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萝卜蛋(99)
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 作者:萝卜蛋
&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萝卜蛋(99)
元祁微微有些失神,时隔多年,竟又遇见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生得并不像,女孩子哭声甚弱,骨架也小些。男孩皱皱巴巴的。
皇上,要不要杀了?
元祁蹙眉,想了很久很久。
手底下的士兵又问:皇上,要不要将人杀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皇上!
元祁觉得有些可笑。平生心狠手辣,做事无所不用其极,怎会不知这句至理名言。他原是转身要走的。
不想再犯下跟当年一样的错误,不想再给自己培养出一位宿敌。
士兵心领神会,提剑就要将两个孩子挑死。
慢!
皇上?
退下。
不知何故,元祁鬼使神差地将男孩儿抱了起来,见他生得皱巴巴的,跟当年的沈执一样丑,哭起来小脸通红。可也不失可爱。元祁一向对襁褓中的孩子没有杀意,骨子里同先皇后一脉相承,很喜欢孩子。
但可笑的是,时至今日膝下无一男半女,只能靠养育弟弟来慰藉自己。
元祁此生养育了三位弟弟,一位惨死在自己怀里,一位乃毕生宿敌,还有一位并非一母所生。
忍不住低笑:真是天亡沈家!罢了罢了,全当是为朕未出世的太子行善积福!
语罢,直接将男孩抱走,殊不知元祁的再次心善,又一次造成了下一辈的惨案。
待沈执带人寻去时,就见江姑娘躺在马车里,旁边还团着个孩子,正张着手大哭,忙将孩子抱在怀里,谢陵一探江姑娘的鼻息,还有气。当即大松口气,赶紧将人接回军营。
这孩子出生就体弱,哭声跟猫儿似的,沈墨轩却喜欢得紧,抱着她都不肯撒手。
江姑娘生产时受了风,原本就体弱,现如今根本没法照顾孩子,沈执命人去寻了几位身家清白的乳母来,看着小小的孩子一点点的长大,沈执越发欢喜起来。
可每次想到自己今后无法替谢陵生儿育女,又不由自主地黯然神伤起来。
江姑娘约莫是生产那日受了惊吓,精神有些恍惚,总是拉着沈墨轩的手道:阿轩,怎么能是女儿?我当时明明听见了男孩的哭声,应该是男孩才对啊!
沈墨轩宽慰她道:男孩女孩我一样喜欢,女儿也很好,鼻子眼睛都很像你。
江姑娘见他不信,又去问沈执:阿执,当时你有没有抱错孩子?明明就是男孩,怎么变成女孩了?
沈执在这件事上敢摸着胸膛发誓,江姑娘生的就是个女孩,当时寻到她时,身边没有旁人,为了让她相信,还把谢陵拉过来道:嫂嫂不信我,总该相信谢陵罢?他当时跟我在一起!嫂嫂,真没骗你,就是个女孩!
江姑娘神色木讷道:我的孩子
沈执懊恼不已,自责不已,怎么当时没能看住江姑娘,害其生产时还受了这么大一番惊吓。
沈夫人安慰他道:阿执,你别总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大人孩子平安就好。
沈墨轩也道:是啊,幸好你跟谢陵及时把她们寻了回来,否则外头兵荒马乱,我想都不敢想!
元祁此番领兵出征,在外数月,国库早便掏空,二十万大军被打得节节败退。
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奶娃娃,预备先回京师,好不容易回到宫中,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宫人便来报,说是皇后娘娘难产,请他过去一趟。
元祁大惊失色,慌忙前往,皇后此胎生了足足一天一夜,哭声响彻了整个皇宫,可就是生不下来,接生婆几次出来,跪地求皇上出个主意。
委婉问他保大还是保小。
元祁同皇后之间本就是政治联姻,没有多少真情在,可他到底顾念几分旧情,当即一听蹙眉道:自然是大人孩子都保,保不住太医院所有人陪葬!
太医们战战兢兢,让人送了参汤进去吊着大人的力气,接生婆才一进去,很快就听见极惨的一声尖叫,元祁蹙眉,再也顾不得产房血腥男人不能进去,抬腿就进。
只见宫女们各个面露惊恐,纷纷往后躲闪,皇后躺在床上,一身里衣几乎被鲜血染透,眼睛睁得大大的,旁边的小包被里还裹着一个孩子。
接生婆摔倒在地,满脸煞白地喃喃自语:死胎,这是死胎!
元祁上前一步,将那蒙在孩子脸上的被子扯开,瞳孔猛然骤缩,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这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浑身发青,天生就没有眼珠子,连右手也是残缺的,不仅是个死胎,还是个怪胎!
