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蛮荒时代——万山横(38)
末世之蛮荒时代 作者:万山横
&末世之蛮荒时代——万山横(38)
喂,你们怎么都割得这么快?他朝离他最近的陆志飞喊。
陆志飞擦了把汗,回头望望他,又看前面,也很绝望地说:是啊,元元,怎么连你都割得这么快?
吴元个子虽小,抡起镰刀来却飞快。他一边在前面埋头苦割,一边说:我要趁天凉的时候多割点!
到太阳出来时,吴昆和陆志飞终于割完了第一趟。直起身擦汗时,才发现几个割得快的家伙,第二趟都快割完一半了。
两个后进份子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都充满了不服。吴昆朝手掌里啐了口唾沫,说:我还就不信了,我怎么连元元都赶不上!
事实证明,最矮的元元是油菜地里的一匹黑马。速度不仅超过了吴昆,最后甚至超过了朱云。大伙儿你追我赶,到快中午时,终于割完了一块田。
太阳照在人身上,无遮无挡,几乎要晒脱一层皮。所有人的衣服都汗湿了。他们决定先休息一会儿,吃过饭了再割另一块田。
卢志和带了一块雨毡布,铺在一棵树下,把带来的食物放在布上,大伙儿围着食物坐下,把帽子当扇子,扇了一会儿,开始吃中饭。清清凉凉的米茶很适合这个时候吃,大伙儿稀里呼噜地喝了一大碗,解完渴才开始吃馒头。
这两块油菜田,能打下来多少菜籽啊?卢九月嚼着馒头,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这可说不准,朱云想了想,说:总得有个一两百斤吧?
那能榨出来多少油呢?吴元忙问。
别难为你妈了,吴大齐拿毛巾给老婆擦了擦脸上的汗,说:她种地的时候,比你还小呢,哪知道那么多?
云姐,你小时候家里种地的?陆志飞便问:也种过油菜吗?
怎么没有?朱云眯着眼,一边喝米茶一边扇风,说:栽秧割谷子、砍黄豆花生,什么活儿没干过?就算不会,看也看会了,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那时候啊,最讨厌种地啦,一年到头又热又累的,还挣不着什么钱。所以后来我就发愤读书,终于到城里了,结果
她停了停,喝了口米茶,才又说:结果风水轮流转,哪能想到,现在想安安稳稳种点地都很奢侈呢?
是啊,江铭咬了口冷掉的馒头,也说:这世道,有块地给你种,得是多大的福气啊
卢志和仰着躺倒在雨毡布上,伸了伸酸疼的腰,说:也不知道山外面怎么样了。天气暖和了,估计也有很多地方像咱们这里一样,有人开始种地了吧?
就算种地,也很难吧?吴大齐吃着馒头,说:咱们这里是多亏了有道泉水。不然这么久没下雨,从哪儿弄水来浇地?
他们说着,心情都有些沉重起来。虽然才在坪子里生活了不到半年,但以前那些像蝼蚁一样挣命的日子竟仿佛过去了很久。让他们差点忘了,在山外面还有很多人每时每刻都在寻找食物,在丧尸和人类的夹击下担惊受怕。
等吃完了饭,朱云把锅碗放到一边,几个人躺倒在雨毡布上歇了一会儿。荫凉底下温度还是很适宜的,太阳从树缝里透下来,照着人的脸,再加上吃饱了就犯困,没多大一会儿,好几个人就睡着了。
等太阳稍微偏西,他们才从树荫下钻出来,开始割下一块田。这块地比上午的那块地小,但他们也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把油菜全部割完。等朱云割下最后一把油菜时,太阳已经隐没在了树梢里,天已经快黑了。
快走!吴大齐擦了把汗,说:收好东西,赶紧回家!
