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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活 作者:怀愫

    &纸活——怀愫(83)

    他的手一点也不凉,比白准要暖和得多。

    两人隔着火堆,看门外竹山雪落。

    第113章 七星

    怀愫/文

    雪落了一夜, 木柴也烧了一夜。

    白准靠在霍震烨怀中,他睡着的时候呼吸极轻, 霍震烨单手握着竹条拨动柴火, 低头去看白准,看火光在他眉眼间跃动。

    霍震烨用毛皮大衣把白准裹紧,不让他受一点风, 指尖摩挲着他的指节,心里计算着日子,快了,城隍庙就快动工了。

    到时候他就会好的。

    第二日白准睁开眼,眼前山林一片银妆, 他躺在小时候睡的那张竹床上,闻见屋中有股地瓜粥的糊味。

    霍震烨刚学会烧煤球炉, 跑到山中又学升火煮粥。

    他看白准醒了, 有点尴尬:这个锅子不太好。坚决不说是他技术差。

    但上面的没糊,还能吃。盛出一小碗,送到白准面前,准备接受他无情的嘲讽, 没想到白准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碗接过去了。

    这粥中淡淡一丝焦糊味儿, 跟师父煮的一样。

    霍震烨看白准端碗抿了一口, 他自己知道这粥味道不怎么样,可白准喝了一口,竟然露出笑意来。

    他也没放多少糖啊, 不会是甜傻了吧。

    白准喝了半碗,对霍震烨说:上山吧。

    雪下了一夜,终于停了,山间茫茫无人,也不用霍震烨背他,两个纸仆将白准抬到坟前。

    积雪填满了窟窿。

    要不要把雪扒开?霍震烨问。

    白准咳嗽两声:不用你。

    两个纸仆跳进雪堆,把积雪刨出坑外,雪化成水,打湿了纸衣,露出腔中竹骨,等纸破空漏风,纸人便不动了。

    眼看纸仆被打湿,霍震烨跳进坑里,积雪埋过他的小腿,皮鞋裤子里全是碎雪,很快就化成水,冻得他瑟瑟发抖。

    你上去,还是我来吧。这话是对纸仆说的,那个纸仆手足无措,在坑中站了一会儿,轻轻一跳 ,跃到坑外。

    霍震烨带着皮手套,还是冻得够戗,把雪扒开,露出土坑。

    坟中自然什么也没留下,本来落葬时,师父就什么陪葬也不要,棺内只封存着他的骸骨。

    白准眉头紧皱,山中寒风拂过他面颊耳畔,他呵出口气:有没有钱?

    霍震烨一怔:你师父还埋宝贝了?怪不得白准这么有钱呢,随手一个花瓶茶碗,全是古董。

    我是说你脖子里的那种,压棺七星。

    除了一口棺,就只有棺材盖上七枚古钱,每枚上刻一个北斗星辰,在棺盖上也摆出北斗的方位。

    北斗注死,棺压七星,是为安魂。

    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就算七枚不全,能有一两枚也好。

    不会被白阳摸走吗?

    不会。如果有别的,他肯定带走了,唯独落魂七星,他一定不敢碰。不仅不敢碰,他开棺之后,还把把七星复位了。

    这么大个土坑,挖要挖到什么时候,七枚小钱,恨不得要用土筛子来筛,才能筛出钱来。

    土里捞钱无异与大海捞针,但既然白准说了,总要找一找,霍震烨没抱希望,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个东西。

    拍开上面的黑泥,露出一点灿黄色。

    白准眉梢微挑,这人的运气怎么又变好了?

    你再试试。

    霍震烨把这片都翻遍了,又摸出一枚来,他累得气喘,这可比床上累多了:不一定还在这里,说不定跟泥水一起冲下去了。

    但要找,也容易。

    怎么找?这么茫茫一片山,都过去半年了,到哪儿找七星钱?

    霍震烨拿着七星中的两枚,找到灵官村的村长,对他说家中先辈埋在这里,泥水冲开了棺木,要请村民把尸骨找回来。

    棺盖上还有落葬时的安魂七星,一枚七星换十个银洋。

    现如今一块银洋能买二十多斤大米,村长一听就站起来了,本来村子遭此重创,大家的日子就不好过,山神不息怒,他们也不敢再造棺材。

    这可真是送上门的袁大头啊!

