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祖宗——发芽芽(39)
他的小祖宗 作者:发芽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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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干巴巴的语气,时樾都能想象出来他现在翻着死鱼眼的表情。
时樾垂下脑袋,卖惨装乖:可是今天是我生日啊亲, 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让我去接客, 啊,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丑恶嘴脸吗?
戏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生日早过八百年了!再废话头都给打飞!自己收拾好,七点半我过去接你。
噢。
时樾有气无力应了一声, 无奈将奶油放回冰箱, 回房收拾自己去了。
七点半,许维扬的车准时到了楼下。
聚餐的地方订在岸芷汀兰,因为工作的原因时樾去过很多次, 没觉得多好吃,就是贵,唯一值得称赞的大概就是它里面对得起昂贵菜价的装修,以及楼下蛋糕店味道独特的小蛋糕。
把时樾放在门口,许维扬开车进了地下停车场,再出来时时樾还乖乖站在原地等他,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蛋糕包装盒。
做什么?自带饭后甜点?
时樾说:生活得要有仪式感,说了今天我生日,就一定得吃到蛋糕。
许维扬无语:行了行了,随你,上去了。
服务生把他们俩引进包间时,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人了,其中两个模样看起来比时樾大不了几岁,估计是早早毕业回家继承了矿山。
想想也是,他现在处境不算好,能在这种时候冒险继续用他做代言人,少不了有一股倔强和冲劲儿,非年轻人莫属了。
时樾从容找到自己位置坐下,起手就是一圈酒轮流敬过去,几个负责人看他这么爽快,笑逐颜开,几圈下来桌上氛围已经十分和谐。
坐在时樾边上的年轻男人酒量不咋样,三巡未过就开始晕头转向,搭着时樾的肩膀说跟他相见恨晚,一个劲儿的要跟他拜把子当亲兄弟。
时樾快被他勒死了:松手兄弟,有话好好说!
没问题!男人倏地松开手,目光落在他手边的蛋糕盒上:那是啥?
蛋糕。
给我买的?男人伸手指着自己鼻尖,嘿嘿一笑:你咋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时樾正想把蛋糕放远一些免得被醉鬼嚯嚯到,闻言止住动作:你也生日?
男人骄傲地点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局面从这里开始往一个奇怪的方向拐过去了。
两个寿星开始惺惺相惜互相劝酒,顺便分食了一块对成年人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小蛋糕。
桌上其他人见状也来了兴致,吃完饭不够,还提出要去找个KTV帮两个寿星庆生,顺便重新订了个超大的蛋糕送过来。
许维扬是真没想把场子热成这样,可看时樾本人还挺乐在其中,他也就没说,一行人吃完饭前脚刚离开岸芷汀兰,后脚就打车进了KTV。
一帮汉子的包间自然是阵阵鬼哭狼嚎,许维扬一开始还能理智地拒绝一下,到后来就彻底沦陷于男人帮的沙雕狂欢,嚎得比谁都起劲儿。
时樾没加入他们的抢麦大作战,打了个闷闷的酒嗝,目光涣散地坐在卡座,微微倾身,显然对刚刚送开的大蛋糕很有兴趣。
黄色的糖霜,上面有草莓,还有草莓颜色的奶油这不就是他那天买给小海藻,可惜到最后也没送出去的蛋糕么?
于是,拿出包装里的一根小小的蜡烛,颇有仪式感地点燃,插上,许愿,吹灭,然后掏出小叉子从边缘开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甜味在嘴里化开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哦,原来那天如果把蛋糕给了小海藻,他吃进嘴里会是这种味道啊。
果然不愧是他挑的蛋糕,好吃极了,等以后见到小海藻了,一定要重新买给他吃。
六个人的包间就两个麦克风,麦被抢了的就窝进卡座开始新一轮友谊干杯。时樾来者不拒,有人来他就喝,没人他就吃蛋糕,喝完了就让前台再送,周而复始,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是觉得脑袋涨得快要爆炸,恶心,想吐。
冲进厕所哇地一口,吐完了也没觉得多舒服,反而让胃部痛苦的更加明显。
死命按着肚子跌跌撞撞往外走,还没下完台阶,就撑不住身子一歪重重摔在地上。
意识模糊前,他最后看到的就是一群醉鬼跌跌撞撞想要过来扶他,尤其是许维扬,一脸被鬼掐了脖子的表情,冲过来时还不小心绊了一脚,直挺挺跪在他面前。
什么啊,我还没死透呢,磕什么头?
