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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弟!整一个?——木松音(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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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弟!整一个? 作者:木松音

    &小老弟!整一个?——木松音(28)

    黄的蓝的各种颜色的颜料迸溅在他的裤子上,一时之间倒是分不出晏橙和林安南谁更狼狈一些。

    林安南受了两下之后便安静地捂着暗自发痛的肚子,坐在地上沉默地看着像是发狂的狮子一般的晏橙。

    晏橙毁掉林安南的画室后便转身潇洒离去。

    林安南紧绷的身体也一瞬放松下来,他忍着腹部的疼痛,拿出手机给余书衔打了个电话:

    你的小男朋友砸了我的画室,记得赔偿我的损失。

    从画室离开后,晏橙站在空旷漆黑的街道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果然发泄出去后,心情舒缓了不少。

    他看林安南不顺眼很久了。

    晏橙张扬、轻狂,但过往这二十几年,他从没有表现出暴力倾向。还算是个知礼懂礼的人。

    在这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做出这种事。

    并且,丝毫不觉得后悔。

    只有畅快淋漓。

    晏橙开着车行驶在空旷的大道上,一点点加速,似乎找回了以前飙车的感觉。

    只是这毕竟是在市区,他把车速提到限制内最高便不再变动了。可身体里的血液还在翻滚着、叫嚣着

    他本是自由的、野蛮的,被束缚太久也会想要发泄一下。

    今天他的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糟糕到即使揍了林安南、砸了他的画室依然觉得不解气。胸口还是闷闷的,有什么堵着,让他无法顺畅地呼吸。

    车子开回方舟新城,停稳在车库里后晏橙并没有急着下车。

    以前每一次他都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回那个他和余书衔的小家。可如今他才知道,那并不是他的家。

    房子里的床是林安南睡过的,墙上的画也是他画的,就连那总是蹭着他的腿求摸的安安也是属于他们的。那个家里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他的

    包括余书衔。

    他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他的。

    晏橙降下车窗,从储物格里摸出来半包烟。

    他一直都有吸烟的习惯,在国外的时候抽的比现在凶多了。他烟瘾很大,太长时间不碰烟卷会浑身不舒服。可余书衔不喜欢,他不抽烟,也不喜欢烟的味道。所以他便不抽。

    啪打火机顶端蹦出火光,火舌舔着烟卷。

    晏橙狠狠吸了一下,烟头猩红。

    他后靠进座椅里,轻轻吐出烟雾。

    眼眸又黑又冷。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楼上余书衔一直在等他回去。

    余书衔在接到林安南的那通电话的一瞬间是有些惊讶的。他甚至无法相信林安南口中的那个暴徒是晏橙。

    那个搂着他的腰粘着他叫他阿书的晏橙。

    挂掉电话后余书衔哪里都没有去,静静地坐在家中的沙发上等待晏橙。他没打电话催,也没有出去找,就只是安静地坐着。

    安安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不同以往的沉默,很是乖巧地依偎在余书衔旁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时针指向11的时候,门锁终于咔哒响了一声。

    余书衔的脊背僵硬了一瞬,站起身转过去,看向走进来的人。

    晏橙还是那个晏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余书衔是多么心思细的一个人,他看一个人,简直就是观察入微。

    所以他第一眼就察觉到,他的眼是冷的,唇线是紧绷的。整个人的气息都是阴凉的。

    甚至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怎么才回来?

    晏橙似是也没想到这个点儿了余书衔还没睡,他顺手关上门,钥匙放一边,淡声道:嗯,五毛他们磨蹭。

    这段时间的相处,安安与晏橙早就已经亲密的好似亲父女。爱屋及乌,因为余书衔爱护安安,所以即使对小动物不感冒,晏橙这段时间也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安安。

    给它洗澡,陪它玩,帮它梳毛,还动手用快递纸盒给它做了个简易版的猫抓板。晏橙这是把它当自己亲生孩子看待了。

    结果今天才知道,他不过是个继父。

    老婆不一定是自己的,连孩子都是别人的。

    安安跟往常一样喵喵叫着跑过去用头蹭晏橙的腿。而这一次,晏橙没有蹲下身抱起它,只是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余书衔看了眼晏橙裤腿上干涸的颜料,皱了下眉。

    晏橙如往常一般换上了拖鞋,走到吧台边拿起杯子倒了杯纯净水,仰头安静地喝着。

    全程都不曾看过余书衔。

    余书衔看着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水珠,淡声道:你去找安南了,是吗?

