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行不行(GL)——或许有一天(78)
和离行不行(GL) 作者:或许有一天
&和离行不行(GL)——或许有一天(78)
这回答直率得略显孩子气,但却一下子安抚了沈望舒提起的心:那应该没有大碍。
路以卿说话时还中气十足,显然没有内伤在身,只是疼的话确实算不上大碍。她也没有反驳沈望舒的话,或者借机撒娇讨要好处,反而试探着再次挣扎起来。
沈望舒见了想再劝她别白费力气,可转念想想之前都已经说过了,再说实在没有必要。
路以卿不是安享富贵的人,她会的东西挺杂的。除了生意人安身立命那些本事之外,拳脚她会一些,挣扎脱困她也会一些。当时学这些都不过是以防万一,却没想到随父亲四处奔走时什么危险都没遭遇,如今在长安定居了,反而有了用武之地。
折腾了好一会儿,路以卿终于感觉绑在身上的绳索稍稍松了些,只要再接再厉解开了手脚,一切便都能迎刃而解了。只是做到如今这步,她已有些力竭,便暂时停下歇歇。
趁着这空闲,路以卿又抬头去看沈望舒,寻着话题与她说话:对了,沈姐姐,当时我昏过去了,你那些家人如何了,可是也被这些贼匪捉了来?
沈望舒一直表现得冷静可靠,路以卿与她说话便也没想太多,岂料这话一出她却是陡然沉默了起来。这般反常看在路以卿眼里,自然知道是有内情,可却不好再问了。于是她干巴巴的自顾说了下去:哦,不对,沈姐姐的家人应该没事吧,毕竟这里也只我们俩而已。
路以卿的原意大抵是庆幸没有更多人遭殃,可听在沈望舒耳中却似扎心的刀子大难临头,祖母带着家中女眷先逃也无可厚非,甚至该庆幸她们成功逃走。只是作为被留下的那一个,眼睁睁看着家中马车一辆辆驶离,独留下自己面对危险,心中也不会有多好过。而真正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沈家的人逃了就逃了,竟似没有再派人来解救于她,凭她如何拖延都不过是白费功夫。
身陷贼窝,名声尽毁,她大抵是被家人放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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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匪劫道,所为无非钱财,而敢在长安城郊动手的匪贼尤甚。
路以卿身上的绳索还没解完,那边山匪们便已经得知了她醒来的消息。于是当即便有人来提了她去问话,问的自然是她的身份,以及她家能拿多少前来赎身?
对于这般问题,路以卿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事实上从沈望舒告诉她那些话开始,她就已经开始思量起对策了贼匪并无信誉可言,自古给了钱依旧丢命的不在少数,她若是任其发展后果也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她要么拖延,要么破局,总不能立时干干脆脆交了老底。
一番折腾,路以卿吃了些苦头,但到底暂时将局面稳住了,或者说拖延住了。
路以卿由此松了口气,心中隐约还有几分侥幸。可被送回茅屋后,沈望舒看着她脸上的青紫却还是吓了一跳,当即关切道:怎么,他们打你了?!
十四岁的少年还有满脸的稚气,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一点皮肉伤而已,没关系的。
沈望舒却还是皱紧了眉,等听完路以卿所为与目的之后,面上的愁绪依旧没有多少消解,她道:与其拖延,不如在送回家中的书信上做手脚,否则便是拖延了时日也是坐以待毙。
路以卿又摇了摇头,正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看茅屋破败的环境,想了想还是直接凑到了沈望舒耳边低语:沈姐姐放心,我会解绳子,只消给我半日功夫便能脱困了。
沈望舒闻言有些诧异,毕竟她自己对绳索绑得多紧深有体会,想不到这样帮着也还有自己解脱的机会。她虽与路以卿相识不久,可却意外的相信她,只是想了想还是不妥:只解了绳子有什么用?这里是贼窝,外面少说还有一二十好的贼人,你难道还能面对他们全身而退吗?!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可路以卿听了却还是摇头:我总该试试的。
沈望舒见她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气来。又见她一意孤行,并不愿听从意见,索性就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了。
路以卿见状有些失落,可想了想到底没时间沉溺于情绪中,扭头便又与身上的绳索纠缠起来。
所幸路以卿乱七八糟的本事没白学,绑得死紧的绳索捆在她身上,也真叫她寻出了解脱的法子。费力折腾半日终于解开了绑缚的绳子,她当即从地上一跃而起,脸上刚露出笑模样,下一刻又捂着伤处整张脸皱了起来,显然是疼得狠了。
一旁的沈望舒虽然做出不想再理她的姿态,但这茅屋里也就她们二人而已,注意力自然多多少少还放在路以卿身上。甫一见她挣脱绳索,自然也是高兴的,哪知下一刻对方就僵在原地露出痛色,于是忍不住询问:你怎么样,可还好吗?!
