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玫(35)
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 作者:玫
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玫(35)
看见班西走进来,他一下子便跳起来,迎上前与班西打招呼,您好您好, 罗斯巴特先生,这么早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他脸上挤出个热络的笑, 尽力挺直了腰板也只到班西的腰际,和班西握手还需要垫脚尖。班西与他寒暄两句,他自称贝尔,是三月歌舞团的经理。
三月歌舞团年复一年地追着春天的脚步全世界跑,在华国正式的演出这还是第一次,不用说自然是因为今年开始华国终于有了常驻的官方巫师,哪怕演出这件事的手续实际并不会从班西这边走,他们也会觉得有底气一些。
演出开始前,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会提前抵达,布置场地调度资源准备好演出需要的一切,然后演员们才会如期而至,为观众们奉上盛大的演出。
他们原定上门拜访班西的时间并非今天,原本的计划也不会如此仓促失礼,驻扎在这个神秘异国的巫师来自古老尊贵的罗斯巴特家,他们小小的歌舞团不敢有任何怠慢,早就与歌舞团的作曲人乌瑟先生说好,请他代为引荐。
贝尔经理擦着额上的汗,在一年四季恒温的小洋房里仿佛闷热得受不了,班西叫时律从冰箱里拿一瓶冰水,不需要热茶或者咖啡招待。
手心里攥着瓶冰水,贝尔经理如蒙大赦,班西经验丰富地和他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他才终于呼地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提起自己为何这么一大早的找上门。
我们的首席男高音芬德拉不见了。贝尔经理愁苦着脸,整个人都跟着皱巴巴的,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本来应该在昨晚月亮升起时搭乘着月光特快抵达,一到就要喝深山的露水润嗓还需要正对着太阳又不会被阳光直射并且能晒到月光的住处,周围不能有别的花花草草听他开嗓练习得彻底清场
结巴着絮叨了一通芬德拉的生活习惯之后,贝尔经理擦擦眼角,但是太阳都已经出来了,他还没有来。我联系不上他,又问了他的助理,却说他昨天月亮一出来就出发了。
首席男高音迟到好几个小时可是大事,而人没来又完全联系不上就更是大事中的大事,他一整夜没睡各种打探询问消息,只知道芬德拉所乘坐的月光特快昨天准点从大海那一边出发,自此杳无音讯。
要是芬德拉乘坐的是普通特快,他还能通过月光特快线路局去追踪路线,偏偏芬德拉成为首席男高音后独自包了一条月光特快,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晓他去了哪里。
焦灼的等待一整夜,太阳出来时贝尔经理实在坐不住了月光特快不能在太阳下行驶,演出还有三天就要正式开始,芬德拉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影响演出,那他必须早做准备。
这种时候就是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巫师出场的时候,班西温声安慰了说着说着又开始着急起来的贝尔经理,向他要了芬德拉和月光特快的相关资料后,让这位可怜的先生早点回去休息。
看这皱巴巴蔫哒哒的样子,不好好休息是要烂叶子枯萎的。
嗯?
他没有说吗?
