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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的说着计划。
“那,具体每一步怎么走,你想好了?”
“这还用想?这年头,杀个人,比宰只鸡还容易,你尽管让我‘嫂子’踏踏实实的等着吧。哦对了,你得给我写封信,我带给江老四,让他料理一下‘后事’。”
“行,这好办。你需要他准备什么东西,我也一并写上。”
“什么都不用准备,他准备的越多,到最后受的牵连就会越大。”边说边将没有装子弹的枪瞄准了远处,放了一记空枪,冯二小姐挑起嘴角,“就是你得多给我准备点路费盘缠,我要买的东西可有点儿多。”
二小姐的要求,冯临川一口答应,他给妹妹准备了足够的钱,然后目送她下了山。
说实话,他心里也有所不安,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而不是外人,可一想到那丫头确实不是第一次做这路“买卖”,可谓轻车熟路,原本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二小姐出发的当天,昏睡不醒的念恒睁开了眼。
那孩子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一直守在近旁的念真。
从怔愣,到嚎啕,只是短短的一刹。受尽了委屈的孩子拽着师兄的衣裳,哭得格外惨烈。
但抱着小师弟的念真,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他浑身发抖,心如刀绞,然而他没哭。他突然觉得自己血脉里有些东西被激发出来,那是一种绝望中凭借本能滋生出来的顽强,那顽强不许他哭,就算心里疼得快要窒息,也不许有一丁点眼泪。
“师兄,我腿好疼啊……我以后要残废了!我要残废了!”看着自己腿上的夹板,念恒用最本能的担忧表达着心里的委屈。
“你不会残废的,这儿有最好的大夫,等骨头长好了,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帮小师弟擦掉眼泪,念真尽量安慰。
“……念远师兄为什么要往死里打我……我从没招惹过他啊……我当初是给你通风报信说他怀疑你,可这事儿他根本不知道啊!!”眼泪似乎擦都擦不干净,念恒死盯着念真,似乎认定了这个人口中说出来的就会是箴言,就会解答他所有破不开的谜题。
“别乱想了,你放心,他再也不会这么对你了,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声音里带着颤抖,念真抱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弟,发誓赌咒一般说出最后一句话的同时,死死闭上眼。
而站在屋外,听着里头两人对话的冯临川,就只是在猛吸了几口烟之后,一声长叹。
那天起,念恒留在了冯家寨。
随着病情一点点好转,念真也在一点点告诉他,自己是如何留在西山口的。
“你全说了?”温泉的水雾里,冯临川问旁边的人。
“怎么可能全说。”念真红了脸。
“那你是怎么说的?”
“只是告诉他,我对如今这世道绝望了而已。”
“那他没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问了。”
“然后呢?”
“我什么都没告诉他。”
红着脸的念真是那么回答的。
但实际上,他和念恒的交谈,没有那么简单。
能勉强支撑着身体下床的当天,念恒确实问了那样的话,因为只有十一岁,又完全在寺院里长大的孩子,根本不能理解为何自己最亲最亲的师兄,会留在土匪的山头,还和那匪首同居一室。
“他不是恶人。”念真边给小师弟夹菜,边含糊的撒了个谎,“另外,我怕冷,他这屋……比较……暖和。”
“那,你当初突然从京城消失,就是到这儿来了?”
“嗯。”
“……师兄。”
“啊?”
“我不能吃肉……”低头看着被夹在自己碗里的一块清炖排骨,念恒吞了吞口水,但还是没有吃。
“吃吧,补补身子,伤好得快。”
“可,那不就是破戒了么。”
突然被提到破戒二字,念真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皱了皱眉,他把念恒试图夹回那块排骨的手挡住,然后用筷子指了指碗里的美味,“听话,吃了这个!”
“那戒律……”
“戒律从今天起,和你无关了!”
“……我又不是济公爷……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什么的……”
“佛祖救不了你,你得自己救自己。阿弥陀佛是假的,本性是真的。”那是念真的回答。
刹那间,他说了那样的话,说得淡定而从容,却又像是瞬间将许久以来所有压抑着的东西尽数爆发了出来。他音量不高,但是字字千钧。
那是念恒醒来第三天发生的事,第四天,冯临川叫匪兵收拾出来一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向阳的房子,小心翼翼把那孩子转移了过去。被褥都是新的,窗户纸都是一水儿的雪白,大墙也是新刷的浆,屋里衣箱桌椅火炕一应俱全,格外舒适利落。
从那时起,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住的念恒,终于算是彻底留下了。
“知道我为什么急着给他收拾房子吗?”怀里抱着最宠爱的人,冯临川低沉的声音在对方耳根回响。
“……”念真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得很清楚。
“不说,代表你了然。”
“那何必还问。”连脖子都红了的男人躲开对方的手臂,沉默片刻后轻叹,“也不知,二小姐那边,是不是平安。”
“应该没问题,别太担心了。”自己心里也不能算踏实,但并没有忘记先安抚对方,冯临川靠在光滑的池边岩石上,抬起手来,抹了把脸。
而与此同时,北京城里,法天寺山门以外,正有个一身飒爽打扮的年轻“少爷”,潇洒的微微提着青灰色长衫的前襟,踩着千层底黑布鞋,一步,一步,走上青石板台阶。
第五十四章
冯二小姐是在七天后回来的。
比预想的时间稍晚,然而却更能让等待的人有种久盼之后的踏实感和喜悦。
当天,冯家寨没有摆什么宴席,关系到进京杀人的事,略微低调一些总没有害处。于是,就只有三个人参与的“家宴”,在后宅进行着。
“你不是说男装进城女装出城吗。”冯临川看了看妹妹照例的一身皂青色短打扮,不慌不忙质疑。
“哦,我出了口外就换回来了,还是这样自在。”夹了口菜,就着烧酒,冯溪蝶边吃边说得格外轻松。
“那个,二小姐,恕我直言。”念真清了清嗓子,“可否,告知法天寺的情况?”
“嫂子,别急。等我喝完这口的。”坏笑了一下,冯溪蝶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前冲着被那个称呼弄得有点儿脸红的念真眨了眨眼,而后在放下酒杯时开始讲述整个过程。
她先是坐火车,用最快速度到了北京,下车后直接去江一凡府上送了信,然后就找了个小客栈住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