    晏橙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没有说话。

    余书衔的眉头越皱越深:你还动手打人了对吗?砸了他的画室?

    心疼了?晏橙忽然转过脸看向他,冷冷地勾起一边唇角,还说什么事都没有。安南安南的叫着,挺亲密哈?

    余书衔沉下了脸色:晏橙。

    怎么?又要端着长辈的架子训我了?晏橙手里仍握着装着半杯水的杯子,抬步走到余书衔面前,脸上是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容,还是说我欺负了你的安南,你这要帮他出气是吧?

    余书衔的眉头越皱越深,此时晏橙捏着杯子的手也越发收紧,指尖已经开始泛白。

    你是没长大的孩子吗?做事之前能不能多想想?你有什么不满有什么不开心你跟我说,为什么要去找别人的麻烦?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跟林安南没关系了

    去他妈的没关系!晏橙猛地将手中的水杯砸向墙壁上挂着的油画,目眦欲裂,用怒吼截断了余书衔未完的话。

    余书衔惊了一下,紧接着脸色也开始阴沉。

    晏橙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整个人像一头狂躁的兽,凶狠的眼睛瞪着余书衔。

    余书衔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你跟我说你们没关系,那这是什么?!晏橙三两步上前扯掉刚才砸中的油画,这是不是他画的?你们不是分手了吗?还他妈挂着他的画干什么?睹物思人吗?!

    晏橙狠狠地把手中装裱精美的油画扔在地上。巨大的声音吓得安安迅速跑开钻到了床底下。

    晏橙将墙上的画一幅幅扯下来,发泄似的把它们全都摔在了地上。摔了不够,还要上去狠狠踩几脚。

    走到最后一幅安安的画像前他只是停顿了一秒,然后紧接着那幅画也没能幸免。

    而他发狂砸画的全过程,余书衔就只是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他,一语不发。

    晏橙这一通折腾,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皱了。

    而自始至终余书衔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发疯,像一个局外人。跟之前的林安南一个姿态。

    这让他胸膛之中积郁的怒火烧到了顶峰。

    他一脚踹翻脚边安安的食盆,瓷碗、猫粮、水罐叮叮咣咣地在地上翻滚。躲在床底的安安因为恐惧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听得人抓心挠肝。

    余书衔紧紧握住垂在身侧的拳头:你闹够了没有?

    闹?余书衔,在你眼里我就只是在闹?晏橙大步走到他面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我他妈为什么要这样你想过吗?!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解救你一年禁欲期的玩物是吗!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你只在乎你自己!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也根本不在乎我!我他妈就是你生活里的调味品!用完就丢!

    晏橙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冲着余书衔怒吼。他想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委屈和难过,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余书衔的拳头越捏越紧,凉薄的眼静静地看着与他截然相反的晏橙。

    晏橙,你就像个疯子。

    话落余书衔便不再看他,转身走到床边,蹲下身看向床底,轻声道:安安别怕爸爸在这儿

    余书衔整个人都快贴到地板上了,而向来亲人的安安此时却只是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用一双惊恐的大眼看着余书衔,嘴中发出威胁般的低呼。

    漂亮的小公主,变成了一只炸毛的哆嗦猫。

    晏橙觉得鼻子发酸,眼眶也很涨。他的心中闪过一丝懊悔,他不应该迁怒安安的,不应该

    可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眸一片灰败。

    余书衔好不容易把安安哄了出来,抱在怀里好一顿安抚。一眼都没看晏橙,直接把安安抱去了小隔间,让它在里面平复情绪。

    再次出来时,余书衔只是拿起了车钥匙和手机,穿上外套便往玄关处走。

    晏橙心中闪过一阵恐慌,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余书衔的手腕,声音都在抖:你去哪?

    余书衔也停了下来,他看向晏橙,声线平稳不疾不徐:你打伤了人,还砸了人家的画室。医疗费、损失赔偿,这些难道你想躲过去?你闯下的烂摊子,现在要我去给你收拾。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你还是要去见林安南?!

    你能不能听懂人话!余书衔的耐心即将告罄,你闯了这么大的祸真以为一走了之就可以了?林安南要告你你知不知道?!

    让他告去!晏橙也在嘶吼,该赔的钱我一分不少赔他用不着你出面!他要做什么冲着我来!有我在,你们别想再见面!

