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攻略黑月光师尊——枕上冰河(40)
如何攻略黑月光师尊 作者:枕上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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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蘅沉默下去。
教主为何如此信任重九?玉婵忍不住道:他来历不明,身份成谜,七年前您把他带回来时,问他什么都呆呆傻傻的说不出来,却还要一个劲儿地黏在您身边。
北山蘅转了个身,不说话。
玉婵视线在他面上逡巡良久,轻轻叹出一口气,祭司长在白水城留了消息,我们回去同他汇合。
绎川自得到消息,在白水城足足候了十日。
从白水城到边境路途遥远,北山蘅自坠落通天崖之后便一直昏迷着,完颜毓虽然帮他换了衣裳,日日用内力和参汤吊着命,但手上的伤却不知如何处理,就一直用净布草草包住。
如今已是三月末,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北山蘅长途跋涉了一个来回,内伤与骨伤混在一处,刚一回到白水城便发起了高烧。
绎川掀开马车帘子朝里看,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教主内功尽损,指骨也受了伤,怕是不能好了。玉婵小心侧着身,将人扶起来,蹙眉道:我们急着赶路,也不曾请到好郎中,你回去之后仔细照料着。
我知道。绎川摸了摸北山蘅的手,索性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在后面的马车上,捞起两个软枕垫在她身下。
枕芯传来淡淡的草木香,北山蘅翻了个身趴着,脸埋进衣裳里。
绎川在他旁边坐下,把那只受伤的手拉出来放在腿上,防止他压到。抬头一看,玉婵还立在车前头,犹犹豫豫地朝这边看。
你绎川拧着眉,迟疑着问道: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玉婵略一愣,轻轻摇摇头。
此次寻找师兄,多谢你相助。
他没忘了当初对方将自己丢下天衡海的事,只是时过境迁,大起大落之后回首再看,好像她也不似想象中那般面目可憎了。
不用谢我,这是我欠下的。
玉婵双手拢在袖中,静静倚门而立,面容沉静,无悲无喜。
绎川没再多说,抬手将车帘放下,马车缓缓地驶动起来。北山蘅似被颠到,睫羽颤了颤,薄唇间逸出一两声梦呓。
师兄说什么?绎川俯下身去,耳朵贴到他唇畔听。
阿九北山蘅喃喃唤着。
绎川脸色刷地沉下来。
他紧紧盯着北山蘅的脸,半晌,伸出手去,手指强势地撬开两瓣薄唇,指骨抵住牙关,将那令人不悦的名字堵回去。
师兄,从今往后,你可不许再念着他了。
熹微晨光洒落在白水城外的古道上,映出一道向南慢驶的车影,随着马车逐渐远去而渐渐拉长。
身后,纵马疾驰了数日的少年来到城下,抬头仰望着城楼上的匾额,长长舒出一口气。暖风从帝都的方向遥遥吹来,卷起他淡青色的袍袖,拂落归人襟上沉沉相思。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二更。
感谢观阅。
第52章 摇光镜
北山蘅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在月宫。
殿中未点灯,清幽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床前玉雕上铺了一层细碎银光。软烟罗制成的帷幔随风轻轻舞动,牵动了下摆悬着银铃的璎珞,发出一阵悦耳的清吟。
窗上印着斑驳婆娑的树影,追逐着风的脚步,往来翕忽,有淡淡的冷香萦绕在侧,一切都无比熟悉,无比宁静。
正如去岁离开之时。
然而当他想要爬起来时,身子只微微一动,左手指节上的痛便直抵心扉,丹田处更是一丝气也提不起来,似在提醒他这几个月来经历的种种。
北山蘅抬起手,垂眸看着,眼神空洞而茫然。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澜沧山的,也想不起来那些亟待处理的事务,甚至想不起来因何而受伤,因何而难过。
心中只有一个朦胧的光影,想去捕捉,想去拥抱。
他就这样茫然地坐了许久,直到殿门传来一声轻响,泄入宫室的月光里,映出熟悉的身影。
师兄醒了。绎川轻手轻脚走过来,探手摸了摸他的头。
北山蘅总算找回一些意识,只是脑中仍昏昏沉沉的,有些记忆似要涌上来,又似乎抓不住。
来,喝药。
绎川坐在床边,舀起一小勺药汤,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北山蘅含进口里,甜腻的汤汁顺着喉管滑入腹中,浓郁的幽香却挥之不去。他不由蹙起眉,信口问道:什么药?
