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雾十(92)
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作者:雾十
&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雾十(92)
甚至,池夫人在信中稍显强势的威胁儿子,如果池宁打死不愿意出席,那她也可以用一只公鸡替儿子走完婚礼所需的全部流程。
总之,不管池宁愿不愿意,他明媒正娶的爱侣,只会是他表哥卫凤。
池宁接到信的时候,差点被气到当场爆炸。他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被别人养着,哪怕是自己的家人,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不独立,就永远没有话语权,就像是家养的宠物,好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好,可一旦意见相左,掌家的那个人想让池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这种感觉说真的,糟透了。池宁一点都不喜欢被人掌控,他讨厌别人替他做出决定的人生,他才应该是那个说了算的人!
池宁当下就命人套车,带着原君杀回了家里。
他不是去和父母闹脾气的,而是心平气和地带去了两个选择:要么,我与这个家一刀两断,要么,你们终止婚礼。
你、你什么意思?池夫人抚着心口,气得手都在抖了,你这是要他,不要你的家人了?
最先逼迫我的人,不是娘吗?池宁很冷静,他不会被这种看上去有道理、实际狗屁不是的道德绑架影响丝毫,我没有不要你们,我独立出去之后,我会努力挣钱,偿还你们的养育之恩,也会为你们养老送终。我会尽一切我能够尽到的义务。我只是
无法在这个把我当个物件随意摆弄的家里再待下去了而已。
也许会有人喜欢这样的生活,也能适应这样的生活,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池宁,他只感觉到了窒息。
你
既然阿娘觉得,您养了我,就可以替我决定我的人生。那不如这样,换我来养您。放心,我会对您比您对我还要好,我不会试图摆弄您的人生,我只是想借此来不让您干涉我的生活。很公平吧?
你是想气死我吗?!池夫人见和儿子讲不了道理,只能换了一种说法来要挟。
我
池老太太打断了池宁,加入战局:别说那些老身听不懂的东西,今天,老身就要你一句话,你是要情人,还是要家人?!
池宁失望地看着他的爹娘、奶奶,也反问了他们一个问题:那你们是要真正的我,还是一个听话的我呢?
你们喜欢我,是因为我就是我,还是因为我听话好摆布呢?
我们是你的家人,我们会害你吗?
我也是你们的家人,我会害你们吗?
如果你爱我们,你就应该和这个搅家精一刀两断!
如果你们爱我,你们就应该尊重我的意愿!
你就一定要他不可吗?
不,重点从来都不是原君如何,而是你们要我如何!
两方人唇枪舌剑,对峙得面红耳赤,再没了想象中的脉脉温情,只剩下了图穷匕见的剑拔弩张。最终,还是池老爷以退为进,先一步软下了态度。
我们能好好谈谈吗?他问他。
池宁就是这么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可以因为母亲一封通知成亲的信而愤怒,也可以因为父亲的一句主动示弱,也跟着和软下了态度。
爹,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判断,我
你爱他吗?
池老爷这样郑重其事地问池宁。
你就爱他爱到了非他不可,这辈子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吗?
还是只是因为我们反对你,我们没有尊重你的意愿,你一时的大男子保护欲在作祟?我不是在试图说你不爱他,只是想问问你,你真的明白你在做什么吗?
爱不应该是占有,也不应该是一时的意气用事。
爱不应该是掌控,也不应该是为了反抗而反抗。
爱不应该是步步为营的小心算计,也不应该是话赶话的头脑发热。
爱
是尊重,是理解,是天长地久,是发自肺腑。
池宁愣怔在原地,他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原君,当冲突退却,理智占领高地,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也在问他,你爱他吗?是因为一时的见色起意,还是因为小孩子对新奇玩具的占有欲,抑或是因为旁人的不断阻挠而故意在唱反调?
