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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墨的确被耽搁了,原本想打发了孙作海,再到城门口碰碰运气,或许钟鸣还没走,哪知苏侯爷得到消息,一大早便赶来了,昨晚父女俩大吵一架,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在大是大非跟前只能暂且放一放,自又是一番询问,等苏子墨脱身赶到城门口时,城门已关,守兵只丢下冷冰冰的话,“没有守备大人的腰牌,谁也不能出城。”
而此刻的钟鸣只与她一墙之隔,望着高高的城楼,到底说不出此生不复见这样的狠话,只轻轻说了一句,“墨姐姐,有缘再见。”转身,就着知书的手上了马车,一声响鞭,马车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因为宋俊杰是朝廷命官,陈老板又是京城最大青楼的老板,命案在京城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陈老板原是为保住家业才束手就擒,不想铁桶一样的营生被郑姨娘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昔日做过的肮脏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曝光在公众之下,激起了民愤,人人想杀之而后快,而曾受过他好处的官员怕惹祸上身,不但不帮他说话还纷纷落井下石,所以判得极快,判了斩立决,正好又赶上秋决,一落案,直接送上了断头台,陈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人头落地,钟鸣曾伤过他的事,也彻底烂在他肚子里,只能找阎王爷申辩了。
审判宋俊杰时,就麻烦了些,将淮河从上游到下游打捞个遍,也没能寻到钟鸣的尸身,有说被好心人救走了,有说被鱼虾吃了,总之有说生有说死,不能定论,宋俊杰到底当过几年官,对律法有所了解,放言一日找不到钟鸣的尸身,他便一日不服罪,他宁愿将牢底坐穿,也不要被流放,更不想身首异处,而马月娥除了哭哭滴滴半点用没有,她顶多是个从犯,也只有判了宋俊杰才能判她。
钟远达先是经历了丧女之痛,等大半年依然等不到将宋俊杰绳之于法的消息,心痛焦急之余便拿出钱银上下疏通,京城乃天子脚下,宋俊杰不过小小七品官,被罢了官职,又关了大半年后,这件事已渐渐平息,宋俊杰平日里结交的又都是些酒肉之徒,如今他早就不是苏侯爷的女婿,谁还管他的死活,与此事相关的官员得了好处又认定宋俊杰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便结了案,不过到底不敢随意判死刑,就按钟鸣还活着的罪,判宋俊杰流放,马月娥充官奴。
钟鸣听说了,暗叹可惜,不过想到宋俊杰要被流放到边境充满瘴气和毒气的苦寒之地,反倒高兴起来,这样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宋俊杰该有这样的下场,再则她也不用一辈子隐姓埋名。
在外游历了一年,长了见识,情伤也恢复大半,钟鸣索性将想去的地方都去了,才决定回家,当然在宋俊杰判流刑之后,有家书一封报平安,宋文淑经历如此了大悲到大喜,病足了一个月才能下床,扬言等钟鸣回来一定好好收拾她。
虽没有刻意打听苏子墨的事,钟鸣还是留意了苏子墨有没有再嫁的消息,京城第一才女若是再嫁定是瞒不了人的,还好没有坏消息传来,只这一点,就让钟鸣安心不少。
钟鸣回到家乡已是两年后的事,仓桐镇依旧繁荣,钟记铺子也是只增不少,钟鸣见到熟悉的一切心潮涌动,脸上却无太多波动,在外这两年,性子已沉稳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飞扬跋扈,凡事都喜怒形于色。
钟府大门敞开着,门口多了两头石狮子,牌匾新刷了金漆,显得格外的恢弘大气,只一个守门的都没有。
钟鸣正纳闷着,就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梳着两个羊角辫,一蹦一跳的从里面出来,一直走到钟鸣跟前,抬起头稚声稚气的问:“你是谁?”
钟鸣只略想了一下,便猜到小女孩的身份,半蹲□子,笑着说:“你是依依,对不对?”
钟依依立即一脸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钟鸣刚要说话,突听一个娇柔的声音,“依依,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心猛然一跳,钟依依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钟鸣竟没有勇气抬起头看站在钟依依身后的人。
反倒钟依依一个转身丢下钟鸣,扑到来人的怀里,撒着娇说:“娘,那个美人姐姐认识我,可是我不认识她。”
苏子墨将钟依依抱起来,道:“依依乖,她不是美人姐姐,依依应该喊她娘。”虽是跟钟依依说话,目光却落在钟鸣身上,一双温柔的眸子微微泛着水光。
钟依依立即皱小眉头,似乎不大情愿,不过很快就展出一个笑脸,还煞有其事的扳着手指头数了数,然后兴奋道:“这么说,我有两个美人娘!”
钟鸣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视线开始模糊,想起许久以前苏子墨教过她的一首诗,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此时此景,再合适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有番外。
还是那句话,谢谢所有支持本文,喜欢小洛的朋友,鞠躬。
虽然有个宫斗的题材很想写,不过会将白莲花的坑填完再开,好久不写现代文都不太习惯了,希望得到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啊^^
第一百一六章(番外)
钟鸣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仓桐镇,也不知谁在外面放了风声,说钟家想招个上门女婿,一时间仓桐镇的适龄男子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未婚的自然好说,哪怕年纪小些,到底单着无负担,而原就有妻妾的就麻烦一些,想那钟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儿,钟家更是富甲一方,虽当初传出钟鸣嫁到表家做妾的消息,不过京城遥远,加上钟家又刻意隐瞒,倒有几分流言的意思,就算是真的,条件实在优厚,值得冒险一试,关起门来给结发妻子陈述利弊,让她们忍一时之委屈,腾出位置来,将来便有好日子过了,一时钟府门庭若市,求亲之人从日出到日暮络绎不绝,让苏子墨体会了一把钟鸣当初的心境。
清儿为苏子墨抱不平,“既然你家小姐没这个意思,为何不把话说个清楚明白?”
知画幸灾乐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你家小姐择婿,就不许我家小姐招亲?”
清儿跳脚,“好啊,你们果然是故意的!”气冲冲回房告状。
苏子墨听说了,毫不在意,只笑笑,“左右受困扰的又不是我,只要鸣儿高兴,就由她去吧。”
钟鸣正好从窗外走过,听到这句话,一脸不高兴的走进屋,问:“墨姐姐,你心里就没有半点不舒坦?”
苏子墨好似料到她会来,使针的手没停,头也没抬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