几个人背的背、扛的扛,拿着东西就往家里走,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穿过树林,回到了坪子里。
油菜砍下来之后,要铺在地里晒好几天。趁着这个空档,他们给家里的菜地都浇了一遍水。阳光火辣辣地照着,田里的蔬菜都有点发蔫,连小溪里的水流都变细了。幸好溪里有坝,小坝拦住的那些水,足够浇灌水稻田了。
那个水塘里的水却一直没干枯。在水塘和小溪之间,有一条细细的沟渠相连。丰水季节,沟渠里灌满了水,溪水可以流到塘里来,但这么长时间没下雨,沟渠也干了,水塘的水虽然落下去一些,看起来却似乎一直是满荡荡的。
这水塘也很神奇,吴大齐去挑水浇菜时说:我可真想看看它到底有多深。
这天,到底啥时候才能下场雨啊!陆志飞望天感叹。
可别!朱云忙说:啥时候下雨都行,这几天别下。一场雨落下来,我的油菜籽要少收几十斤。
烈日炙烤着菜园和小麦地,也烤着另一边山洼里砍倒在地的油菜荚。过了两天,等他们再去时,满地砍倒的油菜荚已经变成了明黄色,甚至有些发白。有些油菜荚已经炸开了,露出里面圆溜溜的、黑色的油菜籽,轻轻一碰,菜籽就落在了地上。
他们在田边的一块平地上铺开很大一张雨蓬布,然后把熟透了的油菜抱到蓬布上铺开,几个人分别抡着连盖,反复捶打起来。等菜籽都掉得差不多了,再把油菜梗清理出去,抱下一批油菜到布上捶打。
连盖这东西看着简单,使用起来却需要有点小窍门。力不能太使小了,不然扇叶甩不起来;力使大了也不行,扇叶拍打在菜荚上的角度不对。连朱云都不太会用,要不时停下来,拿手拨一拨木杆上的扇叶才行。
这回吴昆终于扬眉吐气,他甩了一会儿连盖,掌握了那个巧劲儿,就抡得起风,扇叶呼呼地抡过一圈,拍打在油菜荚上,几乎能听得到菜荚爆裂的声音。
他越打越起劲,陆志飞在旁边看了满眼羡慕,说:阿昆,停下来教教我们。
别打扰我!吴昆大喊:我要保持住这个节奏!不然我怕停下来就又不会了!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最后,不用别人教,其他人也都纷纷学会了。没过多久,蓬布上就堆了厚厚一层油菜籽,里面夹杂着黄色的菜荚和断茎。
朱云和卢志和便停下来,把菜籽拢到另一块蓬布上,用筛子把菜荚和杂物过滤出来。黑色的菜籽从筛子眼里洒下来,嘣嘣落在蓬布上,听那声音就让人心旷神怡。
到中午太阳大了,大家才停下来休息。卢九月在堆放着菜籽的蓬布上躺倒,打了个滚儿,说:哇,油菜籽滑溜溜的,摸起来好舒服呀。
江铭坐在她旁边,抄起一把黑色的菜籽,看它们从手缝里漏下去,说:好好玩啊!
是吗?我来试试,陆志飞擦了把汗,也坐到菜籽堆上,看吴元在旁边笑,忙说:元元,来啊,来玩菜籽啊。
朱云在树荫下铺毡布,朝这边喊:热不热啊,一群傻子!快过来吃饭!
几个傻子这才拍干净身上的菜籽粒,纷纷跑过来,围坐在毡布上吃起了午饭。
两块田的油菜,打出来的菜籽最后装了三大袋。黄昏时,他们把装菜籽的袋子提到一边,油菜杆也都抱到田边,捆起来准备也带走。这些菜杆,拿回去可以当柴烧,也可以积肥,总之丝毫不能浪费。剩下那堆不好带的菜荚,朱云则让他们均匀撒到了油菜田里。
干嘛要撒田里?陆志飞问:明年我们就不用到这里来种油菜了。我们有种子,可以就在坪子里种。
地里掉落了很多菜籽啊,卢志和说:等明年肯定会再长油菜的,到时候咱们再到这里来砍菜籽!
哦陆志飞恍然大悟,又感叹说:哎呀,不劳而获的感觉怎么这么好呢?
谁说咱们不劳而获?吴大齐回头反驳,咱们虽说没耕没种,可油菜不是你砍的?菜籽不是你打的?
也对,陆志飞说:可我怎么还是觉得很兴奋?总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这是怎么回事?
二飞啊,吴昆把袋子往独轮车上绑,说:就你这么实诚的人,听说以前做生意还发了财,请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大概全靠上辈子行善积德吧,陆志飞呵呵笑,又得意洋洋地看了看卢志和,说:所以才找了个好对象,多了个妹子,还认识了你们这帮朋友啊。
第51章 生病
油菜籽收回来之后, 被摊放在家门前的晒谷坪上,一连暴晒了好几天,后来又用风车过滤了细尘碎屑,才被装起来, 准备等收完麦子以后, 再开始榨油。
天气热了之后, 卢志和就从一个普通的晒被狂魔, 变成了升级版本。房前屋后, 几乎每天都晾晒着他洗的床单被罩、各个季节的衣物、收纳的睡袋甚至各种抹布。太阳是免费的杀菌剂,怎么能不擅加利用?在他的号召带领下, 另外两家的房前也都纷纷支起了竹竿,四合院前经常是一排排彩旗迎风招展,非常富有生活气息。
卢志和还根据以往的印象, 采摘了不少中草药。像田头的艾草,割下来晒干了,可以做艾炙,还能熏蚊子;山边的青蒿砍下来晒干,也能治发热虐疾。还有刺蓟草、板蓝根、柴黄、醒目藤, 每每在附近山上看到了, 他便都收集回来。朱云又教他认识了一种治痢疾的草药,也被他采回来, 晒干了分类别类装进抽屉里。
天热以后,他们每天都要喝大量的开水,没有茶叶, 卢志和便用草药配了一种薄荷茶,喝起来酸酸凉凉的,很清暑解渴。后来他甚至让每个人早起以后都吃几头蒜,说这样也能杀菌消毒。
吃了蒜以后,嘴里气味浓郁,卢九月首先就不是很乐意。卢志和让她吃,她就偷奸耍滑,啃一小口就算完事。这天碰巧被陆志飞看见了,忍不住教训她:你哥这都是为了谁?啊你说,他这是为了谁好?再说你一个小姑娘,嘴里有点味道怕什么?我还有对象呢,我说什么了吗?
