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困难症——一碗月光(21)
入睡困难症 作者:一碗月光
&入睡困难症——一碗月光(21)
陶令摇摇头,也笑了。他收了手机,看向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尽管知道闻清映不是小孩子,不可能真的丢,但那种后怕的感觉依然腾了上来。
相对片刻,陶令倏地抬手,牵住了闻清映。
闻清映一怔,微微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这神情太过单纯,陶令不由得唾弃了自己一下,正想松开,闻清映却用了一把力,将他的手攥入了手心。
怔愣的人换成了陶令,他张了张嘴,猛地想起来说话也没用,又闭上。
闻清映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空的那只手指着前面的路。
陶令蒙头蒙脑地被带着走了一段,才想起来这情状太过怪异,两个大男人在人群中公然牵手,怎么想怎么不对。
他留神了一下,果然不时有人看过来,他用了用劲想抽出手,闻清映却好似无知无觉,拉住了就不放。
大冬天的,湖边风来刺人得紧,没有裹在一起的皮肤冻得疼,陶令正想再挣,闻清映忽然轻轻用力,牵着他的手,伸进了自己的兜里。
羽绒服的兜宽大,两只手揣进去正好合适。
陶令心觉自己刚才太过扭捏,也不再挣扎,任由闻清映全然地将他手握住。但他没想到的是,手和手最后变成了十指紧扣。
十指紧扣是什么意思?
陶令转头看闻清映,闻清映的侧脸平静,只有嘴角微微抿起,让陶令感知了一些微妙的心绪。
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绕完整个昆明湖,陶令依然反应不过来。
走到了人群稀疏的地方,陶令的手还被闻清映攥着,他有点无措地想推眼镜,手徒劳地一伸,才想起来为了方便,今天戴的是隐形。
陶令: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口子上,前面是铺在草间的路,只供一人通行,两只手才不得不分开。
陶令把手揣进大衣口袋里,走在闻清映前面,觉得手指都有些发木。
刚才握得太紧了,现在就空落落的。
回程路上,两个人再没有过交流,只吃饭的时候互问了一下意见,最后依然是陶令拿的主意。
感觉哪里都没去,但是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
进了房间,陶令脱掉衣服挂好,站在后面看闻清映结实的肩背。
他有心想问问牵手的意味,又担心是自己多想了,心里一时冰火两重天起来,因而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闻清映朝里走了几步,回头看他。
目光对上,闻清映面露询问之意,陶令微微皱了眉,脑子一热,忽然朝他走了几步。
面对面,隔着一步距离,他吐了一句有点冷,而后倾身抱上了闻清映的腰。
闻清映怔了一瞬,不过只一瞬。下一刻,他在陶令后悔之前伸了手,将他拥进了怀里。
想哭的冲动来得猛烈,陶令把脸埋在闻清映颈窝下,用尽所有力气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察觉到陶令心绪的波动,为了安抚他,兴许也是为了安抚自己,闻清映低了头,小心谨慎地在他头顶吻了一下。
见陶令没表现出拒绝,他慢慢挪开一点距离,将头低得更厉害,这回吻到了陶令的额头。
嘴唇落在皮肤上,柔软湿润,陶令抬头,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灼灼的目光。
下一秒,闻清映的吻落到了他眉心,而后是鼻梁,颤抖片刻,终于郑重地落到了他的唇上。
一触即收。
陶令旋即抬手,抱上了闻清映的脖颈,两个人的身子终于贴合到一起。
吻我。陶令仰着头,嗓音沙哑地说。
闻清映看着他的嘴唇,毫无阻滞地接收到他的意思,再次低了头,这一回用了大力压上去。
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无措,以及颤抖。
不得章法,只有触碰的本能在支配,但是受到莫名的牵制,双方动作都不敢加大,仿佛都在害怕什么。
唇分不过片刻,陶令再次凑上去,亲昵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闻清映还紧搂着他腰。
对视好半天,陶令轻轻推了推,闻清映于是松手,却还那么温柔地看着他。
翻出手机来,陶令打了字:先洗漱吧?
闻清映点点头,又磨蹭了一会儿,终于进了浴室。
陶令坐到床边,半晌扑下去,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不可思议,他跟闻清映接了吻。
脑子的运转超负荷了,陶令强迫自己先转移注意力,想了一会儿论文,一直卡壳,末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揉了揉脸支起身子,摸出手机来。
点开微信看到白天的好友申请,对方叫夏持。
接受了申请,陶令说:同学,对不起,白天一直跟闻清映在一起,没敢跟你说话。我叫陶令。
夏持回复:没关系,可以叫你令哥吗?令哥你好,我想问问,你们现在是在哪个城市啊?
