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困难症——一碗月光(32)
入睡困难症 作者:一碗月光
&入睡困难症——一碗月光(32)
知道。陶令说,您在说不破不立,再小的契机也是契机。
张老师点点头,继续喝他的茶。
晚上下班,陶令回家稍稍收拾了一下,又到了闻清映那里。
像前两天那样,闻清映十二点多才回家。
门一合上,看到陶令,他整个人顿时显出了颓丧来。
陶令匆匆迎了几步,闻清映身子往后一靠,后背抵着门,慢慢顺着门滑了下去。
陶令一惊,慌忙过去蹲到他面前。闻清映低头看了地面片刻,忽然崩溃地抬手遮住双眼。
泪水滑落下来,湿了他的脸,陶令呼吸一滞,直接跪了下去,将他揽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没事没事,真爱坚不可摧!
第50章 声音
闻清映把额头抵在陶令肩上,无声地哭了两分钟,又迅速收敛了面上的失态,只是安静地靠着陶令。
陶令跪在那里,忽然就觉得无力到了极点。
三天了,见到闻清映的眼泪之前,他对这件事根本就没什么直观感受,甚至一直觉得荒谬,像个玩笑。
但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就怨恨起云南来,怨恨她那么自私地消失,把所有痛苦压给闻清映。
两个人跪坐在地上,陶令在闻清映背上来回搓着,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传给他。
没一会儿闻清映彻底收拾好了情绪,尝试站起来。
陶令忙先起身,抬手拉他,见他眼尾红着,又把住他脖颈让他低下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亲。
闻清映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吻了吻他唇,进浴室。
陶令站在原地,长出了一口气。
他有心想问,找到云南之后该怎么面对她?两个人的感情怎么办?能忽视掉这些吗?
但是怎么都问不出口。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闻清映进来了,等他坐到床边,陶令立即抬手去摸他,发现他身上还带着凉意。
就这么摸了一把,陶令忽然愣了,他怀疑闻清映根本就是拿凉水洗的澡。
他连忙把人朝着被窝里拉,抬手又摸到他头发也是湿的,凉得刺人。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这么乱来,身体再好的人也受不了。
陶令心里难受到了极点,立即开了灯下床,去柜子里拿干毛巾。
期间闻清映就那么坐着,仿佛无知无觉。
陶令给他擦头发,擦着擦着情绪上来,扔掉毛巾一把抱住他,身子往前挪,膝盖跪在他腿上,末了还嫌不够,双臂箍得更紧了些。
就是最后这么一下,闻清映整个人忽然一抖,往后抽了一下手臂。
陶令心觉不对,立马矮身要去拉他睡衣,闻清映挡住他手臂不让他看,陶令反手捏住他手腕,眼里带了点狠意看着他。
闻清映一双眼睛被悲伤浸染过,陶令咬紧了牙才敢跟他对视。
僵持片刻,陶令放开他衣袖,转而抓起他手,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了一下。
他用了狠劲儿,闻清映也不还手,就那么受着。
过了一会儿,陶令松口,再次去扯他睡衣,这一回闻清映仿佛是累了,没再挣扎,因此衣服很顺利就被剥开。
看清眼前的情状之后,陶令手不由得一抖。
闻清映的手臂内侧有几条伤痕,像是拿刀划的,应该是刚才洗澡把凝结的口子冲开了,因此又渗出了新鲜血液来。
专门选这种地方,就是为了不让他看到。
闻清映轻轻抽了一下手,陶令没敢再硬来,因此他很轻易就挣开了,头顺势低垂着,不看陶令。
静坐片刻,闻清映的手背忽然被一点温热砸了一下。
他猛地一愣,抬头看到陶令正在流泪,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
非要这样对自己吗?陶令说。
闻清映急了,内疚地倾身抱住他,在他背上轻拍着。
陶令再控制不住,猛地把脸埋在他肩窝里,瓮声瓮气地说:为什么要这样?我会心疼啊。
拥抱片刻,闻清映挪开些距离,托着陶令下巴来吻他脸上的泪,吻他流泪的眼睛。
陶令往前凑,把泪水沾到他脸上,就好像闻清映也在哭。他乞助似地去吻他唇,于是彼此的嘴里都沾满了苦涩。
如果仙真也要流眼泪,那人应该从哪里求得拯救?