不,不不,都不是,这些只是他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时,趋于本能在做事而表现出来的一些表象。
池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坚定地认为,哪怕原君没有好看的外表,他和他没有那么戏剧化的楚倌相遇,相恋的过程中没有家人不断的阻挠,他也是会喜欢他、爱上他。
不因为任何原因,只因为他是他。
他是原君。
是的,他想起来,他是太监池宁,他是邪神原君。
他当年初入宫,随身不离地带着原君,不是因为原君可以为他测算吉凶;他千里迢迢、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去找回原君,也不是因为原君可以为他指点迷津
是因为他不能没有原君,早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原君不可了。
哪怕原君不再是神,或者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无法为他去做,他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上原君,就像是在阵法里发生的。
只要原君在,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带给他去反抗这个世界的力量。
他是他自五岁在一夜之间失去一切后,生命里遇到的最美好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顺其自然是爱,逆水行舟也是爱。
不管池宁遇到什么,他都会爱上原君。
这才是这个阵法真正的意义。
第95章 努力恋爱的第七天:
当池宁意识到自己与原君其实早就相爱了之后
什么都没有发生。
池宁终于懂了那天他顺着原君的话告白之后,原君的失落到底从何而来,以及原君当时在期待着什么他想和他破阵而出,回到现实。
可惜,这个阵法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真爱感动,自行破解。
当池宁的眼神恢复清明之后,原君就长袖一挥,停止了时间,繁华浮世在刹那便变得寂静无声。原君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短暂影响这个阵法里的世界的。
你
我都记起来了。池宁默契地接上了原君的话,他深情又温柔的望着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看待世界的角度,但你真的不应该这么纵容迁就我的。只因为看见池宁在这个世界里活得开心,就心甘情愿地配合池宁和想象里的家人过家家。
假的终究是假的,是吗?原君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是这话本身,还是因为他来说,莫名带着禅意,我很抱歉。
没有办法在现实世界,复活你真正的父母。
不,池宁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除了他师父意外,他从没有想过要让死者复生。比起自己,池宁更关心的是,我在这里几个月,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身体就已经高烧不断,我不信你没有受到影响。
哪怕是神,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这个阵法终究不只是一个为了成全他们的感情而存在的道具。它是带着天然的使命的无法摧毁邪神,也要封印他。
池宁有理由相信,如果他们真这么无休止地沉浸下去之后,早晚会逐渐地虚弱,直至彻底陷入沉睡,再无法醒来。
有些风险,我愿意为了你去冒。邪神总是这么地有恃无恐,你在这里开心吗?
除了最后这段,都还挺开心的。池宁必须得说实话。他回头看向自己一身锦服的父母,以及他根本无缘得见的奶奶。如果他们真的是这个模样就好了。
可惜,现实是,他的奶奶早就在天灾年间就去了,而他的父母不说一贫如洗吧,至少也不到穿绫罗绸缎的地步。他们就是大启千千万万平凡百姓中最平凡的两个,没有钱,没有权,他们就只是他们而已。
要不是来到了这个阵法,池宁甚至都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对他娘的自杀,这般耿耿于怀,他以为幼年的事他都忘了,可其实他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想要去质问他娘,为什么要抛下他。
不过,如今的池宁觉得,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真的不在乎她了。
我有你,有两个师兄,还有那么多干儿子,早就应该知足了。池宁想开了,并不是人人都需要健全的家庭的,单亲家庭可以很幸福,孤儿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快乐,他完全没必要去追求那种什么所谓的完美。
原君小心翼翼地上前,拥抱住了池宁,在带给了他温暖的同时,也带给了他力量。
这一回,池宁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心悦你,没有骗人。他胸膛里的心跳得是这么地快,只是这样的触碰,就已经让池宁浑身发烫。
我也心悦你。原君勾起池宁下巴,深情地吻了下去,带着誓要烧尽一切的热情。
等该结束的都结束了之后,原君把玩着池宁的手指,轻声地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们相爱,并不是破阵的钥匙,那什么是呢?池宁不会怀疑原君对他的爱不够深,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对原君的感情是绝对足够的。从一开始,他们就是相爱的,池宁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
一如池宁和原君一起听过的那一出《牡丹亭》里所吟唱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事实就是如此,不管池宁意识到还是没有意识到,如果单单只是以两人相爱为破阵条件,他们根本就不会被困在这个阵里面。
那么,破阵的要求,到底是什么呢?
