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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收容所[无限流]——拾月光(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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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收容所[无限流] 作者:拾月光

    &人间收容所[无限流]——拾月光(148)

    不行,白渐潇说,不能把其他人都丢在这里不管,有没有能带上所有人的办法?

    没有。千里果断拒绝,首先,我的力量根本支持不住

    这不是问题,用纯钧的能力无双,可以将你的力量放大无数倍,白渐潇道,我们所有人的力量都可以用来支援你,这样够了吗?

    也许吧,毕竟我从没开过那么大的通道,千里摊了摊手,问题是,我干嘛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救人啊,他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搞不好你想救的那些人里,好多都想杀了你咧。

    这件事没得商量,因为我们有能力,所以就要去拯救,因为他们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生命,白渐潇看千里的神色显然是没听进去,于是加重了语气,还因为我是队长,既然你加入了我的队伍,就要服从我的意志,想要独善其身的话尽早退出吧。

    千里不由正眼打量他,虽然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但显然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不是不能理解白渐潇这样的人,他还没有被长久的监狱时光磨灭人性,他也不知道一个人能拯救的唯有自己,总想着去做什么救苦救难的英雄,不用自己出手,现实自会打他的脸。

    但我记得我们是民主制的,千里说,你可以问问殷千翎他们,我们投个票,看看大家是愿意自己逃生呢,还是带上一大堆累赘。

    我会考虑大家的意见的。白渐潇冷冷地说。

    其实我们没必要争论这个,通道未必真的能通向现实世界呢,千里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你知道的,两点连成一线,现实世界里必须有一个端点,通道才能建立。如果没有终点的话,我只能保证一个大致的方向,到底降落在哪里就不确定了。

    现实世界的端点?白渐潇一怔,什么样的才能算作是端点?

    那东西必须强大到能承接我的力量,而且非得是现实世界存在的东西,像你这样飞过去的天使可不算。

    这下白渐潇才真正感到为难,就算真的能带所有人成功越狱,那现实世界得有个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承接下如此多的灵魂?

    我明白了,这个问题让我再想想

    加油,千里欠揍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会长。

    这一番谈话后,饭点便到了,白渐潇把千里送回饭店,便独自去找陆之穹。走到街上,忽见到处乱成一团,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焦急异常,没头苍蝇一样乱钻。

    怎么回事?白渐潇随手拉住一个路人。

    会长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白渐潇一惊,给我说清楚!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唐渊大人命令谁也不准靠近塔那边,听说听说啊,副会长把会长打伤了!你没听见那动静,太可怕了!

    陆之穹把阿莫尔打伤了?白渐潇脑子里嗡的一响,一瞬间冒出无数可怕的想法。

    会长夫白先生!你快去看看吧!那路人也快哭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白渐潇什么也顾不上了,连忙赶到塔下,只见迦陵面色不善地守在塔前,充当了人肉警戒线,无人敢越雷池一步,都鸭子一样伸长脖子往里看。

    见到他来,人们自动地分成了两行,白渐潇走到迦陵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进去。

    他清楚这群人非常看重阿莫尔,特别是坏脾气的迦陵,于是暗自做好了承接她暴怒的准备。没想到迦陵抬起头,眼圈竟然红红的,什么也没说,侧身给他让开了一条进去的路。

    这样的反常让白渐潇更加忐忑不安,匆忙走进塔内,只见里面一片狼藉,唐渊、银蛇、跃川、灵瑞他们都在,阿莫尔赫然坐在首座上,完好无损,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白渐潇的一颗心重重落了地,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以为我被陆之穹杀了?阿莫尔说,他没那本事。

    白渐潇被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吓了一跳,又是奇怪又是担心,发生什么了?

