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又作死了吗?——颇(28)
天道今天又作死了吗? 作者:颇
&天道今天又作死了吗?——颇(28)
鹿迷生想做什么?说简单来不过四个字:移风易俗。但这四个字想要做到却并不简单。借助马俊之力设马家作坊是其一, 在纸笔香水之后,马俊又接连做出了抽水马桶、淋浴室与暖炕, 都是些日常可用的设计,有图纸做起来不难,鹿哥这次干脆召集匠人免费教授, 一时间天南地北的匠人群聚马家作坊, 尊一声马俊为祖师爷, 敬一声小侯爷义薄云天, 等这一批来自五湖四海的匠人们回去,造纸造鹿笔之法与抽水马桶、淋浴室、暖炕等新事物一同被带去了各地。
马家作坊是其一,而东坛则是其二。东坛讲学的设立虽便于扬名,然而更重要的乃是让此成为天下文宗圣地。文人骚客一直以来握有不小的权利,设立东坛不仅是为百家争鸣,也是为掌握天下话语。以至于后来,鹿迷生想要将它扩展成为大学,到时不仅有如今的儒家易家之说,更要有工医数的研究,以及鹿迷生至今未曾说出口的女学。不过在此之前,鹿迷生还得按部就班的先,如今首要之事是南柔的和离。
南柔原道自个儿闹腾出的和离事会在各家后宅流传上一阵,她也做好了被异样看待的准备,然而和离之事却是异常地顺利进行,就连原先设想的魏文侯族老劝说都不过是形式一番,只因朝上出了一桩大事,有御史谏老忠武侯通敌,证据就是老忠武侯纳的莎姨娘乃是西域大月王女。
老侯爷的妾室们卧虎藏龙,听说朝上有人举出莎姨娘是大月王女的种种证据,鹿迷生心中没泛起一点儿波澜,反倒是有种终于来了落定感,而等章航带来消息,鹿迷生开始盘算着此事该如何应对。
小侯爷,您那造纸笔之法可是动了某些人的利益章航依旧穿着他那身桃红衣裙,大步流星地入了书房,拎起茶壶豪饮一番,饮完大慨一口气这才讲他探得的消息:这次的上书乃是徽州派主使,徽墨狼毫湖笔生宣向来以徽州最为出名,其中又以生宣为甚,然而自从小侯爷您那造纸笔之法出来后,徽州纸优势不再,徽州大批纸作坊解散倒闭便是大作坊也免不了货物滞销,而那上书的苟御史,他出身于徽州富商家族,乃是休宁地区最大的纸作坊主。
今次之事只怕不仅是徽州派鹿迷生判断道,可惜鹿家朝堂上无人,无第一手资料仅靠道听途说免不了消息滞后。人人都知打蛇打七寸,然而当自个儿被当蛇打了,鹿迷生不禁要揣测一下对方的目的,若仅因造纸笔之法,不至于牵扯先人。
造纸笔之法功利千秋,所有人都知为一时之利起冲突不过是投石入水,略有涟漪却泛不起浪花。此折的目的鹿迷生并不觉得是为造纸笔之法。邱大人递来的消息更是印证了鹿迷生的猜测。
对于上书老忠武侯通敌的折子,景佑帝当夜是留中不发,等次日上朝面对御史出谏,景佑帝先是怒而竖发,掩面哀痛老忠武侯去得太早,哀痛完毕见上谏御史义愤填膺要撞柱以证自个儿为国为民之心,景佑帝忙叫护卫们拦下,面上踌躇一番,口中道着老忠武侯忠义为国万万不可能通敌,行动上却是叫锦衣卫们查处旧事以证老忠武侯的清白。这一番举动景佑帝唱念做打俱有,然而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所有人,邱大人递来的消息就是叫鹿迷生小心景佑帝的秋后算账。老忠武侯在军中威势过甚,在尸骨未寒之即,景佑帝已然忍不了要翻一翻旧账黑一黑军神减一减老忠武侯在军中的影响,毕竟死人无法为自己辩解。
