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有疾(GL)——夜尽初辰(129)
本侯有疾(GL) 作者:夜尽初辰
本侯有疾(GL)——夜尽初辰(129)
不是的。蜀国公篡位,十有九八是他暗害了皇帝,不然皇帝不会死得那样快,这样一来无论是陆成侯府还是赵国侯府都不能留了,而燕家和赵家在北地鼎力相助了那么多年,如今又还是姻亲,我若是留下来,焉知蜀国公不会对燕家下手?
大哥,我已不是小孩子了。燕宁康说完这句话便走了。
燕赵歌呆呆地立着,大脑里一片空白。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空气里荒芜得像是漫漫黄沙的漠北。
所谓放下仇恨并没有那么轻松,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又无从发泄。
可迁怒是不行的。
父亲遇害无论是谁的谋划,都不该算到太子头上。就算是皇帝亲口下的命令,也不该太子来背负,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不能为此而杀害太子,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况且她想要在北地拥兵,就必须要拥立太子,这样才能在大义上站住脚。司姓的皇帝,还没有失去这片土地上的民心。
谁篡位都轮不到她姓燕的来。
至于长公主她没办法怀疑她。
司传绍的那双眼睛,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请珍惜我在颠簸的飞机上码出来的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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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前世(五)
燕赵歌预料的没错, 果然有大批的流民从关中地区而来, 他们涌入北地,试图寻得一丝生机。
怎么会有这么多流民?难不成蜀国公在长安大开杀戒了吗?
司传绍难以置信,蜀国公要杀也是杀不肯从他的勋贵和朝臣, 杀平头百姓做什么?平头百姓一年的口粮甚至不够那些富庶的勋贵一顿饭的花费。
不对头。这些流民的口音不仅仅是三辅的,有鲁地的口音, 还有南边的,怕是别的地方也出示了。燕赵歌皱着眉头道:季钧。
末将在。一身戎装的季钧应声道。因为长公主试图在北地重建一个有模有样的小朝廷, 北地的人手便捉襟见肘了, 季钧和季峥顺理成章地被燕赵歌塞进了军中。
传令下去,让底下各郡县封闭城门, 不得放任何一个流民进城。
季钧一怔。
季钧反对不得,但司传绍敢反对,她道:这么多流民在外,你一个都不肯收拢进来?倘若出了乱子怎么办?
我若是放他们进来,才会出乱子。燕赵歌沉声道:现在流民的数量未定, 到底有多少流民你知晓吗?只是一二万倒也还好,可万一有个十万八万的, 北地有多少粮食够他们吃?又有多少活计能让他们做?到那时你要怎么办?如果里面有意图不轨者,妄图进城来煽动人心,你又要怎么办?你还能够对流民下手吗?
司传绍哑口无言, 但这,这都是活生生的百姓,如何能够看他们去死呢?
便是一部分也不行?
哪一部分配进城, 哪一部分不配进城?谁能决定?你能还是我能?
司传绍不说话了。
季钧见状,点头应下,便出去做事了。
为了一些人,而放弃另一些可以被放弃的人,这是你教我的。燕赵歌道:我不能因为怜悯流民,就置北地百姓于不顾。
司传绍欲言又止。
但你又如何能决定,哪些人是可以被放弃的呢?
她那一巴掌是不是打错了?
可是到如今,再论对错也已经晚了。
只是希望燕赵歌不至于,将所有的人都按照可不可以放弃来衡量。
随着流民一同涌入北地的,还有一些侥幸从长安里逃出来的大臣,他们结伴上路,乔装打扮,又在路上不知死了几个,最终灰头土脸地到了北地。
如今的北地朝廷缺的就是能撑起朝廷的文臣,武将是不缺的,这些人的到来可谓是解了长公主的燃眉之急。终于能将六部的架子搭起来了。
六部尚书各有其人,以仁宗皇帝时的傅丞相之子傅致学为丞相,太尉则由燕赵歌兼任,御史令、宗正府、内务府、锦衣卫皆空缺。
北地朝廷终于有了,也就可以着手太子登基一事了。
如今不比往昔,一切从简,太子登基也显得十分简陋了,只祭拜了祖宗牌位,又祭拜了天地,这仪式便结束了。
年号仍旧沿用兴平年号,这是司传绍决定的,她打算等收复长安之后再改年号。朝臣们都没有什么意见,如今的大晋都成了这般模样,年号到底是叫兴平还是什么,根本无关紧要。
北地朝廷的第一次朝会,小皇帝因为起不来没有参加。
上朝的只有六部尚书、丞相傅致学,太尉燕赵歌,和暂代皇帝职责的司传绍。
大家大眼瞪小眼,发现好像没什么可商议的事情。
需要决定的事情都被燕赵歌一人处理好了,这不合规矩,可偏偏因为燕赵歌处理得当,无论是将流民拒之城外还是太子登基的事,举措都十分妥当,挑刺也挑不出来。
可这不合规矩啊!
