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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兰明歌 作者:也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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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决明做事周到,询问了被裴辛夷忽略的曾念。裴辛夷的意思可不就是阮决明的意思,曾念不好拂了他的意,说:“好啊。”
裴辛夷让两个小孩戴上帽子、围巾和手套,才准许他们出门。
*
路上的人几乎都戴上了帽子,或打起了伞。原就不宽阔的道路更显狭窄。阮决明将两个小孩护在他和裴辛夷之间,挡开迎上来的人群。
忽地,他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转过脸去,看见两栋房舍间的巷道里,站着一位举着tax胶片相机的西方男人。不是枪口而是镜头,他稍微放松了些。
“Hey!”男人从镜头里对上他的视线,从相机后抬起头来。
裴辛夷这才注意到男人,犹疑地问阮决明,“你认识的人?”
“不认识。”阮决明继续朝前走去,没打算理会那人。
男人拨开行人冲过来,欣然道:“Minh!”
阮决明这才顿住脚步,回头端详起男人的模样。男人说起法语,“我是埃德蒙,你不认得我了?我们同学了一年。”
阮决明这才找回那段被他隐藏了记忆,一时有些踌躇,也有些高兴,“埃德蒙,好久不见!”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住在这里吗?”
阮决明不置可否,“你呢?”
“我给杂志社写专栏,来萨帕采风。”男人打量了裴辛夷片刻,接着说,“这位女士是?”
阮决明还是不可避免地说出了“fiancée”(未婚妻)一词。
“噢!”男人向裴辛夷问好,溢美之词不绝于口。
裴辛夷客气地回应了,男人又说:“Minh,我刚才拍到你,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为你们拍张照片。能在这里相遇实在很奇妙。”
阮决明觉得麻烦,却听裴辛夷说:“当然可以。”
男人倒退着下了几步台阶,举起相机,在取景器里找构图。
曾念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不知所措,想牵着两个小孩退到边上些。可裴辛夷叫住了小孩们,还对男人说:“请为我们一家人拍张照片吧。”
男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小孩们站在大人们两边。当他再次瞄住取景框的时候,瞧清了小孩们的模样。
漫天飘雪,窄长的青石板路上行人流动,算不得多怡人的景色。
却将这一家人定格。
男人说留一个地址,等胶片冲洗之后寄给他们。裴辛夷原想给邮箱地址,只要电子扫描件。想到以防万一,该要回底片,于是给了以周崇的名义在温哥华购置的房产的地址。
这是第一张全家福,或许也是最后一张。
小孩们向男人道了谢,临分别还交谈了几句。这会儿在吉普车上互不饶过地纠正起对方发音。
裴安逡总是说不过妹妹,忙转移话题说:“埃德蒙应该是意大利裔,只有意大利人才那样。”
裴安菀说:“这是刻板印象!”
阮决明不禁轻笑,裴辛夷耳语,“埃德蒙是意大利裔美国人。”
裴辛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们吵吧,辩论出真知,等一阵就消停了。”
此前从未商量过,但阮决明发觉他与她在教育小孩这回事上的观念出奇一致。不过多干涉,任由他们自在地成长。
他想说婚后会很好的,终是没说出口。
离开萨帕之后,再见不到一点儿雪。小孩们大失所望,说还以为可以堆雪人。南方的孩子总是渴望雪的。
阮决明说:“等天再冷些,我带你们上山。”
裴安逡立即来了兴致,问:“打猎吗?”
不等阮决明接话,裴辛夷在裴安逡额头上弹了一记,“想玩枪还早了些。”
裴安菀笑着奚落哥哥,两人就又吵闹起来。
曾念望向窗外,听着这一家人的欢笑,很有些不是滋味。当年若是没有小产,她也是有孩子的。一时有些困惑,这么十几年,她到底得到了什么。
*
河内下着小雨,吉普车驶入河畔的花园酒店,在高高的台阶前停下,几位等候在此的侍应生撑着伞上前迎接。
较之萨帕小镇的度假酒店的华美,这间酒店恬静典雅得多,以珍珠白与雾蓝色为基调。系出同一支美国建筑设计团队之手,色彩与布局的灵感来自路易十六时期的新古典主义,又融合了现代风格。
裴辛夷轻叹道:“时间过得这样快,上次来,这里还在建,灰扑扑的。”
阮决明忽然想到什么,说:“我答应了你邀你第一批入住,算我食言。”
“阮生,这样就很好了。”
第74章
大人小孩皆舟车劳顿,一入住便叫了客房服务。裴辛夷吃得很少,说要出去买紧急避孕药。曾念惊愕,说当着小孩们怎么能讲这个话。
裴辛夷无甚奇怪地说:“这个年纪该接受性教育了,该知道乜做得,乜做不得。不然像我十六岁就……”
曾念忙说:“安全措施是一回事,你难免遇到这样的状况。不如用长效避孕药,很少的副作用,还可以调节不稳定的月经。”
“有道理。”裴辛夷穿上外套,状似不经意地说,“对了,念姨。我要同阮生结婚了。”
两个小孩还未从方才什么的药的思索里缓过来,闻言一愣。曾念更是诧异,汤匙哐嘡掉进餐盘,溅起汤汁。
裴安菀反应过来,欣喜地说:“六姊,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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