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情，不过陆泽的回答倒是让他很期待。

    陆泽算是美食行家了，他觉得这几道菜完全像是出自一人之手。不过想必沈若凡手艺承自奶奶，选材用料，刀工火候如出一辙也是正常的。沈若凡忙了一早上，要是自己说的恰好是奶奶做的那道，岂不是辜负了对方一片心意？想了想，陆泽说：“奶奶您的手艺和凡凡一样好，这几道菜我都很喜欢吃。””

    “不许跟奶奶打马虎眼，你必须得说一个。”奶奶不依，打定注意要逗逗这两个孩子。

    “好吧，我觉得菌菇排骨汤挺好喝的。”

    “哈哈哈，这一桌菜只有排骨汤是我做的。”奶奶笑得整张脸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了，囧萌囧萌的。

    陆泽尴尬地看向沈若凡，心想沈若凡可别不高兴，对方果然气得两颊鼓鼓的，但是开口却是向奶奶抗议：“这汤明明是我煮的，菌菇排骨都是我洗的切的，锅是我炸的，调料也是我放的，只不过我要去接陆泽，让你看一下锅关一下火而已！”

    奶奶笑得更开心了，她拍着陆泽的肩膀说：“唉哟，奶奶笑得肚子都疼了。阿泽啊，奶奶真得谢谢你，我家凡凡好几年没跟我急过了，你看他现在为了你都要跟我吵起来了！”

    “我说的是真的，这汤真的是我烧的。”沈若凡要被自己的奶奶气死了！

    “好了好了，奶奶承认，奶奶说谎了。这汤确实是凡凡烧的。他几天前就跟我说今天这顿饭他一定要自己做，我想打下手人家都不要。”

    陆泽心里暖暖的，有一点异样的冲动，他想做些什么，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他望向沈若凡，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目光交会，然后双方都有点不自然地别开了眼。

    吃过饭，陆泽主动要求收拾碗筷，不过被奶奶坚决地拒绝了。她说放假这两天都是沈若凡在干家务，让陆泽好好陪沈若凡玩一玩，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得多活动活动。

    “去我房间坐会儿好么？”沈若凡仰头，轻声询问陆泽，他觉得陆泽好像又长高了。

    “当然好。”陆泽对他说。

    人家四月天，芳菲未尽，春意正浓。暖风穿过半开的窗子，淡蓝色的窗帘随之飘动。风铃轻响，不知是因风而起还是被窗帘拂动。书桌，书架，木质地板，单人床，一切都是极简的样式，浅淡的颜色，房间清新整洁得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男孩的房间。

    陆泽走进去，沈若凡让他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上，自己坐在床边，紧挨着陆泽。这是沈若凡第一次让家人以外的人进入自己的房间，也许对陆泽来说，只是参观一下朋友的房间这样简单的事情。可是对沈若凡来说，却有非凡的意义，甚至有一些仪式感：他期待陆泽走进他的世界，他的内心。事实上，沈若凡冷淡无趣的外壳下有一颗早慧而且敏感的心，他一个人守着自己的小世界，不愿被别人打扰。卧室就是他在现实世界里的城堡，他知道哪一本书放在哪里，哪一本画册在哪一个抽屉里，一切按照自己的意愿，他赋予每一样物品独特的意义，连奶奶进来也会敲门征求他的允许。现在，他想让陆泽走进来，也许陆泽不能永远留在这里陪伴他，但至少，他希望这里有陆泽来过的痕迹。

    陆泽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沈若凡在他的对面，坐在那个整洁的铺着天蓝色床单的小床上，他们离得很近。陆泽可以闻到沈若凡身上独特的味道，像是小孩子身上的奶香味，但清淡很多。近在咫尺的脸庞，微陷的床面，陆泽有点心乱。

    他将目光移到别的地方，看到床的另一边大大的书架。很多书，从书脊的字体装帧来看，有的像是上个世纪的出版物，有些是现在的畅销书，但它们毫无例外地整齐安静地呆在属于他们的那个位置。

    “你房间的书好多。”

    “嗯，好些是我爸妈留下的，有一些是我自己买的。”

    “叔叔阿姨的书你喜欢看么？”陆泽看到有些书不像是沈若凡这个年纪喜欢看的，陆泽猜测沈若凡的父母有一方是法律方面的从业者。

    “不是都喜欢，但是都会翻翻看。他们都喜欢在书上做笔记，写读后感，我喜欢看他们写的话，这样我能猜测勾勒出他们的价值取向，性格之类的东西。有的时候为了看懂他们写的东西，我不得不先看看书的内容。”沈若凡一边想一边说，有时会因为思考如何能够让陆泽明白自己的心境而停顿，陆泽也不打断，安静地听着。

    “我觉得血缘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我虽然对爸妈没有什么记忆，但是有的时候看他们在书上写的话，真的能够体会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之前看看《国史大纲》，觉得作者有一段写的真好，可是我不能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来哪里好。等我看到那一节的末尾，发现我爸爸写了一段话，我想表达的但表达不出来的，他都写了出来。”

    陆泽很少听到沈若凡提起自己的爸爸妈妈，而怕对方伤感，陆泽自然也是能避就避，没想到沈若凡今天主动说了这么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泽觉得沈若凡今天有点兴奋。事实上，沈若凡从不主动和别人提自己父母的事情，一般的流程是别人无意中问到，他如实说自己父母双亡，对方再说抱歉，他再说没关系，就此转过话题。有些感情更丰富一些的人，或者是说话更多一些的人还会心疼地说：“可怜的孩子，你想不想你的爸妈？”“你还这么小，老天真是残忍”诸如此类的话，沈若凡往往平淡地回一句：“没关系，我那时候还小，不怎么记得他们。”这样的回答难免会被人诟病为冷血，不知好歹之类的。但是没办法，总不能让我抱着他们哭着说我很伤心我很难过吧，如果这样可以让爸妈回来，我倒是愿意试一试，沈若凡想。

    和沈若凡聊了好一会儿，陆泽又看了看沈若凡的书桌，发现沈若凡不仅文章写得好，原来还是个大触。桌上的一个牛皮本里都是各式各样的画，花草树木、卡通人像、素描，甚至还有几幅小漫画，陆泽都惊呆了。沈若凡不好意思地解释，自己太宅了，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看书画画，所以是很正常的水平。想到自己美术课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几次优秀都是一个实习的萌妹老师给的，陆泽觉得他有必要和沈若凡讨论一下什么才是正常水平。

    第二十三章

    陆泽有午睡的习惯，再加上春困的原因，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想和沈若凡说声抱歉，却发现对方正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你困了么？”

    “还行，不是很困。”你这满满都是期待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道不应该担心我困了抛下你回家睡觉么= =

    “你要是困了，我们就一起睡一会儿吧。”沈若凡小心翼翼地问，虽然担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