    我什么都说了,阿莫尔说,我把我和陆之穹的关系全都说出来了哦。从南衾的事情开始,到他如何将自己的灵魂分成两半,到他如何用人形创造了我,如何创建了公会不仅如此,连这个世界还未发生的那些事,他怎样被昔日的同伴一刀刀捅死,我也全都说了。

    这些都是陆之穹内心最深处的创口,是埋在他身体里不断溃烂的疮疤,白渐潇记得连自己想要探究这段记忆,都花费了巨大的努力。陆之穹像只蚌一样紧紧地守着这些泥沙,打算把它带到坟墓里,结果就这样被阿莫尔说了出来。

    他现在在哪里?白渐潇问道。

    你也看到了,唐渊指了指周围的废墟,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一个人躲起来生闷气去了。

    情况并没有他说得那么轻巧,当时陆之穹愤怒至极,魂兽几乎完全失控,阿莫尔首当其冲,周围人根本来不及救援。那时唐渊吓得心脏都要停摆了,结果尘埃散去,陆之穹已经消失无踪,周围建筑都毁了,只有阿莫尔毫发无损地坐在废墟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银蛇扯着自己的头发,嘶哑地低吼道:他怎么不早说!老子、老子不是白恨他这么多年了吗?!

    灵瑞已经哭得和泪人一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副会长是爱着我们的

    这群人里唯一淡定的就是唐渊了,他的逻辑本来就不能以常理揣度,忽然发现第一第二喜欢的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身上还流窜着诡异的愉悦情绪。

    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渐潇忍不住带上了质问的语气,他都不敢想现在陆之穹该是怎样的心境。

    拒绝被别人理解的人,永远不会被别人理解。阿莫尔说,我只是想推他一把,否则南墙的悲剧还会重演。

    你有没有想过他根本不想得到这些理解,还有这些怜悯和同情,你不能强加在他身上。白渐潇忍不住道。

    这是他的懦弱之处阿莫尔的话还未说完,白渐潇就拽住他,走,和我去找他!

    副会长不知道去哪里了灵瑞泪眼朦胧地说,我怕他永远也不肯回来了

    我知道他在哪里。白渐潇笃定道。

    白渐潇拉着阿莫尔,径直来到南墙下。高墙荆棘缠绕,枝节横生,每一根锐利的尖刺都闪耀着阴森的死气,在地上投下幽暗的影子。陆之穹独自站在南墙下,仰头望着冰蓝色的天空,寒风呼啸,似是要下雪了。

    白渐潇远远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他却置若罔闻,只顾独自出神。

    直到白渐潇走到跟前,他才垂眸看了他一眼,我是叫你白白的对吧?

    嗯。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呼唤自己的名字,白渐潇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我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陆之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大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让他们的额头贴在一起,听到阿莫尔说了关于你的事,我很高兴你一直没有放弃我。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你的感情。

    再怎么从别人的嘴里听到那些过往,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如同那些波澜壮阔的史诗都蒙上了历史的烟尘,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都只能赚取情人廉价的泪水。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叫深刻,那些痴心的爱慕、疯狂的热恋、痛失所爱的绝望、失而复得的狂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怎会刻骨铭心?

    白渐潇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不怕这些,我明白,我会把你追回来,哪怕用一生的时间。就算过去消失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陆之穹打量着他,像在打量一件忽然得到的珍贵礼物。在他看来白渐潇的面容其实是很陌生的,但从那坚定的目光中却又感受到了分外熟悉的东西,那是一眼就会吸引他的特质,就像黑夜里的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所以我说你懦弱。一道冷冷的声音忽然插进来,是阿莫尔。

    看到他,陆之穹强忍住的愤怒又喷薄而出,你倒是还有胆子来见我。

    为什么不?阿莫尔玩着自己的发梢,漫不经心道,你连伤我都不敢。

    感受到陆之穹的身体一颤,白渐潇立刻拉住了他,怕他真的要去实践敢不敢的问题。但陆之穹很快又克制住了自己,换作了冷嘲:自从白白来了你就变得格外不听话,是因为嫉妒吧,嫉妒我拥有你没有的东西。

    你说得对,阿莫尔点头,白白是属于你的,我只能蹭一点你的荣光,收容所也是属于你的,你才是那个陆之穹,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分.身。不过呢,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不嫉妒你,相反,是你畏惧我。

    寒风吹彻,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望,都感到一种尖锐的东西刺入了一体双生的两个灵魂中,使他们永远无法和解。

    我畏惧你?陆之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轻笑一声。

    是啊,你畏惧我,所以你排斥我打压我从来不给我好脸色,你想否认作为你的爱存在的我。阿莫尔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因为这里跳动的东西,曾让你受过伤害,所以你不敢面对它,逃避它,对自己不留情面,永远自我否定。

    你把我割裂出来,想让我自生自灭,却又根本无法舍弃我,不,离开我你根本活不下去,阿莫尔继续说道,那些孽都是你自己造的,你自己要当逃兵,自欺欺人所以别怪唐渊他们无法理解你,你根本不敢面对你的心!

