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日常[穿越]——偷夹馍的(48)
仵作日常[穿越] 作者:偷夹馍的
仵作日常[穿越]——偷夹馍的(48)
哈?裴兴继喉头微动,却没移动半步,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我没看见、你们一定把小智藏起来了!
杜思默默注视着这位丧子的父亲,尽管他已得知,心里却拒认这个事实。
是你藏起来的,对不对?裴兴继开始向每一人发问,一定是你!还有你!
当他走到首饰铺老板面前时,老板被他吓得连站都站不稳,此时的裴兴继已然不顾一切,他揪起老板衣襟,红着眼吼道,是你藏起来的!
我、我没有啊!老板闭上眼,却被裴兴继口水星子喷的不得不睁开眼。
这里就你鬼鬼祟祟、不是你还能是谁!
真不是我啊!老板见无人帮他,干脆一口气全说出来,那晚可是你劝铺子老板别忙活的,与我无关啊!
你说什么?!裴兴继大惊,一直丧着头的季时连忙竖起耳朵,围观者神色各异,都等着老板接下来的话。
十一日晚,我本想关门休息,可醉霄楼起了火,我便坐在铺子里看老板咽咽口水说,谁知火燃到小吃铺子,那时却还无人帮忙,那时,我见有一个穿的极好的小娃娃跑进一家铺子里,许久都没有出来,我在铺子里想了一会儿,才记起那个小娃娃便是裴老爷的爱子,小智。
裴兴继一顿,眼更红了,他双手发紧,拳头就要落下来,老板见此慌忙道。
我本想去救他的!可天气炎热、火有烧得快,没一会儿小吃铺子便全着起来了!再加之铺子老板去帮忙,我也就放心了,谁知最后竟
你为什么不去救?为什么不去救!
裴兴继已经哭出声,首饰铺老板觉着自己十分委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与裴兴继辩驳道。
当时小吃铺老板本在救火、是你说不用他们灭火了!你忘了你的醉霄楼也起火了,还叫所有人去帮你的忙,事后赔偿小吃铺子!老板理直气壮,言语间充满对裴兴继的指责,我要是帮着灭火,好了将你儿子救出来,不好了瞎忙活一场,事后若再被你知道、你可会将罪都扣在我头上,那时、我找谁去帮忙?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裴兴继一惊,手上力道逐渐变小,首饰铺老板仍不依不饶道。
要说你儿子的死,我私以为,你可是间接害死你儿子的凶手!
裴兴继已听不下任何话,他立即跑向废墟前,期间又摔了几跤,连滚带爬才摸到那处,而杜思移开的木头旁,正静静躺着一具燃烧殆尽的小小尸体,它已被烧的焦黑无比,散发出一股极其恶心的味道,裴兴继将它一把抱在怀里,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
小智!我的小智!爹对不起你啊!
一边的季时彻底没了力气,他现在明白,自己离死只差一步之遥。
昔日张扬不可一世的裴兴继落到如此地步,这使得平日看不惯他的诸多人心里泛起许些同情,张志抹抹眼泪,带着一众人回衙门了,杜思留在原地,看着这出闹剧直至结束。
这是由多个巧合构成的一场悲剧,无数概率为个数的事件竟酿出一起悬案,这凑巧到令他不得不重新定义世事无常这个词的定义。
裴兴继抱着尸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围观的人纷纷散去,有人好言相劝,裴兴继却无任何反应,他还能有什么反应呢?
杜思也转身离去,对此,他所能做到的就只有不去议论此事,这是仅留给裴兴继的一些尊重罢了,而他的人生,又何尝不像这般充满戏剧性。
天上繁星依旧,地上却已物是人非,杜思走过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在等他,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那人的眼犹如天中皓月,纯澈而柔和。
走了。井恒转过身道。
杜思微微一笑,紧跟上他的步伐。
在这异世,还好有你陪伴身旁,我是如此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卷能完了。
第70章 云州疑云(十六)
第二日,笼罩永中百姓心头数日的乌云散去, 人命案子一破, 许多人直拍手叫好。
