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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官太太也没意思,尤其还是个守活寡的。她心里不由暗自窃喜的腹诽。
班长大人高在云端,高不可攀,可再高如今也是个废人。她自认是个彻底的红尘俗人,陪一个太监过日子,那可不行。女人的幸福很简单,爱男人,有男人爱,光好看一个面子有什么用。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罗正军也挺好。虽然以前混蛋透顶,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只求陈邵阳一心向上,勇攀高峰,就别管他们这些红尘俗世男女的事了。
罗正军怕陈邵阳,花梨也怕,可这洪水猛兽就待在那儿不动,日子一场,两人就麻痹了。
总不能因为怕他,日子就不过了吧。
于是该忙啥还是忙啥,陈邵阳也是。
工厂建设已经铺开了,打桩机隆隆的响,吊车哗哗的开,干的热火朝天,一派生机勃勃之相。
眼看着工厂一天天建起来,所有人都认为,他将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官员。将来进省里,进中央,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以及背后家庭的支持,绝对会成为新一代中国政坛主力军。
陈邵阳自己表现的也是相当踌躇满志,谨慎低调,谦逊温和,而且生活作风那是相当正派。俨然就是一副洁身自好,奋勇向前的势头。
可是,老天爷就是那么喜欢跟人开黑色玩笑。而且不开则以,一开就是大的。
西北部,地震了。
本地还算幸运,不是震中,但地震波还是涉及到。一时那真叫地动山摇,天旋地转。
花梨所在公司在一幢高层建筑里,这一摇起来,把一干ol们吓得是抱头鼠窜,惊声尖叫。
花梨是南方人,没见识过地震的厉害。这一摇,心都揪起。惨白着脸跟着同事们慌不择路的逃窜,起先大家还要挤电梯。后来猛听有人说,电梯更危险,于是一窝人闹哄哄的走安全楼梯。
娘啊,一个个穿着高跟鞋走十多层楼梯。地震没把人震坏了,倒是走楼梯拐了好多人的脚脖子。
可这会子是逃命,谁还顾得上呀。
大楼前就是个广场,一到外面,就看见人群跟蚂蚁似的,从一幢幢大楼里涌出来,不一会就把广场填满了。
起先大家在广场聚集,后来又听见有人传大楼要塌,砸下来广场上的都跑不了。于是就往马路上疏散。
马路上也没车了,车子都停下来,司机和乘客也都站在马路上,呆呆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如今是网络时代,人人都是智能机。上网,发围脖,微信,打电话,倒是不耽误群众们看热闹和八卦。
这一上网,才知道是真地震了。
花梨下意识的抓起电话就打给罗正军,结果罗正军也打给她,两个人堵在一起,谁也打不通谁,白白吓死。
好容易错开了,总算接通,得知两人都无碍,这才放心。
松了这一口气,花梨就没来由想到陈邵阳,他也在这里,不知道他安全不安全。
正这么想着,陈邵阳的电话就来了。
她起初没在意,心想他既然能打电话,总是没事。换做平常,她可能会不接。但今天是生死存亡之际,她也就接了。
马路上闹哄哄的,本地人民天性乐观,没事了就侃大山吹牛八卦,把马路当成了大茶馆。
陈邵阳那头倒是安静,花梨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捂着耳朵,仿佛是听见了对方沉沉的呼吸声。
“喂?喂喂?”她怕听漏了,赶紧开口。
“花梨!是我!”陈邵阳开口,声音还算清楚,就是有点发沉。
“我知道。你怎么样?没事吧?我挺好的,在外面呢。马路上全是人。”她在一片闹哄哄的嘈杂环境里讲着。
因为对方是陈邵阳,她本来心里还挺忐忑的,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尴尬,慌乱,纠结。可大概是身处人群之中,被芸芸众生淹没,又因为此刻经历过了擦肩而过的生死磨难,这一份女儿情长就显得矫情了,不起眼了。
他们三个,纠缠了快十年,刨开所有恩恩怨怨,怎么说也是老相识。如今天灾面前,问候一声平安,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听到她平安,陈邵阳笑了笑,然后缓缓得开口。
“你没事,就太好了。”
“那你呢?你怎么样?”花梨大声问道。
“我……不大好。”陈邵阳说道。
“不大好?什么意思?你受伤了?还是遇险了?怎么回事?”花梨急忙问。
“我在工地里,就出事了。房子塌了,我被压在下面。”
“什么?那你还打电话给我干嘛?赶紧求救啊?下面就你一个人吗?空气够不够?你倒是快挂机,打119,120啊!打给我,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平时看你挺聪明的,这会怎么傻了!”她立刻极了,在马路上骂起来。
“没事……”
“没事个屁。不行,我挂了,你保存电量,赶紧打电话求救。现在智能机电池可不经用了。”她二话不说,就要挂电话。
“等一下,花梨,别挂!就这点时间,我想和你说说话!”陈邵阳急忙阻止她。
“说个屁,等你被救出来了,再说也来得及!”花梨可急死了。
“你别担心。”陈邵阳还说。
“我怎么能不担心!”花梨气急败坏,冲口而出。
这话一出,陈邵阳就沉默了,花梨也沉默了。
过了两三秒钟,才又听见陈邵阳在那头沉沉的开口。
“有你这句话,我就值了。”
花梨可听不得这些。
“你别说这些,就跟快要死了似的。都说祸害遗千年,你且死不了呢!”
陈邵阳轻笑。
“承你吉言。”
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呢。花梨简直要撅倒,忍不住苦口婆心道。
“我说班长大人,算我求你好不好。把电话挂了,打给120,119吧。你且想想你的家人,你的老婆,你的前途,你得活着。”
说起家人,老婆。陈邵阳就苦笑。
“我的前途?我现在也就剩下这前途还能让他们惦记着了。我老婆和我分居,快两年了,早就没感情。我父母看见我就跟看见债人似的,见了面大家都不自在。所以,我只能打给你!”
听见这些话,花梨是长叹一口气。她想说这就是你丫的报应,可事到如今,说这些又还有什么用呢。
“那,那你不是在治疗嘛。”她干巴巴的说。
“没用,我早看透了。”陈邵阳说道。
花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想他这可能是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生死关头,就算是班长大人也不能免俗呐。他不乐意求救,她帮他打。她这儿人多,不怕手机没电。
“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具体位置,我叫人救你去。”
陈邵阳却摇摇头。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