卢九月翻个白眼,说:二哥,能不能对着别处喷?臭死了!
不可能,我都刷牙了!陆志飞惊诧地说,又把手捂在嘴前,哈了两口气,闻了闻也苦了脸:妈的,还真是臭!不过臭也要吃!听到没?大家一起臭不就行了?谁也别嫌谁
等妹子出了门,他转身看见卢志和蹲在旁边搓抹布,忙挨挨蹭蹭地过去,想来个早安吻,结果被卢志和一把推开了。
哎呀这个味道!卢志和说:还挺上头。
什么?陆志飞怒道:不是你说的,要我们早上吃蒜吗?
我是这么说过,卢志和有点心虚地说:可我也没让你吃了蒜再去亲别人啊
我他妈亲我对象,亲哪个别人了?陆志飞垮下脸说: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卢志和立刻很坚定地说。
哼,口是心非!陆志飞看着他,悻悻地说:突然觉得爱情好脆弱,还他妈敌不过一头大蒜!
卢志和绷不住笑起来,一把拽过他,敷衍地在他脸颊上蹭了蹭,说:好了好了,别闹了啊。刚你不也说了吗?吃蒜也是为你们好。这年头可不敢生病
陆志飞在他旁边蹲下,颐指气使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卢志和没办法,硬着头皮在上面嘬了两口,这才算完事。
每天一早一晚,他们都要趁太阳不那么酷烈的时候下地干活,给水稻田除草,给蔬菜田浇水,到中午才能歇上一两个小时。天热,又累,大伙儿的饭量都减了不少。连一向好动的核桃都懒怠下来了,经常趴在树荫下,伸着舌头一动不动地直喘气。
卢志和最担心的就是有人生病,他这个西医无药可开,中医又是自学成材,真不敢拿性命开玩笑。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这天晚上江铭从田里回来后,身上糊了泥,又热又累又脏。他贪图凉快,就直接从井里提了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井水温度很底,洗澡的时候是痛快了,结果当天晚上他就病了,轰轰烈烈地发起烧来。
吴昆半夜的时候,才发现人烧得像块炭,顿时着了急,跑去敲卢志和的门。卢志和跟陆志飞穿好衣服,过来这边房里,就见江铭躺在床上,灯光下嘴唇都烧得焦枯了,眼睛下面一圈病态的乌青,摸摸额头,触手火热,估计都有四十度了。卢志和也急了,忙让吴昆守在旁边,用温水不停给他擦试身体降温,自己则跟陆志飞跑回去,支锅动灶,煎了一碗草药端过来。
吴昆出去倒水时,正好在门口碰到卢志和,忙把药碗接过来,闻了闻说:这药好苦啊。
中药都苦,里头放了青蒿,卢志和有点忐忑,说:我估摸着放的,也不知道能有多少药效,不过喝下去至少没坏处。实在不行,就当是安慰剂吧。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奶糖,喝完了让他吃颗糖,就没那么苦了。
吴昆看清楚他手里拿的是奶糖后,忙回头看了看里屋的江铭,见他还睡着,才轻声道:他不吃奶糖,谢谢你了阿和。
卢志和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就恢复如常,安慰道:好。应该不会有事的,小感冒而已。小江儿又这么年轻,就算没有药,也肯定能扛过来。你别太着急了。
好,你也快回去再睡会儿吧。吴昆朝他笑笑,转身进了屋。他把江铭扶起来,给他喂药。江铭烧得昏昏沉沉的,大口大口地喝完嘴边的药,苦得脸都皱起来了。吴昆忙又拿清水给他漱了口,才扶他重新躺下。
熬到天亮,烧还是没退。卢志和跟吴大齐他们都来探望。卢志和见屋里闷热,便让他们在堂屋里另铺了床,把江铭背过去躺着。那地方有穿堂风,既不太凉,也不太热,更适合病人养病。
大伙儿正低声说着病情,朱云做好早饭,也过来了。她端着碗粥,还带着一碟小菜,见江铭还在睡,便说:怎么还烧得这么厉害?要不叫醒他,让他吃一点再睡?
不用,吴昆微微叹了口气,说:他以前也这样,一生病就什么都吃不下,吃了也会吐,还是让他睡吧。
朱云便说:那我在这儿看着,你们都过去吃早饭吧。
吴大齐也说:走,昆儿,你也去吃饭。吃了也再躺会儿。可别一个没好,又熬病一个。
好,吴昆有点歉疚地朝朱云笑笑,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哪里话?朱云忙说:既然住在一块儿了,理应跟一家人一样,快去吧,这儿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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