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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来的,孟炎那时正靠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他猜这里应该是一个还没竣工的别墅区,连路灯都没装的地方。
他现在所处的这幢应该是样板房了。
这里不是滨海,滨海没有这么高档但还没竣工的别墅区。
秦德翼也不会把他劫在佟威海的眼皮子底下,滨海能这么长时间搞佟威海鬼而没有负担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还没出生。
“孟少,吃饭了……”秦德翼把饭菜放桌上,把离得远一点的桌子拉了过来,让孟炎可以举手就可以拿到筷子,显得真是体贴极了。
“司骁出去办点事,就我来给你送了。”秦德翼朝孟炎微有点歉意那么一笑。
孟炎收回眼神,看向他,点了下头。
他吃了几口,秦德翼还没离开,
坐在他对面,拿出烟盒,举了举,“不介意?”
孟炎扯了下嘴角,摇头,这时秦德翼拿着烟盒笑着俯了点过来,“来一根?”
孟炎伸手,抽出烟,秦德翼笑看了他一眼,把打火机从桌上那边推到了他手边……
点上烟,抽了两口,孟炎的手因为不可控制又抖了起来,干脆把烟含在嘴里不用手慢慢抽着……
他是老烟鬼,抽烟的姿势用赫中山的话来说,那就是帅到无药可救了。
只可惜这种无药可救后来被佟威海制止,用尽各种办法强迫他戒烟……最后还是抵不过孟炎对烟的强大需求,最终闹进了医院。
孟炎抽着烟,预感着他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以后就别想再碰烟一下了……
也因此,他觉得嘴里的烟更是格外的让他着迷,眯着眼睛细细品味着它的味道。
秦德翼先是笑看着孟炎,见孟炎那半眯着烟沈醉的眼神,笑意慢慢淡了,看了一会,他的眼睛看向了窗外。
“还是先把饭吃了吧,都快凉了。”秦德翼的一根烟燃尽,桌上无烟灰缸,他把烟头扔到地上,大脚稍用了点力,掐熄了烟头。
孟炎向下看的眼睛不巧看到他脚啃熄烟头的动作,无声地笑了一下,没回话。
果然爱情就是爱情,再不当回事也不可能平淡如水。
这个人,学不会专一,也不会为谁忘记他的喜好。
艾小龙啊,早该这一辈子就先去把脸蛋给整了,好过能陪着这人过个几年,也许会对他自己少点怨恨,少折磨自己一点。
孟炎一根烟抽完,咳了好几声,那没血色的脸也由此多了几许红韵。
“我上辈子,肯定很爱你,”秦德看着他咳得红了的脸若有所思地说,随即又笑开了脸说,“可能也就是太爱,也很不容易能原谅你……”
孟炎笑笑,没说话。
他们的上辈子,实际说起来,确实太遥远了。
他时不时想起过去,也觉得秦德翼时不时熟悉得让他轻易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好的,坏的,都有,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因为这辈子,他才知道,当年的他们爱得有多么不合适。
确实是爱得过狠了,都不能轻易原谅。
“我也是……”可能他们的结局也不会太远了,不论他死或者秦德翼死,都不会太远了,孟炎走了这么长的路,在歇息的这几天,内心的仇恨与压抑也终成了死水,不会再因秦德翼起波澜了,所以他很平静地回复,“上辈子太爱你了,所以你做的每一件错事我都记得很清楚,恨不得你跟我一样的痛苦,我们都太狠了,谁都不想饶过谁,以至于这辈子没了感情也得分个你死无活才能尘埃落地。”
秦德翼闻言笑笑,伸手摸了摸脖子。
孟炎看着他前阵子掐过的脖子,他转过了眼神,看向了外面无力的黑暗,“你曾对我很好过……”
秦德翼没料到他这么说,嘴边刚泛起的笑意慢慢又缓了下去,那戏谑的表情也不再出现在他的脸上了。
“我也曾想过,我要为你做很多事,学会体贴,学会处事,学会怎么跟你好好走一辈子……那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我没办法去做到的,但那时候爱你的心是真的,就跟你当时爱我的心是真的一样。”
“我们曾有过一段最好的时光。”孟炎想起秦德翼给他戒指,他们恨不得互为对方血肉的那几天,那可真是好时光,那也是他们感情最真挚浓烈的时候,所以以至于后来他经受背叛的时候那般痛不欲生,也美好到哪怕现在觉得这个人完全无关紧要了,也还必须承认那确实曾美好得不能否认的地步。
“我们走到这步,也是必然的。”孟炎闭上了眼睛,这世的第一次,为他们的关系感到真正的疲惫。
“是吗?”秦德翼闻言低头笑了笑,自言自语,“因为爱过了头,就得你死我活?”
他说得有些怆然,孟炎也就当这时的他也是感叹的。
秦德翼骨子里太薄幸了,他爱的时候确实是真的,转过头的薄情,也是真的。
他太不适合他了,他也不适合他,两个人,只要一个人没放手,都不得安宁。
他们的性格注定他们的爱情不会来得及在时光的侵扰中慢慢消耗,两个对自我意识同样非常强烈的人同时都选择了最激烈的方式对抗对方对自己的对不起,最终谁也没对谁真的屈服,所以在不相爱的这辈子,他们也难脱他们性格的影响,只要对方没死,有人学不会死心,像他,学不会收手。
总得有个人先死掉。
孟炎冷酷地想,而我得活着,管他谁对不起谁,谁又对得起谁。
秦德翼走得很安静,他没有回头,孟炎更是多余的一眼也没瞧他,秦德翼一路走了很远,走到了孟炎看不到的住处,跟在他身边的梅小山苦笑着说,“他这心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怎么都打动不了,我还以为他多少变了点。”
梅小山是真以为孟炎变了点,自从他还送艾小龙一程后,他以为他以前的这个老板心又多了那么点温度。
他那么介意过去,却又不受过去影响?
梅小山只能认为,佟威海的威胁力太大,而孟母的影响更是太大,这让孟炎成了铜墙铁壁,无缝隙可侵入,这两者比什么都能让孟炎硬起心肠来。
“当年应该死都要扣下他妈,可能如今我们的胜算要大点……”梅小山抽了口烟,转头对梅拾说,“你去看看,看司总回来没有。”
一直沈默坐在窗口擦拭着枪的梅拾站起了身,走向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