贝尔先生是一颗植物,不过具体是什么品种他不清楚。准确来说整个三月歌舞团的成员都是各种植物,不是住在植物里的精灵而是真的、真的就是植物,一株株开着各色漂亮的花追逐春天的步伐争奇斗艳,在童话里也能看到对于花儿们舞会的记载。
芬德拉先生名声在外,他是什么花翻开资料前班西就知道。芬德拉是近年颇有名气的白玫瑰品种,也被称之为玉玫瑰,芬德拉先生当然不会是白玫瑰之外的品种。
资料里芬德拉先生的照片也确实是一株没有半分杂色的白玫瑰,化成人又是一位如白雪美玉堆砌的娇贵美人,晒月饮露不沾半点俗世尘埃。
时律路过多瞄了一眼,凭借第一印象下了判断,有点假。
他说的是大实话,反正只有他和班西两个人的房间里也不会窜出个芬德拉先生的粉丝来打他。
班西哼笑了一声,花这种东西,只有在土里才能长得好。
神秘世界的娱乐圈子里也是有拗人设的操作的,虽然巫师对各类科技产物本能排斥,但像是吸血鬼啊妖精啊都对人类的各项科学技术,尤其是能给他们漫长生命增添乐趣的娱乐技术充满兴趣。
所以神秘世界的人口不多但娱乐产业相当发达,除了传统的歌舞团,还有花边小报和自己的网站论坛甚至直播间,班西还知道有些在筹划拍电影电视剧,不过就长生种的工作效率,他死之前估计没什么看到的希望。
芬德拉就属于拗人设拗得极为成功的一个,嗓音清冷外貌出众,一朵清清冷冷不沾尘埃的白玫瑰,班西没见过他本人但朋友给他卖过安利,巫师议会里不少女巫都吃他这一套。
而班西每次看到照片里那位先生身上披着挂着半点没有遮掩的盛放白玫瑰,都想让他耳边喋喋不休夸赞白玫瑰漂亮白玫瑰纯洁的朋友去补习一遍生物。
班西看资料的时候,时律给班西热了份三明治当早餐,又把他早晨离不开的冰美式换成热牛奶,然后把班西抱在怀里监督他好好吃饭。
时律想这么干很久了,自从偷偷摸摸看撒糖向的爱情片看到这个场景他就一直很想试试,只是不好意思对班西开口,最后就决定抓住机会直接动手。班西的反应则和他预料的一样,对这种程度的恋人亲近没任何反应,屁股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眼睛都没从手上的资料移开。
这确实是在时律的预料之中,叫他因为紧张绷紧的脸放松了一点,又免不了因为这过度平淡的反应别扭了一下,趴在班西颈侧咬他的耳垂,叫班西不得不抖了抖给他点回应顺毛。
别闹。班西推推时律的脑袋,看着资料拿起自己的咖啡杯,喝到嘴里才发觉味道不对,说好的冰美式变成了热牛奶,腻得他早起有点反胃。
时律对此振振有词,早上喝冰的对胃不好。
潜台词就是作为一个人类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让你刚上任的男朋友短短几十年后就变成鳏夫。
要真的是小情侣,大概这时候会你来我往地打闹两句,然而情人就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班西以一个金主爸爸(bu)的包容只是笑了笑,让被楼下动静吵醒出来看看情况的安吉丽娜给他换杯热茶来。
早起喝牛奶是不可能喝的,不然他得反胃一上午。
安吉丽娜面无表情地把红茶包丢进热水里,拿着自己的血浆早茶回了房间,以被迫在房间里吃早饭的怨念手速爆发,更了三千老板和他助理的带颜色文学。
她最近转移阵地到某个绿白色的APP上,并在更新前谨慎点开每一个给自己点赞推荐关注的读者主页,确认班西没有再偷偷围观自己为原形的带颜色文学。
安吉丽娜的微博弃用就是因为班西光明正大给她的连载更新点了个赞,感谢巫师的科技应用水平还没学会开小号,也不知道交换暗号般的绿白软件到底是什么,让安吉丽娜能在第一时间转移大本营,以免正主过多干涉粉丝生活。
不,安吉丽娜觉得自己不算粉丝,她文下面嗷嗷待哺的读者大概算半个粉丝,天天被混血老板*狼狗助理的绝美CP萌得昏古区,评论区的车速比她正文快多了。
