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结婚何必如此卖力?——蒸汽桃(39)
假结婚何必如此卖力? 作者:蒸汽桃
&假结婚何必如此卖力?——蒸汽桃(39)
他咳嗽一声, 赶紧把目光挪开了。
被胡煜护着揉了一路,等车停在家门口, 贺冰心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司机打开车门,贺冰心很小幅度地往胡煜怀里缩了一下。胡煜立刻察觉到了,轻轻拍着哄了一句:还是累是吗?抱着你回家,放松一点儿。
一进门, 就能闻见空气中淡淡的肉香,是坐在火上的肉糜粥发出来的。
胡煜隐隐约约觉得贺冰心黏着他不完全是因为累,试探着问他:我去盛碗粥过来,你先自己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贺冰心抓了抓沙发套上的流苏,无声地点点头。
胡煜把他的大衣脱了挂好,抖开一条小绒被把他的腰腿盖好,才起身去了厨房。
粥是胡煜一大早熬上的,一整天下来,肉和米已经完全熬化了,融成一种淡淡的橙粉色,隐约能看到一些浅黄色的细姜末。
胡煜用汤匙撇了一勺,稍微抿了一点。
他皱了皱眉,在粥里稍微加了一点精盐,刚刚搅了两下,就看见贺冰心无声无息地进来了。
怎么了?胡煜把勺子放下,扭头看着他,关心道:怎么不在外面等我?
贺冰心抿着嘴摇摇头:没事儿。
他看着胡煜往锅里撒了些青白的碎葱花,踟蹰不前。
胡煜朝他伸了一只手,贺冰心有些不确定他的意思,慢慢朝他走了一步。
胡煜侧身把他的手牵住,另一只手端了一碗粥:走了,出去吃饭了。
他的手和从前一样干燥温暖,力度不大,却足以抚慰人心。
贺冰心吃饭本来就难,现在更是难吃出滋味。他有吃的心思,却没有吃的胃口。
他知道那碗粥花了胡煜不少心思,也很努力地在吃,可是刚吃了两口就觉得胃里顶得难受,慢慢就有些吃不进去。
胡煜看着看着眉毛就皱起来了,顺着他的后背问:还是不舒服吗?
贺冰心赧然地点头:对不起,我
没事儿,我们不着急,胡煜小心地把他抱到了腿上,慢慢吃,但是多少得吃点,你太瘦了。
贺冰心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往胡煜怀里扑,攥着碗的手都在轻轻发颤:对不起。
胡煜看了看他手里跳跃的粥碗,接过来放在桌上,把他拢进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别道歉,没事儿,不着急啊。
大概是本来身体状态就差,白天又辛苦,贺冰心这顿饭吃得极为艰难,基本上就是胡煜哄两句喂一勺吃进去的。
吃完了两个人都是一身汗,但贺冰心的胃里的确舒服多了。
吃完饭胡煜也没放下贺冰心,陪着他看了一会儿医学纪录片,等着他睡着了,才把他抱到了主卧。
胡煜自己不记得了,但是贺冰心跟他说他失忆前两个人就是分开住的,他睡自己的卧室,贺冰心睡主卧。
出去的时候胡煜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似乎因为疲倦睡得很沉,睡颜却不安宁。
胡煜轻轻叹了一口气,把主卧的门轻轻掩上了。
贺冰心做了很多零零碎碎的梦,梦里有胡煜,也有冯。
他们在他的梦里各自过着没有他的生活。
冯和一个面目模糊的黑发男子一起有说有笑,钓鱼打猎,把皮卡车开到一百二十迈,留下一路欢快的乡村摇滚。
关于胡煜的梦就温柔多了。
胡煜在推一个秋千架,他把坐在前面的人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却不时躬身跟那个人说笑。
很奇怪,胡煜明明是背着他的,他却能完完全全地想象出胡煜那种带着宠溺的笑容。
四周很安静,贺冰心看着深红色的鸡爪枫无声地飘落。
很唯美,他无从打扰。
他张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蜷在了胡煜以前睡的那一侧,四周是一片冰冷的漆黑。
他骗了胡煜。
因为他开不了口跟现在的胡煜说自己离开他睡不着,也不愿意再回到楼上那个更加冷清的客卧。
床单是天天换的,但他有一种错觉,好像胡煜睡过的地方总会残留一星半点的气息。
他靠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能有半夜的安眠。
他安静地在黑暗里躺了很久,缓缓地翻了一个身。
屋顶上吊着一挂小巧的八枝水晶灯,在月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微光。
他茫然地看向虚空,眼角微凉。稍稍一蜷身,他感到肩膀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他硌住了。
他向后一摸,入手略微粗糙,似乎是一本厚书,包着经了年的皮革。
贺冰心伸手按亮了床头灯,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把手里的东西看清楚。
