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法则——秦三见(40)
恋爱法则 作者:秦三见
&恋爱法则——秦三见(40)
机场上空,索炀他们这架飞机已经盘旋了两圈,原本坐在咖啡店等待的沈徽明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起身走向了国际到达的出口,准备去看看飞机是否准时降落。
然而,当他走到那里,发现人群无比躁动,大家似乎都在眉头紧锁地讨论着什么。
沈徽明走过去,正仰头寻找那架航班的信息,突然就听见有人开始哭,嘴里说着什么爆炸。
他原本并不觉得这跟索炀的航班有什么关系,直到有机场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对等候在外的大家进行安抚。
哪趟航班?
沈徽明连续确认了三次。
他对飞机的各种突发情况几乎没什么了解,很多时候都是在新闻上看到,但也大都一扫而过。
在遇见索炀之前,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跟这个行业有任何牵连。
不是说飞机是世界上出行安全率最高的交通工具吗?
安全率最高的交通工具怎么还会有机械故障?
就算有,为什么偏偏被他们赶上了?
沈徽明脊背像是过电一样,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像是在寒冬腊月被人生生淋了一桶的冰水。
他转身跑向朝着机场停机坪方向的窗户,手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他站到窗边,看着一架架飞机正常起落,没一会儿,他看到了那架载着索炀、不知道已经盘旋了多久的飞机。
他不确定,但又似乎很确定。
他的索炀就在那上面。
沈徽明不敢多想,更不敢去搜索飞机迫降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他只告诉自己,一切都没问题,不久之后索炀就会安全降落,然后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或许真的是坏事传千里,飞机还没降落,网上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程森的电话打了过来,说话的人却是周末。
你在哪儿呢?
沈徽明接起电话,听见周末的声音都在发抖,但他却十分冷静地说:我在机场等他。
周末停顿了几秒钟:我遇到过一次迫降,我们
别说了。沈徽明看着窗外,打断了他,我等他下班。
周末此时整个人都被程森搂在怀里发抖,他遇到过,那是他最后一次飞行。
我是想说,周末尽可能保持镇定地说,索炀比我专业多了,他能应对得很好。
沈徽明笑笑:是,放心吧,我在这儿等他下班。
第63章
如果不是真的经历了意外,没有人真的会去考虑意外存在的可能性。
当飞机迟迟无法降落,当爱人被困在高空,当所有人都没法给出一个确切的、肯定的、一定会安全的答案,沈徽明只能默念:我等他下班。
沈徽明远离人群,他不能受那些人的干扰。
他相信,此时此刻的索炀一定在冷静、专业地应对一切,他的索炀像个战士一样,尽管没有铠甲,却护着他要守护的人们,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想象得出现在索炀的模样语气坚定目光诚恳地在告诉乘客,他们一定能将大家安全带回地面。
所以,他也要相信索炀。
远处,有人在哭,有人闹,有人在祈祷。
沈徽明只是紧紧地攥着手机,眼睛始终看着窗外。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更不知道还需要等多久,但是他很确定的是自己会耐心地等着,直到索炀回到他怀里。
此时的机舱中,索炀正蹲在旁边安抚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老先生心脏不好,刚刚吃了药,紧紧地抓着索炀的手闭着眼深呼吸。
索炀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他眉头紧锁,尽可能轻声细语地跟老先生说话,而另一边的宋恺也终于不再瞎胡闹,拿出了专业空乘该有的样子在安抚乘客的情绪不停地做安全提示。
老先生稍微好些了,睁开眼跟索炀道谢,他看了一眼窗外,明白他们还在城市上空盘旋。
我是来看外孙的,老先生握着索炀的手说,本来女儿说要接我过来,但是她刚出月子,我舍不得她折腾。
老先生转过来看着索炀:孩子,你跟我说实话,咱们会死吗?
