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不可语冰——一颗杭白菜(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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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语冰 作者:一颗杭白菜

    &不可语冰——一颗杭白菜(62)

    说不关他的事,却又用他的理由,郁小龙觉得奇怪,但没再多问,他没报过警,当初想报没报成,这算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打110。

    与此同时,他看到夏琮跟什么人打了个电话,语速飞快,像威胁了对方什么,因为咬着牙,声音冷到了极点,郁小龙没听清。

    而就在他跟接线员把目前遇到的情况和大致方位说清楚的下一刻,有什么东西打在车身上,异常清脆的一声,伴随着尾灯爆裂的炸响。

    郁小龙懵了一瞬。

    不等他反应过来,跟着又是一声,直接把后窗玻璃击穿了,碎片飞溅,细小的渣滓划到了他脸上。

    轻微的刺痛来不及感受,夏琮的手拍在他后脑勺上,把他整个上半身摁了下去,车身随之失控般地摇晃,像是偏移了方向,郁小龙听到轮胎剧烈的剐蹭声。

    极短的时间内,三声还是四声来着,那种声音,后来他又听到,记不清了,强行保持这样弯腰的姿势令他耳膜有些充血。

    所有来自外界的噪声被倒灌进来的风切割成了一根根极细的线,瞬间肢解了他的感官,有大概五六秒的时间,他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车仍在晃,安全带勒紧了郁小龙的腹部,逐渐加深的窒息感令他差点吐出来。

    他没有听到夏琮任何声音,只能凭感觉猜他应该控制住了,晃动虽然没有规律可寻,却是他有意识的。

    又过了一会,那种声音没了,夏琮逐渐松了手,郁小龙一手撑着前面,剧烈地深吸了两口气,才慢慢抬起身,他头有些晕,不知道是被那几声震的还是缺氧了。

    甩开了?他问。

    没有。夏琮把声音压到最低,坐着别动。

    郁小龙后背僵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什么人?

    还觉得跟你有关系吗。夏琮冷笑了一声,飞速掠过的路灯把他的脸照得有些苍白。

    郁小龙往后视镜又看了一眼,太黑了看不清,他转向另一边,经历过空阔地带,零星的车流里,之前跟着他们的那辆还在,只是被甩下了点距离。

    夏琮压着非机动车道的线,冲过最后一个红灯上了高速,郁小龙没太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往四阳山走,显然人越少的地方,那伙人越是肆无忌惮。

    但等前面再无任何障碍,车速一下飙升上两百后,郁小龙后知后觉地惊出一身冷汗。

    以那伙人敢在探头下开枪的狂妄,又怎么会顾忌这些,如果他们没有上来,往人多的地方走,一旦停下,后果不堪设想。

    夏琮慢慢呼出一口气,右手垂放下来,只左手扶着方向盘,他看向郁小龙,笑了笑,手臂抬起,郁小龙以为他又要来握自己,结果只是在他肩膀上轻搭了下。

    别怕,现在去四阳山,就当是再陪杨培赛场车。夏琮话说得很慢,手上稍微用了点力。

    这点力不大,郁小龙还没感觉到多少安慰,他又松开了,好似握不紧一样。

    郁小龙看过去,夏琮收回手落在扶手箱上,可惜这回愿不愿意都不由你了。

    郁小龙有些说不上来听他说这一句话是什么感觉,好像又回到那个他答不了的愿不愿意离开的问题上。

    如果知道夏琮会经历这些,他究竟是希望能在眼下陪着他,还是远远地什么都不知道?

    车越开越偏,速度也越来越快,高坡往下的失重感异常强烈,轻飘得好像真的失去了重量,整颗心悬起又落下。

    郁小龙的注意力从紧跟着的那辆车上回到眼前,你有多大把握?

    别的不敢说,夏琮微微一笑,替你挡子弹的觉悟我还是有的。

    大概有种回到自己主场的胜券在握,夏琮一改之前的紧张,始终只用一只手扶方向盘,无论是变道转弯,还是进山之前遭遇的剧烈颠簸。

    如果不是偶尔的角度,光线足够亮的时候,郁小龙能看到他紧抿着的嘴唇以及发白的额角,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汗,他会以为他们真的回到了跟杨培赛车那次。

    他觉得夏琮面色不佳,可惜技不如人,说不出换他来开的话。

    省道改造计划的流产令四阳山成了真正的荒郊野岭,这两年路况差到更是连货车司机都不愿意光顾,一头扎进来后,经历几次轮胎空转,车速被迫放慢了下来。

    他们来了。郁小龙提醒道。

    夏琮没说话,不时注意身后的车灯,逼近的光刺进眼睛里,就在那伙人快要追上来时,他突然一脚油门加速。

    路面依旧颠簸,行驶在上面的车却一改先前残喘挣扎的狼狈,飞速贴着山壁冲了出去。

    郁小龙下意识怀疑夏琮刚才是不是故意的,以他的恶劣,一骑绝尘不过瘾,山路上等着遛他们玩?

