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攻略黑月光师尊——枕上冰河(34)
如何攻略黑月光师尊 作者:枕上冰河
&如何攻略黑月光师尊——枕上冰河(34)
他睁开眼,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浑身一阵疲乏。
变故来得太仓促,他甚至来不及运功筑起屏障,便被卷入了潮湿泥土中。本就昏暗的天幕被彻底隔绝在外,紧接着就是坠地的触感,所有意识都消失不见。
四周一片漆黑,这种黑与平时月宫里透着一两缕月光的黑不同,仿佛装进了一个密闭的笼子,压得人喘不过气。
北山蘅发现腰上被什么东西牢牢箍住,想撑着地坐起来,手却触到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他反复摸了两下,手感很像人的肚子,再顺着那处柔软往下摸,终于确认自己是躺在别人怀里。
许是他动作幅度太大,搭在腰上的胳膊紧了三分,身后传来一道含混不清的声音:师尊?
北山蘅松了口气,手在他肚子上揉了一把,道:起来。
重九沉默着,没动弹。
北山蘅手上加重了力道,起来啊。
师尊别揉。重九忽地收紧胳膊,将他拉得更近了些,腰紧紧贴上来,随即将头埋进他颈窝里,重重地喘着气。
北山蘅察觉到他身上变化,脸色一变,都什么时候了还发疯?
近半年来每天早上都这样,师尊不动还好,一动就更难受了。重九闷闷地说着,似乎也觉得难为情,把脸贴在他肩头轻轻蹭着。
怎么就怪我了
北山蘅小声嘀咕,轻轻把他手拉开,起身往前面走了数十步。很快,面前传来丝丝冷气,似乎有什么东西拦住了去路。
师尊,这是什么地方?重九的声音有些弱。
北山蘅抬手向前摸去,指尖触及一块冰冷的石板,上面凹凸不平,可以摸到一圈又一圈纹路。他摇了摇头,道:是一堵墙,你过来跟紧我,这里面应该有机关。
好。重九轻声应着,却没有动。
北山蘅等了半天没等到人过来,忍不住回头催促:过来呀。
师尊我重九撑着地站起来,话刚说了一半,整个人便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去,背靠到一个冰冷的物什,痛得他嚎出了声。
怎么回事?北山蘅神色一紧,两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扶住。
重九攀着他的胳膊,咬唇不语。
掌心一阵温热,北山蘅微微眯眼,抬手打个响指,淡蓝色的幽冥火缭绕他指尖,很快将四周照亮。他们正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十尺见方,密不透风,四壁凿刻着繁复的盘虬花纹。
他循着光往重九身上看,触目处一片血红。
怎么回事?
北山蘅蓦地呼吸一窒,迟疑着伸出手去,摸到他背上一排整齐锋利的铁刺,只轻轻一碰便刺破了指尖。
不痛
重九咧咧嘴想安慰他,可是背上一阵阵的刺痛传来,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出那血流成河的景象。抬头又看见师尊满脸担忧,重九嘴一瘪,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不痛就怪了,疼死我了重九把头埋到北山蘅肩上,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止不住地往他衣服上擦。
北山蘅慌了神,想拍他的背又不敢动,只好安慰性地摸了摸头,道:你先坐下,我瞧瞧。
重九抹一把眼泪,转过身去,扶着墙坐下。
方才他站起来时靠到了墙,背上密刺又深入了几分,淡青色的衣裳撕裂成一条一条,被血浸湿透了,和着泥污一起黏在身上,血肉下隐隐现出白骨。
北山蘅只轻轻一碰,重九便痛得弹起身子,喉间发出轻微呜咽。
他探手过去摸重九的下唇,果然摸到一排牙印,不由叹了口气,你转过来,把头枕在我肩上,痛了哭就是,我又不会笑话你。
重九乖乖照做,只是仍旧咬着牙,一声不吭。
北山蘅凝神运气将铁刺挑出来,见他还硬撑着,想了想,又道:实在不行你咬着我耳朵也行,不是喜欢咬吗?
重九轻瞥他一眼,有气无力道:师尊不晓得,为什么咬耳垂吗?
北山蘅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便顺着话往下说:难道小时候你娘抱着你的时候,你也这样咬过她?
重九闷闷地笑起来。
笑什么?北山蘅心里奇怪,手上却不放松,飞快将钢刺挑出来,一边包扎一边将手按在他颈后,轻声道:还好这刺上无毒,你试着自己运功,止住血。
重九柔顺地应了一声,目光在四周转过,忽然奇道:师尊,林先生和祭长大人呢?
