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月——翡冷萃(38)
海底月 作者:翡冷萃
&海底月——翡冷萃(38)
江明月:【哥,你看我的论文发现什么问题。】
江明楷回消息挺快:【没问题。】
江明月:
江明月:【哦。】
过了会儿,江明楷说:【不是我看的。】
江明月:【?】
江明楷:【图片】
是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备注就是逢汀,头像是熟悉的头像,江明楷发了个论文过去,逢汀说:【我不懂这个啊,你记得我刚上大学吗?】
江明楷没给他回,中间两个人都没说话,过了两天,逢汀说:【找老师看了一下,说挺好的,本科生写成这样可以了,规规矩矩的,就是怎么标题叫垃圾的第五稿啊,这样可以定稿了,文档里的第四稿也可以,早就没必要大改了。】
逢汀又发了一条:【上面是老师的原话。想你了,周末可以去找你吗?】
越仲山从背后搂着他,能完全看见江明月的屏幕,半晌,幽幽道:魏东东跟你说什么?他背诵似的,问题不多,但还得改,这样不好过。
江明月觉得他的关注点奇特得很搞笑,翻了个身面对他说:逢汀好甜啊,我要是江明楷,我也喜欢他。
越仲山:
越仲山:他故意拖着你。就为跟你多接触。
好。江明月说,明天不理他了,真坏,叫我去学校我就说没空。
越仲山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惊讶,还是先说自己不信,恍惚感觉自己是被耍了。
江明月已经收了手机,闭眼缩进了被窝里,催他:睡觉。
第47章
魏东东计划八月份毕业, 从上学期末开始就特别忙, 又管着公司那边的事, 还要忙人情。
所以每次面批论文,都要专门腾时间出来,约好多久就是多久, 简直是从一大堆正事里抠出时间来看江明月狗屁不通的论文,原本江明月因为这个, 心里就挺过意不去。
第二天, 魏东东发微信, 跟他确定下午见面的时间。
江明月说:【感觉差不多了,剩下的我自己改一改, 师兄你忙你的事情吧,不好再耽误你了。】
过了会儿,魏东东道:【没事,我就当休息, 一整天盯着也没意思。】
江明月道:【主要是我偷懒】
【我照教授说的, 差不多就行, 不追求完美了】
魏东东看了, 回了个:【好吧,那你有不明白不确定的地方都来问我, 现在问我, 总比到时候答辩被老师问住强。】
江明月说:【我知道了,谢谢师兄】
他把论文发给胡海洋,让他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江明楷听了以后问:不是说教授不管这些小事?
江明月无事一身轻, 专门回家吃徐盈玉做的糍粑,还没做好,等着闲得无聊,在一楼的跑步机上慢走:看别人的是小事。我哥投那么多钱,我要是没有一点事情找他,他心里还不自在。
前段时间,江明月不找胡海洋,是觉得有点没必要,不是不好意思。
现在他知道自己写得差不多了,自然不会再照着魏东东的标准死磕。
江明楷沉吟着没说话,江明月看他:我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啊?
江明楷嘴角就扯起个笑:得瑟。
胡海洋果然很热情,以他的忙碌程度,隔了一天,就叫江明月去学校面谈,比起魏东东也不差什么。
最主要的,他的热情还是让江明月解脱的那种。
没再标注,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直接改了,夸江明月的引用整理得严谨,全是第一手资料,大手一挥,给了颗定心丸:没问题了。
他说:看着比想象中好很多,该作场面的地方都漂亮。
江明月道:都是师兄帮的忙。
办公室里没别人,胡海洋挺和蔼,笑道:我就看出你们俩关系近,不过小魏老实,干事儿就实在,你有点烦了吧?
江明月说:没有没有,他要是不教我,我现在也还是个半吊子。
胡海洋点头:处得好就好。
胡海洋看似随意地提了句江明楷,但江明月对家里的生意的确不太关心,去年夏天勉强上手一次,但后来很快就也彻底丢开了,没什么能说的,胡海洋就转而夸鼎业制药发展势头正猛,江明楷年轻有为。
正事聊完,他问江明月:后面只等答辩了吧?学院有没有说还别的事?
江明月道:没别的事,不过导员不让我们乱跑,可能随时要叫本人回来填表签字什么的。
胡海洋笑了一下:年年都这么说,就是想让你们尽量少请假,到这个时候,都计划出去野,你呢?
