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仙友遍天下——岩城太瘦生(142)
本君仙友遍天下 作者:岩城太瘦生
&本君仙友遍天下——岩城太瘦生(142)
小雀儿又提醒道:爷爷,仙君定亲了。
老人家一时之间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嘴硬道:娶两个怎么了?
南华老君扶额,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过林信不大愿意,他面色讪讪的,对顾渊道:圆圆啊,等会儿我跟他们说一下,我不娶,我不娶。
顾渊没有说话。
正当此时,老人家派去请宋娘子的侍卫也回来了,宋娘子在路上便听那侍卫说了事情的经过,来了殿上,先拍了两下沈念君的脑袋,然后拧起他的耳朵。
向老太爷告过辞,把儿子带回去罚跪。
下了朝,林蓁独自待在后殿,再次入梦。
*
天界凌霄殿上,南华老君俯身作揖,将凡间发生的事情、林蓁与他爷爷说过的话,都一五一十地告与天君知晓。
天君捻须大笑,连道几声好。
那时林蓁也站在下边,天君道:就照你说的办,叫帝君与林仙君结亲。
林信有异议:禀天君,小仙已有婚约在身,这
你先前不是还和帝君定过亲了吗?不妨事,不妨事。
我林信为难道,帝君不是都
他是帝君,哪有那么容易就去了的?
林信还是不大愿意,小声嘀咕道:可是我不太想。顾渊会生气的,回来的时候他就一直没跟我说话了。
顾渊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
他早先猜到自己就是帝君。所以林信同帝君结亲,他心里其实很愿意。
但是林信还不知道他就是入魔的帝君,顾渊暂时也没想跟他提。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林信坚持不结亲,天君也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改了结亲为共事,林仙君与帝君共任越国的护佑神。
林信松了口气。
今日一段公案就断到这里,天君敛了衣摆要走,临走时看了顾渊一眼,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惋惜道:本君尽力了,你自行努力。
顾渊面无表情地朝他摆了摆手。
那头儿,南海的长泽见事情不成,转身便走。
顾渊想起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那个黑影,疑心怀虚附在他身上,便要跟上去。
但是林信却被霜林拦住了。
霜林失了半身魂似的,朝林信做了个深揖:对不起,我不知道
林信没有说话,应该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渊便提醒他:长泽走了。
林信道:跟上去看看。
长泽走得快,已经走到殿外。
还没来得及跟上去,便听见殿外一声怒喝:怀虚!
是小奴的声音。
去年腊月初七,林信托广乐老祖带他去华莲菩萨那里探望魂灯,广乐老祖与菩萨交好,便带着他在西天住了好几个月。
今日应该是广乐老祖得知林信出了点事情,连忙赶回来,小奴与长泽,正好就在外边碰上了。
怀虚原本是一点残魄捡回来的命,只能附在别人身上作恶。
小奴恨了怀虚十来年,怀虚就算变成那样小小一只,他也认得出来。
小奴唤他一声,他便下意识回头,随后胸口一阵剧痛,却是被小奴当心掏了一爪。
一条手指大小的黑影从长泽身上落下来,躲在云中,便要逃跑。
林信担心小奴,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伸手从乾坤袋中抓出一把符咒,洒向空中。
金光熠熠,照破重云,千万道符咒变作一个钵罩,将泥鳅似的黑蛟罩在其中。
小奴怒而挥剑,将这十来年的修为都汇集在这一剑上。
乍起猎猎疾风,金光散去,断作两断的蛟龙落在小奴面前。
他二人的动作太快,旁人都还来不及反应,黑蛟已被斩断。
小奴拄着剑,低头看着眼前如干枯的树枝一般的蛟龙,尚有些回不过神来。
林信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的符咒中了没有,扯了扯顾渊的衣袖,想问问他,小奴就丢了剑,扑进他的怀里。
泣不成声。
第172章