此时, 醉霄楼老板裴兴继被戴绿帽、死了儿子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 街上无一人不在谈论此事,甚是热闹,杜思将这起案件过程全部整理好后交给张志,二人相视片刻,都无言语,没多久便走了。
案件主犯对此供认不讳, 杜思细细想一番, 脑中大致罗列出那日场景。
十一日晚, 裴兴继正在醉霄楼对账,王氏去余万家偷情, 后厨厨娘姜堰在做活, 刘娘刚好出去取材, 留她一人在后厨,这时, 吴老汉好摸到醉霄楼,竟进了后厨问她要钱,还拆了酒坛子喝酒,姜堰一怒之下,拿起一旁剔骨刀扎进吴老汉后背,他疼痛难忍, 将酒坛子扑倒,而后跑出醉霄楼,姜堰也随之离去;此刻,裴兴继家里的管事季时因平日总被打骂,对裴兴继早已怀恨在心,他溜到醉霄楼,往后厨扔了一块燃木,没想到竟落在地上那摊酒水旁醉霄楼起火,季时便留下帮忙,不想裴兴继走得晚,差点葬身火海。
吴老汉将刀拔出,落在小巷里,而后向家跑去,此时,路过的王宽无意拾到凶器,见四下无人,便到离得最近的余万家行窃,却不想被许天高撞见,王宽丢下凶器逃走,正当许天高要走时,王氏从余万家出来,三人相见,许天高扬言要告诉裴兴继,随后转身离去,几人商谈不成,余万心生杀意,便用王宽丢在地上的刀想要刺死许天高,在许天高临近裴宅时将其杀害。
而在裴兴继将宅中男丁叫去灭火后,因院里看管的婆子一时疏忽,他四岁的儿子小智从后门偷跑出去,来到平日常买糖的小吃铺,此时火势已蔓延至小吃铺,小吃铺老板纷纷赶来救火,裴兴继却因醉霄楼比小吃铺贵重,叫其他帮忙的人来帮自己,而使小智被活活烧死,几近无人所知。
这一切都被对面首饰铺的老板所目睹,他考虑再三,终没有站出来。
最后,裴兴继代之赔偿许天高之妻柳菁、并答应帮助抚养柳菁肚里的孩子长大成人,余万与季时进了牢,王氏给裴兴继带了一顶天大绿帽,她的结局却出乎众人意料,裴兴继并没有赶走她,而是选择原谅王氏,裴宅内胆战心惊的婆子相安无事,杜思确实没有暴露她们,而是以一种笼统说法说服了裴兴继。
当连几日,裴宅办理丧事,不久,裴兴继着手修葺醉霄楼,永中又恢复一片平静,与往常无异了。
杜思暗自收拾好行李,准备与井恒一起离开永中,杜思在永中待了许多天,李治飞都未曾找过他,就在杜思以为自己可以顺利走出云州时,李治飞突然发难了。
杜公子,知府大人请您前去寒舍一聚。几个小厮站在衙门外,还有一辆金顶软轿,浅色流苏在绣着大片繁杂图样的绸缎上摇摆,十分悦目。
杜思停步,心里盘算回旋的可能性。
知府大人吩咐过了,若公子还想回去,便上轿应邀。小厮面无表情道,不然,知府大人便要多尽些身为干爹的责任,留公子长住云州,不用回那小地方了。
杜思顿觉双脚发寒,他喉头一紧,梗着脖子上了软轿,轿夫合力抬起软轿,他们力气极大,坐在轿里的杜思丝毫不觉得晃,反而十分平稳。
正因为平稳,所以才更不安心,杜思如坐针毡,只觉得自己一举一动都被掌握在他人手中。
很快,这一行人走到街口,井恒望着那顶软轿,眼底划过缜密的光,他从小摊上买下一顶帽子,戴到头上后立即跟去。
太阳逐渐西落,一片血红照在行人脸上,杜思不知坐了多久,轿子才停下,他避开小厮搀扶,立即从轿上下来。
只见眼前阔然开朗,一座极为朴素的宅邸立在杜思面前,但他知道,里面定放了许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正所谓有财不外露,得意不猖狂,他却尽碰上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流|氓,示好要挟拉拢一条龙服务,一样都不落下。
这时,李治飞从大门走出,他堆起笑脸,冲杜思大声笑道,杜思,你可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李治飞一把拉起满脸冷漠的杜思,轻快走进府邸,里面虽不奢华,却极为大气,杜思不禁抬起头观赏李治飞府邸布局,李治飞见此,便笑眯眯地说。
我本不住在这里,只是近些年要来永中办些事情,才买下这座府邸,此府来的人少,我便没有过多修饰,让你见笑了。
杜思抿起嘴,并无回应。
李治飞也不急,他领着杜思走到一处高低,伸手指向最大的那间房道,那儿是用来接待贵客的地方,你可知里面坐的是谁?