应当也掉下来了,只是不在同一处。开石泰的棺椁时触发了什么机关,等下我找找出去的门路,离开这间屋子,或许能同他们汇合。
北山蘅给他输去些灵力,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重九眨了眨眼,迎着他充满期待的目光,忽然抽着鼻子落下两行泪来,往他怀里扑去,还是疼。
哎别哭,北山蘅手忙脚乱地扶住他,再休息会。
重九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搡着人往墙根靠去,头枕在他的肩窝。
北山蘅只当是小孩子撒娇,心里一软,没把人推开,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冷不防耳根上一阵湿润,重九将他半边耳垂含进嘴里轻吮,牙齿不轻不重地磨蹭。
你干嘛北山蘅战栗着推开他,浑身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有什么东西扒在他的心口撩拨一般。
重九在他喉结上轻咬一口,松开他,笑问:有感觉吗?
北山蘅脸绿了。
你从哪学的这些东西?他瞪了重九一眼,若是时间太多闲的没事干,还不如去多看几本书,好好学学功夫。
弟子会的东西多了,以后慢慢给师尊开眼界。重九笑眯眯地换了个姿势,头靠在他胸前,戏谑道:师尊教弟子功夫,弟子也教师尊功夫,弟子会的师尊肯定不会。
北山蘅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功夫,没好气道:你还疼不疼?不疼就滚下去,沉死了。
重九还想再趴一会儿,又怕真的压到他,只好翻身爬起来。
北山蘅走到墙边,手沿着墙上的雕纹一寸一寸摸过去,转了一圈,都没发现有可疑之处。
重九道:师尊,真的有机关吗?
我们进来了这么久都没被憋死,说明这房间并不是严丝合缝的,定然有办法出去。
北山蘅一边说着,一边屈起手指轻叩石板。
反反复复看了三遍,仍是一无所获。他有些颓丧地靠在墙上,歪过头盯着天花板,似乎想用目光把那石板看出一个洞来。
师尊,我们不会一辈子困在这里吧?重九望着他的脸。
北山蘅沉默不语。
重九思忖半天,搓了搓手,眸光有些兴奋,一辈子困在这里也蛮好,弟子就可以永远跟师尊呆在一起了。
能不能别咒我?北山蘅瞪他。
重九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起来。笑了片刻,隐约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又连忙收起笑容,在他旁边坐下。
北山蘅看石壁看得心烦,便不打算再想,转而开始调息运功。
运行一个小周天后,体内的灵脉渐渐平静下来,丝丝寒气顺着他的发肤向外散去。忽然身边一声惊呼响起,重九拍着他的胳膊,试图把他从灵识中唤醒。
师尊快看!
北山蘅睁开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正对着他们的那面墙壁轻微颤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很快便轰然倒地,发出一道沉重声响。弥漫的尘雾渐渐散去,露出后面一条弯弯曲曲的筒状小径来。
北山蘅迅速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手轻轻摸上小径四壁。
是土。他神色一松,自然而然地朝重九伸出手,跟上来,别走丢了。
重九牵住他的手,惊讶不已,师尊是用了什么仙术吗?
北山蘅盯着那堵倒下的墙不解,闻言信口道:我要是有仙术,一定先把你变成女子。
重九忍俊不禁。
这条路不知道是否安全,你跟紧我,当心还有暗箭机关。北山蘅将他拉近了一些,半个身子挡在前面。
沿着那条小径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闪过一道光亮。
当心!
重九脸色骤变,北山蘅却已率先扬起袍袖,将那道迎面而来的寒光挡下。凝在他指尖的幽冥火被风扑灭,四周又陷入了死寂。
黑暗中,有人裹着地底潮湿的阴风袭来。
对方身形很快,瞬间掠至面前,一柄长刀在漆黑小道里转出变幻莫测的光彩。北山蘅将重九牢牢护在身后,抬起手掌与他对阵,两股内力激荡在狭小的空间内。
北山蘅方才给重九传了功,还没完全恢复,可来人却似早有准备,一刀比一刀凌厉。
劲风划过,空中响起裂帛之声。
师尊!重九惊呼心里一慌,急忙上前查看。
那持刀的人听到这声师尊,也是一愣,慌忙撤了刀,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小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咕,今天又晚了
感谢观阅。
第45章 期来世
是你?!