索炀温柔地看着老先生笑了笑,轻声说:不会,而且我们一定会安全回到家人身边。
正说着,原本在经济舱的同事突然过来轻声叫了索炀。
宋恺接替索炀照料老先生,索炀起身过去说话。
炀哥,来找索炀的是一个姑娘,两人之前也偶尔会一起飞,说话时,姑娘眼睛都红了,帮帮忙
他们这一趟,头等舱只有三位乘客,但经济舱人多,难免应对不过来。
索炀跟宋恺交待了一下,快步朝着经济舱走去。
一百多人的经济舱,此时躁动不安。
索炀看了眼时间,大致估算了一下,他们已经盘旋了两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快要降落了。
他们必须在降落之前安抚好每一个乘客的情绪,并且保证大家的安全。
从概率上来说,起落架故障引发的重大伤亡并不常见,但他们要做的是尽可能让每一个人毫发无伤地降落。
经济舱的几位空乘大都飞行时间比较短,唯一一个兼任安全员的男生还是刚来没多久,有几个情绪激动的乘客起了争执,差点儿大打出手。
索炀过去,一位位安抚,在他们的吵闹声中自己的嗓子都要哑了。
他的制服衬衫被一位中年男人揪住,对方愤怒地质问他、辱骂他,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索炀始终保持着冷静和理智,好言相劝、克制地安抚。
胸前的名牌被扯掉,衬衫的扣子也在拉扯间崩开了。
好言好语地哄着是不行了,索炀不得不厉声劝诫。
此时,机长广播再次响起,告诉大家准备迫降。
索炀来不及再跟这位先生谈心,冷下声音命令似的说:先生,请立刻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眼看着飞机开始下降,那位一直撕扯吵闹的男人也终于放开索炀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索炀深呼吸了一下,再次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所有空乘人员挨个检查安慰,然而事实上,他们自己也很紧张。
很紧张,但不能被看出来。
刚刚跟索炀争执的男人此刻坐在那里几乎在发抖,索炀走过去,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对方看向他,然后攥着拳头低下了头。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刻,恐惧、慌乱、不知所措,虽然不应该,但索炀其实可以理解,因为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不管概率表现出来的结果是什么样的,但也只是概率,谁能保证他们是幸运的那一批分子而不是对概率影响极大的分母?
未知的恐惧让人没法保持体面,这个时候哪怕是哭嚎都可以被理解。
飞机开始下降,所有人都比之前还要紧张。
成败在此一举,究竟是分子还是分母,他们把注压在了机长身上也压在了运气上。
索炀说: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把大家安全地带回地面。
之后,所有空乘人员各回各位,索炀也回到了头等舱。
他坐好,系上了安全带,突然一摸口袋,发现放在那里的糖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去了。
是跟那位乘客拉扯的时候?
他看向过道,手心贴着口袋,那里空荡荡的,但是在发烫。
沈徽明在等他呢,他们所有人都会安全降落。
宋恺抓着安全带,转过来对索炀说:炀哥,对不起。
索炀不想说话,只看着窗外。
你没事吧?
此刻的索炀,制服的衬衫扣子掉了一颗,名牌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白皙的脖子竟然还有一道抓痕,看起来有些惨。
索炀问他:那位老先生怎么样?
没事了。宋恺停顿了一下,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人总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愿意反思自己过去的行为,不过,也总好过死不悔改。
准备着陆了。索炀声音很轻,他看着窗外,看着他们一点点接近地面,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
这是他第一次在降落时如此紧张,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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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跟程森正从家里往机场赶,两人没开车,直接打车过去的。
在路上,程森接到了沈徽明的电话,电话里,沈徽明的语气十分平静:我想跟周末说几句话。
程森把手机递给了周末。
老沈。
周末,沈徽明看到救援车已经就位,停机跑道周围已经全部清空,你说你遇到过一次迫降。
周末抓紧了程森的手,说话时,声音依旧有些发抖,对,当时跟索炀现在的情况一样。
沈徽明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周末的声音。
老沈,其实起落架失灵它,它发生重大事故的概率没有那么高。说这些的时候,周末眼泪直接滚了下来,但他还是得保持镇定地安慰沈徽明,就像曾经他安抚自己的乘客一样。
周末没骗沈徽明,他并不是为了安慰对方才这么说的,而且,起落架失灵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也很低,只不过偏巧让他跟索炀遇见了。
周末,我知道这有些过分,但是,你们当时的情况怎么样?沈徽明说,他们好像准备降落了。
我们当时周末咬了咬后槽牙,盘旋耗油的时候其实还好,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安抚乘客的情绪,可能会有人情绪比较激动。落地的时候会颠簸得很剧烈,不过也要看情况,虽然故障相同,但你知道的,或许索炀他们降落会更平稳些。
周末说:当时我的那架飞机上算上机组人员一共139人,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我是因为特殊情况,被撞了腰,不过现在也恢复得很好。
他看向车窗外,街景在后退,他们的车还没到高速口,离机场还很远,根本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他对沈徽明说:索炀比我强多了,而且你等着他呢,他肯定不会有事。
电话没有挂断,但电话两端的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就在周末他们快到高速口的时候,他突然听沈徽明说:着陆了!