也有一种可能,我们明明达到了要求,但这阵法被人为地扭曲了。原君提出了一个假设。虽然他们已经赢了,但如果主导这一切的庄家要作弊,他们也没辙。
那我们怎么办?池宁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并十分恶心对方玩不起的行为。
很简单
不等原君开口说出自己的办法,一身凤冠霞帔的卫凤就出现了,或者说是,凤仙。集秀班唱旦角的头牌,池宁当年从楚倌里把饱受折磨的他救了出来。谁能想到呢?今时今日,他们会走到这样一个对峙的局面。
凤仙打破了原君对时间的禁锢,破空而来,就好像是从太阳里飞出来的凤凰之子,轻巧灵动地落到了池宁面前:这个问题,就由我来为池爷解答吧。
凤仙?你也有记忆?池宁挑眉。
大人不应该问,我是不是天书教的人吗?凤仙的脸色惨白,看上去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很想给池宁留个好印象,可惜,大概这也没有办法如他所愿了。
那你是吗?其实池宁在被引到真静寺的时候,就已经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了。他不会意外任何其他人的背叛,因为没有期待,自然也就没有失望。如果是他的两个师兄捅了他一刀,那他说不定真的要黑化,要悲痛欲绝了,但除了师兄以外的人,池宁其实并不会有太多的愤怒情绪浪费在对方身上。
算是半个吧。凤仙垂头,甩袖,嗤笑了一声造化弄人,我不是,但我的家人是。
凤仙会入勾栏院,这背后自然也是有一段凄苦悲伤的往事的。
可惜,池宁并不关心。世道艰难,好像谁过得不惨似的。但是再惨,也不会成为他原谅对方背叛他的理由。
凤仙大概也很了解池宁这样的无情性格,他并没有打算深入地聊自己的过去,诉自己的身不由己,他只是对池宁说:我有一个当年被迫分开的阿姊,她信了天书教。我跟戏班在雍畿唱红了之后,她在戏台下看到了我,认出了我,她来与我相认,我
控制不住地去渴望这些他所没有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他都想要,他就是这么一个贪心的人。
哪怕我很清楚,她有很大的概率是为了天书教在利用我。凤仙苦笑,但哪怕只是为了阿姊某一刻虚妄的温柔,他都心甘情愿地去上当。
因为太缺爱了,所以才会如此渴望爱。
好吧,这样说得好像我有多傻白甜似的,凤仙失笑,他自己推翻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不是这样的,大人。我为天书教做事,不是因为我渴望亲情,我只是为了自己。我喜欢您,您知道吗?
池宁摇摇头:不知道,也不关心。
可以说是十分果断地拒绝了。
在斩断自己的桃花方面,池宁一向是个不会考虑他人感受的狠人,因为不管怎么拒绝都会带来伤害。除了我也喜欢你以外的任何一种答案,都不会是对方真正想要的。既然无论做什么都是伤害,池宁自然就更喜欢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他觉得很有必要清楚明白的让对方知道,他们是没可能在一起的,不要妄想了。
还真是您能说出来的话啊。凤仙微微低眉,看上去难受极了,却还是在重新抬起头时,又勉强自己对着池宁笑了出来,因为池宁说他笑起来最好看,不过没有关系,我猜到了,所以才会有我自愿来当阵眼的这一天。因为我还是不甘心,我想试试。如果我和原君的身份对调,如果我
一段感情里最可悲的幻觉就莫过于此,他不甘心,总觉得自己如果如何如何,对方一定如何如何。
但事实就是,有些时候,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凤仙也算是看开了。
你是阵眼的意思是?池宁却只关心对他有用的内容,他自觉已经算是尽量委婉了,因为他真正想问的是,是不是我在阵法里打败你,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就是说,得我承认你们两个相爱,你们才能离开。凤仙失笑,这就是马武做事谨慎的地方了,他一方面笃定神不会与凡人相恋,一方面又以防万一而准备了后手。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比情敌,更不会承认一对爱侣的感情呢?
但是他错了。凤仙看着池宁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好像想要说道池宁的心里,我会送你们离开,因为我想向您证明,我对您的爱是真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您。
倒也不必。原君开口,表示并不领情,他不需要情敌来卖自己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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