    你

    嘘。夏琮示意他静声。

    路面很窄,后面的车想超很难,这点他们都知道,而且山路又陡又绕,再好的枪法这种环境下想要瞄准也难于登天,所以唯一的办法是超车,然后逼停他们。

    超车点有,但仅有那么一两个,对路况不熟悉加上没那个技术的,冒然强超无异于自掘坟墓郁小龙想到之前在这里发生的,突然反应过来夏琮想干什么。

    他故意在把他们往那个点引。

    那个杨培当初以为夏琮会上当,结果反被他将了一军的地方。

    果然,夏琮在靠近那里时,不断纠正方向,尽可能贴紧内侧,好似糟糕的路况终于逼得他不得不谨小慎微,于是外道宽阔的空间被留了出来。

    他故意做得不那么明显,似乎发现了这个漏洞,几次探头想要补救。

    可惜来不及了,疯狂的车速下过个弯眨眼之间,眼看着那伙人的车出现在视野里,与他们擦身而过,黑洞洞的枪口下一秒对准了他们

    趴下。夏琮朝郁小龙喊。

    突然一个大幅度的甩尾,瞬时间天旋地转,猛烈的撞击随之而来,郁小龙脑袋一凛,五脏六腑被颠出了血一样,喉咙口立马尝到股腥甜味。

    他抓向夏琮,却摸到一手的粘腻,那触感滑不溜秋的,像是裹着什么粗糙的颗粒般,令人遍体生寒。

    几声带着回音的巨响,一声比一声远,等最后传到郁小龙耳朵里,只剩下碎片零散的碰撞,随着风刮起的哀鸣一起,在暗夜筑起的深渊里消失不见。

    夏琮调转了车头,对着悬崖边,再多一点油门差点跟着冲下去,他算准位置停好,静坐了两秒后,开始脱外套。

    他用脱下来的一半,从肩膀开始,紧紧地裹住自己的右手,一直到这时候,郁小龙才听到他的喘息声,以及夹在不断倒吸的冷气里几声细微的□□。

    至此夏琮的脸已白得毫无血色,之前用来搭手的地方,一大滩深红触目惊心。

    他没有停顿,喊郁小龙下来,沉着冷静地指挥,把车推下去,后面还有人。

    什么时候郁小龙盯着他的右手,一时间心脏紧缩,他完全没察觉到。

    不仅毫无所觉,他还怀疑他,认为他单手开车的行为逃不开本性里的自大狂妄。

    快。夏琮没有给他太多质问或感叹的时间,催促着把他拉回了现实,紧迫之下的残酷让此刻萌生的任何悲悯情绪都显得不合时宜。

    郁小龙回过神,和夏琮一起把车推了下去,伪造成一场恶斗后双双殒命的案发现场,好在这天没有下雪,不然脚印是个麻烦,即便这样,夏琮还是让他把鞋脱了。

    他们往山上走,开始郁小龙扶着他,夏琮托着手臂,尽量不让血渗下来,到后来深一脚浅一脚,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到郁小龙身上,走得也越发艰难。

    夏琮的呼吸声很重,郁小龙很难想象从中枪到现在,这一路上他究竟是怎么撑下来,还表现得若无其事的。

    等走到上次他翻身跃下去那里,夏琮靠在郁小龙肩膀上,低声说了句,意思让他下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凸起的岩石离路面有点距离,上次夏琮是跳下去的,郁小龙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让他躲起来,那他呢,就这样扔路边,还是再爬远点好掩护他?

    他觉得夏琮失血过多,大概率已经意识不清了,眼看着黑色的大衣上渗出来的血开始往下滴,郁小龙果断抱起他,跳了下去。

    落地时顺势滚了两圈,冲力被抵消不少,郁小龙尽量把重量往自己身上压,但不可避免的,夏琮的肩膀被撕扯磕碰,他咬牙哼了两声,没喊出来。

    要么能忍,要么喊不动了。

    郁小龙摔得眼前发晕,但还是第一时间坐起身,把夏琮的手架起来。

    他抱着他,感觉他抖得厉害。

    郁小龙把羽绒服脱下来裹他身上,找了处避风遮光的地方。

    眼下这种情况他们走不远了,夏琮执意来这里应该也是为了藏身,后面再有人来,找到摔下去的车,发现里面没人需要时间,再往山上找又要很久。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警察说不定就到了,路上夏琮还给之前跟着他那几个人打了电话,快的话他们前后脚就该跟来了。

    别在我耳边喘了。夏琮闷郁小龙肩膀上,在他急促的呼吸声里喃喃道:听得我都石更了。

    郁小龙,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个?

