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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时——许温柔(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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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有时 作者:许温柔

    &会有时——许温柔(58)

    院方裁判席立即向高一队指挥中心喊话:报告你们的情况!

    我队和实验二队达成了临时结盟,仅限本轮对抗。对抗使用的是激光模拟攻击,不用考虑弹药消耗等问题,高一队的教官志不在小,为巩固优势拔得头筹,争取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实验二队为我队提供敌区情报,我队协助他们摧毁

    严定波眼见着君洋队伍的分数在吃下这个第二名的成绩后突飞猛进,从倒数几名一飞冲天,跃居总榜前五,稳稳压过了另一个实验班一头。

    两个最教人垂涎的高分已被人斩获,接下来的对抗场上为争抢尽量高的分数而爆发了一阵兵荒马乱,乱到连裁判席也看不过来,需要电脑复盘数据才能评估杀伤和得分。

    一过下午四点,冬季的天色便暗得很快,随着气温逐渐降低,战机在升空前的维保也愈发耗时。最后一项是攻坚战,这显然是高级战斗机利用速度优势取得制空权的主战场。

    裁判宣布攻坚开始的话音刚落不久,场面再次出人意料,十余架初级战斗机像埋伏在周围一般迅速出动,轰鸣着飞过据点群上空对于新手来说,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种关键时刻,能保持双机编队、三机编队的队形不散、不相撞,按照预定航线正常飞行已非易事,而一批十余架次,能有这样的阵型和反应速度,本身就是个奇迹。

    机队毫不含糊地直扑分数最高的军事要塞,在同一有效射击点把重复得分项拉满,随后地面小队冒着流弹和爆炸的风险奔袭而来,持枪掩护和护旗兵分工有序。

    他们一路跨越了艰险的废墟,率先将队旗插在了高处,确定了要塞的归属。

    至此,攻坚夺点战远未结束,但最高得分项俱被实验二队捷足先登,一、二名之间的分差已成定局,无论如何都追不回来了。

    在经历了一整天紧张激烈的比武之后,同样没有返场补给的情况下,实验二队的地面小队到最后一场比赛还能有这样的越障体力回顾比武之初那场计时障碍穿越,他们绝对不可能只取得那么低的排名。

    裁判席中有人议论:他是不是算着分赢的?

    他一定是算着分赢的。

    严定波忽然想到了,对抗赛借刀杀人的主意或许是根据当时的情形应运而生的,但为了在对抗中避开高年级,君洋确实一直在控制着分数。他要确保自己和同级的另一个队伍始终处于总排名一上一下中心对称的两个位置,以便在对抗赛中完美相遇。

    或许连君洋也没料到,他能不费一兵一卒,借高一队的东风消灭对手高一队比武前半程一马当先,教官从未把君洋背后这支羽翼未丰的年轻队伍放在眼里,他扶危济困般,轻易送了他们一个第二名的成绩,拉高了总分,显得为高一队鞍前马后便能鸡犬升天似的。

    然而这样一来,君洋队里的战机节省的不只是燃油,更是因始终没有升空而不需要中途维保的时间,也为他们最后一场攻坚战升空和抵达战区争取到了最快的反应速度。

    比武规则今早才下发通知,所有人同时获悉,留给各队的战术制定时间一样。要在短短的几小时里做出决定,前期舍得放、中期敢硬拼、后期能夺回头脑、实力、魄力,缺一不可。

    看一场一气呵成的比武,就像读了一本荡气回肠的好书,严定波久久不能释卷。

    他去过许多高校演讲,结交的学富五车者多如过江之鲫,只是在象牙塔耕耘已久,大多都是事后诸葛,分析起问题如数家珍、头头是道,点评起复盘来高谈阔论,滔滔不绝,但真能临危不乱运筹帷幄的,屈指都难数出一两个。

    他忽然产生了些私心,感觉君洋留在学院有些可惜。

    严定波身边坐的是奉天总司令部的首长之一古往今来,举荐从来都是一件敏感的事,严定波为了避嫌,连严明信入伍时都刻意没多和人提起过,至今身边的人还有不知道他儿子在哪个单位工作的。

    首长,这个第一名的教官,唔名字叫君洋。一想到掺杂了私交,他不免局促不安,连说话都磕绊起来。

    可这些话他问心无愧,一定要说:今年刚调来学院,他以前是舰载机飞行员

    首长听了个开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打量着他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严定波如实道:我觉得他很好。