这的确是一个厚实的牛皮本子,一看就年头不短了,纸质已经微黄,有种被时光打磨的柔和,却很干净,看得出主人极为爱惜。
贺冰心心里有一种预感,他颤抖着翻开扉页,右下脚落着两个小小的日期。
一个很远,已经有十几年。
一个很近,是他和胡煜领证的那一天。
上面是一排遒劲的钢笔字,字字飞扬,雄姿英发,却又透着说不出的缱绻柔情。
一片冰心在玉壶。
贺冰心手心出了薄汗,他怕把书页弄脏了,轻轻在睡衣上把手蹭干净了才往后翻。
正文第一页的笔迹虽说漂亮,但那种工整稚气未脱,一看就出自少年之手。
我遇见了一个大哥哥。他真好,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就像是甜甜圈和牛奶那么好。他还留给了我一把伞,黑色的,我舍不得用。
像是一种极为简短的日记,又很跳跃,猛地一看,简直看不出在说些什么。
他今天没来图书馆,是不是生病了?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儿,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如果明天他穿白色上衣,我就去问他的名字。
他穿了白上衣,但是我没问。他那么耀眼的人,不会想认识我的。
今天图书馆人很多,但是他又没来,已经十二天了。等他来,我就把伞还给他。后面这一句又被划掉了,改成我可以送他一把新伞吗?。
少年胡煜在守望一个人,却没守来一个好结果。
原来他的名字叫贺冰心。我不相信他会杀人。
少年的笔却未曾因为这个结局画下句号,他先是后悔:
为什么我那么久都没跟他主动说过一句话?就为了这点可悲的自尊心吗?
后是焦虑:
查不到有效的拘留信息,他去哪儿了?
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笔迹从淡蓝色的油性笔变成了墨蓝色的水性笔,而这一部分似乎买成了记账本,眼看着那些数字从两位变成六位,并且越来越可观。
每一年的深秋,那些数字都会发生一次锐减,但是也不过是冰山凿去一角,无伤大雅。
直到黑色的钢笔字出现,第一行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找到了。
字主人的情绪已经收敛得十分严密,每个字都稳稳的,看不出半分异样,只有最后那个句号,一反常态地简化成了一个点。
一滴水落在纸面上,把字迹晕开了,贺冰心手忙脚乱地擦干净,才察觉出那是自己的眼泪。
他努力把手和脸都擦干了,才继续往后翻。
后面依旧是零零碎碎的只言片语,都是很小的琐事,比如今天教了他用微信,又比如今天教了他游泳。
有时候会透着些担心他今天闹胃了,有点不好好吃饭,有时候又似乎有些骄傲他买了三百斤芝麻,全都是给我的。
贺冰心一页一页地往后翻,最后一次日期就是他跟胡煜提离婚的时候,那里只写了两个字。
宝贝。
泪水再次让眼前模糊了,贺冰心慢慢地翻着那些空白页,却意外地发现最后一页也是有字的。
那些字没有日期,是整本书中最长的一句话,写在末页的正中。
我不信有上帝,但《圣经》中至少有一句让我深感赞同别惊动我爱的人,等他自己情愿。
胡煜贺冰心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匆匆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跑进了黑暗的走廊。
胡煜我让你等了多久啊?
地暖早就停了,气温却还没回升,凉意顺着脚腕往上爬。贺冰心却顾不上这些,他一秒钟也不想再让胡煜多等。
走廊里漆黑漆黑的,他就像是一个慌张的盲人,摸索着胡煜房间的方向。
他压不住地哽咽:胡煜
可是方向感就像是在和他开玩笑,他跌跌撞撞地,连灯的开关都找不到。
他恨不得坐在地上痛哭一场,可是那样又于事无补。
一双手从黑暗里伸出来,温柔地把他的战栗尽收在怀里:不怕,我在。
第46章
黑暗里, 贺冰心慌乱地寻找着胡煜的嘴唇,又不管不顾地贴上来。
他的吻湿得就像是刚从海水里捞出来,咸咸的,带着一点苦涩。
胡煜不知道贺冰心这是怎么了, 任他死命地抓着自己,不停地柔声安抚:不害怕不害怕,我在呢。
像是悬在峭壁上无望的旅人,贺冰心竭尽全力地攀住他,哭得语无伦次:我错了, 你不会给、给别人推呜推秋千
胡煜听不大明白, 但是一直顺着他说:对, 不会的, 只给你推秋千。
贺冰心几乎快被泪水淹没了,上气不接下气:我错了,胡煜我错了
嘘没事儿了,深呼吸, 我们缓一缓,好不好?胡煜把他稍稍抱起来一下, 让他踩在自己脚上,不让他碰着地面, 也减少了两个人的身高差。
像是害怕胡煜下一秒就要消失了,贺冰心用力搂着他的腰,眼泪全渗进了他的肩头。
等贺冰心稍微冷静了一点,胡煜才抱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手轻轻揉着他的后背一边低声安抚:怎么了?做噩梦了?