所以就不要破坏小姑娘们磕糖的美好幻想,认识到现实生活中这就是两个当着她的面啃啃咬咬不害臊的狗男男。
班西花了一顿早饭的时间阅读芬德拉先生的资料,这位先生在资料里完美得不应该是白玫瑰而应该是天山雪莲,对着出生年月班西连水晶球塔罗牌都用不到就知道是假的。
总结,资料里全是废话。
早饭后班西喝着终于喝上的冰美式给相关行业的朋友打电话要一份真实性高一点的资料,时律则拿着芬德拉先生的照片出门,让申市地界的妖怪鬼魂多多注意,有消息及时汇报。
他还拜托了这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动物,流浪猫流浪狗麻雀喜鹊杜鹃鸟,以及春天里正欣欣向荣冒着芽的花草树木。
时律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但他对自己的身份隐隐有所猜测这种猜测出现的同时仿佛为了印证这种猜测,他与脚下的土地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具体的操作他还在摸索中,目前最好用也最常用的能力就是他不管在哪里都能随时感应到班西的所在。只要时律向着那个方向集中注意力,他就能听到班西的声音,看到班西的身影,好像他就在班西的身边,距离近到他能够隐约感应到班西的情绪起伏。
说起来
时律想到班西曾经提到过那么一嘴,在刚刚抵达这个国家时,为了得到土地的接纳,班西确实是在形式上把自己献给了土地。
那块沾了班西血作为代身的鹅卵石还埋在公园的枯树底下,而那棵枯了不知道几百年的树突然枯木逢春,听说天气回暖后发出了嫩芽。
作者有话要说:
芬德拉玫瑰真的特别好看,白荔枝也好看,就是花期有点短
第47章
素安路449号, 这地方在申市鼎鼎有名,有名到和地铁相距三站路外的林周路879号一样,只要提个地址, 申市人就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个是精神病院,素安路上的申市第三人民医院, 华国最早的精神疾病专科医院之一, 另一个则是监狱,多是关暴力犯罪的林周监狱。
这两个地方都闹鬼。
林周监狱那地方原本就是个乱葬岗, 从老早老早以前闹鬼的故事就有十几二十个不同版本, 后来成了监狱关上一群手上不干净的罪犯, 也不知是什么原理,反而安静了许多。
而第三人民医院、简称三院的故事流传得没那么早,三五年前才开始传出来, 说是有个病人以前是个小歌手,后来病得严重一个没看住就从楼上跳了下来,脑袋直接砸得开花脑浆满地, 看见的护士好几个都吓得辞职了。
从那往后医院里就时不时响起歌声,唱的还是那个小歌手专辑的曲子, 还说他死之前也唱了那首歌。这故事传来传去院方也怕了, 索性封了那个小歌手生前住的八零三病房,这边半层楼都当了仓库, 不再住病人。
本来这里住的病人精神就不怎么稳定,叫闹鬼一吓还能得了。
他其实没想着吓到人的。
曾住在八零三病房的八零三现在还住在八零三病房里,除了这里他也没处可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跳楼自杀摔烂了脑子,他生前的事情很多都记不得了。他知道自己是个歌手也还记得自己参加过的一些节目和活动, 却又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来该怎么唱歌。
很多次他听见广播里放音乐, 或者医院里什么活动的歌曲,他都觉得自己是会唱还能唱得好的,张开嘴却又茫然不知道该发出什么声音。
生前或许他会很在意?毕竟歌声是歌手的生命,但他死了很多事情就忘了,能不能唱又或者只能荒腔走板地扯着嗓子嚎,对他都一样。
就像听着那些小护士听(据说是)他生前的歌,惋惜他的才华横溢和英年早逝,如果是活着他也许会感到激动喜悦又有些讽刺,现在也只像是听陌生人的故事。
不过有一说一,歌确实挺好听的。