    首长笑笑:我知道他,他是从山海关枯桃舰上调来的。

    哦?严定波意外道,您知道他?您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D区的之慎亲王曾想拉拢他,海战联合演习时,他为蓝方制定了突袭枯桃港的气象战术。哦,对了,最近这小子好像在研究D区的战略规划,很有前瞻意识。首长微笑着拍了拍严定波的背,小声说,这是未来盛京号的舰载机队长,你就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

    第79章

    严明信出任务时完全联系不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打到队里也只得到陌生话务员礼貌的回复,毫无可信度地说他可能在开会。直到比武结束后一周,失踪人口才终于出现。

    严定波喊他回家,他还拖拖拉拉,很不情愿似的。

    若君洋只是成绩优越,严定波大可用江山代有才人出为由欣慰一番,可在之后的交谈中那时已是不太正式的场合,大伙儿精神放松,场面话也少了许多,唯有君洋,对向他表示祝贺的首长非常认真地说道:学员的飞行都是教练们教的,这次能获得好成绩,主要是因为学院拨发的经费充足,我没做什么。

    严定波感慨地如此一学,严明信哈哈一笑:他怎么这么高风亮节了?

    严定波蹙眉:难道他平时不这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君洋付出了多少,严明信心知肚明:那倒不是,只不过,他那还叫还没做什么?这大半年我看他都快要累死了。他是因为你在才这么说的,谁叫你一听钱就来精神。

    严定波不以为意:那就算他机灵,不也挺好?

    他回味了一会儿当时的场面,仍赞叹计划精彩,可在心弦紧扣之余总觉得有些异样,不由得问:你的意思,他是说给我听?

    在诸位首长面前,严定波的职位显然不是最高的,027航空编制已满,他也不是这次比武中主要挑选飞行员的舰长。

    君洋如果真的机灵,要投其所好,也不该投他:他为什么要特地说给我听?

    严明信橘子差点没吃到嘴里去:啊?

    严定波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严明信没说出个所以然,他就不能翻篇,一直盯着。

    父子俩面面相觑,严明信味同嚼蜡地又吃了两瓣橘子,把手心的汗在裤子上擦了擦,看了一眼挂钟:我说什么了?我想不起来了。对了,要不我喊他来家里,一起吃个饭?正好快过节了。

    是快过节了。

    不只街上的新年气氛渐浓,家属院里上了年纪的人多,也就更加有空张灯结彩,晚上出去走一圈,到处是红彤彤的小灯笼。

    想到君洋的个人情况,严定波忙道:你问问他来不来,我去叫几个菜。

    君洋没有二话,很快就来了。

    他车停在了挺远的地方,步行穿过了一段万家灯火,身上沾了点北风带起的薄雪。

    一进门,雪花遇见热气便化成了水迹。他把手里提着的大小礼盒塞了严明信两手:顺路买的。

    说着,他清亮的目光在客厅迅速一扫,小声问:舰长呢?

    爸!君洋来了啊!厨房传来应声连连,严明信道,我爸在厨房弄着凉菜。热菜是外面叫的,马上送来。

    拎了一路东西,君洋这会儿呵了口气暖手,顺带意有所指地低声问:今天怎么样?

    两人像地下工作者用暗号接头,严明信比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只要你觉得行,你就开个头,剩下的我来说。

    哪一天摊牌对他来说没有区别,他做都敢做,哪里还怕承认?他们已经亲密成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无论未来阴晴雨雪都不会分开,不要说他爹今天心情大好在那摆弄拼盘了,就算是正烧着火提着刀,也不影响他开口,说不定还能以毒攻毒。

    君洋一听就皱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小点声,严明信立刻回了个眼色,让他什么都不用怕。

    两人各执一词,眼神抛来抛去,渐渐乱了套,谁也不知道谁在说什么。

    严明信索性一拍他肩膀:今天挺帅啊。

    君洋要去厨房打招呼,脱了外套丢过去:学院刚发的。

    夸你人帅呢,没听出来?你这脸也是学院发的?严明信追着说,见他要去厨房,也紧跟过去,随时准备挺身而出。

    舰长。君洋说着挽起袖子,有没有我能干的活儿?

    严明信一直在琢磨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他是一个专注度很高的人,专心思考时分不了心干别的,严定波不知道他的心思,只看见他在床上多打了两个滚,完全就是一副好吃懒做不事生产的模样。

    他难以理解,他儿子的勤劳能干怎么发挥这么不稳定?