不知是否是上苍惩罚他有眼无珠,虐杀亲弟,竟连点骨血都不给他留!
他盼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的孩子啊,他的太子啊,居然刚出生就
夭折了!
元祁抱起这孩子,几乎流下了血泪,极沙哑地唤了声:朕的孩子,朕的太子啊!
他一出生就是皇长子,父皇管他极严,自小到大都没什么玩伴,又不讨母后喜欢,弟弟们妹妹们也都怕他。
好不容易盼来了一母同胞的亲弟,竟还是对双生子!
费劲千辛万苦,冒着被废太子的危险,好不容易将两个弟弟都保下了,结果一个惨死在他怀里,一个恨他入骨。
现如今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元祁把脸埋在小包被上,数次哽咽,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在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只能看见他们素来冷峻不苟言笑的君王,竟然有一日哭得像个孩子。
很久之后,元祁才将襁褓放下,下令将在场所有宫人,太医处死,一个不留,之后又命人将死胎沉进井里,龙猫换太子,硬把沈墨轩的孩子说成是皇后所生。
之后不久下旨追封皇后为孝德皇后,封皇长子为太子,入主东宫。
拟名为元湛,名列皇室玉牒。
元祁现如今有耐心多了,也是真心实意把阿湛当成自己的亲骨肉,寻了宫里最有经验的乳母喂养,只要有空就去东宫看望阿湛。
有时候抱抱他,有时候就牵牵他的小肉手,更多时候一言不发,就坐旁边看着阿湛。
这孩子不认生,见谁都是一副笑脸,跟当年的沈执一样,讨喜得很。元祁很喜欢他,想给他更好的。
可江山社稷都快毁于一旦了,拿什么给这孩子更好的。
元祁隐隐察觉这孩子的未来必定艰难万险,他就想看看,如果沈执坐在他的位置上,究竟会怎么对付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
他就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沈执大权在握,会不会对自己皇兄唯一的血脉下毒手。
他更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天家无情,并非是他元祁一个人无情!
他要亲手把沈执逼成下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让谢陵好好看看,让沈家好好看看,让顾青辞好好看看,他们嘴里善良正直的阿执,一旦当上了皇帝,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己当皇帝有多孤独,沈执日后就必须跟他一样永远孤独!
元祁下令退兵,不愿再看见天下黎民百姓饱受战乱疾
苦。
若是能重来一次,他再也不会去救沈执。
也不要再出生皇室。
于长安二十年,七月初,沈执领着三十万大军,强行攻陷了京城。
京城百姓们吓得落荒而逃,宫里都乱套了,所有朝臣全跑了,小十七吓得瑟瑟发抖,内侍们拉着他跑,连暗道都打开了,可他怎么都不肯,跑去寻元祁。
元祁穿着龙袍,头戴冕旒,正抱着阿湛哄,阿湛笑得两手乱抓冕旒上的琉璃坠子,元祁也纵着他。
见小十七来了,对他招了招手,笑道:来,阿宝,过来看看你的侄儿。
小十七应声上前,眼睛哭成了烂桃子,看着阿湛白嫩嫩的小脸,胖乎乎的小手,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着,想起国破家亡后,阿湛也永远没法长大了,忽然绷不住了,哭着扑到元祁怀里。
皇兄!你把皇位传给我吧!我听说兵败之后,君王必死无疑!我愿意代替皇兄去死!皇兄,把皇位传给我吧,让元曦代替你去死!
时至今日,小十七最喜欢的人,仍旧是元祁。
说起来也讽刺得很,元祁是个好皇帝,但不是个好兄长。
可他同时又是个好兄长,从来未伤害过小十七半分毫毛。
傻阿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兵败早已成定局,皇兄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了,你还不出宫,想陪在这里跟皇兄一起死么?
我不管,我不管!不管别人说皇兄什么,可皇兄在我眼里,永远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兄长,永远都是!小十七的生母位份不高,死得又早,当初若不是元祁把他接到身边来养,小十七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即便侥幸活下来了,一个不受宠爱,地位又低的皇子,在宫里一辈子碌碌无为,人人可轻,人人可贱。
这么多年来,元祁极宝贝他,时有打罚元瑾,可却一根手指都没动过小十七。
现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也唯有小十七了。
可元祁从最开始只是把他当成沈执的替身,养养玩罢了,小十七应该也是清楚的,可从来都不敢问,也不敢说。
皇兄把皇位传给我吧,让我代替皇兄去死!我去金銮殿前自刎,我去求沈执,去求谢陵,求他们放过皇兄!小十七跪下,
抱着元祁的腿道:皇兄,你带着阿湛快逃罢,皇兄!