八零三脚不沾地地漂浮在八零三号病房里,检阅自己领地般检阅过每一粒堆积的灰尘、发霉的墙壁、虫蛀的窗帘。
还有窗台上破花瓶里的一支玫瑰。
一支娇嫩的白玫瑰,花瓣尽情舒展着,一条条将腐的黄色纹路在花瓣上折皱,搭在花瓶里盛放将败的姿态,与这灰尘遍布的房间仿佛天生一对。
八零三在楼下的草丛捡到的这支玫瑰,八零三号病房窗户正下方的那个草丛,护士们说他当时从窗户直接头朝下落在草丛的石沿上,当场死亡死前没受什么痛苦。
他看到时,玫瑰就像他落下时那般躺在草丛里有些可怜又有些听天由命的样子,叫他没控制住,偷偷在半夜把玫瑰捡了回来,养在被小护士偷偷丢在这里的破花瓶里。
花瓶的材质其实很好,流光溢彩市面上四五位数的标价,以前放在院长办公室里当摆设,被小护士给不小心砸出个缺口又不敢承认,便塞进八零三病房推到了闹鬼头上。
丢失的花瓶莫名出现在门窗锁死的废弃病房里本就是件怪事,加上那天刮风下雨外头阴云低得要砸到地上,寻找的人丝毫没怀疑这是人祸,倒抽一口冷气跑得飞快,从此给医院的闹鬼传闻添砖加瓦上新的素材。
八零三不介意偶尔给这样的事情背锅,他一个死人的意见想来活人也没兴趣征求,不知不觉医院里他的传说就越来越多,竟是成了塞壬般以歌声杀人的存在。
明明他连首最简单的小星星都唱不好,一张嘴没半个音在调上。
八零三叹气,活人自顾自传死人的故事,死人也没有反驳的余地,有那个计较的心思,他宁肯对着玫瑰发呆还有趣些。
说来也许是他生前的精神病到了死后还没好,他总好像能听见这玫瑰在唱歌,哼哼着轻柔如夜风的曲调,灰尘一样在阳光里漂浮上下。
只有他能听到,有时他的朋友鬼魂或者某些小妖怪来找他,玫瑰就会静默下去,他的朋友们有的读过几本书,就用小王子来调侃他,于是晚上的月光中,玫瑰又唱起小王子的故事。
歌词是抒情又温柔的叙事诗,娓娓道来睡前童话般梦幻奇妙的故事。
这朵玫瑰喜欢他。八零三有点自恋地想,他有些不愿意看到这朵玫瑰凋零,可这朵玫瑰被他看到时已经半死不活将要凋谢。
可这朵玫瑰唱得这么好听,像月光与晚风,都缱绻在玫瑰芬芳的花蕊里。
玫瑰只唱给他听。
所以谁也没认出这就是那位巫师先生要找的白玫瑰,虽然都是白玫瑰,这一朵不够娇嫩不够洁白,花瓣上满是黄色褶皱花朵也总是郁郁地半垂,只有歌声响起时才会舒展几分,不那么像是垃圾桶里的废弃花材。
但时间长了,总是找不到首席男高音芬德拉先生也不是办法,班西开出的奖励又实在诱人,隔壁的白牡丹都被人指鹿为马当白玫瑰报了上去,何况这一支不怎么好看可货真价实的玫瑰。
八零三抱着花瓶,傻傻看着弗洛尔经理哭得眼泪鼻涕一把往他这边扑,下意识就往边上让了让,弗洛尔先生穿过他的身体扑了个空。
弗洛尔经理百分之百确认八零三这个鬼魂怀里就是失踪的芬德拉先生,他分得出每条褶皱纹路说得清花杆上每片掉下的叶子,变回那洁白无瑕的模样也只需要特制药剂里泡上一晚。
明天就是演出了,您可不能这个样子,观众们都等着呢。弗洛尔经理对着玫瑰花喋喋不休,玫瑰花却只是半合着花瓣,不做回应如同自己只是一朵普通玫瑰。
又颓,又丧气,还有点丑,这才是大明星芬德拉先生的真面目。
被念叨得不耐烦了花瓣就一下子紧紧收拢在花瓶里头装死,大有你再念叨我就从花瓶里跳出来自杀的威胁意思。
于是众人也就无从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出现在八零三的花瓶里,又在想些什么才会一合花苞装死谁都叫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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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玫(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