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和急性子 作者:寻烬

    &慢吞吞和急性子——寻烬(56)

    自行车噼里啪啦的倒了一堆。

    随着一声震天的惊雷，闪电撕破天空。

    瓢泼大雨，密密麻麻的降下来。

    郑漫看了看窗外，有些愣神。

    他没带伞。

    到了放学的时间，大家撑着伞都慌慌张张的跑了。

    郑漫在教室里，慢吞吞的收拾着东西。

    最后提着书包出来时，雨也堪堪小了一些，却还是挺吓人的。

    虽然还未到中秋，但这雨丝随着风拍到人身上时，还是有些凉意。

    郑漫退了一步，搓了搓胳膊。

    季凛整理试卷，花了些时间，下楼时教学楼人已经不太多了。

    他还在楼梯口，就看到了在那搓着胳膊的郑漫。

    季凛盯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会，走到郑漫身边，朝他道：没带伞吗？

    郑漫被他忽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向他，一脸讶异。

    而后又点头：出门的时候忘记了。

    季凛讲自己手里的伞递过去，朝他道：拿我的伞吧。

    郑漫看着他的手，愣神，又摇头，笑着拒绝：不用，我等雨小一点了再走，你自己先回去吧。

    季凛却站在那不动。

    不停地有其他同学，从他们身边经过。

    然后撑开伞，匆匆的融入雨幕。

    季凛在那站了好一会，才开口：要不然，我送你一程吧？雨看起来暂时不会停了。

    应该拒绝的。

    可郑漫不知是被什么附体了还是怎样，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然后两人，撑着伞，走进雨中。

    季凛小心的撑着伞，尽可能的往他那边偏。

    又要注意，怕碰到郑漫。

    郑漫也悄悄的往一边让着。

    伞本来也没有很大，雨却不小。

    风也很喧嚣。

    避着避着，两人都被淋湿了。

    出了校门，路边就有精品店，门口摆的全都是伞。

    他俩却像是看不见一般，继续共着这把伞，在雨中，往着公交站台走去。

    到了公交站，郑漫跳动了一路的心脏，才算是稍微缓了缓。

    他看向季凛，尽可能平静的朝他道：好了，我在这等车就行，你回去吧。

    季凛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他有些不愿离开。

    抿了抿嘴，季凛开口道：万一你下车的时候，雨还是很大呢？

    就这么一个牵强到苍白无力的理由，说服了郑漫。

    两人又一块沉默的等着公交。

    沉默的坐着公交。

    到了郑漫家附近的公交站。

    季凛把他送到他家楼下，才终于收回自己的痴妄，扯了扯嘴角，说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不等郑漫说话，便转身往雨中走去。

    郑漫看着他要离开，忽然开口喊住他：等等！

    季凛转过头。

    郑漫鼓起勇气，朝他道：上去休息一下吧？

    又连忙解释：你衣服是湿的，这么回去，会感冒的。

    我不该留他的。

    郑漫在心中绝望的想。

    这时候应该离开。

    季凛在心中告诫自己。

    结果却上了楼。

    郑漫从柜子里翻出姜糖，放到杯子里，又拿开水泡开。

    之后端过来，给了季凛一杯。

    季凛捧着杯子，还有些迷茫。

    怎么上楼来了？

    郑漫小心翼翼的抱着姜糖茶喝了一口，然后状若不经意的问他：洗个澡吗？

    去去寒气。

    季凛顿住。

    他试图让自己不要陷入更深的蛊惑中去：不了，你这里应该没有我能穿的衣服。

    郑漫握住茶杯的手指，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他摩挲着杯壁，过了一会，才开口：也许有。

    季凛愣住。

    有些不解。

    郑漫尴尬的笑了笑：我又一件衣服买大了，穿不下，说不定你能穿。

    郑漫去把衣服拿了出来。

    对他而言确实大了不少。

    季凛往自己身上比了比，看起来应该差不多。

    然后被郑漫催着去洗澡了。

    洗完，换上衣服，季凛从浴室出来，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

    对他而言，这衣服略微有些小。

    不是特别合身。

    不过倒也能穿。

    郑漫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说之前以为自己会长到这么高，没想到没能长到。

    季凛笑了笑，说会长到的。

    两人相视一笑，又没话可说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雨声像是一个天然的屏障，把屋内屋外，分成两个世界。

