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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在疯狂奔腾的浪涛面前,人的奔跑逃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能挣扎着,嘶吼着,不甘地向前移动,终究却只能被吞噬。看着一个个将士努力地挣扎求生,却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副将心中只觉一片悲痛,这都是他们东辰的将士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哪!他们家中还有妻儿,还有父母在等着他们凯旋而归,可如今他们连战场都还未到就丢了性命……面对一个个将士的死亡,副将第一次感到战争的残酷,第一次如此厌恶战争的存在!
最终,副将不再逃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肖武托起送出几丈远,好让他有足够的力气逃出这场劫难。即将被淹没的那一刻,副将运起功吼道:“大哥,为了我们的理想活下去!”
大哥……
大哥……
大哥……
多久没有听到这个亲切的称呼了?肖武虎躯一震,却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向前向前再向前!他知道从现在开始,真的没有人再会这么真心实意地见他一声“大哥”了。肖武突然想起副将是叫肖文啊,想起曾经两人是如何结拜,想起起名时肖文笑嘻嘻地说:“大哥,你一武我一文,正好文武双全!”
对了,还有理想!他和肖文的理想啊,他们从军前曾说过要让这天下太平,再没有战火硝烟,可是他却在军营一步步往上爬的途中忘了他们最初的理想,他从一个小兵渐渐坐上了将军之位,其中有多少肖文的功劳他不是不清楚,甚至坐上这个将军位置的本该是肖文!可肖文不愿与他争,甘心在他手下做了副将,可他呢?他都做了些什么?对肖文越来越疏远,怀疑、猜测、嫉妒、仇恨……什么时候那一声声“大哥”变成了恭恭敬敬的“将军”,直到他都忘了原来他的副将名为肖文,是他最好的兄弟啊!
温热的泪顺着肖武刚毅的脸落入水中,很快便寻不到踪迹,就像他曾信誓旦旦地承诺与肖文做一辈子的好兄弟,那些诺言在时间的长河中被渐渐吞噬,到头来却是肖文一直记着他们的誓言,记着他们的理想,他这个做大哥的,可真是失职呵!
肖武先是哭,后来是笑,笑得流出了更多的泪,为什么他要到现在才想起这些?为什么他要迷失自我?为什么!肖文,好兄弟!你放心地去吧,咱们的理想我一定会实现,我不会让你白白送命的!肖武在力气即将用尽时终于到了岸,这时他才敢回头去看,汹涌的浪涛已不复初过河时的平静,是他不该意气用事,不该不听肖文的劝,这些人都是因他的愚蠢而死的!他的将士们,他的弟弟!肖武擦干面上的泪,他会铭记这一刻的教训,绝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阿文,你好好看着大哥怎么实现我们的理想吧!下辈子,咱俩还做好兄弟!
肖武离开岸边,刚走没几步便见两人一骑立在不远处,那两人一个白衣一个红衫,共乘一骑姿态亲密,望向肖武的眼神却暗藏锋利的刀刃。几乎是第一眼肖武便确认了这两人的身份,毕竟不说此南黎边关之地无人敢假冒那两人,即便有,也绝仿冒不出那种似乎所有人都无法介入这两人之间的感觉。
身体上的疲惫并未让肖武产生丝毫退却之意,若是以往的肖武,见了无论赤炎烈还是沐寒诀其中一个定会不顾一切地上前挑战,但如今,他只是平静地站在这两人面前,没有怒意,没有惧怕,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肖武的平静让沐寒诀与赤炎烈都有些意外,然而更意外的是肖武接下来所说的话。
肖武停在不远处看着马背上的两人,面容平静却坚定道:“我要当南黎国的将军。”
“哦?”赤炎烈颇感兴趣地挑眉,“你凭什么?”
肖武道:“就凭我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
“既然如此,且随我们一同回临水城吧,肖将军。”说这话的是沐寒诀,肖武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肖武以为凭自己说的那点理由他们就算要答应也该考虑再三,没想到沐寒诀竟然答应地这么爽快!肖武不太确定地看向赤炎烈,赤炎烈却已将视线转向沐寒诀,灼热而专注,只在调转马头时道:“肖将军就请自己走路吧。”
赤炎烈与沐寒诀到底是怎样的人?看着那两人一马的身影,肖武不禁迷惑,起初听闻这两个男人明目张胆地成亲,他认为他们嚣张;白衣卿相举世无双这种话不只听过一遍,赤炎烈的治国才能他也有所耳闻,这时他认为他们聪明;这次渡水惨败,又让肖武清楚地见识了沐寒诀与赤炎烈的精明算计。
其实肖武之前也想过南黎会在那河上做文章,但一来这两日的雨来得突然,谁也没法料到;二来雨一停他们就开始行军,难道南黎还能将时间料得准不成?可是肖武低估了那两人,要将开阀放水时间控制好并不难,根据肖武的性子推测出他一定会雨一停便继续行军,再将到达那条河的时间、水从上游流下的时间及东辰大军到达河流中央的时间综合计算之后,就会知道在何时开阀为最好时机!
吃一堑,长一智。况且此次损失惨重,肖武此次可谓脱胎换骨,再不是从前的莽夫!对于那态度令人捉摸不透的两人,肖武不再在意,他知道,虽然沐寒诀与赤炎烈都已答应让他做南黎的将军,但临水城的那些人可不会轻易妥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033不速之客
此次不废一兵一卒而全歼东辰几千大军的消息传到临水城中,实在振奋人心,让南黎士气大增,但当几位将领笑意盈盈地迎接赤炎烈与沐寒诀归来却看到他们身后的肖武后脸色不禁微变。
王副将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直性子,见兵败的肖武却未被束缚,自由自在地走着,便略带不满道:“卿相怎么不把他绑起来?他要是逃了怎么办?”对赤炎烈,王副将还是有所顾忌的,因此只能对沐寒诀抱怨。
沐寒诀率先从马上翻身而下,对王副将带冲的语气依旧不曾在意,倒是后下马的赤炎烈冷冷瞪了王副将一眼,后者被那满是杀意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怵,手心里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沐寒诀似乎未发觉赤炎烈对王副将充满杀意的警告,扬一脸无害的笑对王副将道:“肖将军将成为我南黎大将,怎能对其做出绑缚这般无理之事?”
“什么?你的意思是要他做我南黎国的将军?!”王副将再无法理会赤炎烈危险的眼神,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实在太具冲击力了,连其余几个比较稳重的将领也面露惊疑,显然对这件事并无人看好或赞同。
这种结果无论是沐寒诀、赤炎烈还是肖武都早有所料,毕竟边关将领一向最是敌我分明,接受一个俘虏还好,要让一个兵败的敌国将军成为自己的上阶,一时之间谁都无法认同。沐寒诀依旧是一脸温和得找不出任何瑕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