景佑帝的目的是想逐渐地隐去老忠武侯在军中的影响,鹿迷生的应对则反其道而行,他搜拢了遍老忠武侯的书房,将老忠武侯留下的些兵法见解集合成书于大小书坊中发售,一时各武将文臣间《忠武兵法》之名盛传。
而在鹿哥刷名的同时,一向不显峰不露水的苏御史神来一笔,在西军主将王徳旁因病退养之既秘折上书景佑帝提议由小忠武侯领副帅一职。苏御史虽以耿直闻名,然而本身却是只老狐狸,在景佑帝心里他是十足的反建武派,就连如今提的建议也那么恰合时宜地说到了景佑帝的心坎里。
苏御史上书言老忠武侯在军中影响颇大,因着苟御史上书如今军中不稳,不如施恩于小忠武侯以示皇恩浩荡又可稳定军心,西军乃天子军,王将军乃积年老将,小忠武侯在此定能感受天子威仪,况且传闻小忠武侯病弱好文,西军就在京郊,不离京城小忠武侯也免受思乡之苦这一封上书苏御史写得相当为皇帝为小忠武侯着想,景佑帝更是从中听出了诸多不可名言的意思,比如说折中讲西军是天子军,王徳旁是积年老将,听在景佑帝的耳中是说王徳旁率领的西军最忠心耿耿,调小忠武侯当副帅翻不起什么风浪;又比如说折中讲小忠武侯病弱好文,听在景佑帝耳中就成了小忠武侯身子骨不行喜文不喜武,调入西军可当个吉祥物苏御史的意见处处说到心坎,景佑帝觉得相当有道理,第二天朝会看到王徳旁那空缺的位置,景佑帝脑袋一热就提出让小忠武侯担任西军副帅。建武派旧臣们都是被透过底的,虽不知是谁如此给力一举到位,听景佑帝自个儿丢出西军副帅的位置,一帮子建武旧臣对了几个眼色,面上露难轻飘飘地反对几句,听得景佑帝主意越发定,等时候到了,建武旧臣们这才点头赞同了景佑帝的主意,顺带溜须拍马一番吹几句皇上圣明,吹得景佑帝心满意足。至于其他臣子,尚摸不清景佑帝这突如其来的心思,还道是对忠勇侯府给个巴掌再给的个甜枣,一时也无人反对。鹿迷生就这么天降了个西军副帅的职位。
这次接旨原是要进宫谢恩的,这时候倒是周寂掺和了一把递上了一堆老忠武侯忠心为国的事,还道是老忠武侯为人正直无事可寻,把景佑帝憋得吃不下饭,连见一见鹿迷生的心思也没了景佑帝还没这么心大到前脚找人家爹的黑历史后脚就笑吟吟地去见刚被自己封了职的儿子。想一想他都觉得堵心。
现在确实还不是在景佑帝面前露面的时候,从众位建武旧臣的反应中鹿迷生就已知道他与废帝长得有多像,对于周寂的伸手他承了这次的情。在外他们毕竟是生人,路上见面不过点头示意,擦肩而过时轻道一声谢,剩下的无需多言。
西军副帅的任命来得巧,然而鹿迷生却并不那么急着到军营中露面。作为吉祥物初时他还是摆了个吉祥物的样子,在任命一周后鹿迷生才悠哒悠哒地去西军点了个卯,面对西军各将领士兵或复杂或遗憾或蔑视的眼神,鹿哥熟视无睹,跟着监军宛如游山玩水般地逛了逛军营,日落即归家。如此几日,看他一直是点卯游玩的模样,对军营虽有好奇却不甚感兴趣,景佑帝派来的监军也觉得无聊,不过几日就放养了小忠武侯自行玩乐去了。鹿迷生等的就是这时候,监军不在的第一日,他挑翻全军营在众位士兵惊恐的小眼神中站在了高台上,监军不在的第二日,鹿迷生与西军众中郎将偏将军行兵法于沙盘上模拟,杀得众将军丢盔弃甲,在众将军们的拜服中他坐了上首元帅位,监军不在的第三日,鹿迷生抬着三箱子的小银锭子来到军营,发钱,整军容收军心,顺带踢了一串老兵油子,有前两天的威望支撑,又有棒与萝卜共行,鹿迷生此时此举无人敢反对。如此三日,半个西军已收服在手,剩下的只剩日久天长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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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边开会,下边码字,今天写得急,我下次再捉虫