    可能是这样的雨，让郑漫产生了全世界只有我们的错觉，给了他勇气。

    郑漫在心里打了打底，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今晚就在这里睡下吧？

    季凛的心脏，忽的抽动了一下。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干笑：我还得去上晚自习，没到的话，会被老师说的。

    郑漫说出那句话之后，忽然就感觉到一股管他天王老子，我就要任性的冲动。

    听到季凛的这个理由，他顿时倔了起来。

    郑漫咬了咬牙，朝季凛道：请个假就好了啊。让叔叔给老师打个电话嘛，就说你在我家，送我回来，之后雨太大，回不去了。

    说完，他又有些仓促的加上一句：雨确实很大，回去的话，又会被淋湿的。

    季凛心里像是有两股势力在那拉扯着，拔河。

    高喊着拒绝他！的势力，根本还没来得及使劲，就被留下来吧击溃了。

    毫无战斗力。

    季凛犹豫了片刻，便拿起手机，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过去。

    爸爸正在和郑叔叔喝酒，闻言笑了，说那挺好啊，我待会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就是了。

    正说着，郑叔叔又夺过电话，朝着季凛讲，说让他把这当自己家，别客气。

    季凛爸爸在那边笑，说咱们两家还有什么客气的？来来，继续喝。

    季凛应声，然后挂上电话。

    迎上郑漫忐忑的眼神。

    季凛朝他道：爸爸说好。

    所以，今晚就在这住下了。

    其实郑漫已经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但听到季凛的回答，他还是松了口气，这才挥别季凛，进屋洗澡去了。

    这个澡，郑漫洗得很匆忙。

    他一边扣着扣子，一边从卧室出来。

    然后发现，电视开着，季凛不在沙发上。

    顿时脑袋嗡的一下，有些懵了。

    然后就听见厨房传来的切菜声。

    郑漫松了口气，走过去，就看到季凛穿泽他的衣服，围着他的围裙，在他的厨房里，给他切着蒜苗。

    见他过来，季凛抬头笑了笑：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给你帮忙弄饭了。

    晚饭是两人一块做的。

    吃完晚饭，两人有一块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外面雨声还是很大，打在窗户，在玻璃上面划过一条又一条透明的线。

    屋内是周星驰，对着朱茵，一脸深情：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紫霞哭着喊至尊宝的时候，郑漫悄悄地，转头看了一眼季凛。

