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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就真那麽喜欢他?“
“喜欢谁?我没有……”自己还没理清的乱麻被人晾在案板上快刀斩开,方正有种被强行扒光的惊恐感。极力做出淡然强硬的样子:“如果你是说游风,那不可能,我怎麽会喜欢他那种人。”摆出高傲不屑的表情,试图增加说服力,只是效果相去甚远。
方萌嗤了一声,冷恹恹不以为然:“爸你知道你讲这话什麽表情吗?嘴上说不喜欢,心里不知道有多在意。是,你当然看不上他,他这麽花心。你不过是只想要他的好,不想要他的坏罢了。但你敢说你对他也没动过心吗?”
方正张口结舌脸涨得通红,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却又似在沈默中作出了回答。
泪水顺着脸颊静静淌落,方萌毫无知觉,仍然眼神不错地望着方正:“爸,你总对别人期望得太完美,对喜欢的人更是如此,可是十全十美的人根本不存在的!让我来陪着你不好吗?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跟你安安静静过日子,像以前那样,但不是做父子。就算你对我没有……没有心动的感觉,我愿意等。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让你伤心,这样的承诺,真的对你毫无意义吗?”
方萌深深注视着方正的眼,看着对方无措失语的样子,脑海中顽固盘旋着下午在游风餐厅後巷无意撞见的情景,心中一阵阵抽痛,痛得直生出一些狠意来。他伸手过去扳住方正的脸,带着在他面前极少呈现的强势吻了上去,舌头长驱直入缠弄翻搅,甚至重重咬了一下对方的舌,却又点到即止。话语中带着一种决绝的深沈:“相信我,他有的我都会有,只要你期望。爸你看看我,我还年轻,你可以把我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只要你愿意爱我,我都会去做,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你……别把我推开好吗?爸,我是真的……爱你啊……”说道最後,方萌声音已经被难抑的哽咽吞没。
“你误会了……”方正像眼见着什麽再也挽回不来似的,惊慌急迫:“我没有喜欢游风,真的!我……爸爸老了,萌萌,就让我一个人这样过吧。”
“呵!”见他还矢口否认,方萌的笑彻底变得冷淡而嘲讽了,“说要公平对待我,其实连起码的诚实都做不到。爸,如果你对他还不死心,那我来告诉你,没有我点头,他永远不会真的要你。你不觉得奇怪吗,他这种把男欢女爱当家常便饭的人,为什麽唯独对你相敬如宾扮起绅士来?知道为什麽吗?你对他根本没那麽重要!没有你,他还有一大帮男男女女,而我,就只有你一个……”
方正怔怔然言语不能,方萌突然忍无可忍似地:“为什麽要飞蛾扑火一样都涌向他?他就真这麽有魅力,还是你们都……都忍不住犯贱?我都看见了爸!我看见你们接吻,是你主动的!你还想骗我到什麽时候?!”
方萌积郁已久的情绪终於爆发,方正则呆若木鸡,心头盘旋着:难怪,难怪……
在方萌愤怒又委屈的喘息声中,父子俩久久沈寂。
面具撕破了,连皮带肉,痛到麻木,入目不堪。
终於,方正在窒闷中提起残喘的一口气,说:“你和游风,我谁都不要。我不想再解释,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算我求你们,都放过我吧。”
方正疲态尽显,瞬间苍老了几岁。方萌没想到他居然说到这份上,将他样子看在眼里,纵然心意难平,却终究是,输给了自己的不忍。
方萌搬出了方家,自己租了房住。方正大病了一场,卧床半月,没有人在身边照顾。每每想到这次怕是真的失去了爱子,心中不免凄凉,却也是难得的安稳。安稳如止水,再无波澜。
方正病愈後,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想关於那两人的事,甚至开始潜意识替自己洗脑:他有老婆,只不过离婚了,这年头离婚的大有人在;他也有儿子,虽然桀傲不驯还喜欢男人,但除此之外几乎无可挑剔。他不是没有家人,只不过他们都不和他住一起罢了……这其实也没什麽。
他开始更多地想起方耀,这才惊觉,这些年来他对这个亲生儿子是多麽忽视──从不缺少管教,却从没有在心情上贴近过。说到底,这孩子并没有给他太多操心的机会,难得爆发一次就是惊天动地。即便如此,他对这孩子付出的心意,也还是太少了,少得可怜,少得他都不好意思计算。
方正陷入了深深的愧疚。如果当初他能给方耀多一点点的关怀和肯定,让他感受到充足的父爱,也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跟个一无是处的老男人成天瞎混……
方正真心想要弥补,希望现在开始还不算太晚。毕竟从今往後,他就这一个儿子了。
弥补行动开始得并不顺利。方正每次跟方耀谈完工作想多关心几句,方耀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任何私人问题回答都惜字如金。方正又想叫他偶尔一起吃个饭,得到的反应总是:要见客户吗?不是,那是要我去相亲?客户可以,相亲免谈。有一回方正终於忍不住说只是想咱们父子俩联络下感情,方耀冲口而出:“联络什麽?我们又没感情。”说完他也有点尴尬,出於礼貌挽回道:“爸,你是不是不大舒服?要不我帮你找孟医生看看?”
方正摆了摆手没再说下去,他被儿子“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第一反应给伤到了。
唉,能怪谁呢?都是自己欠下的债,慢慢还吧。
这之後方正改变了策略,开始从小处默默关怀。对方耀的任何关心总要多花上几分心思,装成是不经意不耐烦,总之绝对不再直来直去。曲线救国成果喜人,正当他为方耀对他的态度日益缓和,面对他的好意也渐渐能习惯甚至自然接受而欣喜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颠覆全盘的事。
方耀先是连续两天没来公司,问他只说有私事要处理。方正猜这所谓“私事”十有八九又跟他那姘头有关。看着呆呆蠢蠢老男人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第三天临近中午时儿子来公司了,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进了办公室不到半小时又旋风一样冲了出去,一路上还撞到几个同事。
方耀这孩子对工作一向是有分寸的,这是最让方正满意的地方。可看他现在这样子,明显是被那老男人迷得失心疯了。方正在楼上看见方耀的车疾驰出去一副随时要肇事的样子,不禁眉头一紧──本想那人要是识相,他还能睁只眼闭只眼,现在看来是不能再姑息了。
方正在心中盖棺定论,想起方耀刚刚的状态,又是横竖一百个不放心,便下楼驱车,紧跟着方耀看他到底搞什麽名堂。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他气个半死。这不省心的讨债鬼,居然在机场,这大庭广众之下单膝跪地跟那老男人求婚!方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方正气得发懵,旁边的一干群众倒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