却说今日朝上,沈念君先是被林蓁的爷爷,一拐杖打到地上,随后又被自家娘亲拍了两下脑袋,拧着耳朵带回家去。
他被丢在林仙君的长生牌位前,仍旧嘴硬,不肯低头。
沈老爷便请了家法。
沈念君从小身子弱,并没有挨过打,他们家的家法一直都是摆设。
今日在朝上闹出这样的事情,沈念君却也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他爹挥着藤条打下来。
那藤条不长,也不粗,就是韧得很,打在身上格外疼。
沈念君咬牙不喊疼,心想着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果然,他爹打了一阵子,他娘就按住了他的手。
沈念君一口气没松到底,却听娘亲道:老爷,打累了吧?去喝口水歇一歇,换我来。
没等沈念君反应过来,背上又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宋娘子一边打,一边骂他:被人当刀子使,你还挺得意的,我生你的时候,没把脑子留给你?陛下早就骂过你了,你还不知悔改。我要是早知道你是今日这副模样,当日趁着你爹和我还年轻,就应该多生几个。
早些年为了照顾他,夫妻二人约定好,此生只有沈念君一个孩子。
总之宋娘子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打了十几下,宋娘子也累了,沈老爷从她身后拿走藤条,劝道:我来我来。
宋娘子转身回了房间,从装首饰的妆奁里,拿出一个银制的长命锁。
她将长命锁放在仙君的长生牌位前。
仙君,这件东西,我这孽子受不起,烦请仙君收回去吧。此后他是生是死,也不敢再麻烦仙君了。
沈念君梗着脖子,没有说话。
从白天一直跪到晚上,沈念君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喝过一点水。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宋娘子把清水放在他手边,他脾气犟,也没有碰过。
一直到了深夜,沈念君恍恍惚惚的,却是睡着了。
朦胧之间,他看见有两个人朝他走来。
那两人的衣裳一黑一白,带着纸扎的高帽,一人手里拿着纸笔,一人手里拿着锁链。
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那两人用锁链往他脖子上一套,便将他带走了。
沈念君无法挣扎,也动弹不得,看着自己的身躯还趴在仙君的长生牌位前,连喊也喊不出来。
那两个鬼差把他带回地府。
地府阴森诡异,门上的灯笼发着幽幽的绿光。
沈念君看了一眼,就几乎昏死过去,忽然听见有个人在说话。
那人声色温柔:两位鬼差,这个人我认得,是不是出了错?
两个鬼差玩笑道:六界都是林仙君的朋友。
林信又道:我先前替他查过生死簿,他应当是阳寿未尽,麻烦你们再看一遍吧,好不好?
沈念君出生时身子弱,林信为了他,特意去看了一眼生死簿。
鬼差翻动簿册,过了一会儿,恍然道:抓错了,抓错了,应该是住他隔壁的那个。
两个鬼差向他道谢:多谢仙君提醒,否则我兄弟二人今次就要出错受罚了。
林信道了一声不用客气。
鬼差将缠绕在沈念君脖子上的锁链解开,林信又道:不麻烦你们再送他回去了,让他跟我一起,等会儿我送他回去。
好。两个鬼差押着沈念君,把沈念君往林信那里一推,还不多谢林仙君。
林仙君往后退开,顾渊扶住他,两个人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倘不是为了他爹娘,倘不是两个鬼差抓错了人会受罚,凭他之前做错的那些傻事,林信也不想管他。
霜林也在此处,连忙上前扶住沈念君,唤了一声。
林信转身就走,冷冷道:跟紧一点。
地府的监牢阴冷,越往下走,寒意越发刺骨。
顾渊扶着林信,经过无数个哀嚎冤魂的身边,霜林与沈念君没见过这样的架势,紧紧地挨在一起,挪着步子向前。
沈念君定了定心神,问道:道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霜林垂眸道,我求林仙君带我过来,我想见见我爹。
你爹?
我爹就是被哭叫声掩去,霜林的声音小得听不见,灵帝。
饶是沈念君再迟钝此时,也反应过来了。
他道:可是你之前说你没有私心。
我
正说着话,就到了地方。
林信的好朋友,小孟君等在一道关卡前。
见林信过来,便迎上前:先前不是说不见他吗?现在怎么要见了?