周末突然攥紧程森的手,指甲几乎嵌在了对方的皮肤里。
沈徽明的电话已经挂断,周末怔在那里,直到程森看到网上的消息,告诉他:无人受伤。
第64章
无人受伤。
这意味着无论是乘客还是机组人员,都平安地回到了地面。
周末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崩溃地抱着程森嚎啕大哭,他不知道索炀在飞机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今天的这件事把他拉回几年前,他的最后一次飞行。
当时周末在经济舱,得知起落架故障之后,跟这次一样,开始在城市上空盘旋,他和所有的同事一起跟乘客们说明情况,安抚大家的情绪,并且保证带大家安全降落。
可是,意外总是在人毫无准备的时候发生。
一位乘客跟周末要水喝,在周末转身去给他取水的时候,突然被人一脚踹在了腰上,当时腰部被猛踹,头撞到了机舱内壁。
那时候周末刚跟程森订婚,手上还戴着戒指,他头晕目眩、腰疼得动不了的时候,看着那枚戒指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说他是逃兵也好,说他没有担当也好,那之后他就辞职了。
原因很多,只不过那次的事件彻底触发了他转行的念头。
这件事说起来好像轻松,但是对于周末来说,是痛苦和恐惧的一段记忆,没人知道当时趴在那里动也不能动的他有多害怕。
索炀会害怕吗?
索炀会遇到难缠的旅客吗?
周末作为朋友,作为曾经的同事,他希望索炀能比他幸运。
机场里,依旧人声鼎沸。
飞机顺利着陆,腹部贴地滑行,冒了烟。
所有的乘客紧急撤离,然后才是机组人员。
好在,后续没有发生任何无可挽回的意外,索炀悬着的心也终于能落下来了。
当他重新踩在踏踏实实的地面上,却只觉得仿佛脚踩云朵,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口袋里的糖不见了,不过没关系,他还可以跟沈徽明要。
索炀迫不及待地开机,直接打了电话给沈徽明。
等在外面的沈徽明手都在发抖,他依旧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距离出口也有一段距离,但是他知道,他的索炀只要走出来,一定能第一时间看到他。
在外人看来,沈徽明似乎跟那些情绪激动的乘客家属并不是一起的,表面上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
但是,当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愣是好半天才成功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
手抖,手心都是汗,不过是个掏兜的动作却怎么都做不好。
沈徽明看到来电人名字,索炀两个字简直犹如神祇来信,他差点儿没绷住。
索炀。
索炀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他没办法立刻去见沈徽明,后续很多事情要处理,他只能让对方继续等。
我没事。索炀听到沈徽明声音的时候,鼻子有些发酸,他轻声说,就是我带着的糖不见了。
沈徽明突然笑了出来,笑完之后,有些哽咽。
没事,家里还有。
嗯,你在哪?咖啡店?
在国际到达的出口。沈徽明问,我还要很久才能看见你吗?
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你去咖啡店等我吧,索炀说,我没事,别怕,别担心。
尽管索炀这么说,但沈徽明还是不放心,他必须亲眼看到对方才能相信他的索炀真的没事。
我等你。沈徽明说,想你了。
沈徽明的一句想你了,突然就让索炀有些难受,难受的原因无非是自己让恋人跟着担惊受怕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飞机,那轻飘飘的烟看得他心惊肉跳。
沈徽明等了很久,他很听话地去咖啡店等着,什么都不做,就一直望着索炀会走过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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