江明月说:室友也商量了,不过还没定,不知道实验室有没有用到我的地方。
胡海洋就说让他放心去玩,也就轻松这么一次,试验田已经准备好了,最近在调温控,恐怕之后都没有这么清闲的时间。
江明月客客气气地从办公室出来,下楼去实验室。
前段时间,他经常过来帮魏东东打杂,柜子里放了两件外套,还有点保质期比较短的零食,怕坏在柜子里,打算去拿。
徐婕的实验室跟魏东东挨着,两个人在走廊里碰了面。
江明月说自己过来给老师中期检查,已经过了。
徐婕也没多问,随口说了句:这么久,从三月份弄到这会儿?
江明月笑了下,说:我没经验,总出错。
行。徐婕说,我这会儿正忙,回头再聊。
江明月当她只是客气,但徐婕真的没两天就约他,两个人午饭时间在学校食堂见。
徐婕吃套餐,江明月要了份虾仁肠粉。
她告诉江明月,胡海洋有意向把新开的试验田分给他,就是去年江明月负责松土的那块,自己的地方跟他挨着,温控总开关在江明月那里,以后可能要多麻烦他。
江明月听她说完,答应道:不麻烦,刚好我家离得近,师姐有事就叫我。
徐婕本来就知道他好说话,但了却一桩还挺麻烦的小事,看着还是放松不少。
两人闲聊,共同话题也就之前江明月跟着她做事的那会儿,徐婕提起来,难免又说可惜。
出食堂的时候,碰上魏东东也刚吃完出来。
徐婕有事,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魏东东过来跟江明月一起。
近六月的天,他已经开始穿短裤短袖,虽然因为长时间蹲实验室所以没多少肌肉,但身量高大,一笑一口白牙,存在感仍然挺强。
江明月跟他并排走,中间隔了一块地砖的距离,魏东东问论文怎么样,江明月说胡海洋看了,说没问题,魏东东点点头,说那就好。
实验室的东西你拿走了?看你柜子空了。
嗯,前两天正好过来面谈,阿姨催我说要拿去送洗。
魏东东没说他没带自己送的多肉,只笑着说:那你最近都没事,不用过来了。
江明月点头:教授是这么说的,还说现在不玩以后没机会。
意思是的确不再来了。那盆多肉也不要了。
打算去哪?
江明月说:没定呢,越仲山可能正好也要休一段,时间挤一块儿了。
魏东东知道越仲山的名字,但江明月不经常提,听了以后愣了愣,笑呵呵地说:那你好好选。
两个人在实验楼前分开,江明月骑了辆自行车回家,从那天起,直到江明月毕业,中间都没再见过。
越仲山没能挪出休息的时间,只好同意江明月跟室友去毕业旅游。
他们定了新马泰七日游,烂大街的选择,但还是每个人都很兴奋,推了江明月出去,顺利跟导员请好假以后,接着就报自由行、交钱、查攻略。
四天以后就出发,一早七点的飞机,舍长把出票的信息发到宿舍群里,几个人喜气洋洋地讨论租凌晨送机的专车。
江明月没有在别的事情上多出钱,都是AA,但一辆车还是可以的,室友也不推让,纷纷叫他爸爸。
但江明月毕业的开心没能延续多久。
第二天走,行李箱已经收拾好放在了门口,越仲山却在头一晚应酬的时候喝得大醉。
回了家老实倒挺老实,只是在快天亮时胃疼,进了医院,查出轻度溃疡。
早上七点半,飞机已经要飞出海城的时间,江明月坐在病床边,低头看着越仲山打点滴的手。
他睡着没多久,脸色因为疼痛而有些发白,又有宿醉,眉头微微拧着,江明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好受一些,怕他睡得不好,连他的手也不太敢碰。
八点半的时候,徐盈玉来了一趟,带了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动作很轻地放在病房的墙根,徐盈玉问江明月,要不要给越仲山转院。
越家没有医院,但江家有,办得还不错,昨晚着急,所以就近住了大学城家附近的二院。
江明月给越仲山掖了掖被子,起身轻手轻脚地带徐盈玉出去,在走廊上说话。
再观察一天吧,要是没什么事,直接出院,就不用折腾,让他更难受。看医生怎么说。
徐盈玉点点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怎么就突然住院了?平时多结实的一个人,要我说,就是仗着年轻,不知道酒的厉害,正好趁这回长个教训,以后才知道注意。
江明月嗯了声,说:你别太担心,就是溃疡,而且不严重,做了胃镜,也没大问题。医生说他一点东西都没吃,再喝那么多酒,谁都会疼。
徐盈玉知道他计划出去玩的事,昨晚还开着视频指导江明月最后再整理一遍行李,也知道现在自然是黄了。
她起码多活了二十几年,差不多清楚这回唱的是什么戏,不知道江明月心里怎么想的,但说话的空档打量江明月神色,没看出什么不高兴。
想了想,她还是劝了一句:
这事也巧,可玩以后什么时候都能玩,你没走,是做对了,不然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别说严重不严重、叫人看着好不好看,你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江明月又嗯了声,说:我知道,他也不喜欢让别人照顾,让他一个人待着,可能院都不住,正常三顿饭压缩成一顿吃饱了。