你终于想开了,要打他一顿出气了?小孟君撩起衣袖,走。
林信摇摇头:我不见他,是有个人想见他。
霜林上前行礼。
哦。小孟君看了他一眼,那走吧。
林信转头,对沈念君道:你也过去。
霜林与沈念君随着小孟君入了关卡。
关卡之后,是无边无际的巨石,生前作恶的人在这里受刑,用锥子凿石头,石头下是沼泽。
凿开石头,才算是受了刑,但是将石头凿了,便要陷入沼泽之中,让污泥没过胸口,甚至口鼻。
林信没有进去,与顾渊一同等在外边。
不一会儿,小孟君就出来了。
那个半仙,一进去就问灵帝,是不是骗他了;灵帝也好笑,一见他来,就丢下锥子,问他是不是积满功德,可以出去了。结果锥子丢进泥里,现在连凿石头的工具都没有了。
还有那个凡人,就站在旁边看着,傻了吧唧的。
你做什么带他们过来?
林信抱着手:恶人还须恶人磨。我太善良了,能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见一面。
小孟君笑出声。
他想了想,又问:你快要恢复仙身了吧?什么时候和魔尊成婚?
林信没有回答,小孟君便看向顾渊,顾渊道:看他的意思。
许久,霜林与沈念君也出来了。
没有小孟君带路,他们出来的时候,被里边受刑的冤魂捉弄了一番。毕竟此处不常有外人来。
林信转身要回去。
霜林却不愿意离开。
是我做了错事,我太傻,我想留在这里。
林信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径直走开了。
他与霜林相识十来年,从前在枕水村里,并肩共事过,也是朋友。
霜林说他一开始没想要枕水村护佑神的位置,林信也是信的。
但是今日,凌霄殿上那样对峙,什么情分都已经断了。
林信无话可说,也不想再说话。
林信走出去一段路,忽然想起还有沈念君,便问顾渊:沈念君跟上来没有?
顾渊道:没有。
就在这里等他,让他自己过来。林信在原地停下脚步,让他看看,他爹他娘不在他身边,阿蓁和我都不在,他一个人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顾渊摸摸他的脑袋,让他消消气。
最后还是小孟君带着沈念君过来了,沈念君狼狈得很,头发乱糟糟的,衣上沾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黏糊糊的,一团红颜色。
小孟君道:那个道士,非要留在地府,我让他自己去找判官。就这个凡人,是真的烦人,自以为是,别人的话全听不进去。
林信对沈念君道:你现在知道了。目前为止,你吃的穿的都是你爹你娘给你的,你的战功、你的职位,是你蓁哥给你的。
你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不是你多闹几次,他们就会顺着你的意思。他们总有一日不会让着你,离了他们,你能做什么?
林信指了指面前:站好。
你自己到底有什么本事?林信拿起竹杖,狠狠地抽了他十来下,连瞎子都打不过。
*
破晓时分,林信向小孟君道过谢,然后带沈念君回去。
沈念君还魂,从地上爬起来。
在地上躺了一夜,还有些冷。
沈老爷早起,走到他身边:起来吧,趁着你娘还没起来,爹给你上药。
沈念君红了眼圈,跟在父亲身后,进了房间。
沈老爷关上门,一边调配药膏,一边道:把衣裳脱了。
过了一会儿,沈老爷问:全脱了吗?
沈念君应了一声,于是沈老爷丢下药膏,从桌下抽出一条鞭子,继续打他。
沈念君被撵得满屋子乱跑,脱了衣裳,又不敢出去。
爹,林仙君已经打过我了,真的。
沈老爷在后边追他:仙君打得好,我替仙君再打两下。
沈念君跪在地上,哭得鼻涕眼泪尽出,哭叫道:我知错了,知错了。我不该听人挑拨,不该自以为是,不该一再犯错。
沈念君挨了几顿打,在床上趴了一个多月。
他爹娘打他,一是为林信,二也是为他自己。这样容易就被人煽动,只怕他会被奸人利用,日后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今日打得厉害些,他便记得疼。
过了一个月,才听闻他的消息。
去南边戍边了,做最寻常的士兵。他自个儿向陛下请的愿,身上伤还没好利索的时候,就收拾行囊走了,带着小时候的长命锁。
霜林舍弃半仙修为,向判官求得恩准,在冥界一条小河道上撑船,帮忙清理河底淤泥。
霜林将河底淤泥打捞上来,装进竹篓里,日复一日。
他偶尔经过刑场,看见灵帝站在沼泽里用手拍石头。他只觉得可笑,自己也可笑。
被母亲骗,被灵帝骗,被怀虚骗,可是旁人并不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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