杜思眯眼望去,却被天际一片血红夕阳刺得睁不开眼。
那里可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英雄才俊。李治飞摸摸胡须,朗声道,当朝吏部尚书曹正业,太尉云密,大理寺卿袁德才另有德高望重的左相周鸿祎大人。
见杜思毫无反应,李治飞呵呵一笑,二人又返回原路,李治飞一路上又给他科普许多政事,当朝两派对立,各不相干,与杜思所接触的电视剧里无异,而左相实力颇强,隐隐有赶超右相仲元青之意,李治飞说得眉飞色舞,杜思在一旁看得清楚,他干爹当属左相一派,今日是要他来表明立场。
杜思想起手札,又忆起杜永秋的话,他都未了解自己身世与亲夫之死,哪来的心情与别人客套?更何况这些人明争暗斗、踩高捧低,正为他所不耻,杜思本不属于这个人脉圈子里的人,可原身父亲似与这些人牵扯极深
他抬起头,眼前的房屋越来越近,将光遮挡的严严实实,杜思陷入一片阴影之中,离那道光渐行渐远,他不知自己身上究竟藏有什么秘密,致使他们做到这般地步,这时,两人走到门前,李治飞伸出手,在他推开门那一瞬间,他侧头对杜思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
你若跟对了人,这辈子便会飞黄腾达,只要尝到那一点滋味,你就会卵足劲向前看,不会回头了。
推开门,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屋中所有人齐齐回头看向他们,那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上,虽长得不一样,每人却都挂着不约而同的笑容。
治飞,你们来了啊。
这位知府飞蛾扑火般扑向那些人,也顾不上回头去看杜思,当真应了他自己说过的那句向前看的话了。
杜思被拉着见了许多人,屋里人多,空气不流通,许多客套奉承互捧的话在耳畔流转,不一会儿他便头昏脑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杜思借自己不舒服,连忙跑向门外,这时已入了夜,云州却还热闹,见周围无那些人,杜思立即往出跑,在一众下人指示下,他很快来到后门。
门外无比寂静,蝉声嘹亮,正值盛夏,杜思松了一口气,准备跨出那道门,可这时,身后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杜思,你在做什么!
杜思回头一看,李治飞正沉着脸从后走来。
我在做什么、你不都看到了。杜思并无慌乱,恕小人肚子不舒服,不得不告辞了。
说罢,杜思迈开腿,就要跨出后门。
杜思!你敢!李治飞怒吼道。
杜思微微一笑,迈出两步,人便出了这座府邸。
你这小子!李治飞看到杜思略带几分挑衅的笑容后,差点没跳起来,随后,他不知想到什么,压下气劝道,杜思,你怎不知干爹的良苦用心,介绍这些人对你将来大有好处啊。
你是为了你自己的将来,将我推出去罢了。杜思笑道,看着李治飞的脸色逐渐变青,他又道,我虽不知你与我爹发生过什么,却还是长着脑子的。
哼!不知天高地厚!李治飞上前一步,瞪着杜思大声道,你过于狂妄,不知人间疾苦,你可知我费了多少工夫才到今天这个位置?!
月光下,李治飞早已失去和蔼的表象,露出真正面目,他双眼睁得极大,皎洁月光映照在他眼底,反射出一道混浊晦涩的暗光。
我与你爹从小一起长大,过得极为清苦,没得吃时只能煮草根、捉泥里的蚯蚓吃,当时不知有多少人笑我没爹没娘,我却只能将恨往肚子里咽,你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吗?!
李治飞似是想起当年场景,眼底淌出几丝绝望,竟忍不住失声咆哮。
好不容易被良人赏识,我一路上摸滚打爬、俯首做小,不知喝了多少的酒、捧了多少人的臭脚才换得一个知府!这其中艰辛、是你一个连官都称不上的小小仵作能懂的吗?!
杜思没有开口,李治飞平复下心情,又对他循循劝导道。
我知你心里恨我,对你爹的死置之不理,对此、我心里也十分惭愧啊。李治飞低下头,挤出几滴眼泪,忽然,他又抬起脑袋,绘声绘色道,只要你祝我一臂之力,你我二人齐心协力对付那些小人,定能令当年真相昭之于众、还你爹一个清白,这样,他也能含笑九泉,走的合心了,事后,我再为你谋个一官半职,下半辈子不愁吃穿,与我住在一起,共享天人之乐,这样不好吗?
这活说的极为诚恳,杜思注视李治飞片刻,却抬头望向空中明月。
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了。
?!
李治飞大惊,却见杜思缓缓看向他,清俊稚嫩的面孔展露出一个笑容,一个他极为熟悉的笑容。
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杜思一字一句道,蝉声骤然停歇,他的声音落在李治飞耳中,分外清晰,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人用这句话轻描淡写的拒绝参与他的宏图,他仍记得那人音容笑貌、以及与他大相径庭的认知李治飞捏紧拳头,仿佛已经预见杜思接下来的话。
刑狱之事,任重道远,天下还有如此多的冤情难以昭众,恕我不能奉陪。
李治飞冷笑出声,方才悲切神情已然消失,你果然是杜永秋的儿子,我还以为,你是个冒牌货。
杜思已看透李治飞,他轻轻一笑,与他对峙道,当时那口水没有呛死我,你定想不到吧。
李治飞当然想不到,杜思仍然是那个杜思,可壳子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
而你刚说的那些话,只有为己是真,你是个自私自利至极的人,怎么可能会为旁人着想。
李治飞仰天一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你自小与我父亲一起长大,单凭这份情谊,却也能落井下石,真不愧是鼎鼎大名的知府大人。杜思行礼道,却见李治飞面色阴沉,一副即将发作的样子,自己背叛亲离,与生人攀亲带故,知府大人如此宽阔的胸襟着实令小人佩服,不知你躺到床|上,会不会梦到我父亲,你惭愧与否小人不知,若你真的见到家父,麻烦多看几眼、他是否含笑九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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