第45章 《侯府小娘子》十二
谁都没料到鹿迷生能够这么迅速地在西军中站稳脚跟, 等到王旁德得了消息拖着病体求景佑帝收回对小忠武侯的任命时,西军上下早已被鹿迷生训得心服口服,甚至于王旁德的几位死忠下属在忌惮着鹿迷生的同时不得不赞他一声治军有方。
虎父无犬子,听着下属们的汇报,想到自个儿几个平庸的儿子们, 病床上的王旁德不禁感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老忠武侯去后边境胡虏就不怎么安份, 如今有了小忠武侯,可保边境平安无忧只是可惜了可惜他是忠武侯, 可惜他不能为我所用
当晚王旁德拖着病体就入了宫, 声声哭诉当年承安门宫变时的艰难。景佑帝平生最厌人提起当年宫变事,王旁德此举不禁勾起了景佑帝心中隐秘。当年文昌太子以宫廷为饵联合济王肃王欲斩他于承安门,若非王旁德只怕他早已做了刀下亡魂。等到反杀济王肃王攻入皇宫, 原以为自己即将大权在握,谁料面对的是自刎于大殿上的建武帝, 文昌太子一身麻衣站在大殿前, 笑脸如常,温文尔雅, 躬身拜他为新帝。
当日大殿前在场的臣子并不多,至今很多人都疑惑文昌太子为何让位,便是景佑帝自己也猜不透文昌太子那温文尔雅的皮子下藏了多少算计。只是闲来思考, 若是当日文昌太子不让位他将如何, 或许是将文昌太子斩杀于大殿前, 收拾首尾道声废帝失心疯所为, 等到大权在握再以美化修饰一番。景佑帝承认自己不算是个好人,他想到了那日在文昌太子身旁的鹿家长子,一身戎装英姿飒飒,全程眼含杀气箭指着他未曾放下鹿家这一系一向是不满他登位的。鹿家长子的结局如何?景佑帝记起来了,大战间只需在后勤上迟发一个命令,就足以让那位赞誉满身的小将孤立无援万箭穿心而死。
听着王旁德道苏御史其心藏奸,又道让鹿迷生执掌西军无异于将西军送于对方手中,景佑帝心中又摇摆起来。鹿家的人一向是军事上的天才,无论是老忠武侯还是鹿家之前战亡的两个儿子,都是以赫赫战功成就鹿家军之名,听王旁德道鹿迷生进入西军不过一旬就已收服半个西军,景佑帝惊讶之余又不免疑神疑鬼,一是疑鹿迷生忠心向谁,二是疑王旁德所言是真是假,锦衣卫与监军尚未有报,王旁德却急着入宫要他取消任命,景佑帝以己度人不禁怀疑是王将军嫉妒心作祟生怕西军众将士与他离心。
王旁德跟着景佑帝可不仅是他登基的这十三年,早宫变之前他就与景佑帝连上了线,这位的脾性他摸得一清二楚,眼见得景佑帝摇摆之余看他神色不对,知晓景佑帝是疑上了自己排除异己,王旁德气得胸口一闷差点闭过气去。听景佑帝叫上了太医,王旁德老泪纵横地抓着他的手求他听自己一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旁德换了悲情风,求景佑帝看在他时日不多的份上听听他的忠告:鹿迷生建东坛组工坊,世间名声过甚怕是狼子野心!陛下万万不可予他朝权!!!