然后,浑身一软,彻底陷入黑暗。
今天花店没有开门,我不能给你买芙蓉花了,玫瑰花也没有。
傍晚的城市还能看见一点点被夕阳染上的绯红,时樾看见阮荇气喘吁吁从那头跑过来,脸颊都染上了夕阳的颜色,到他面前时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票:不过我买到了这个,烟花秀那天电视塔最顶层进场券。
他笑起来,眼睛弯成两单新月:时樾,我们今晚一起去看烟花吧?
时樾呆呆望着他,大脑清醒得可怕。
他记得现在还是深秋,还是不用穿厚毛衣的季节,而烟花秀在冬天,今晚明明是看不到烟花秀的。
他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眼前人还在歪着头一脸期待地等他回复,时樾伸手一把握住他的双手紧紧包裹在掌心,两张门票从指尖滑落,飘忽着落到地上。
特意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额头抵着两人交握的手,时樾笑着笑着,眼泪开始往下掉:小海藻,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等得快要发疯,你再不来找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那么多的喜欢都没有来得及开口,你个小混蛋怎么也憋的住,都要走了,也不肯告诉我吗?
时樾
阮荇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抗拒的动作让时樾抬起头,下意识想要把他抓得更紧,只是掌心忽然一空,眼前的人犹如破碎的镜像,一重重变得模糊,继而消失不见。
时樾又恨又气,蓦地睁开眼睛,却见刚刚才从自己手底下消失的人再一次出现,就坐在在床边,愣愣地看着他发呆。
跟梦里十七岁的少年不一样,眼前这个小海藻更贴近十年后,眉眼已经长开,再看不见年少时的稚嫩青涩,气质依旧那么干净温润,尤其那双澄澈透亮的鹿眼,只一眼,就可以令他缴械投降。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57章
对方似乎没有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睁开眼, 下意识就想要起身逃跑, 时樾吃一堑长一智,飞快撑着身子坐起来把人拉进怀里抱得死紧,绝不让他逃开丝毫。
温热的体温真实得可怕, 时樾眷恋万分地将头埋进他颈间,任由泪水滑落。
小白眼狼, 你总是这样, 我明明都已经原谅你了, 可是为什么就算是做梦,你也不肯多留一会儿
我现在很有名了,哪里都可以看见我,应该很好找了啊, 你到底是不上网还是不看电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找我?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可惜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樾没有听见他比猫叫还轻的发问, 仍旧自说自话。
上次, 上上次, 上上上次,你都走得好快,我的问题, 你一次都没有回答我。今天我抓住你了, 你要是不回答,我死都不会放你走。
话里的哭腔控制不住,他也不想去管了, 只要能把人留住,不要脸又算得了什么。
小海藻,十年了,我遇到好多人,喜欢我的,讨厌我的都有,也发生了好多事,好的坏的对半开,身边什么都变了,环境,人,什么都变了。
可是我只想亲口告诉你,我没有变。就是再过一个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还是只认你一个小祖宗。
你呢?十年了,比我们活过的三分之一的时间还要长,在这么漫长的,不那么深刻的东西都能被磨得干干净净的时间里,你有没有忘记我?
你到底,还会不会喜欢我?
胃里的痛感翻涌上来,时樾疼得想要缩起身体,快要抱不住他,却固执的不肯放手,仅剩一点力气也要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会让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小海藻,我真的怕,怕你对我的那点懵懂的喜欢很快就被时间磨光,怕你喜欢上其他人,怕你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结婚生子光是想想,我就难受得快要爆炸。
小海藻,我好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还喜欢我的,没有喜欢别人,一直喜欢我,就像我也一直喜欢你,只喜欢你一样
他还在絮絮叨叨几近发泄一般的自言自语,阮荇已经完全无法转动思绪,只能傻掉一样任由他抓着。
记忆里的时樾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永远都是众星拱月,鹤立鸡群,是最优秀,最耀眼的存在,会偶尔嘚瑟,自恋,戏弄别人,却总是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样子。
可眼前的人却脆弱无助到极点,犹如被抛弃的小宠物,独自在外风吹雨淋熬过许多个日日夜夜后终于再一次见到主人,把自己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对方身上,什么自尊都不要了,只是哀声求他不要离开。
怎么会这样?
阮荇心慌意乱,心中腾起的猜想让他呼吸无法控制地变得急促。
在他离开的这些年,时樾究竟发生了什么?