文不管军武不涉政这是祖训啊!
傅致学目光落在了司传绍身上。
司传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得,这位根本靠不住。还得他来想办法怎么从太尉手里将朝堂政事的决策权拿回来。
司传绍心里苦,她哪里是靠不住?她那是无能为力。
来北地之前她真的没有想到燕赵歌在北地如此地受到拥护,他们一进城便被北地的将领簇拥着到了镇北将军府,去见广南侯,广南侯临终前托付北地虎符可没说托付给谁,按理来说她接过来才是最恰当的,但周围围着的亲兵和北地将领都目光灼灼地盯着燕赵歌,她如何能开口索要虎符?
除此之外,的确是大晋对不起燕家。赵国分崩离析的时候大晋是出兵接走了一部分愿意去长安的赵国宗室的,但燕国覆灭的时候大晋却一个兵丁也没有出动,不仅如此,燕国覆灭本身就是她父皇的手笔,事情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雁过不留痕是根本不可能的。
再者,当年踏上去长安的路的燕国宗室不在少数,可最后活下来的只剩蓟侯府的祖孙三人了,这其中要说是没有她父皇的影子,她自己都不信。
也因此,北地军民对镇守北地一百年一直身先士卒的燕国王室,是又敬重又爱戴,对于燕赵歌这个最后的嫡系子孙,更是十分怜爱。她若是想在北地站稳脚跟,就必须要借助燕赵歌的身份,不然还在记恨大晋皇室的北地军民只会阳奉阴违。她只能将想要做的事情托付给燕赵歌,让燕赵歌去做。
结果就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军政大权皆在其手中。
司传绍倒是想拿回来,可她拿不回来。
燕赵歌将傅致学的目光看在眼里,却半点声色不露。她本身就是想要军权政事都抓在手里,如今北地军民如此爱戴她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更不可能因为所谓的祖训就将大权拱手相让了,长安都没了还给她讲什么祖训呢?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交权的,就算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休想让她轻而易举地交出去。
毕竟有失才有得。
目前可以得知的是,南边几郡乱了,鲁地的济南王府整府都被乱民杀了,只有故鲁王长孙活命,这一位已经在鲁地竖起鲁王旗帜,暂时是按兵不动的架势。陇西西凉侯府的两兄弟还在互相抗衡,姑且可以不去理会。除此之外,还有匈奴鲜卑蠢蠢欲动。燕赵歌将地图在桌子上铺开,手指从南方几郡划过,一直落到正上方的匈奴地域。鲜卑人可拉一打一,他们暂时还没有打我们的能耐,仅剩的问题是匈奴人,拉拢,还是打?
在场的朝臣都沉默了下来。
燕赵歌主动破除文不管军武不问政的祖训,目前来看是好坏各半,好处是他们也能在军事上说一两句话,坏处是这给后来人开了一个坏的开端,一旦大晋皇权再次旁落,一定会有权臣涉军,或者大将干政。只是如今的状况,也没有闲暇再去理会那么多了,太子到底能不能拿回皇帝的位置还是两说,一旦失败,北地朝廷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再者说来,就算朝臣能管军也没有用处,因为在场的朝臣,没有一个知军。
拉拢的话,没有粮食,打的话,也没有粮食。户部尚书做了个两手空空的手势。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们只说,是打还是拉拢?
既然粮食无忧,那自然是打。傅致学道:若是以为大晋如今状况有机可乘,匈奴可就大错特错了。
司传绍也点了头,道:如今大义在我们,便是没有粮食也要打。大晋和匈奴打了这么些年,北伐死了那么多人世祖皇帝都没有退过,如果仅仅因为现在的局势便和匈奴妥协,世人只会觉得我们心虚。
既然诸位都同意,那就打。燕赵歌唤来季钧,给了他一个地址,道:你带人去这一处地方,往下挖两丈左右,能挖到一个石室,将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小心着些。
季钧应下了。
待季钧走了,燕赵歌解释道:这是旧年燕国国库里的东西,燕国覆灭之前我伯父为防被匈奴人掠去而将东西埋到地底下了。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燕国享国一百余年,国库还算充盈,燕姓子弟既不希望这些东西被世仇的匈奴人拿走,也不希望被暗下黑手的大晋天家拿走,便埋在了地底下,以期望后人有朝一日能重新得封北地的爵位,重振先人荣光。
傅致学神色复杂,如今政事军事皆要靠着这位蓟侯,军中的粮饷也尽是蓟侯所出,这朝廷,真的还是大晋的朝廷吗?这北地的皇帝,到底姓什么呢?