    倒是君洋的表现更像个正常晚辈,严定波很感动,可他实在没做什么菜,只炸了花生米、拍了两根黄瓜、拌了三丝,此刻能干的确实已经全干完了,不需要打下手。

    他大手一挥:进去坐着,等开饭,

    严明信酒后的德行,严定波看过一次就看够了,连问都不问。饭桌上,他只问君洋:喝酒吗?

    君洋迅速放下筷子,翻过来个倒扣的酒盅:能喝一点儿。

    他岂止是能喝一点?严定波说话开始无意识重复的时候他还能气定神闲。

    严明信在中间两边倒酒,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跟君洋使了眼色,又问他爸:加两个菜吗?

    严定波忽然一叹气,道:勤俭节约,是永远不过时的美德。

    严明信估摸他爸大概是联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那菜也不加了?

    严定波虽然喝了酒,但遵守纪律已成习惯,口风依然很严。他还记得不能随便扩大知秘范围,因此两个年轻人职务调动的事他憋在肚子里,一句不曾透露。

    可他看人的眼光已经变了,不由得喋喋不休地交代起来:勤俭节约这个词,有四层意思。勤,是勤快,发现问题要勤于行动,赶紧解决,不要让小问题变大。

    君洋颔首,跟他一碰杯:应该的。

    他一杯接一杯,言谈举止看起来还好,就是酒一入口,眼角被辣得有些湿润。他这边杯子刚放下,严明信的酒瓶已等在旁边,排队似的上去给他斟满。

    君洋的目光扫过来,严明信托着腮,对他暗示又鼓励地一笑。

    轻微的声音没能逃过严舰长的耳朵,他寻思怎么自己在讲话的时候还有人敢开小差?

    他斥道:你别笑!

    我没笑我没笑,我就长这个样。严明信起身对君洋道,来,咱俩换个位置,我别碍着你们交流。

    两人换过座,君洋捏起小杯又跟严定波一碰:我听着的。

    距离一近,严定波推心置腹更加方便,神秘地问:勤是勤快,你说,俭是什么?

    俭君洋拿不准,不如讨教,是什么?

    严明信抢答:俭就是节俭,省着点儿花。

    省着花,那是节。严定波直起腰,深吸一口气道来,俭这个字拆开看,就是人的脸你不要把设备当成国家财产,你要把它们当成个人。当成人看,自然就有了感情,想着爱惜。爱惜它,你才知道该怎么保养。约呢,就是约好了的意思,说明有计划、按计划行事。这样一看,勤快、爱惜、节省、有计划,是不是就把成本降下来了?

    这个世界上的人,包括君洋自己在内,但凡有一线机会,无不追求着金光闪闪的辉煌功业,而严定波身在其中,身居其位,却是这样的。

    这父子二人的性格有时大相径庭,可某些时刻,骨子里的坚持却又出奇地相似。

    君洋一托杯底,干了一杯:是,降下来了。

    严定波也喝,喝完后又道:我入伍的时候设备坏了,修一次要拉回船厂,周围呼啦啦地跟着一大堆人,兴师动众。可几十年后它再坏,修起来我就不能再让它花钱。省下来的钱送到哪儿去?钱要送给你们。

    他点点君洋的桌前,又点点严明信的方向:现在的钱该拿来培养新人,创新科技。科技才是最高保险。

    君洋耐心地说:对,我知道。

    接下来的话题离儿女情长越来越远,严定波说得多、喝得少,显然快要喝不动了,严明信也就把酒瓶一丢。

    放在从前,谁知道谁在哪儿,那可不得了了,是高级间谍,要写进战争史里的但是现在,全世界的哪支舰队去了哪里?只要它动一动,航天卫星早就拍下来了不但拍下去了哪,连航线、航速都给你画出来

    严定波说着说着没了声音:要是没有钱军备没钱,不行要搞预警

    君洋仍附和着:对,不行。

    照顾好严定波,严明信开了会儿窗户,西北风汹涌地灌进屋里,客厅的酒气霎时散去。

    通完风,他重新扣上锁,问身边的人:你喝多了没?

    不多。喝得慢,我都快醒了。君洋靠着沙发,微微闭上眼,轻声问,今晚我住在这里?

    当然了。严明信道,你喝酒了,总不能开车回去。

    好像不太好。君洋几乎是听声辨位地伸手捞了一把,抓住严明信的手臂,心口不一地把他拉到身边坐下,道,这次严舰长是真的知道我住下了。还是我们有一个睡沙发?

    这天气怎么睡沙发?我不想睡沙发,也不想你睡。严明信口头走了个流程,这样,串一下供就假装我们已经推让过了,最后都睡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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