    不到半天功夫,收了半竹篓,全是各种各样的古钱币,全是古坟里冲出来的,这东西又不能换钱换米,根本没用。

    半竹篓中只有一枚是霍震烨要找的,他当场数出十块银洋,一块叠一块交到那人手中,银洋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很快就传遍了全村。

    霍震烨发动村民满山找七星,白准替三姑落葬。

    三姑有事,也不写信告诉我一声,不必跟他们埋在一起。白准小时候喝了许多谭三姑煎的药,就算是还情,也该替她办丧。

    他一边让纸人挖坑清雪,重新给三姑安坟,一边理出纸竹,替她扎纸马。

    谭三姑就坐在白准身边:不要什么金山银桥的,扎个童男童女就行了。她喜欢小孩子小动物。

    白准笑了,真给谭三姑扎起童男童女来,全都穿着花花绿绿的纸衣,一看就热闹得很。

    霍震烨回到竹屋已经傍晚,他在村里买了腌肉瓦锅,腌五花切成薄片,盖在米饭上,给白准焖腌肉饭。

    腌肉的油脂滴在饭里,层层渗下去,没一会儿竹屋中就满是米肉香气。

    霍震烨揭开锅盖,白准从屋中出来,心里颇有些感慨,这大少爷,倒是在哪儿都能安居乐业,什么都难不倒他。

    快吃。霍震烨,摊开手掌 ,掌心上两枚七星钱。

    七星凑齐了四星,有的是孩童从溪水里捞出来的,有的是挖竹砍树的时候发现的,他收了一天,才凑齐了四枚。

    白准将四枚钱收进小布袋里。

    阿秀坐在竹床上,远远看着,看见那四枚钱,她手指微微一动。

    白准回过身去,就见阿秀正看着窗外,雪停之后,枝上粉簇簇两只胖雀相互挨着,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

    阿秀两条腿晃来晃去,眼睛也发亮,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他想起来了,阿秀想要一张笑脸。

    白准低头轻咳几声,将喉中腥甜味咽下,他抬头就见霍震烨停了筷子,正忧心忡忡的望着他。

    他把碗一伸:再来点儿。

    白准又咽了两口,米饭粒被猪油浸润,多嚼几次,咽起来倒不太难。

    你喜欢吃这个?霍震烨止不住语气中的兴奋,这个太粗糙了,等回去咱们用广式香肠做,还有鹅肉肠,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那个。

    他能多吃一口,都让霍震烨高兴。

    夜半时分,白准躺在床上睡着了,霍震烨睁眼难眠,他起床给火添柴,火苗被阵风吹得一抖。

    霍震烨闻见种腥味,他自从进了山,鼻子好像都比原来要灵了。

    他摸出颈上古铜钱,从钱孔中看出去,谭三姑站在他面前,霍震烨死死咬咬才忍住了不往后退:三姑,你来的时候,能不能打个招呼。

    三姑笑了:这不是给你吹了阵风嘛。

    三姑是来找阿准的?

    谭三姑摇摇头:我是来找你的。

    村里闹这么大的动静,她全看见了,她果然没瞧错这小子,谭三姑开门见山:阿准的身子不成啦。

    霍震烨指尖一紧,喉头哽住,半晌才道:他会好起来的,只要城隍庙落成,他就会好的。

    一定能好起来。

    谭三姑还是摇头:以他现在这样,撑不到那时候。

    白准不过是在死撑,不想让人知道,但他经不起这样的虚耗。

    霍震烨牙关紧咬,又拳紧握,谭三姑背着手看他一眼,呵,这是要吃人啊?

    谁知霍震烨问道:三姑找我,是有办法要教给我吗?

    三姑这回点头了:我这辈子没给人瞧过大病,一身医术全是纸上谈兵,你要信我呢,我们就试试。

    这是她爹传给她的,轻易不用的法子,连她爹也只是听说过,从没遇过这样的病人,白准这样

    三姑的办法是天将明未明之前,去山中老坟前找种草药。

    叶子窄长,穗间结青红果实,颜色要如四五月初生的樱桃一样,整株草摘下带回来,煎成汤药给白准喝下。

    这药对别人来说是断肠草,对白准是续命的药。

    这草容易找吗?

    谭三姑飘开几步,看了看霍震烨身上越来越盛的金光,啧啧舌头:别人不一定,我看你能成。

    霍震烨点起火把上山,谭三姑不给他指路,随他满山乱走,裤子衣服最后连手套都湿了,但在山石间,还真被他找到一株。

    只是果子还青,他连土一起挖了回去,走的时候也没忘记底下有坟,在坟前插束香。

    霍震烨浑身汗湿,整个人都在冒白汽,走到竹屋门前,就见阿秀伏身在白准床边。

    阿秀。霍震烨轻声道,别把他吵醒了。

    阿秀回过身,做了一个盖被子的动作。

    第114章 笑靥

    怀愫/文

    霍震烨从谭三姑的竹屋里找出药壶药扇

    他在煎药的时候, 阿秀就跟在他身边,替他拾柴。霍震烨看一眼沾着雪的木柴, 把扇子递给阿秀:你来扇风, 我来捡柴。

    怕雪水打湿了她。

    阿秀一边扇风一边在雪地上写字,她写了圣诞两个字。

    霍震烨抱着一小捆木柴回来,看见地上的字笑了:你还知道圣诞呢?