贺冰心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摇头。
胡煜没再多问,把房间里的灯稍微拧亮了一些,抱着他在床边坐下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我在呢啊。
贺冰心揪着胡煜的睡衣,断断续续地说:对对不起
胡煜用掌心擦着他眼泪:为什么说对不起呢?你没做错什么。
我一直让你等,一直只考虑自己。贺冰心趴在胡煜肩膀上,哭得停不下来。
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来,但是你说过,我对你很重要,是不是?胡煜揉着他的后颈帮他放松,你没有只考虑自己。
我不知道,我还那样揣度你贺冰心越哭越厉害,几乎哑得不成声,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胡煜,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胡煜看他止不住哭,心里揪得受不了,抱着他在房间里慢慢转悠,我心里知道你爱我,也知道你不会故意揣度我。我们不哭了,等会儿哭得头疼了。
贺冰心猛摇头:你得知道!你现在不记得我对你做的坏事了,要是你一辈子想不起来,对你不公平
胡煜把他往上掂了掂:你能对我做什么坏事?就算有,我现在不记得了,就不算数了,好不好?
贺冰心哭得累了,无力地搂着胡煜的脖子:那你想起来了,不是还会怪我吗?
我怎么会舍得怪你呢?胡煜抱着他重新坐下,抽了张纸巾压住他鼻子上,我们擦擦不哭了。
贺冰心抱着胡煜不撒手,等着他把自己的鼻涕眼泪都擦干净了,又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好了好了,不难受了。胡煜伸手把灯调暗了,我抱着你,能睡着吗?
贺冰心搂着胡煜的胳膊又紧了紧,摇摇头:我想抱着你,而且胃有点儿不舒服。
顿了一顿,他抬起一点头来,眼睛都哭肿了:你困吗?其实我躺一躺也能睡着。
胃又不舒服了?胡煜担心地替他捂着上腹,那一处的确有些发凉。
没事儿,躺一会儿自己就好了。贺冰心擦干了眼泪,慢慢冷静下来。
胡煜扶着他坐在床边,自己先躺下了,又朝他张开手:来,趴我身上来。
刚刚那样大哭了一场,贺冰心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那个怀抱对他而言根本无法抗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手轻脚地攀上去。
胡煜的身体结实又温暖,像是天底下最让人安心的归处。
沉吗?胡煜才受过伤,贺冰心难免担心。
胡煜把他身上的被子拉严了:很轻,很暖和。
感觉是相对的,贺冰心小声嘟囔着,枕在了胡煜肩头上,你怎么会觉得我暖和。
胡煜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给他揉着太阳穴:好了,睡吧,明天早上不起啦?
胸口肚子都被胡煜暖着,贺冰心才发现自己有多困,揪着胡煜的睡衣,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一下就沉入了黑甜的睡眠。
胡煜看着胸口上趴着的人乖乖睡了,也不敢把他放下,只是手搭在他背上防止他半夜掉下来,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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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贺冰心眼睛还没睁开,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居然在胡煜身上趴了一晚上,而且发生了一些难以靠意志控制的反应,他明显感觉到下面有些顶着了。
他有些心虚地抬头看胡煜,胡煜倒是还睡着,只是习惯性的揉了揉他的背,低声哄了一句:在呢,在呢。
贺冰心想要自己翻身下去,谁知道那地方一蹭简直要命,一股一股的电流直往小肚子里窜,连带着他整个身子都发紧。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没一会儿后背就抽筋了,疼得他弓了起来,轻轻唔了一声。
胡煜一下就醒了,伸手护着他没让他掉下去,还带着没睡醒的鼻音: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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