路以卿救人时挨了一脚,被带去问话时又被打了一顿,其实状况算不上好。不过听到沈望舒询问,怕她担心,便强撑着摇了摇头:没事,一点皮肉伤而已。
又是这句话,沈望舒闻言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时候路以卿也不废话了,挪到沈望舒身边就开始替她解绳子。绑得确实是紧,便是路以卿直接来解也费了好一番力气,真让沈望舒不明白她之前到底是怎么挣脱的。
这般想着,沈望舒便顺口问了一句,路以卿答道:从前跟个师傅学的。我自少时便随父亲奔走四方,出门在外总要有一技傍身,便各种本事都稍学了些。
路以卿看起来比沈望舒还要小些,可听她小小年纪就去过不少地方,沈望舒心中也有一瞬间的羡慕。只是此情此景此地,并不是多话的时候,于是便也没多说什么。两人旋即敛声,缩在茅屋门板后窥视着外间情形,以此寻找脱身的机会。
可惜这贼窝里人不少,外间陆陆续续总有人在走动,也不知是不是针对二人的巡逻不过其实也没差了,总归是被许多双眼睛盯着,想跑也没处跑去。
观察许久却得到如此答案,不管路以卿还是沈望舒都忍不住皱眉。
路以卿看了会儿觉得暂时无法,便对沈望舒说道:现在外面人多,不如等晚上再看看吧。我之前出去时看过,这贼窝里的人不算多,而且他们并没有将咱们看在眼里。白日里或许只是在外活动,等晚上这些人睡下了,应当好跑得多。
沈望舒听了点点头,只微蹙的眉心并没有松开,隐约还有顾虑担忧。
路以卿安慰了她两句,又在茅屋里四处查看了一番,结果发现这屋子虽破,可想要逃跑也并不容易。窗户是被封死的,门上又有锁,晚间到底怎么逃也还是个问题。
然而两人并没有等到晚间,茅屋里便又来了人。这回却不是带路以卿去问话了,来人嘿嘿笑着,直接要带走沈望舒贼窝是什么地方,沈望舒又是什么人?不用想也知道她此去会遭遇什么,也怪她之前太过镇定,路以卿竟一时忽略了这茬。
骤逢变故,路以卿都懵了一下,然后便准备不管不顾了。
两人本已解开了绳索,发现人来才匆匆绑回去的,打的自然是活扣,想要挣开便是轻而易举。路以卿一急便要挣开绳索硬碰硬,只这一个敌人出其不意她倒是可以打得过,可外面还有许多人呢。
沈望舒比路以卿冷静许多,即便这会儿脸色已是煞白,也在发现路以卿动作的第一时间皱了眉。然后趁着那贼人没注意,一脚踢在了路以卿小腿上,等对方看过来还给了个不赞同的目光凶巴巴的,倒真唬得路以卿动作顿了顿。
也是这一耽搁,沈望舒就被人带走了,路以卿再要做些什么已是不及。
后悔、懊恼、担忧,各种情绪渐次浮现在心中,顿时将路以卿整颗心都揪紧了。她重又挣脱了绳索,如困兽般在茅屋里转圈,走不几步又痛得弯下|身去,心中愈发无力起来。
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就在路以卿几乎绝望的当口,茅屋大门处却忽然传来了异动。
等了会儿,大门便被打开了。路以卿恍惚间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打开的大门外也并没有灯火映照,只有隐隐约约月华洒落,映出一道窈窕身影。
路以卿怔了怔,一双暗沉的眸子旋即就亮了起来,她跌跌撞撞跑了过去,刚要开口却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传来。心中蓦地一跳,路以卿伸手忙去抓眼前人的手,入手却摸到一片黏腻湿滑:沈姐姐,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沈望舒这会儿其实还有些没能回神,思绪也还停留在不久之前挣脱的绳索,防身的匕首,出其不意划破的脖颈,以及那扑面而来的腥臭血液。
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心头震动,恍恍惚惚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到茅屋的,也所幸天色晚了外间没人守着。直到一只温热柔软的手握住她的手,血液干涸之后留下的凉意才似被驱散一般,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沙哑着嗓子开口说了一句:走,咱们现在就逃。
路以卿能说什么?她当然无话可说,哪怕满心的担忧疑问,也只能暂时压下。
趁着夜色,两人终是手牵着手,逃出了这贼窝。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还有一更,今天努力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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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番外十二
两人趁着夜色逃出了贼窝,但心中皆不是欢喜, 反而沉甸甸的。
沈望舒是还没从亲手杀人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而路以卿则是被沈望舒牵动着心神奔走时, 夜风中时不时总裹挟着血腥气,不禁刺激着沈望舒这个当事人的心情,也另路以卿心中诸多猜测担忧。猜她是不是受伤了, 猜她到底遭遇了什么,猜她此刻可好?
