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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识相地躲在琴里,没有再出来招惹他。然而过了一晚上,蒋震却不得不主动来找他了。
「出来!」
在狠狠地敲了几次背板之后,维特终于出现在了琴桥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唔……亲爱的,现在几点了?」
蒋震没说话,只是把一张卡片丢到了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出现的是迷你版的维特,而并非那个英俊到耀眼的九头身版守护神时,他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维特抓住a弦,探出半个身子去研究那张比他还大的卡片,瞄了两眼之后他坐了下来,举起圆滚滚的手臂伸了个懒腰。
「这张请柬有问题么,亲爱的?还是说……你打算和我约会?」
蒋震冷淡地看着他,「翻译。」
「亲爱的,」维特悠闲地晃着脚,很讨打地眯起眼睛笑了,「原来你不懂德文。」
那张印满德文的请柬是今早送到的,陆晓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要送张中文或俄文的给他,即使他明知道自己不懂德语——对陆晓要求礼貌,那是绝不可能的了。
「我还没有游手好闲到去学那么多外语的地步,」蒋震板着脸说道,「翻译。」
维特做作地叹了口气,弯下腰去似乎想要翻译,却突然又停住了动作,抬起头来微笑的望着他。
「亲爱的,我饿了。」
蒋震臭着脸坐在桌边,但他的低气压明显没影响到维特的胃口。
又变回九头身的守护神正坐在早餐桌旁,兴致勃勃地喝着红菜汤,同时激情洋溢地称赞着他的手艺。
「亲爱的,真是太好喝了……」如果不是嘴角还留着汤渍,那种含情脉脉的目光真是让人心动,「你是我见过厨艺最好的音乐家!当然,大部分音乐家都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蒋震对这番夸奖置若罔闻,维特却显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老实说,我以为你也会分不清白菜跟圆白菜的,可是你居然还会切洋葱,切得还不赖——」
终于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蒋震粗暴地打断他,「你把一只猪关进寄宿学校去,牠也可以什么都学得会。」
维特楞了一楞。
「可是你为什么会被送去寄宿——」
蒋震刷地站起身来,把一只巨大的汤锅塞进他手里,面无表情地说道,「去洗碗。」
维特捧着那只陶瓷汤锅,仿佛抱着一颗炸弹,语调十分的委屈,「亲爱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欺压我!」
蒋震把一只手按到桌上,五指的形状修长优美。「还是你打算叫我去洗?」
从来没有哪个音乐家是碰过洗碗水的——于是可怜的守护神还是被欺压了。
看着维特被水龙头和刷子折磨,似乎让蒋震的心情好了很多,以至于维特干巴巴地念着请柬的内容时,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兹定于四月十二日晚七点,于萨尔斯堡音乐厅举办陆晓先生的个人演奏会,届时请莅临指导。」维特念完,感慨道,「好简略。」
蒋震哼了一声。
「那么我们是要去萨尔斯堡了?」维特握着请柬,热切地靠过来,蓝眼睛上毛茸茸的两排长睫毛搧动着。
然而蒋震把那张请柬丢开,冷淡地说道,「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维特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但他是你的学生!」
「我很希望不是。」
「但是亲爱的,」维特靠在沙发的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肯定希望你去。」
蒋震嗤之以鼻,「我不觉得。」
和陆晓不一样,他有许多工作要做,都是真正高雅的、纯粹的音乐,才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那种哗众取宠的演奏会上。
早饭后照例是他练琴的时间,蒋震洗干净手走进了琴房,还来不及关上门,维特就闪身进来,笑嘻嘻地看着他,显然不打算再出去。
蒋震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用眼神下着逐客令,但金发的守护神不是过于迟钝就是视而不见,竟然还不在意地跑到墙角去,在唯一一张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下来。
「亲爱的,」维特的两只手放在柔软的真皮扶手上,惬意地仰着头,「我还没有好好听过你演奏呢。」
他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死皮赖脸」四个字,蒋震青着脸转过身,决定把他当成空气来忽视。然而他刚刚珍重地把琴拿出来,那团空气就说话了,「亲爱的!」
蒋震连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调弦,维特又叫了一声,语气居然很是不满,还带点斥责的味道。
「为什么不用那把瓜纳里?」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我是它的守护神嘛。」维特挥了挥手,颇委屈地说道,「有人用它演奏的时候,我也是有感应的。」
蒋震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放下琴问道,「什么样的感应?」
然而他很快就后悔去搭理维特了,因为话音刚落,那张美丽的脸上就现出了一个下流的笑。
维特拿腔做调地说道,「当然是心灵的共鸣了。亲爱的,那种感觉有时候比做爱还要美好呦~」
蒋震的脸色啪嗒变青了,然而维特想了一想,却又不知死活地补充道,「当然,我还没和你做过爱,无从比较嘛。」
如果此刻手里拿的不是小提琴,那么蒋震一定会恶狠狠地给维特来上那么一下子,最好敲得他神志不清,就此闭嘴。
「给你三秒钟时间消失,」蒋震凉飕飕地说,「要不然我就把你丢到楼下去,给猫当饲料。」
他话音刚落,沙发上的维特就突然凭空消失了,蒋震楞在原地,大概三、四秒以后才听见一声无奈的哀叹。
「亲爱的,你还真是狠心。」
声音来自下方,蒋震低下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沙发扶手上,又变成巴掌大小的守护神。
他站在突然变得巨大的沙发上,一副凄凉的神色,哀怨地说道,「这是个咒语……一听到『猫』字我就会变小!」
蒋震眯起眼睛看着他,钢灰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愉快的光芒。他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露出一丝微笑,「我想我要养一只猫。」
然后他架起琴来,在维特的抗议里流畅地演奏起巴哈的赋格曲来。这个甩不掉的负担还是一样令人厌烦,但无论如何,蒋震好像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一点乐趣了。
虽然对陆晓的水准嗤之以鼻,但十一号一早蒋震就敲醒了睡得正香的维特,拖着他上了车。
正常大小的维特缩在副驾驶座上,连连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问,「亲爱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蒋震在绿灯的最后一秒冲过路口,面无表情地答道,「机场。」
「那是什么?」
「乘飞机的地方。」
「哦哦哦!飞机我知道!」维特居然瞬间就精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