啪。
静谧的夜,就是一点动静也显得突兀至极。
阮荇呆呆转过头,女人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脚边是掉落的手机。
徐妍一手扶着门,一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就算拼了命控制,还是有压不住的呜咽从指缝流出,听得人鼻头发酸。
阮荇
他终于等到你了
清早,宿醉又受了病痛折磨的时大明星按时醒来,一睁眼,入目就是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以及鼻尖隐隐约约的消毒水味。
昨夜的记忆渐渐回笼,梦境也逐渐清晰。自虐一般从头到尾回味了一遍,委屈地拉上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
小没良心,一个晚上气他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徐妍推门进来,手里拎着精致的食盒,里面装着她准备的早餐。
醒了吧?她把盒子放在桌上,伸手去揪他的被子:别装睡,我刚刚都看见了,快起来吃早餐,不然胃又要疼。
时小朋友执着地拉着被子:不想醒,自闭了。
你自闭什么?
时樾不想说话。
徐妍戳戳他露在外面的手指,压低了声音:昨晚见到人的时候不是还激动得哭得稀里哗啦,抱着人死活不让走?怎么才过去几个小时啊,就不想看见人家了?渣男啊你?
三秒后,倏地拉下被子,时樾直勾勾盯着她,语气迫切:什么意思?!
徐妍赶紧往下压了压手掌,示意他小声些,然后下巴一抬,指向窗边沙发的方向:喏,听说是才结束了一场大手术,还没休息多久听说你把自己喝进了医院就赶紧过来找你,哄着某个老哭包直到后半夜才睡下,现在还没醒呢。
话里话外都是他长久以来期盼着的意思,约摸是近乡情更怯,时樾一时竟然不敢抱太大期望,艰难地扭头去看,目光一定,霎时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狭窄的单人沙发上侧身躺着一个人,穿着宽松的卫衣,曲着双腿,背对窗户面向他,小半张脸都藏在手臂里,身上只盖着一天薄被,舒展着眉头,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心心念念了太久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时樾在快要被滔天的欣喜淹没时,又翻起更深刻的恐惧。
会不会又是他在做梦?
会不会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一次次给他惊喜,又一次次亲手将他推进地狱。
他都被吓怕了,怕下一秒一闭眼一睁眼,又是一场空欢喜。
他是真实存在的吗?
时樾睁大眼睛,忽地转过脑袋,茫然得像个孩子,对着徐妍胡乱比划着:那个,是真的小海藻吗?是不是我又在做梦了?!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徐妍笑着,眼眶染红:这次是真的,哥,你没白等,他真的找到你了。
时樾觉得自己可能变成了一个智障。
脑袋里好像塞满了东西,细细去感受又是一片空白,不能转动,不能思考,满心满眼都被沙发上那个人飞快占据,要是这时有人问他一加一等于多少,他可能都要借助计算器。
徐妍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等他终于从脑袋里开天辟地一般的混沌中缓过来时,房间里只剩下他,还有他沉沉昏睡的,心上人。
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踩在地上时险些摔倒,稳住身形一步一步走到阮荇面前,然后蹲下,双手扒在沙发边缘,望着阮荇睡颜的目光几近贪婪。
呼吸被刻意放得很轻很轻,时樾早被十年的等待磨成了胆小鬼,几次想要伸手去碰碰他的脸颊,都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时迅速又缩了回来。
如此反复十几遍,才终于下定决心。
掌心下的皮肤温暖细腻,冰凉的指腹轻如羽翼地略过额头,眉梢,眼角,鼻尖,唇瓣,下颌,然后恋恋不舍地收回,捻指。
到这一刻他才确信眼前一切是真实的,不是梦境。
绝望能使人疯狂,从未想过失而复得也可以叫人顷刻崩溃。时樾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张脸深深埋进手掌,泪水从指缝浸出,嘴角却扬着大大的笑。
他的小海藻啊,真的回来了。
第58章
阮荇睁开眼时有一瞬间的迷茫, 逼仄得空间让他睡得很艰难, 手臂被自己压得发麻,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意低头, 却发现原本应该在病床上好好躺着的病人趴在他身边小小的一方空位睡得正熟。
现在虽说才是秋季,但温度实在称不上宜人, 阮荇看见他还打着赤脚, 想起昨夜这人才因为酗酒胃出血被送进医院, 顿时急着想要扶他起来让他回床上去睡。
时樾被他的动静弄醒了,下意识拉住他的手紧紧攥住。
四目相对,昨夜徐妍跟他讲述的那些事情一股脑钻出来,外脑海盘旋挥之不去。
面对着他的目光, 阮荇如鲠在喉,满眼的心疼悔恨与自责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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