不过小儿玩乐,将军庸人自扰了,听王旁德言,景佑帝却并未放在心上,他周边早已有被买通的宦官洗过一番脑,听王旁德夸大其词,景佑帝其实更相信他周边的宦官所言,鹿迷生至今不过舞勺之年,便是通学诗书得大儒们一声赞,那也不过是有诗词之才,东坛讲学是一群酸儒谈诗论书于实务无益,便是名声大赞又如何?不过小道。
听景佑帝这么说,这回的王将军当真是闭过气去了,他本就是重病之身,这一闭身体越垮连下床都困难,听着下属们道鹿副帅新制练兵之法,不过数日军容军貌焕然一新,王旁德哀痛之余大怮,哀呼一声景佑朝危矣!眼睛一闭竟是直直的去了。
王旁德这一去,朝上又是一阵乱,便是之前御史提出的老忠武侯通敌事都给抛到了脑后西军统帅王旁德的去世可比御史上谏严重的多,前者关系的是京城安危,毕竟王旁德执掌西军护卫京城多年,可以说京城布防几乎是出自他手,京城周边众多队伍将领多数人也是出自他军中,他这一去西军由谁执掌,京城安危可由谁负责就成了大问题。至于后者那个御史上谏,不过投石问路,莎姨娘之事,说得轻些不过是老侯爷的一桩风流逸事,毕竟如今的大月氏国主都换了人当,且还是个和莎姨娘有仇的;说得重些,却又可牵扯上通敌之名,投石问路之意就全看皇帝想如何。
景佑帝暂且没心情去翻一翻老侯爷的账,王旁德这一去他本打算让安定侯暂代西军主帅一职,安定侯曾驻守西南,乃是边境四军主帅之一,改朝换代之后安定侯是最先拜下的军事主帅,他还将女儿嫁给了景佑帝当贵妃,可以说王旁德之后景佑帝能相信的将领只剩安定侯。谁料安定侯自西南颠颠跑来执掌西军,与鹿迷生打了一个照面就吓得落马还伤了腿,末了给景佑帝回复了一句昨日祖先托梦道是进京有大难,今日落马方才信以为真,陛下交托,臣感恩涕零,奈何水土不服一句水土不服不知笑岔多少人,安定侯见到了小忠武侯被吓得落马,难不成这小忠武侯长得三头六臂面如黑盘眼如铜铃?
还真有不少人好奇小忠武的模样宴会递了请帖来。时值京城菊花盛,安乐公主设了赏菊宴给鹿家也递了帖子。安乐公主的宴会常邀请各家年轻子弟与后宅夫人小姐,设宴是为一平台供众人联系交流,到了后来更约定俗成地成了相看会,各家子弟展一展文才武略,各家夫人相一相女婿儿媳。
南慕曾道前世她在赏菊宴上一展诗才夺了头筹这才有裕王之后的百般偶遇,她原是想不去,架不住南柔关心她们的婚嫁大事,南慕不好冷了南柔的心,含糊其辞一句不知如何拒绝,结果是鹿哥开口道一句有我在解了南慕的不安。
此世已与前世大不同,鹿迷生骑着马跟在她们马车边。马车是经马俊设计的减震版,倚靠在软垫之上品尝着南枝做的布丁奶糖与蛋糕,南慕掀了帘子冲鹿哥笑笑,道一声我已知晓,哥哥莫要担心。这些日子南慕已很少提前世了,鹿迷生忙于西军,东坛之事他交给了南慕,初时虽因她是女子受了不少怀疑,然而南慕两世经历,才情灵气不缺,诗赋上颇有见解,一段日子竟是混了个嘉善先生之名有鹿哥提前与各位文宗大儒说和,大家心照不宣地为南慕掩饰,在外那些个鉴赏嘉善先生诗词的文人们多是不知道南慕是女子。鹿迷生尽力做了一个幕,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他并不需要南慕去面对那些个因为男女之分而攻讦辱骂的狭隘人。
今日的赏菊宴安乐公主请的多是年轻人,借公主府庭院做曲水流觞之态,以一袭屏风隔了男女,以酒杯为记,另取十数朵菊花,花中藏纸,分别为作诗投壶弹琴舞剑等节目鹿迷生与南慕南枝来时由小厮丫鬟引路各自从东西廊进入庭院,男子坐东庭,女子坐西庭,偌大的庭院中间有屏风相隔,只见燕影花姿,却又不见真貌,此般设计颇有种朦胧之美,引得不少勋贵公子叫好。
南慕南枝尚有些相熟的姑娘,一入西庭打着招呼与相熟的小姐们坐一块去了,鹿哥这边却是勋贵交际场上初露面,引得不少人好奇。入公主府先拜访主人,安乐公主成婚才五年,寻的驸马是个喜好诗词琴画的才子,两人都爱过闲散日子,安乐公主不问朝事年纪又轻,更没见过建武帝,见到鹿迷生安乐公主还赞一声俊雅皎皎,开玩笑道自己原先以为他会是个英武模样,驸马更是接了一句三头六臂面如铜铃有门神之相,一时气氛和乐,在场更有不少年轻人起哄拥上了鹿哥要比试比试诗词武功,年轻人都有好胜之心,鹿迷生组东坛掌西军之事在场人都听说过,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在鹿哥这儿试试自个儿的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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