    阿秀在圣诞两个字后, 添上舞会,她抬头眼巴巴看着霍震烨。

    霍震烨明白过来,阿秀要去圣诞舞会:许彦文请你去的?他在心里皱眉,这小子竟然还不死心,他明明已经知道阿秀是纸人了。

    霍震烨一直把阿秀当成个懂事听话的小妹妹, 看她闷着头写下这些,问她:你想去吗?

    阿秀蹲在地上, 打扮得就像灵官村那些女孩一样, 穿了件大红纸袄,一条辫子分两条,下巴搁在胳膊上,乌溜溜的眼睛望着霍震烨。

    她乖乖点头, 在雪上写下想去。

    霍震烨给药炉添柴,不断扇着黑烟, 呛得咳嗽两声:想去那就去, 我给你打掩护。

    阿秀眼睛亮晶晶的,她不能烧火,就给霍震烨捶肩, 还给他端茶递水。

    白准在屋里看见阿秀来来回回的跑,转着脖子看了两轮:阿秀,给我捶腿。

    霍震烨隔窗看他一眼,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白准挑起眉头,神色不善。

    我笑你怎么连女儿的醋都吃。

    竹窗应声落下,窗上积的雪扑了霍震烨一头一脸,他又呛烟又呛雪,隔着竹窗轻声笑骂:醋精。

    一株草药只煎出黑漆漆的一碗汤,看一眼就知苦似胆汁,霍震烨捧着碗想哄白准喝下去,从箱子里找出蜂蜜,调了浓浓一杯蜜糖水。

    白准看看他,又看看药碗。

    是三姑教我的,说这药能抵御风寒。霍震烨找了个借口,怕白准多心。

    白准从小到大,药就没少喝,一闻味儿就知道这药不是抵御风寒用的。

    他目光扫过霍七少被木柴熏得微黑的指尖,伸手接过药碗,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口气喝干。

    然后才双眉紧锁,往嘴里塞了三块奶糖,又大喝一口蜜水,屏着气不说话。

    苦吗?霍震烨问他。

    白准咽完最后一口蜜水,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废话!要不是看在他的份上,死也不喝这苦药汁子。

    霍震烨接连几天上山,总能有些收获。

    山林中多野兽,夏日食物丰沛的时候,都会下山来找食物。冬天大雪盖山,饿极了总要出来觅食。

    霍震烨枪都带上了,可一点事也没有,有一回虎啸声已经近在咫尺,偏偏连根老虎毛都没看见。

    他还以为是谭三姑的鬼魂护着他,从铜钱孔中照出去,对三姑道谢。

    谭三姑飘在一边,看着霍震烨身上越来越盛的金光,再这么亮下去,连她都不敢靠近近了。

    白准接连喝了三天药,咳嗽慢慢好起来,淡唇多一抹血色。

    满山的老坟头都被霍震烨翻过,再找不到别的草药,白准对他道:回去罢。趁他身体恢复,回去找回师父的骨。

    不找了吗?

    七星还差最后两枚。

    有五星也够用了。

    他们替谭三姑落葬,烧纸马为祭。

    霍震烨与村长谈定,若是再找到七星,就托人送到城中,到时加倍给钱。

    他们回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圣诞舞会当天,车停在白公馆门口,阿秀飞快跑下去,就见门口摆了一个粉色系着蝴蝶结的大礼盒。

    阿秀不敢打开,立即去看白准。

    白准沉着脸:这是什么?

    霍震烨咳嗽一声:这是我给阿秀买的,可能是家里没人,所以放在门口了。心里骂许彦文蠢,怎么送礼也不知道遮掩一点。

    白准看他一眼,哼了一声,轮椅滚进屋中。

    阿秀抱着礼盒回到自己屋里,她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摆着一件纸做的旗袍,一双纸扎听高跟鞋。

    阿秀赶紧取出来,她房中的镜子也是纸糊的,穿上纸衣,在镜前缓缓转身,再踩进高跟鞋子,笃、笃迈上两步。

    白准一回家就转进内室,铺开纸笔,挑出极细的狼毫,调出黛色,在纸上一笔一笔作画。

    霍震烨先给大哥打了个电话,又把积了几天的报纸翻看一下,看见报纸上的新闻,跑进内室:四门主劫囚车了!

    白准笔尖一顿,有一笔画浓了,他皱眉抬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霍震烨怔了怔,王疯子一个人,劫了日本宪兵队的囚车,杀了十几个日本人,救走了四门弟兄,这还没什么?

    霍震烨放下报纸:我去煮咖啡,你要热巧克力还是奶茶?

    巧克力奶茶。合二为一,味道最好。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阿秀偷偷摸摸预备溜出去参加舞会,屋里十几个纸人全都出来看她,打麻将的也不打麻将了,从屋里探出脑袋。

    穆桂英还想把自己花冠上的绒球给阿秀,这是它最漂亮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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