陶令:梧市。
夏持:他当初是发生什么事了?
陶令心生疑惑,问:当初他退学的时候没有说原因吗?
夏持:他当时走的时候是请假,说是家里让他回去,因为他声带做过手术,复健到了关键的时候,我们就没觉得有什么,以为他是回去看病的,但后来一直没见他返校。刚开始他还回复消息,后来就都不出现了,跟学校这边从请假变成了休学,最后又变成退学,连办手续他都没回来。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还没断,陶令接着问:走之前没跟你们说过家里有什么事吗?比如谁生病了什么的?
夏持:没有。
说到这里,浴室水声彻底断了,陶令忙说:他洗完澡了,改天聊。
夏持:好。
放下手机,闻清映擦着头发出来了,遇上陶令的目光,他抿了抿唇。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昨晚码字码得迟,看了评论没来得及回复X﹏X
第37章 亲吻
尽管闻清映脸上没有大的波动,但陶令这一回没有被心跳干扰,忽然就觉出了他的慌乱,更觉出了自己的。
闻清映走近,他跟着站了起来。
彼此面对面站立片刻,陶令摸了摸闻清映身上的干净睡衣,手指在他侧颈处碰了一下。
两秒过后,双方不约而同地凑上前,再次相拥。
闻清映,闻清映,闻清映。陶令不住小声地喊。挨在一起的身体在倾诉,比语言要有力得多,但是他依然忍不住想唤他名字。
不管他听不听得见。
闻清映搂紧他肩背,带着他身子轻轻左右摇晃几下,好像在叫他快些安眠。
陶令笑了起来,把脸埋在他肩头。
好不容易才又松开怀抱,陶令进了浴室,尽管当下已经明了彼此的心意,他也有心想再亲一下闻清映,但总也不敢。
洗完澡出来,闻清映坐在床边,一如刚来的那一天。
陶令走到他对面坐下,重复了一下当时的动作轻轻踢了踢他脚。
闻清映抬眼一笑,陶令的心瞬间就化了。
他往前挪了挪,膝盖抵着闻清映膝盖,闻清映抬手牵住他,两只手靠在两个人的腿间,手指不停温柔摩挲。
陶令低头看闻清映的手,闻清映垂眼看他,安静地坐了很久,陶令捧起闻清映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
睡吧。他说。
留下一盏夜灯,两个人缩进同一个被窝,面对面地侧躺着,注视彼此。
陶令去摸闻清映的脸,闻清映就抓住他手吻他手心,随即互相拥抱抚摸,珍而重之地用嘴唇感受对方唇上的温度。
身体起了反应,陶令想把嘴唇往下挪,他想吻闻清映的喉结锁骨胸膛,吻他一切的一切,最后却只是在他唇间纠缠不休,同时曲起腿,避开自身欲望被闻清映碰到的可能。
在这一点上,他们似乎拥有同样的默契。
感受对方的呼吸,彼此互看了一夜。睡不着和不想睡在今夜变成了馈赠,好像只要不闭眼,一切就都不会是梦。
陶令直到凌晨才有了睡意,睡过去之前闻清映好像还醒着,他被闻清映搂在怀里,醒来时两个人的姿势都没变过。
见闻清映还睡着,他小心翼翼地拿开他圈着自己的手,才刚刚一动,闻清映醒了。
相视一笑,闻清映往下缩了缩,在陶令胸口上蹭了蹭脸。
起床洗漱已经是中午,陶令先收拾好,等闻清映洗脸的时候,他跟着进了卫生间,轻轻从他背后靠过去。
闻清映直起身子,擦干了手,握住他两个手腕环过自己的腰。
陶令闭着眼睛,脸靠在他脖颈后方,嗅他身上的味道。
一切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两个人也没有就这件事说过什么,甚至没有开口说在一起吧。
好像事情本该如此。
出门出得太晚,干脆就只在附近乱逛,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陶令就把手揣进闻清映的兜里。闻清映笑看他,也把手伸进去,两个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十指相扣。
夜里依然抵足相拥,睡前唇齿纠缠,不知疲倦,陷在彼此的气息里,他们一起跨过了旧年。
元旦节晚上,两个人回了梧市,虽然走之前花店里就做过准备,但还是先过去察看了一番。
鲜切花大部分打折处理了,剩下的走前放进了鲜花冰箱,都还活着。
而后闻清映送陶令回家。
已经夜深,上楼没一会儿闻清映就该走了,陶令把人送到门口,心里猛地难过到了极点。
他舍不得。
他甚至害怕这两天的快乐是元旦限定,明天一上班自己就会被打回原形,生活又会掉进灰色漩涡里。
在闻清映开门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把在了他身前,不让他去拧门把手。
闻清映抿着唇,眉心露出几分隐忍神色,显然也不想分开,只是刚才不愿意表露。
两个人于是站在玄关处,吻了又吻。羽。希。椟。佳。
末了陶令叹了口气,别开脸,在闻清映肩上摁了一下。
闻清映深呼吸,冲他笑了笑,最后抱了抱他,又在他唇间和额头亲了亲,转身出门。
等人走了,陶令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洗漱,预感到自己不可能会睡着,他吞了一片安定。
爬上床去想跟闻清映说晚安,却看到闻清映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先生,我很想你,还没分开的时候就在想你。明天你还会喜欢我吗?