伤药。绎川心不在焉地应着,又舀了一勺。
北山蘅察觉出一丝不对来,侧脸避开他的手,摇摇头,不喝了。
师兄手上还带着伤,不喝药怎么成?绎川垂眸,执意将瓷勺抵在他唇边,神色平淡无比,师兄喝吧,乖一点,能少受很多罪。
北山蘅向后躲去,脑中寻回了一丝清明。
他和法藏在通天崖约战,自己落败,身坠崖下。法藏知晓了月神灵脉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教中亲近之人泄露出去的。
思及此,北山蘅道:凤容在何处?
师兄安心喝药,找凤容做什么?绎川欺身坐在榻边,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北山蘅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你今日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他沉下脸来,微有不悦,汤药放在这里便是,我等下自己会喝。你去将凤容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师兄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可以了。
绎川转过身将药搁在桌上,玉碗与玉桌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北山蘅眸中带着疑惑。
师兄想知道,是谁与楞严山暗中勾结、里应外合,是谁在一路上引来武林人士追杀,是谁将月神灵脉的秘密告诉法藏吗?
绎川扯起一个很淡的笑容。
是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似惊雷落于平地,将寂静长夜撕开一条裂口,随后,所有的喧嚣便轰然而至。
北山蘅似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教中那本《流光策》是我找出来,放在玉婵房中的。我将她执行任务时的行踪告知秦光,并说了玉婵喜欢去的点心铺,设计让她二人相见、结识,并达成同盟。
师兄从青木镇回来时遇到的那次背叛,是我怂恿玉婵的。我告诉她你有意让重九取代她的位置,并且让她去镇守天衡海,只是没想到她比我想象中还狠,被我说中心事,竟然恼羞成怒,直接把我丢进了海里,倒是彻底撇清了我的嫌疑。
从南越王府到白水城这一路上,也是我与法藏串通暗刺的。他想要重九,我想要师兄,若是事成皆大欢喜,稳赚不赔。
夜里风渐渐大起来,绎川走过去将窗户掩上,又回到了榻边,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北山蘅身上。
动作柔和,神态怜惜。
可是说出口的话却似一把刀,狠狠剖开他的心肺。
师兄让我去逝水阁拜访陆道长,其实我并没有去,陆道长自然也没有云游在外。《流光策》里有弥补灵脉弱点的方法,如果师兄看了那本流光策,法藏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只是这个老不死的绎川眸光倏地一暗,他竟然敢把师兄丢下通天崖,还事先通知了完颜毓去捡人,幸好有玉婵相助。
他手在袖中攥成拳,很快松开,语气又归于平淡。
我定会杀了那秃驴。
北山蘅怔怔望着他,眸中满是陌生,似是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人一样。
许是他神情太过无助,绎川抬手在他鬓边轻轻抚过,神态无比云淡风轻,仿佛方才那些惊人言语不是从他口中说出。
北山蘅喉结滑动一下,总算寻回了一丝声音,我从未想过是你
绎川的手微微停住。
我怀疑玉婵,怀疑凤容,甚至怀疑过重九,怀疑过师父,可是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北山蘅垂着头,浓密纤长的睫羽止不住颤抖,在眼底投下淡淡暗影,正如他此刻晦暗无比的内心。
师父抚育我们的时间很短,教中最艰难、最动荡的日子,是我们两个互相扶持。近百年光阴都一同走过了。
绎川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北山蘅扣住他的手腕,声线颤抖。
绎川沉默了许久,却只是轻轻将手抽回来,转身摸了摸汤碗,药凉了,我去热一下。
帷帐轻动,他从床上离身。
北山蘅咬了咬下唇,提高声音:我要知道为什么。
绎川脚步一顿,好。
他端着药碗匆匆离去,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只白玉鉴是摇光镜。北山蘅看着他将玉鉴放在桌上,不解其意。
师兄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两步跨过来,猛地一把扯开床帐,手扣住北山蘅的下颌把他从榻上拽下去,原本松松垮垮裹在他身上的衣裳瞬间散开。
绎川一直将人拖到桌边,往摇光镜上甩去。
你自己看。
北山蘅踉跄两步,跌倒在地,忙用手摸索着桌沿撑住身子,定了定神,他埋头将脸浸入水中。
泛着银色的波光散开,露出镜中景象。
望舒城内烈火灼天。
辽阔天幕中一轮圆月高悬,巍峨城墙下遍地血流成河。