被埋在地底下的东西不少,季钧带着人分批取出来,花了小半个月,才让这些东西重见天日。
钱财,珠宝,玉器,字画,数十箱整整齐齐地码着,看得人满眼金光。
用这些从那些粮商手里买粮食,我允许他们坐地起价。燕赵歌道:季峥,你带着人去买粮食,一家一家地敲开门,每石粮食多少钱,一笔一笔都给我记下来。
这分明就是打算到时候清算的意思。
末将领命。
傅致学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样完全就插不上手啊。
他又看向司传绍,以期望对方能有点什么反应。
司传绍像是会意了一般,伸手拦住了季峥,对着燕赵歌道:这样不行。
燕赵歌挑了下眉头,问:哪里不行?
一家一家地上门威胁性不够,他们互相之间必然会传递消息,况且我们主动上门就失了先手。应当将那些小的粮商请过来,将粮价压下去,但给他们一些好处,再请规模稍微大一些的,最后再请大粮商。与其时候清算落人口舌,不如现在就算个明白,坐地起价的那一批通通杀了。司传绍说完,不动声色地看了傅致学一眼。
傅致学要晕了。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和匈奴的战事很快就打了起来。
这场战事并不轻松,大晋前一年刚大败了一场,虽然之后广南侯接任镇北将军勉强挽回了局势,但之前的损失却是确确实实的,无论兵丁还是战马,北地都比兴平三年之前差了不止一筹。如今又因为蜀国公篡位,导致北地得不到长安的援助,兵丁战马等东西更是十分稀缺的。
但匈奴却不然,匈奴从来都不是一个固定的民族,或者王朝,其下是由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部落所组成的,不仅有匈奴人,还有鲜卑人,有汉人,有戎人后裔,还有羌人。匈奴王庭和匈奴的十三王是贵族,底下所有的小部落都是贱民,匈奴可以用这些他们眼中的贱民来当做炮灰,来消耗北地的力量,但北地不行。
北地的每一条性命,都很重要。
于是这场战争打成了消耗战,只看在冬天来临之前,是北地先无人守城,还是匈奴弹尽粮绝。
先前燕赵歌不肯接纳流民的坏处终于在此处显露了出来。
这些世世代代为大晋的百姓,说了一辈子汉话的百姓,被迫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百姓,为了一口饭吃,作为匈奴的兵丁踏上了战场。
这些流民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手无寸铁的,他们手里甚至连一根木棍都没有,穿着一身淡薄的衣服直挺挺地撞上北地军士手里的刀。
这不是打仗,这是赴死,这是屠杀。
最先崩溃的就是北地的军士,他们哭着质问自己的长官,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他们难道不是在守护大晋,守护北地吗?可为什么要和大晋的百姓厮杀?为什么大晋的百姓能够作为匈奴人踏上战场,为什么没有人怜悯这些人?为什么没有城池能够接纳他们?
这些疑问一层一层向上,最终化为一柄锋利的刀,直至燕赵歌的咽喉。
杀。她说。
他们既然先动屠刀,就不配再做大晋的百姓,他们是匈奴人。她说。
你们每杀一个匈奴人,你们的家人,你们身后的百姓,就会少受一份伤害。她说。
北地的军士将这几乎话铭记于心,奋力地挥出手中的刀,劈向前方的敌人。
刀上,手上,身上,心上,尽是鲜红的血。
季钧!我们走得太偏了!
季钧闻言,费力地将捅进一个匈奴人胸口的长槍收回来,他喘着气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北地人少,而匈奴人多。这一处角落战场上的平衡已经向着匈奴一方倾斜了
得往回撤。
季峥看着季钧摸了一把额上的血,正想要说些什么,箭雨从天而降。
一支箭从季钧胸口穿了过去,箭羽还在颤抖着,季钧的身子晃了晃,仰面倒了下去。
季钧!季峥目眦欲裂,他抬手要去拽住季钧,可□□的马儿受了箭雨的惊吓,神情不安地刨动着蹄子,哪里还肯听他缰绳的指示。
季峥跟着从马上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本来写了五千字,结果复制粘贴复制没了六百字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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