陶令回复:只要你还喜欢我。
闻清映:我不敢说,这两天在北京我都不敢问你,虽然牵着你的手,可以吻你,但是我不敢。
陶令心颤,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们俩的心迹几乎一模一样。
沉默片刻,他开始在对话框里打字,闻清映的消息又来了:先生,我好喜欢你,是说不出来的那种喜欢。
陶令抽了一张纸擤了一下鼻涕,删了原来的话,回道:我也喜欢你,是说不出来的那种喜欢。
闻清映:那你能再亲我一下吗?
陶令笑了,说:怎么亲?
闻清映:只要你心里想。刚才我已经感受到了。
陶令:我也是。
闻清映:先生,晚安,梦到想梦的。
陶令:那我一定会梦到你。
不知道是安定的作用还是奔波的疲累作祟,陶令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晨起精神还算好,路过花店时闻清映已经在了。
两个人隔着门默契地一笑,闻清映走到门口。
见四下无人,彼此轻轻勾一下食指,而后闻清映目送陶令进学校。
临近期末,加上出差落下的,事情突然就多了起来。
陶令忙活了一整个上午,好不容易得了点空,他绕到宗教所背后的走廊边看花店,门口没什么鲜切花,闻清映多半明早才会去进货。
看着看着陶令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去北京之前在网上咨询过手语培训班,好像就是这两天报名。
他端着水杯回办公室,正在跟手语班的老师联系报名,忽然有人来加他微信,备注是云南。
陶令有些诧异,但惦记着她是闻清映的妹妹,也就点了通过。
没一会儿那头发了消息来:陶老师好,对不起冒昧加你,我想着我哥会跟你一起去陵园,肯定是因为把你当好朋友,他现在的情况我们都不怎么知道,所以想跟你打听一下。
陶令:没关系,你是想问什么?
云南:元旦节我偷偷去过花店,但是我哥不在,我问他去哪里了他也没直接告诉我。
陶令:他平时很疼你的,出门没告诉你吗?
云南:是啊,很多事情他都不说,他们把我当小孩子,陶老师见笑了。
既然闻清映没说,陶令肯定不能越俎代庖,只得应道:我也不知道,我前些天出差去了。
云南:这样啊,谢谢陶老师。
收起手机,陶令心里缓缓生出些犹疑,闻清映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多,虽然并不影响感情,却总觉得离他太远。
下班去花店,刚刚过马路就看到一个认识的身影,陶令一冲动喊了一声:白观!
喊完他立即有点后悔,白观既然在这里,闻清映那个神经质的姐姐说不定也在。
但是话音刚落,白观已经转过头,见是陶令,他住了脚。
陶令上前去,看了一眼花店门口,没人,闻清映应该在店里。
白观你好。他说。
白观点点头,云心不在,他似乎也比那时候要有礼貌一些。
陶令指指拐角后,白观会意,两个人一起走过去,避开了闻清映可能看到的范围。
请问一下,你今天是来找闻清映的?陶令问。
白观点头:是。
陶令迟疑了两秒,白观却好像并不在意他的打听,直接说:过些天是云叔的生日,云叔让我来喊清映回去。
那他怎么说?陶令问。
白观坦诚地应:他不是很想去,但云叔其实是想他的,南南也很想他。
陶令还想再问些什么,白观说:对不起,我得走了。
抱歉。陶令说。
白观轻轻颔首,顺着拐角这头的街去了。
陶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过街角看到闻清映站在门口。
远远地互相望见,闻清映笑了笑,朝外走了几步,站在人行道边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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