    怎么没有。夏琮边抖边笑,声音都颤了,我可是想鄵你都想到入土为安那天了。

    第八十四章 骗与不骗

    夏琮几次开口说话,郁小龙离他很近,几乎半抱着,侧脸贴到唇边了,才听清楚他是在喊冷。

    接连几声低至耳语的冷,把郁小龙喊得心脏发紧,他替夏琮把羽绒服裹得更严实一点,拉链拉到顶,好在衣服足够宽大,能把他那条受伤的胳膊一起包进去。

    周围一片漆黑,风声时缓时急,旋过崖壁的哀鸣呜咽声撕扯着郁小龙心底崩到极致的那根弦。

    他用身体替夏琮挡风,手从他背上抚过,由上及下,动作一遍遍重复,像是神经质般无法控制。

    他不能停下来,思绪上的任何富余都会让他坠入深渊,尤其是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

    他会止不住地想,一刻不停地想,在刚才那一场激烈的追逐里,在他没有余力顾及的时候,就在他眼前,夏琮受了那么重的伤。

    一旦静下心来,厚重湿气包裹着腐烂味的巨大压抑里,他甚至能听到血液从破口涌出滴落在地的声音。

    郁小龙去摸他的手,很凉,凉得让人感觉不详。

    他紧紧握着,塞自己衣服里面,低至零下的山野,这一点温度杯水车薪。

    他把毛衣脱下来,没有更好的止血办法,外套包不严实,哪怕贴身衣物也要用手按着。

    别脱了夏琮怕冷似的把脸往郁小龙颈间更深地埋了埋,小龙哥怎么就不懂呢这时候你亲我一口,可比什么都管用。

    以为郁小龙会像往常一样不理他,过滤掉他玩笑的话,正准备再纠缠两句,说些诸如多亲亲我就不冷了的话,下一秒,微凉的唇落在他侧脸上。

    夏琮睁开眼睛,就着靠在郁小龙肩上的姿势看过去。

    郁小龙吻下来,吻在他唇上。

    他们接过很多吻,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夏琮主动,不是说郁小龙就从来没有过想吻他的时刻,只是他所认为的合理的频率冲抵了他的渴望。

    但其实并没有。

    他还是想吻他的。

    这一股冲动无法言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没人知道那天在这里,他背靠着车,夏琮站在他对面,那口轻描淡写喷在他脸上的烟,背后他忍到了怎样的极致。

    可能是鼻端蔓延了太多太久的血腥味,郁小龙在夏琮嘴里尝到一丝苦味,他没有吻得很深,怕动作牵扯伤口,在夏琮试图回吻前制止了。

    撑着点。郁小龙抚着他的脸,跟他额头相抵。

    放心死不了。夏琮微微喘气,侧头在他手心里又吻了吻,吻完他略一低头,任郁小龙的手遮在他眼睛上,遮了一会,他喃喃了声,我很想你

    这两年一直都是。

    每一天都是

    可惜说多少次你都不信。夏琮顿了顿,有些委屈,显得我很没有诚意

    郁小龙没说话,听着他越来越虚弱的喘息,试图制止他。

    知道有多想吗?夏琮躲开他的手,看向他眼睛,想到当年录下来的你的声音,听过几百遍了现在再点开,光是一声开头我都会

    我知道。郁小龙轻咳了声打断他,哪怕对这样的调侃早习以为常,但面对夏琮在说着这样露骨的话时表现出来的专注,他还是会感觉些许的不自在。

    知道什么?夏琮笑,这时候你说知道,是怕失去我幡然悔悟了,还是哄我的?

    不愿意说算了。夏琮等了一会,没再追问,而是往前继续靠在他肩上,好困。

    郁小龙搂着他肩膀,在他头顶吻了吻。

    他想过带夏琮走,背也要背他出去,躲在这里干等总给他坐以待毙的感觉,但眼前恶劣的环境,以及身后随时会追上来的亡命之徒,这一步他没有任何胜算。

    他内心焦虑,几至恐慌,想起上一次夏琮当着他的面从这里跳下去,一瞬勾起的惊惧令他惶惶不安,而眼下情形,不亚于是对那一刻的千万次重复。

    郁小龙突然明白了那种想把人藏在身后的无能为力,比起夏琮能给他这样一处安身之所,他除了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什么都做不到。

    与此同时他也理解了夏琮的愤怒,在得知他把戒指丢了的时候,那些看似用随意的态度说出来的话里藏着的深情与谷欠望,也许是真的。

    不然怎么会在死到临头了,还这样问他讨一个吻。

    他轻搓夏琮的后背,眼眶有些发红,别睡,再坚持一会。

    当然不睡。夏琮说:我得醒着,万一你哄我睡着了,出去顶罪怎么办?

    郁小龙:

    郁小龙:你想得美。

    夏琮笑了声,很不清脆,喉咙里低低地压着沙哑,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说话,只在风声稍息的时候,能听到他呼吸里藏着的细微但痛苦的口申口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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