重九听出那人声音,倏然回头,星眸盛满了愠色。
完颜毓自知理亏,只道:先看看你师尊,你们过来了也不说句话,我又不知是谁。
我没事。
北山蘅拂开重九的手,兀自扯下一截衣摆缠在臂上,倚着身后墙壁站定。片刻后他重新幻出幽冥火,将狭小黑暗的通道照亮。
完颜毓看着他的伤,眉毛纠结在一起,你们怎么在这?
你为什么在这,我就为什么在这。北山蘅眯起眼,那本《流光策》呢?拿出来。
哪有什么《流光策》,我来这是专为与你幽会
完颜毓话没说完,就被一块布料蒙住了脸。
北山蘅将包扎剩下的半截衣裳盖到他脸上,鄙夷道:把你嘴堵住,别跟个苍蝇似的嗡嗡。
完颜毓捧着那块布,鼻尖凑过去细细地嗅了嗅,露出邪肆的神情,小美人的衣裳好香,是天生如此,还是日夜熏香?
重九沉下脸,冷道:师尊身上穿的是我的衣裳。
完颜毓闻言果然面露嫌色,一把将布料丢开,在旁边的石壁上使劲擦着手。
北山蘅唇边泛起笑意,又转瞬即逝。他四下环顾着,问道:你可找到书了?
完颜毓点点头,手隔着衣服摸自己怀中的册子,苦笑道:书找到了,我却出不去了。
北山蘅将幽冥火拿远一些,往通道的尽头看去。
别白费力气了,这条路在往前走有三个岔口,每一个我都走过,无一例外都回到了这个地方。完颜毓喟叹道,想不到我竟要死在这种地方,不过还好,死之前有心上人作陪,也不算太惨。
你想死别带上我。
北山蘅轻蹙眉,循着通道往前走了几步,想起重九还在原地,又折返回来。
完颜毓默默打量着他的背影,面带犹豫与不解,片刻后问:你从荆棘室中走出,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什么?北山蘅驻足一愣。
完颜毓指向他们来的地方,那个屋子,前朝墓葬常用的机关。以石板筑成,抽干空气,内置暗箭,盗宝者开棺时触发机括,外头的空气卷着人灌进去,密封后再从四方探出排刺,将人穿透。要想打开石室,除非以冰冻或以火烧。
北山蘅想起自己醒来时的姿势,光是听人讲述,就能想象到那暗刺的阴毒与残忍。他瞳孔骤然一缩,扭头朝重九看去。
重九歪着头,伸开胳膊,师尊抱。
北山蘅僵硬地靠进他怀里,心情无比复杂,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讷讷半晌,只道:下次不必这样,我体内有灵脉庇佑,受了伤要比你好得快些。
重九望着他带了怜意的眸子,埋首在他脸上蹭了蹭,知道了。弟子也不晓得会有暗刺,只是怕师尊摔着。
完颜毓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倒给他提供了献殷勤的机会,站在一旁看着,不由有些讪讪。
北山蘅摸了摸重九的脑袋,感慨之余,也没忘了盘问完颜毓: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这荆棘室想必不止此一间吧。
我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专门给人起坟的。完颜毓叹了口气,那二人比我先进石室,替我成了刺下亡魂,尸体还停在这条路尽头,是我对不住他们。
北山蘅想起林浪和绎川,估摸他们三人也是凶多吉少,不觉心里一凉,也不知是何人造出这等机关
石泰那老匹夫。完颜毓面上泛起薄怒,这老东西肯定知道《流光策》有多重要,临死前留下遗书,给自己选了一块风水宝地,正好选在前朝一个公侯的坟茔上。于是旧坟套着新坟,借了那前人墓室里的机关,将所有来找书的人埋于黄土之下。
北山蘅闻言颇感惊讶,沧族人最重礼法,怎么愿意做这种夺他人陵寝却对自己毫无益处之事?不过转念一想,若是为了至珍之重之物,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重九不解:可若是为了守着这本书,那石泰人都死了,要这书还有何用?
这是个好问题。完颜毓沉吟。
为今之计,还是要先找到出去的办法。北山蘅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并不十分确定,设下圈套的人将我等困在此处,总不至于是要看人被生生饿死。
完颜毓神色一动,你的意思是
北山蘅眸光在他面上流转一圈,意味不明道:收好你怀里那卷书,说不定能作为筹码,救我们一命。
完颜毓明白了他的意图,脸色微变,抬手按了按胸口。
通道里一时沉寂,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土腥味,在窄小的空间里蔓延开来。重九趴在北山蘅的胸口,听他越来越不稳的心跳,忍不住小幅度翘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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