    那我能怎么办?我把你吞下去,把自己再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吗?陆之穹一拳锤在荆棘之墙上,淋漓地鲜血顺着拳缝流淌下来,我根本就不能软弱!要是变得像你那样,根本什么都保护不了!

    你可以。白渐潇忽然道。

    陆之穹讶异地望向他。

    至少我认识的你,有很强大的一面,但也有很多弱点。白渐潇说,但是有弱点又有什么关系,你可以依赖我,依赖你身边的同伴。我不是因为你有多么强大无敌才喜欢你的,我喜欢的是你作为一个人最真诚的部分。

    陆之穹听着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闪电与雷声在耳边炸响,它们不可思议,但又如此顺理成章,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这样深地爱着,连带着他懦弱的不可理喻的部分一起。他再次望向阿莫尔,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痛苦,那都是为自己承受的罪孽,他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陆之穹沉默了,这一天他被迫承受了太多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阈值,这些东西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膨胀,他听到了坚冰开裂的细微响动。

    抱歉,给我一些时间,陆之穹认真地对着白渐潇说,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我会好好想一想你们说的话。

    嗯,白渐潇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我等你。

    第172章 一万遍我爱你

    这一夜, 白渐潇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抱着枕头去找阿莫尔。

    敲门进去, 阿莫尔睁着朦胧的睡眼,模模糊糊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白渐潇才发现他睡觉的时候会把长发梳成两股放在身侧,头上戴一个小熊睡帽, 双手乖乖地放在身体两侧,一呼一吸都很均匀, 有种仿生机械的精巧质感。

    白白阿莫尔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来, 两股发辫垂在身后变成了双马尾,让人忍不住想要露出微笑。

    他应该是还没醒透, 好半天只顾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白渐潇坐在他的床边, 揉了揉他的乱发, 抱歉, 我有些睡不着

    嗯, 阿莫尔靠在他肩头上,双手环着他的腰,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他颈间, 谢谢你。

    为什么突然说谢谢?白渐潇有些不解。

    谢谢你愿意陪我。阿莫尔说。

    不要那么说。

    那说什么好呢?阿莫尔亲昵地埋在他的肩上, 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侧颈, 那就说我爱你吧。白白,我爱你。

    嗯, 我也爱你。

    好开心, 阿莫尔笑得眉眼弯弯, 我现在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透过那双毫无杂质的湛蓝眸子,白渐潇看不见一丝一毫的阴霾没有任何阴影能投在蓝天之上,因为那里本就空无一物。当他说幸福的时候,那些幸福就像金子一样纯粹而耀眼,轻而易举地就让周围所有人都感到快乐。

    你有什么愿望吗?白渐潇温声问道,我会尽量帮你实现。

    本来是没有的,现在有了,阿莫尔狡黠一笑,抱着他躺倒在床上,捉住他冰凉的手捂在怀里,今晚就睡这里好不好?

    没问题,白渐潇顺势躺下来,闻到他的枕头上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气,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反正也睡不着,我唱歌给你听吧,虽然不保证好听,但是还蛮贵的哦,放外面平均每句折算下来2000块钱

    嗯嗯!阿莫尔崇拜地看着他,白渐潇不由怀疑自己就是唱成车祸现场他也会闭眼打call。他轻轻哼唱起来,一开始还能清醒地和阿莫尔唱唱歌聊聊天,很快越来越困,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是他这段时间睡得最安稳的一觉,甚至做了个好梦。梦里他养了一只又白又大只的萨摩耶,笑起来像一个小天使。他们在无边的薰衣草田野里打滚,身上沾满了晨间的露水,太阳一晒又变得暖意融融,一直玩到黄昏,金黄的落日沉入紫色的花海,他们才回家,家就是远处一幢木头小屋,有一条生满野花的曲折小路通向那里。

    他走啊走啊,一直走了很久,却始终无法靠近那座小屋,只有空荡荡的脚步声在梦中回响。

    这是第三天早上,清晨的阳光照入室内,白渐潇醒了,梦里的香气还萦绕在鼻间,阿莫尔盘膝坐在一旁,怀里抱着一只枕头,非常清醒的样子,似乎一夜都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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