元祁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半蹲下来,伸手抚摸着小十七的头,无比温柔道:阿宝乖,你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以朕对沈执的了解,他未必会杀你。皇兄再教你一招保命,到时你见了沈执,你就跑过去抱着沈墨轩,求他护一护你。
我不要,我不要!皇兄!我没有九哥那么坚强,我离不开皇兄!小十七扑元祁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皇兄,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了,皇兄!皇兄!
元祁眼眶泛酸,提了个音道:元曦!听话!
皇兄皇兄小十七哭得一抽一抽的,忽闻外头吵闹,怕是大军已经攻陷了皇宫,当即脸色一白,怀里就被塞了个孩子。
元祁将人提溜起来,往殿里一推,按着他的双肩道: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出勤政殿一步!你护好阿湛,这是朕此生唯一的骨血,你一定要护好他!
皇兄,我怕,我害怕,皇兄!
不怕,你尽管照着皇兄的话做,沈墨轩一定会护你的。
可我不想让皇兄死!皇兄!你去跟沈执道歉,好不好?求他原谅我们!皇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皇兄教我的道理!
元祁听了,竟朗声大笑起来,笑罢才落了句:朕生来尊贵,乃上苍命定九五至尊,绝不认输!
他拍了拍小十七的头,把最后的温柔留在人间:阿宝,你要快快长大,以后莫要跟皇兄一样,做不得善人,做不得恶人,一生情不由衷,害人害己。
交代完最后一句,元祁拔出长剑缓步往外走。
小十七抱紧怀里的孩子,望着那道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殿门口,唰得一下泪流满面。
他知道皇兄没有输,沈执也没有赢。
沈执带人去时,遥遥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执剑立在金銮殿前,旒冕华服,俊美不凡,元祁似乎从未变过,一如既往的高傲矜贵,丰姿卓越。
谢陵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士兵退下,之后才缓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沈执护在身后。
元祁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阿则,你与朕十多年兄弟,骨肉至亲!朕养育了你六
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沈执摇头道:元祁,我同你之间再无任何话可说,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既是元氏族内的事,我便不让任何人插手,你我决一死战,是生是死,是输是赢,这一次我都认了!
好!有骨气,朕倒要看看,朕一手养大的孩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沈执侧首同谢陵道:哥哥,允我最后任性,这一次,无论输赢,我都认命了。
谢陵道:好,我尊重你的意思,但你要知,你若身死,我绝不独活!
沈执低声应了,提剑飞身上了高台,同元祁对立而站,冷风在二人间席卷。
二人并非头一回对立,可这一次终是要分个输赢。
阿则,朕乃正玄十七年继承大统,东陵第五十六代皇帝,封号文恒!朕十五岁登基,当夜处置了所有皇弟皇妹,以及诸多王爷,登基两年内重夺政权,将宁王远贬至雁北!数十年如一日为国操劳,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懈怠!这盛世如朕所愿,国泰民安!朕问心无愧!
元祁话风一转,剑指着沈执,言辞冷冽:可你却因一己之私挑起了战火,置全天下苍生于不顾!沈执啊沈执,你名不正言不顺,即便当了这个皇帝,也没有谁真正服你!
沈执道:这点我不否认,哪怕余生让我跪地不起地赎罪,我也心甘情愿。元祁,你我上辈子定是仇人,这辈子才这般剑拔弩张!来吧,决一死战!
元祁再不同他废话,两人真刀真枪打了起来,若说此前还有些顾虑留手,现如今却招招狠辣,双方都不留情面。
沈执得了夏司半身功力,实力怕是在场无人可及,因上次在右手上吃了亏,这回直接将右手背在身后,不给元祁任何可趁之机。
不过电花石火间,二人已经过了数百招,各受了些轻伤,沈执趁机一剑将元祁面具挑飞,露出一只浅灰色的眼睛。
元祁攥着剑往后倒退一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沾湿了龙袍。
再一抬眸,剑尖离他喉咙半寸之遥停了下来,沈执静静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元祁笑道:刺啊,怎么不刺了?杀了朕,你就是皇帝了,杀了朕,你就大仇得报了,来啊,杀了朕!
沈执略带怜悯地望着他,觉得此生甚没意思,小半辈子都活在仇恨里,鲜血根本无法抚平他心里的伤口,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他其实至始至终只想讨个公道而已,可元祁好似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元祁敛起笑容:杀了朕!
沈执抬眸望了望天,怅然若失道:元祁,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真的一点点都不爱吗?我在你心里,真的一点点都不重要?
元祁侧过脸去,一言不发,似乎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功败垂成,生死由命。
真的一点点都没爱过吗?你打我的时候,有没有过一点点心疼?沈执精神失常似的,哑着声儿道:我从始至终,就想听你道个歉,真的有这么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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