旌旗与火光交织中,城楼上走出一道颀长削瘦的身影。青年立在城头,赤色的战袍迎风而动,一身银铠格外夺目。
他怀中抱着一个男人,雪衣,墨发,五官秾丽遥似仙人。
他将那人放在城墙上,面朝着城下趴好,倾身压上去。素白衣袍下,两人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男人修长细白的腿随着动作微微颤抖,勾勒出一幅荒淫却绮丽的绝美画卷。
北山蘅似被灼伤了双目,骤然从水镜中抬起头。
冰冷的水渍残留在面上,却无法平息他心里情绪波动。酡红色从玉白的两颊涌起,迅速蔓延到耳根,将他的羞恼与震惊展露无疑。
他忽然想起来,月神教的规矩,占卜之事是由历任祭司来负责。完成之后才呈递教主观览。
那也就是说,绎川也看到了这段
北山蘅似被人窥见了隐秘一般,惶然抬眸看他,又匆匆垂下头去,视线在玉砖上游移不定。
这才是摇光镜给出的,真正的未来。绎川半张脸隐藏在暗处,看不清神情,声音变得格外沉冷,我在给师兄看之前,连着三天在你每日用的藕羹里放了海露,然后在那一日用了幻术。
他知道北山蘅功力深厚,很难轻易被蛊惑,只有先以海露刺激神经,借药物和术法布下一个完美的骗局。
还有,绎川顿了顿,在师兄看摇光镜的前一天,重九惹你生气,也是因为我在他饭菜里动了手脚。
北山蘅想起了那天。
重九早上吃饭打碎了宫中的琉璃盏,中午练剑劈了院子里的桂花树,晚上睡觉又梦游跑到他榻上尿床。
自己实在忍无可忍,才让绎川将人从潇湘崖上丢下去,打算第二天再捡回来,吓唬吓唬,以示惩戒。
只是他没想到,绎川这样老成持重的人,竟然会跑去跟小孩子置气,还使出这么拙劣的把戏。
最可气的是,因为重九晚上尿床,自己整整一晚上都在洗床单。
思及此,北山蘅脸色更加难看。
最初我想得很好,师兄看到摇光镜,定会更加不喜重九,或是处死,或是驱逐,都是个不错的结果。绎川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黯然,只是没想到,即便知道那个孩子有可能杀师证道,师兄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曾几何时,那个人的身边只有自己。
对方性子冷,感情淡,总是喜欢一个人坐着,看看书,练练功。他便将所有绮念封入心底,一言不发地陪伴,哪怕只是听人唤一声师弟也很知足。
孤孤冷冷的滇南高山之上,寒露惊蛰,晨雾天河,万千寂寂光阴都并肩走过。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漫长生命的尽头。
然而突然有一天,某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闯进了他们的生活。
那小东西会笑,会闹,无所顾忌地粘着人,被嫌弃了也不气馁,渐渐占据了所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想借摇光镜除去碍眼的东西,让那个人身边重归空寂,让那双眸子永远只看着自己。
却没想到将人越推越远,一直推到了别人心上。
北山蘅厘清了事情始末,苦笑道: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不然呢?难道看着这样的事发生?绎川提高了声音,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师兄这些年沉迷练功,无心理政也就罢了。眼看着那些江湖势力一个一个坐大,都骑到我们头上了,师兄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光天化日之下与人行这不知廉耻之事?
北山蘅被他骂得脸上阵红阵白,忍不住回呛:那你作为月神祭司,同法藏暗中勾结,甚至不惜出卖圣教利益就是知廉耻了吗?
是,我是不知廉耻。绎川气极反笑,勾结外贼之事我会去向月神请罪,圣教利益师兄也不必操心,等我处理完冗积的政务,自会找楞严山和光明宫一一清算。至于你
他俯身将北山蘅拎起来,扯掉外面松散的衣裳,转身丢到床榻上,师兄就在这安心睡着吧,好好吃药,好好养伤,什么都不用管。
北山蘅怒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你以后不必再喊我师兄。
谁想跟你做兄弟?
绎川犹嫌不够,抬手将他的中衣和亵裤也扒下来,连同被褥一并卷走。
师兄当个宠物便是,放心,我每天晚上都来陪你,保证不孤单。
他隔着帷幔驻眙良久,深吸两口气,将衣物搭在胳膊上,转身捧起白玉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月宫。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第53章 惊蛰雨
夜,凉如水。
北山蘅将腿蜷起来,两手环住膝,再放下去,并在一起,抻开,并在一起,抻开如此反复数次,仍然觉得床榻冰寒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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