这一晚两个人都很累,三天没怎么睡过觉,因此躺下之后睡得极快,然而天还没亮又都醒了。
闻清映出门之前在陶令嘴上吻了又吻,陶令知道他害怕,故作轻松地示意他安心,彼此挥手作别。
等闻清映出了门,去上班还早,陶令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提着这几天换下来还没洗的衣服,回了自己好些天没睡过的家。
上午去办公室,他先写了一份辞职报告存档,而后正在处理工作,夏持忽然发了个消息来:陶老师,我有个同学知道清映现在在梧市,非要来找他,我们可能今天傍晚会到梧市,真是对不起,临时才跟你说。
陶令一阵无言,末了答:这段时间清映有点事,我还没跟他提过跟你有联系,要不你们换个时间来?
夏持:我同学情绪现在比较激动,我拉不住她,票都是临时定的,我们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陶令静了一会儿,破罐子破摔地想来得正好,最好所有事情都来吧,要炸一次性炸掉。
他回复:也行,那你们到了告诉我,我去接你们。
哐当一声响,手机倒扣在桌上。
云层轻薄,衬出一个晴朗的春天,四处的油菜花正在开,暖烘烘一片金黄色。
一个姑娘站在一处泥地的缓坡上,大声对着屋下院坝里的人喊:云南云南,快来!
不远处云南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从下面爬上这缓坡:怎么啦?
女生拿着手机说:哎哟我的妈,这里终于又有信号了!她把手机递给云南:你不是说想你哥了吗?要不要跟他打个电话?
云南接过手机,心说打电话也没用啊我哥也听不见,想了想她说:我给我姐打一个,谢谢琳琳。
电话打过去好一会儿才接通,那头云心的声音听起来懒散,跟平时对待陌生人的时候一样:谁?
云南喊:姐。
云心有了点精神:南南?这几天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云南笑:很快啦,调查已经快要结束了,比预计快,可以提前两天回来。姐你先帮我去营业厅问问,我号码上绑了好多东西,到时候不好弄。
早给你办好了。云心说。
云南:观哥有没有跟我哥说我下乡了啊?
云心:说了说了,成天只知道你哥你哥,怎么没说你姐你姐呢?那么多事情操心不完呢?调查结束了就好,早点回来我也放心,爸可能下周也要出差回来了。
云南:好嘞,想你!
挂掉电话,云南把手机还给琳琳,旁边还有另一个姑娘也跑过来蹭信号,云南正好听到一句:我靠,咱们学院的陶令是同性恋?
什么什么?琳琳兴奋地问,凑过去看。
云南一愣,也看了一眼对方手机,上面是学校贴吧的贴子,里面有照片,跟陶令在一起的那个人,分明是自家哥哥。
与此同时,城郊云家别墅里,云心坐在自己屋的窗台上,挂掉了电话。
几乎是立刻,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动静很大,她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闻清映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还是那张好看的脸,好像永远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但是此时此刻,闻清映身上带着什么超出她意料的情绪,一不小心会把人烧成灰烬似的。
云心下了窗台,心里有些发憷,但还是强撑着:怎样?
闻清映一步一步逼近她,云心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轻蔑地笑了一下:怎么?不装聋了?
看着她脸上的笑,闻清映眉间骤然现出戾气,他再往前一步,将人锁进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云心嚣张地扬起下巴,笑得十分开心:就是骗你的你把我怎么样?看你痛苦我可开心了,你最好赶紧跟陶令分手,我警告你,南南就是喜欢他,我现在只是给你提个醒。
闻清映咬了咬牙,一把捏住她脖颈,往后一搡,把人抵在了墙上。
云心吓得尖叫一声,转瞬却开始叫嚣:你有本事杀了我啊!你来啊!
闻清映手下如言收紧一寸,脸冷得几乎能结冰。
云心被扼得只能仰着头,她直直地看着闻清映,对峙了很久,沙哑着出声: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啊闻清映?我跟你是一类人不是吗?我妈是自杀的,你妈也是自杀的,世界上只有我懂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她说着说着突然流了眼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我对你多好啊,你刚来我家的时候我什么都给你,你要抢走我的家我都没恨过你,你还这样对我
眼泪顺着她脸滑落下去,掉在闻清映露出青筋的手腕上,烫得他心底漏了一个大洞。
正在此时,白观从外面冲进来,一把掀开了闻清映,厉声问:清映你做什么?!
云心顺着墙滑下去,咳嗽了几声。
闻清映冷冷看着面前两个人,转身就要走,云心喊:白观!