    季凛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脑袋，疑惑地：嗯？

    郑漫笑了笑，摇头：没什么。

    又把脑袋转了回来。

    夜里，季凛睡在郑漫的床上，郑漫睡在爸妈房间。

    本来季凛说要睡沙发，被郑漫阻止了。

    两人隔着两层墙，和一个宽宽的走道。

    各自望着各自窗外的雨。

    久久没有合上眼。

    外面还在不停地下着雨。

    雨冲刷着屋檐和窗台。

    漫天盖地的，像是要把这整个世界颠倒。

    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倒是各自都睡了个安稳，做了香甜的梦。

    虽然醒来已经不记得梦中是什么场景，但还是依稀记得，那是个美梦。

    头天晚上痛痛快快下了场雨，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已经风平雨静。

    万里无云，晴空如洗。

    早餐是在楼下的粥店吃的。

    郑漫领着季凛过去。

    阳光下，两人的影子，神奇的重叠在一起。

    郑漫刚进去，粥店老板娘便朝他笑了，喊道：还是老样子？

    嗯，郑漫点头，又朝她道，今天弄两份，再加两个咸蛋。

    老板娘有些讶异。

    下一秒，就看到了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季凛。

    老板娘有些惊讶：同学？

    郑漫点头。

    老板娘笑：同学好同学好。

    便过去给他们准备早餐了。

    她端着粥过来的时候，还朝着郑漫笑，说郑漫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

    是有什么喜事吗？

    季凛把手里掰开，已经磨掉了木屑的一次性筷子递给他。

    郑漫接过，笑着回复老板娘：出太阳了，所以心情比较好。

    老板娘赞同的点头：是啊，天晴了就是让人舒服。

    外面有鸟在树上，叽叽喳喳的斗着嘴。

    风吹过，残留了一夜的水珠，从树叶滚落。

    有野猫从墙角经过，就着水坑的倒影，慵懒的舔着毛。

    有小贩推着车，从粥店门口经过。

    糖炒栗子的甜香，散了进来。

    正是一片大好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实在是卡得不行，来晚了来晚了

    周三不更新，周四晚上九点准时见（这次绝对准时！）

    第72章

    在经过那个雨天过后, 头几天的时候,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好了一些。

    陶文轩他们本以为这是和好了，结果发现, 也就只是好了一些而已。

    看起来就像是普通朋友一样。

    遇见了，打声招呼, 便没了。

    几人看在眼里, 却又不好说什么。

    那天就好像只是一场梦。

    季凛把衣服洗好之后, 还给郑漫。

    他接过衣服, 面色正常的离开。

    回家之后, 抱着那衣服, 躺在床上, 脑袋埋在衣服里, 眼泪把衣服沁湿。

    太可怕了。

    季凛来过之后, 这个房子，越发显得空荡得让人害怕。

    果然不该喊他进来的。

    本来就已经很勉强在撑着了。

    现在更加无法抑制自己难过的心情。

    于是那天之后，本来有些痴心妄想的想着, 或许可以缓和一下关系, 两人至少, 可以像个普通朋友那样相处的季凛，发现郑漫躲他躲得有些明显了。

    就连在食堂吃饭, 看到他来，都匆匆忙忙，从另一边离开。

    季凛端着饭盘，有些发慌。

    为什么会这样是他发现了吗？

    所以开始躲起来了？

    然后凌胜他们, 就发现季凛连饭都不去吃了。

    不是在球场一个人练球，就是在宿舍待着，不肯出去。

    午饭也常常是让他们帮忙带的。

    之前季凛还会时不时的，下课的时候去对面楼买点零食什么的，然后心虚的从离郑漫比较近的楼梯口，上楼。

    有时候会听到别人喊郑漫的声音。

    运气好的时候，能听到郑漫回话。

    更甚至，还有可能见到郑漫，然后他尽可能维持平和的，跟郑漫打声招呼。

    察觉郑漫在躲他之后，他就再也没走过那个楼梯口了。

    一到寒暑假，季凛就收拾东西，往外婆家跑。

    郑漫也很少回来了。

    妈妈之前说放假的时候，让他回乡下，郑漫的回答是新家比较安静，方便学习。

    这个理由，妈妈根本没办法阻止。

    也只能随他去了。

    一起长大了十多年。

    却都没能参加对方的成人礼。

    爸爸在那笑，说一转眼漫漫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一丁点大，还曾经因为我没去参加你的六一，而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郑漫切蛋糕的动作顿了一下，点头：还记得。

    他把切好的蛋糕递给郑风萚：我还记得后来你带我去吃了盘鳝。

    爸爸喝酒喝得脸都红了，哈哈笑：对对！我都记不清了，你倒还是记得，脑袋里就记得吃了你这孩子。

    郑漫笑了笑，没说话。

    妈妈又问他，说怎么没喊季凛过来。

    郑漫回答，说季凛他们班里要补课。

    就让他请个假嘛！妈妈理所当然道。

    郑漫只是摇头，不欲再说。

    妈妈最初本来想把亲戚和朋友都喊来，给郑漫庆生，结果被郑漫拒绝了，说人来多了，他会没办法写作业。

    爸爸让他生日那天休息一下，他摇头：生日还有得是，高考只有一次。

    孩子这么有觉悟，做爸妈的也不能为了热闹，搞得他不开心。

    只好作罢。

    但妈妈跟他说了好几遍，说带同学过来。

    结果他也没喊。

    搞得妈妈有些担心，问他是不是跟同学有矛盾。

    郑漫摇头：没有，只是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这次期末是十校联考，大家都比较努力，就没有喊。

    他宽慰妈妈道：学生毕竟还是以学习为重。

    又给妈妈看，说他收到了不少礼物。

    礼物里面，有一个是运动手表。

    妈妈惊讶：这个要花不少钱吧？

    两千多。

    郑漫把它收进自己抽屉，嗯了一声：季凛送的。

    这孩子，妈妈好笑，也不知道他攒了多久的钱买的。

    又问他：不戴上吗？

    写字的时候怕刮花，先放着。郑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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