想得越多, 心绪便越难平静,于是等两人回过神时才发现已是置身于密林之中。四下树影绰绰, 头上明月冷辉, 却是一时辨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路以卿看看左右, 终是为难的皱起了眉:沈姐姐, 你可知道这是何处?
她本不是长安人, 来长安定居也不过数月光景, 好不容易才将长安城逛得熟识了, 至于这城郊的荒山野岭却是来也没来过。别说这会儿夜色已深, 两人又是一通乱跑,便是白日里视线未阻, 她站在那贼窝里八成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下山,又该往哪儿去回城。
可惜,沈望舒也没能给她答案,她虽然勉力定下心神打量四周, 但本是闺中贵女出城的机会也不是很多。除了相国寺,以及贵女们爱相约游猎的猎场之外,对于其他山头她也同样陌生。
两人就这样迷了路,不由得面面相觑。
还是路以卿对在野外生活多少有些了解,便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夜色太深,咱们不辩方向也走不出去,不如先寻个地方安置一夜,等明早天亮了再做计较吧。
沈望舒却很犹豫,抿着唇忧虑道:这里离那贼窝还不远,万一
路以卿知道她的意思,心中却还庆幸她们走得不算远,斟酌一番还是说道:明早他们不一定还有心思来寻咱们,不过咱们今晚确是不能再走了。沈姐姐你,你身上血腥气太重,这里又是荒郊野岭,难说这密林中有没有野兽出没。万一引来什么,便不是咱们能应付的了。
听她提起血腥气,沈望舒的脸色蓦地一白,只是天色太暗,哪怕路以卿近在咫尺也没看见。她又想起了之前杀人的那一幕,手上似乎又有了黏腻之感,于是下意识就想在衣衫上擦尽。
只是沈望舒忘了,这会儿她的手正被路以卿牵着,她一动路以卿自然就感受到了。于是路以卿不明所以的声音接着传来:沈姐姐,怎么了?
沈望舒恍然回神,沾染了血迹的手指微微曲起:没事,你说得对,咱们先去寻个地方落脚吧。
路以卿哪能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眼下仍不是多谈的时候,于是便没说什么,只带着沈望舒在林中寻找起来。不多时便在临溪处寻到个树洞,看着颇为隐蔽也恰好能容纳两人,于是便打算在这里窝上半夜,只等明日天亮了,再设法离开下山。
沈望舒没什么意见,哪怕这树洞看着小了些,两人挤进去肯定得挨在一处,显得于礼不合。可她今日经历的事着实太多,也实在没有心里计较这些了。
两人避入树洞,气氛略显沉闷,路以卿便道:沈姐姐先休息吧,明早咱们还得赶路呢。
沈望舒点点头,抱膝坐在一旁也没做声,黑暗中不知她是否已经开始休息。
路以卿有着满腹的心事,哪怕与沈望舒接触让她心生欢喜,可只要嗅到空气中那股血腥气却又让她欢喜不起来了。还有身上的伤也很疼,那些贼人怕她跑了,下手的时候可是不轻。她提议过夜也不仅仅是因为沈望舒身上的血腥气危险,也因为她其实有些跑不动了,更不可能连夜逃走。
想着今日种种,再想想现下处境,路以卿同样抱膝坐在树洞里,却是怎样都睡不着的。如此也不知过去多久,她肩上忽的一重,扭头看去才发现沈望舒不知何时竟是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鼻间的血腥气更浓了几分,但在这扑鼻的血腥气下,似乎又藏着少女身上独有的幽香。
路以卿恍惚了一下,微微调整了下肩膀,之后整夜都没有再变过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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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树洞外的光线不知何时开始渐渐变得明亮,树洞里的人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天光已明,稍一动弹却是全身酸痛无比。
路以卿疼得呲了呲牙,下意识想抬手才察觉到肩头的重量,于是动作一滞扭头看去,却见沈望舒还倚在她肩上不曾醒来。她顿了顿,又看了看外间天色,这才轻声唤道:沈姐姐,沈姐姐,天亮了,咱们该寻路回城了
她一连唤了三遍,肩头那人却没半点反应,路以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她抬手去推了推沈望舒,口中仍旧唤着沈姐姐,可推人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大。
直到最后沈望舒在她肩上靠不住了,整个人向另一边歪倒,路以卿才真正被吓了一跳。
沈姐姐,你怎么了?!路以卿一把将人拉了回来,搂在怀中急急问道。也是此时天光大亮,她也终于看清了沈望舒此刻情状她眉头紧蹙,脸色苍白,额间满是细密的虚汗,一看就是生病的模样。除此之外她脸上衣襟还沾染了不少干涸的血迹,胡乱抹得满脸都是,看着更是狼狈十分。
只一眼,路以卿就心疼了,赶忙去试沈望舒额头,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竟已发起热来。而寻常发热自可以寻大夫来看,这里荒山野岭莫说大夫了,除了那些贼匪怕是连个人影都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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