上。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在公元前3000年游牧闪族亚述人占领了两河流域,建立亚述,而直到公元前10c末,亚述通过不断的征服战争,才建立起亚述奴隶制帝国。

    与现在的时间相差甚远,历史大事件的轨迹应当不会出现这么大的误差。

    叶知清自我安慰着,强迫自己将心思重新放回尼罗河水道整体地形的研究上。

    再有三天,船队便能抵达底比斯,之后尼罗河的测绘工作便能正式结束。

    而只要有足够的资源支持,尼罗河水道的改建工作便能按时开展。

    只是埃及国内现在的状况,有多大的几率能支撑下去呢?

    叶知清抚上一侧的黄金护腕,神色复杂。

    两天前,埃及王室暗卫派人传信给她,告知她伊蒂斯正朝着东部海岸的方向前进,并且在短时间内伊蒂斯不会回底比斯,让她回到底比斯后便立刻回宫。

    叶知清直觉伊蒂斯此举与亚述脱不开关系,只是伊蒂斯到底要做什么?叶知清却毫无头绪。

    叶小姐,兰玛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叶知清一看天色,这才反应过来日色已暮。

    舱外索奥尔一如既往,站在右侧船杆那,看着河岸边的景色。

    叶知清暗自腹诽,景色再美,看了这么多天也该看腻味了。

    可索奥尔却和头一次见到一般,每一次都看的很是入神,一站便是半天。

    叶知清向着现在反正闲来无事,主动走了过去,索奥尔大神官看来很喜欢尼罗河两岸的景色,不如我们再多停留两日?

    嘴唇微抿,索奥尔单只站着,身姿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飘逸灵动,稍一侧身正对着叶知清的动作也是不可言说的随意潇洒。

    只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似让叶知清瞬息从烈日下堕入了寒渊中。

    叶小姐,你可有发现,两岸耕种的农民都是一些什么人?

    突然冒出来这个问题,叶知清倒还真回答不出来,顺着索奥尔的目光看过去,暮色渐晚,河岸边的耕地很难再寻觅到人的影子。

    目光所及,只有零星的一两人,并且相隔甚远,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索奥尔倒也没卖关子,转身往后走了两步,紧接着道,从下埃及到上埃及,洪水褪去后,回来耕种土地的农民里极少看见青壮年,而老人和幼孩倒是常常出现。

    脑中闪过几个零星的片段,似是与索奥尔所说吻合。

    埃及是一个农业大国,依靠着尼罗河的馈赠,所收获的粮食不仅能自给自足,同时也用以与其他国家进行商贸交换。

    即便是在其他国家都出现饥荒的时候,埃及也不会出现。

    可如果耕种的主力由家中的青壮年转变为老人与小孩,粮食的收成必会有折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透过这一现象又能看到什么。

    尼罗河洪水已过,而本该返回家中的青壮年却没有回家。

    叶知清能想到的去处,只有两个,一是被征兵,而是被征劳役。

    可埃及已然对外宣布停战,所以征兵的可能性不大,可如果存在,叶知清心猛的一沉,那就只可能被征入叛军。

    手不自觉的攀上另一侧的船杆,逐渐抓紧,而如此大规模的征集劳役,只有在修建大型工程时才有可能,可尼罗河的改建工作现在并未开始,至于修建金字塔那就更是无稽之谈。

    两者中,叶知清更倾向于前者。

    等叶知清心中有了计较,想去试探试探索奥尔的看法时,才发现甲板上早已经空无一人。

    这是索奥尔给自己的提醒?难道是示好?

    恍惚间只觉所有的事情堆积着一起袭来,叶知清一时间竟没有任何头绪,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顺势倚着船杆席地而坐,阖眸小憩。

    期间除了兰玛苏送了一些吃食过来,再无人打扰。

    直至清辉皓月,随行的船只上渐渐没了人影,叶知清才站起来走回房内。

    关上门打开窗户,叶知清站在窗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褐色的哨子,重重的吹了三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一会儿,一只浑身漆黑的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窗棱上。

    仔细一看,便可在这只黑鸟的左腿处看到一个空空的信筒。

    叶知清小心翼翼的将鸟儿拿进房内,喂了些面包屑和水,才将准备好的信卷成轴状,塞进信筒里。

    瞬息,这只鸟儿就没入了黑夜里。

    叶知清站在窗前,清冷的面孔上未流露出任何情绪,恍若如黑夜融为一体。

    伊蒂斯到底要做什么?之前说要去疫区,可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东部沙漠?还是从一开始,伊蒂斯就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海面上月影晃动,折射出几许幽光,偶然传来水流的冲击声,又飞速归为沉积。

    翌日。

    全副武装的黄金战马踏着初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就着似被鲜血浸染的红色云霞,模糊了视线,只觉似是一头巨兽自西方缓缓踱步而来。

    模糊的睡意瞬息被汹涌磅礴袭来的气势冲的分崩离析。

    在城墙上站岗的所有士兵几乎都在那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纷纷向前走,想要看清楚那如金色沙海奔涌而来的东西是什么?

    只可惜,还未看清。

    一支箭,疾如闪电,破风声裹挟着凄厉的怒吼。

    一箭嵌入自前额笔直嵌入脑中,飞溅到脸上的鲜血,还有自被穿透的后脑勺伤口处缓缓流出来的白色脑浆。

    惊惧,尖叫声被扼止在喉中,身体僵硬,不能动弹,而在下一瞬,瞬息被黄金色的利箭射成蜂巢。

    啊,迟来的尖叫声终响彻在这座还未彻底清醒过来的小城。

    飞钩利箭,肆意屠.戮~

    鲜血,死亡,绝望,重生。

    黄金骑,不胜不归,

    听到动静,迅速赶来支援的军队,只见城门已被破开,城墙上竟然有序的摆放着一堆头颅,红白相间的糊状物与残破的肢体随处可见。

    而城门外,黄金战马、黄金战甲、黄金面具,那颜色不容拒绝的充斥着每一个人的眼球,从未觉得,那颜色,竟如此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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