    你真是不可理喻。

    不论余书衔说什么,晏橙扣着他的手都是死紧死紧的,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余书衔闭了闭眼,极力压制住身体里翻滚的怒气:这是我最后一遍跟你说。我跟林安南,从分手到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现在,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必须去帮你处理。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要说,林安南他什么错事都没做过,自始至终都是你在找茬。

    余书衔挣了两下,晏橙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咬着牙说道:

    晏橙,放手。

    晏橙像一座僵硬的雕塑,动也不动。就在余书衔即将发作的前一秒,他忽然冷声道:

    余书衔,你对谁都这么好这么温柔。你知不知道,这对于跟你在一起的人来说,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二更 不速之客】

    为什么一定要分手?我对你不够好吗?

    不,你对我很好。你对所有人都好。可我想要的是你只对我好,但我逐渐发现,我跟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晏橙话出口的一瞬间,余书衔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当年跟林安南分手的一幕。

    晏橙眼睛看着地板,手里紧紧抓着余书衔的手臂,声音沙哑:你太博爱了余书衔,即使是对前任,也足够温柔。你的好,你的不干脆,只会让人生出遐想的空间。我知道你问心无愧,可你的做法让我没有任何安全感。有时候我倒宁愿你自私一点。我不想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我想你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所有的温柔也都只给我一个人。你知道吗书衔哥?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除了和你接吻上床,我跟徐司、我哥还有你其他的朋友没有任何区别。

    晏橙在察觉到自己还是没出息地湿了眼睛后便仰起脸,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那太丢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墙上的壁纸,惨然一笑:或许林安南说的是对的。你不属于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在你心里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晏橙的话让余书衔胸中的怒气一点点降温,最后消于无形。他没有动,任由晏橙抓着他。

    他沉默了很久。

    当年林安南跟他分手的时候他也消沉过一段时间。他以为他们足够爱彼此,却从没想过在对方的心里竟是那样看他。他那时年轻,多少有些心气儿,只把这些话当成是林安南对自己变心的掩饰。

    他明明很爱他,为什么他偏要说感受不到?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所以依然我行我素,还用自己的方式待人接物。

    林安南的离开并没有让他意识到问题的核心。

    而晏橙,是第二个跟他说这番话的人。

    这时的他三十二岁,早就过了年轻气盛的时期。他开始能够心平气和去正视自己的问题。如果晏橙不说,他或许都快要忘了当初林安南那一番话。

    余书衔开始审视自己。

    家庭原因,他自小就没有得到过太多的关注。他嘴上心里都说着不在乎,可他的行为却会不自觉去讨好别人,想要获得别人的肯定。

    那源于他心里深到黑暗的自卑。

    即使他后来功成名就,即使他什么也不做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和奉承,他还是会下意识对别人好,想要在身边人的眼中看到肯定和感激。

    这已经成为了习惯。

    可晏橙指出,这会让他受到伤害。

    他从来没想过,也不应该没想过。

    余书衔转过脸。此时晏橙微仰着脸虚盯着房顶的某一点,眼眶发红。他倔强地梗着脖子,不允许眼泪掉下来。

    晏橙流泪不似他以前的伴侣们梨花带雨。他是骄傲的,是坚强的,他不允许任何人看见他的脆弱,哪怕是最亲密的恋人也不行。

    他红着眼圈和鼻子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甚至很丑。

    可余书衔就是觉得,这个样子的晏橙,让人移不开眼。

    唉,他竟然让他委屈成这个样子。

    余书衔轻叹一声:我真的这么差劲?

    晏橙身体一僵,低声闷道:我没这么说。

    余书衔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扣着的大手,轻声道:你先松开,胳膊上的血都要不通畅了。

    晏橙下意识松开手,抓起余书衔有些发紫的手直看。然后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

    不同于刚才的热火朝天,现在他们两人都平静下来不少。

    余书衔活动了下手腕,温声道:觉得委屈了?

    晏橙紧紧攥着拳头低着头没说话。

    没说话看来就是了。

    余书衔抬眼看向眼前倔强的少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此时晏橙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声嘶力竭地嘶吼,但身体却依然是执拗地站在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还是拦着不让我出去?

    晏橙猛的一下抬起脸,五官好像还有点儿扭曲,说话的声调高了八度:你还惦记着去看林安南?!

    不不等余书衔话说完晏橙便一把扯过他的胳膊把他往屋里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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