江明月不肯先露出越仲山故意没让他走的想法,徐盈玉作为长辈,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不会提的。
徐盈玉自从接受了他跟越仲山在一起,尤其是江明楷松了口以后,也就慢慢想开了。希望他们和和气气,不管越仲山怎么样,倒都是劝江明月大度的时候多。
可漂亮话说完,她也心疼。
江明月在她心里仍是小孩,像小朋友错过了心爱的春游,哪有不难受的,心里就对越仲山这种狗抱住了骨头不肯放的做法很有些不满意,又隐约觉得太过激,即便是年轻人醋劲大,如果长久这样,终究不算一回事。
你能这么想就好。还有,同学只要感情深,见面的机会总会有。他们是十二点下飞机吧?到时候记得给人家打个电话,解释清楚归解释清楚,道歉也要好好道,说好一起走,突然少一个人,给谁碰上都不会太高兴。
江明月一句一句答应。
昨天来得急,公立医院的普通病房简单,单人间也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陪护的床问要了,但还没给加,也没有给徐盈玉坐的地方。
她待了会儿,越仲山一直睡着,交待江明月等他醒了以后回家歇会儿,把照顾的人留下,江明月就让她走了。
越仲山的点滴里有止疼的东西,睡得久,十一点多才醒。
醒过来的时候,江明月不在,陪护的病床上坐了个女人,是江明月家里的阿姨,姓姜,在江家做工好多年了,江明月叫她姜姨。
见越仲山醒了,迷迷糊糊地找人,知道是在找江明月,她起身去看越仲山的吊瓶和手背,一边说:宝宝出去打电话,手不能动的,啊,我去叫他。
没一会儿,江明月回来了,见越仲山躺在床上看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给舍长他们打个电话,刚下飞机,快到住的地方了,路上挺顺利的。
越仲山下巴上有胡茬,脸色也不好,见了江明月眼睛才定住,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江明月已经拿了个枕头,塞到床头,扶着让他坐起来。
阿姨把病床上的小桌子弄好,开始把菜摆出来。
都热着,江明月挨个打开盖子,让他简单漱口,然后递给他一把勺子:先喝口水,吃饭吧,这会儿不疼了吧?刚躺下的时候一直哼哼。
越仲山说:不疼了。
江明月就笑了一下,又拿手摸了摸他的脸,对待个生病的小朋友一样:那就吃饭,我妈送过来的,都是好消化的东西,我吃了点,挺好吃,但你要少吃。
越仲山认真吃饭,听江明月的,吃得慢,嚼得细。
阿姨去还昨晚用过的轮椅,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越仲山说:对不起。
江明月坐在他身边,低头拿手指头蹭雪白的床单,闻言说:什么对不起,不要胡思乱想,生病也是你的错?
越仲山摸不准他的态度,一时间有些后悔,但又觉得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今天江明月跟别人走了,同吃同玩同住七八天,他会更后悔。
酒虽然是故意喝的,但后劲却不由人,脑子里一片乱糟糟,认真想事情就疼得慌。
下午又吊了瓶补充营养的,越仲山实在受不了医院,想回家,但又怕今天还早,江明月现买一张票,还能去找室友集合,所以决定再拖一晚,公司的急事都在那张窄得睡他一个人都好险要掉下去的床上办。
江明月累了,三点多睡在陪护床上,五点还没醒。
可能徐盈玉比越仲山更清楚他的龟毛,叫人拿过来的东西里铺的盖的都有,江明月就盖着他妈妈从家里收拾过来的豆豆毯。
睡到一半,他翻了个身,才终于给了越仲山一个正面,手抓着豆豆毯的一角。
越仲山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自己心里有鬼,江明月对他的态度挺好,还因为他难受,哪里都很细心,反倒是很不自在。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偶尔江明月看室友发过来的小视频的时候,碰上越仲山回家或进卧室,就会关掉,打开别的东西玩。
越仲山听见过一两次,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但感觉很奇怪,觉得没法问,连让他尽管看的话都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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