白观听到声音,猛地朝前一扑。
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闻清映没料到,反扑的时候落了半招,整个人直接被带得侧倒在床边,手腕上倏地一凉,被什么东西制住了。
闻清映无暇多看,只猛地一挣,一脚踹上白观的心窝,可惜他抬腿之时,白渝西渎加。观手上动作已经完成。
咔一下响的同时,白观往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闻清映喘着气侧头,看清了自己手腕上的东西,是一副手铐,另一头铐在了云心的雕花床架上。
他怒极,手狠狠一用力,手腕处传来剧痛,带得链子哗哗响,连床都跟着摇了摇。
闻清映尝试了一回,心知徒劳,再不挣扎,他一双眼里盛了寒冰,看向地上的人。
清映,你是真的厉害。白观揉着自己心窝,一如既往没有语气,练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被你踹成这样。
云心又恨又痛地看着闻清映,半晌疯了一样笑起来:你跑啊,你去找陶令去找你妈啊!
白观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云心一眼。
别问我为什么要把你锁起来,云心站在原地不靠近闻清映,她收了表情,小声说,我是为了你好闻清映,你还记不记得,你八岁的时候跟我闹翻了,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差点淹死在湖里?
我都是为了保护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云心说,她捡起地上闻清映的手机,外面坏人太多了,姐姐保护你。
闻清映咬紧牙,最后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睫毛,把无关的人挡在世界外面。
你怎么又这样看我?!云心尖叫起来,白观见她有些失控,一把把人抱住,拖出了屋子。
声音没一会儿就远了。
已经是下午,光从斜的方向来,照进了云心的屋子,在地上留下一道金黄的痕迹。
闻清映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云心小时候是很照顾他不错,但是每次等她照顾完,总会有人来警告闻清映,说院里的一切都是云心的,让他这个外姓的小畜生离她远点。
如果云心给他一颗糖,转眼在背着人的地方,就会有人把十颗黄连生生灌给他。
他于是厌恶作为因的甜,胜过作为果的苦。
闻清映很多年来一直不确定,云鹤和闻秋究竟知不知道这些事,知不知道在所谓的家里,闻清映比不过一条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是都不重要了。
下了班,陶令开车去机场,刚刚到地方就收到闻清映的消息:我今晚不回来了。
陶令心里一紧,闻清映说话很少这样没头没尾的,他想了想,问:还好吗?
那头应:有点累,不太想两头跑了,今晚在家里睡。
陶令:好,有事情及时告诉我。
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陶令到了出站口,计划的时间刚刚好,那头飞机也准时,没一会儿就看到远处有人在冲他招手。
陶令等在原地,夏持跟一个高挑的姑娘到了近前。
跟夏持打了招呼,夏持介绍:菁菁,这是清映的好朋友,陶令老师。
陶令点头,看清了姑娘的脸,挺漂亮。
不等夏持介绍,女生已经伸了手:陶老师您好,我叫周菁菁,是清映的大学同学。
你好。两个人握了握手。
周菁菁朝他身后看了看,问:请问清映呢?
夏持:菁菁你别着急,刚才不是说了嘛,陶老师说他有事。
陶令:他家里有点事,暂时没在市里,我们先出去吧,找个地方吃饭慢慢聊。
带着两个人回到市区,找了家清静点的饭店,一路上听着对话,陶令已经把关系猜得□□不离十了。
对方问了很多闻清映的事,陶令挑挑拣拣地应着,末了找到个空子:冒昧地请问一下,菁菁同学,你跟清映是什么关系?
夏持略有点不自在,想是知情,周菁菁咬了咬下唇,说:就是同学,以前关系还不错。
陶令:男女朋友?
周菁菁愣了一下,露出些许害羞的表情,说:不,也不是。
陶令心觉这个也字微妙,但是再没追问,其实就算对方真说了是女朋友,他也不一定觉得有什么。
闻清映说过自己是他的初恋,只要是他说的陶令就信。
又聊了几句,夏持问:陶老师是怎么跟清映认识的?
陶令笑笑:我在省大上班,他开的店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来二去就熟了。
对面人点点头,周菁菁按捺不住心情,再次问:陶老师,清映回家做什么的?他多久回来?我们吃完饭能去找他吗?
陶令闻言放下筷子。
见他有点严肃,周菁菁跟夏持对视一下,夏持紧张道:陶老师?
陶令说:我们现在恐怕没办法去找他,因为他在跟家里出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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