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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嗯哪,白泽我只写这么多好么?
☆、雪地(上)
京城今天停了雪。
圣上罢了朝。
偷得浮生半日闲,南门钦索性睡到正午,睁开眼睛就看见伺墨在帷幔后面候着,说是崔魏少主崔翊来访,还带着个少年,沙薛正在招待。
伺墨自幼在府里长大,也是个人精——身为南门钦贴身小厮,他自然知道那个少年就是当年蔺项之灭门案里逃出来的君竹少爷,但是在主子面前,就得变成聋子,变成哑巴。
等到南门钦吩咐在海棠厅摆早膳的时候,沙薛和崔翊已经剑拔弩张了。
同为北方霸主,沙家和崔魏向来是针锋相对,沙薛虽然叛出了沙家,但是毕竟也是曾经身为沙家少主的人,两个人只说了几句话,已经快打起来了。在厅堂里伺候的下人都屏住了气,捏着一把汗,但是,在这样恶劣的气氛下,竟然还有一个少年,坐在椅子上晃悠着两条腿,悠然自得地吃着点心。
南门钦走进厅堂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不像北静,他对于官场上敷衍的那一套很拿手,也喜欢用,朝崔翊拱了拱手,道:“少主亲自来了?”
“有点事想要问门主,正好家父要给王爷送年礼,崔翊就过来了。”崔翊也拱手道。
南门钦替圣上料理了不少江湖里的事,也暗中拉拢了不少江湖门派,崔魏是北方最大的势力,自然是头号拉拢对象,崔魏现在的门主崔衡是个老好人,但是十分识相,所以崔魏和南安王府关系还是不错的。
说道崔魏这个门派内部的制度,也十分传奇。
他们的门主不是父子相传,而是有能者居之,这个制度和崔魏的历史是分不开的。
崔魏的先祖魏执也算是个人物,少年时就开始闯荡江湖,名声颇显赫,少年意气,也惹下不少事端。最后终于得罪了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被追杀得无路可走之际,被一个姓崔的好友收留,那好友在江湖人人缘颇好,也曾安排魏执和他敌人和解,可惜未成。最后终因为收留魏执被灭了满门。魏执经此大变,消沉许久,后来便性格大变,变得内敛成熟。
魏执卧薪尝胆十数年,最后终于手刃仇家,可惜亡友一家终是断了香火,让他引为毕生遗憾,所以魏执成家生子之后,长子便过继到亡友门下,改姓为崔,并且执掌家族事务,其余儿子仍然姓魏。
这是相思门密宗上的记载,和崔魏的族史并无太大差别。
这么多年下来,崔魏门内的规矩早已改变。如今的崔魏,分为崔门和魏门,崔门门主才是真正的族长,执掌势力的事务,都是以能力当选。而魏门门主才是嫡子嫡孙继承,承担传宗接代的任务,还常常和世交联姻,巩固崔魏势力。说白了也不过是个比较有权的傀儡。
所以,崔魏的每一任少主,虽然姓崔,却都是由姓魏的人生的。崔翊并不是现在门主崔衡的儿子。
崔魏能够成为北方霸主,和选门主时“能者居之”的原则是分不开的。
比如现在这位崔翊少主,他能年纪轻轻地坐稳少主的位置,也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才走到今天的。
这样一个人,是南门钦筛选之后,整个江湖上最适合托付白泽的人。
在这个江湖上,唯一拥有权力、执掌一股大势力,又不用传宗接代的青年,只有崔翊。
但是,当初北静问起来的时候,南门钦的说法却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说:“你想一下,崔魏那种鬼地方训练出来的少主,从小连一只兔子都不能养的可怜怪胎,捡到这么漂亮干净还聪明的一个少年,难道不会当宝贝一样宠着?”
这话虽然说得不怎么好听,却很有道理——崔翊从小到大,养过的最温和的动物,是一条爪牙有毒见血封喉的黑貂。
☆、雪地(下)
崔翊要问南门钦的事很简单。
但是问起来颇为复杂——尤其是在白泽还一手抓着一把芙蓉糕另一手攥着崔翊衣角的情况下。
崔翊低声哄着白泽放手的时候,南门钦就站在一旁看着。
他对这个其实应该叫蔺君竹的人,一点都不陌生。
他小时候甚至还抱过他。
南门钦有时候会相信,这世上是有所谓命运的。他和他,曾是一样被捧在手心里的少爷,但是自己今天能站在这里,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执政王爷而活着,而他蔺君竹,却只能被洗去所有记忆,浑浑噩噩的活着。
也不是不好,其实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刻,他也会想,下一辈子,不生在王侯家就好了。
但是,大部分时候,他还是那个伫立在朝堂上的南安王爷,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必须承担的责任,也有不能忘却的过去。要想什么都不背负地活着,就要和过去的一切全部斩断。
其实,南门也知道,蔺家剩下来的那些人里,也有对自己的做法很不满意的。
但是,南门钦还是或多或少地促成了蔺君竹的失忆。
留着记忆有什么用呢?难道他还要去找皇帝报仇不成?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那么公平,自古以来,为了帝王家的脸面,牺牲的那些人还少么?
蔺家,也不过是在帝王光辉的形象背后被隐藏的无数冤魂之一罢了。
南门钦做的,只不过是将蔺君竹从那些不堪的往事里解救出来,给他一个干净如初雪之后大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压在他肩上沉重的仇恨,没有被污辱被害死的蔺兰君,没有含冤惨死的父母,没有在风雷堂里沾染的满手血腥……
他南门钦不能让蔺家的冤情昭雪,只能还他一个无忧无虑的起点。
只有经历过血腥和仇恨的人,才懂得忘记一切重新开始有多幸福。
所以雷乾没有异议,所以北静也没有异议。而此刻站在南门钦面前的崔翊,也不是来抗议的。
他只是说:“王爷,我想知道无忧的记忆,是被压制了,还是被洗去了?”看南门钦有点疑惑,他补充道:“无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