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的手,微微颤抖(GL)——杜锦鲤(315)
忏悔的手,微微颤抖(GL) 作者:杜锦鲤
忏悔的手,微微颤抖(GL)——杜锦鲤(315)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娄京墨有问题,她只有杀了娄京墨才能离开副本。
沈卯卯一拖再拖, 终于到了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她把右手背到身后,手里攥着娄京墨的匕首。
她要杀了娄京墨。
要用她的匕首杀了她。
这个认知令沈卯卯又难受又想哭, 让她握着匕首的手一直在抖。
她已经能很灵活地使用这把匕首了。
也许比当初的娄京墨还要灵活。
可现在原本轻巧的匕首好像有千斤重, 让她几乎都握不住了。
小娄京墨摸着那扇看不见的墙, 说道:卯卯,没有路了。
她回头,看向呆呆地看着她的沈卯卯:你怎么了?
沈卯卯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她一下子变得很慌乱, 稍微侧身想掩饰住身后的武器,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娄京墨已经看到了所有。
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平淡地问道:你要杀了我吗?
沈卯卯像是摸了电门,一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抱歉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了这两个字,然后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一些细碎的呜咽,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
娄京墨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她:没关系,反正最后我们都是要死的,你来吧。
沈卯卯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在她的怀里滑坐到地上,捂着脸泣不成声。
娄京墨抱不住她,只能和她一起蹲下:我会记住你的,你叫沈卯卯,是我来自未来的女朋友。
她伸手摸向旁边的匕首,把它亲手放进了沈卯卯的手里:快点吧,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以站立的地方正在不停剥落,留给她们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了。
沈卯卯一把将匕首扔了出去。
她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哎!娄京墨上前一步,还是没能赶上它坠落的速度,匕首呈一条抛物线,在虚空中被分解成了无数0和1。
但是这些0和1并没有完全和虚空里的那些融为一体,反而有一丝脱离那些庞大的数据群,向着她飞来。
娄京墨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数据亲昵地绕着自己的手指,像是一条绿色的飘带顺着她的手臂持续向上
沈卯卯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她还沉浸在悲伤和痛苦之中,甚至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怨恨。
她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恨自己不够果决。
明明现在她最应该做的是杀了这个娄京墨,去复活她的娄姐,可是她偏偏在这里产生了该死的懦弱,产生了这种不该有的犹豫。
她是弱者,是懦弱的废物。
这几年来她也总是会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呢?为什么不让更厉害的娄京墨来拯救她呢?
即使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躲在别人身后,也不可能永远不长大。
但是成长太累了,也太痛苦了。
而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坚强的人。
自从失去娄京墨以后,她就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出了点儿问题。
她无数次想放弃,每天都觉得好累,恨不得一睡不起。但一想到娄京墨,她又逼着自己爬起来、走下去,几近麻木地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两人可能会拥有的美好未来。
可她也知道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她的幻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在要她对一个和娄京墨连味道都一模一样的人痛下杀手的这一刻,那些被压抑在心底的抑郁因子纷纷爬上来,像是一张不透气的网,死死地把她缠住,让她动弹不得。
要不然就这样结束吧
是她对不起娄京墨,对不起她父母,对不起斐莉
她太难过了,也太痛苦了,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商舟说的没错,没有人能从最后的副本里离开,他自己不行,娄京墨不行,她沈卯卯更不行。
沈卯卯躺在冰凉的地上,闭上了眼睛。
也许已经不用再努力了。
放弃一向都比坚持来得更容易。
浦克似乎在耳边喊了什么,但是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的意识正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身体里抽离,她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放任自己沉睡在这片留住了娄京墨的空间,化身为和她一样的数据,永永远远地纠缠在一起
沈卯卯
沈呱呱
左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感觉,让她发散的意识稍微归笼了些许。
她迷茫地睁开眼睛,发现小娄京墨正捧着她的脸,右手高高举起,似乎是准备给她的右脸也来一下。
沈卯卯懵了:你?
娄京墨松了一口气:醒了?
沈卯卯:你刚才叫我什么?
娄京墨笑了:我叫你老婆。
沈卯卯张着嘴,半天没能说出来话。
娄京墨道:傻了?
沈卯卯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故意哄我?
娄京墨在她眼角落下一个爱怜的吻,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辛苦你了,卯卯。
沈卯卯终于找回了思维,她死死地抓着娄京墨的袖子,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哭又笑:你是娄京墨你是娄京墨你是我的娄姐!
娄京墨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死死地搂着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道:是我,是我,我好想你我爱你卯卯
沈卯卯嚎啕大哭,哭得不能自己:我也好想你!
娄京墨的眼眶也不由地湿润了: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两人好像都变成了复读机,抱在一起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
哭了一会儿以后,沈卯卯擦擦眼泪爬起来,跟娄京墨一起又往里躲了躲,问道:那之前的是你吗?
娄京墨:是我,一直都是我,不过你不记得你了。
沈卯卯又嗷的一声哭了:我差点就杀了你!我差点就杀了你哇呜呜呜
娄京墨道:没关系,你必须杀了我,否则就不能离开这里,你猜的没有错,我是这次副本里的boss。
娄京墨早就留了后手。
从她见到最后一个副本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游戏的恶意,猜到沈卯卯到时候见到的人很有可能会是自己,所以她用特殊方法把自己的记忆复制了一份贴在了最常用的这把匕首上,如果匕首被毁坏而她正好在场,那么她就会想起一切。
当然,这种方法并没有保障,她这么做,也只是想碰运气而已。
而之所以会有如今的局面,除了运气以外,还有一些其他因素在里面,只是现在还不方便说,也不是话家常的时候。
她给沈卯卯擦擦眼泪,说道:在你进来之前,我就像是数据一样滞留在这里可能是游戏管理员在为了坑你做准备,这期间我知道了一些我们之前不知道的事儿。我必须在这个副本里死亡,否则你绝对无法离开。
沈卯卯的最后一个副本是专门为她定制的。如果她杀了娄京墨,虽然会通关,但最后那位管理员必定会告知她真相,被愧疚淹没的沈卯卯恐怕会立刻许愿复活娄京墨,而不会想到其他可能;如果她没能下得去手,那就会通关失败,甚至可以直接省去管理员诱导的过程娄京墨觉得沈卯卯会在最后关头突然崩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管理员?这个词沈卯卯还是第一次听到。
娄京墨:对,我们一直以为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是因为游戏的恶意,但实际上游戏就像是一把水果刀,它是被用来削水果还是杀人全都取决于使用这个工具的人,而不是刀子本身。
沈卯卯好像明白了,好像没明白。
娄京墨快速说道:游戏已经对自己的管理员产生了不满,所以你出现了。你懂我的意思吗卯卯?
沈卯卯还沉浸在悲伤里难以自拔,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不知道
娄京墨握着她的手,认真道:它已经把东西都送到了你面前,所有规则都可以由你来更改,我们也可以由你来拯救,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的。
她心念一动,从虚空中抽出来一条0和1的飘带,飘带飞入她的掌心,变回了刚才掉下去的匕首。
你没有杀了我,你是在救我。娄京墨把匕首递给她,带着她的手一起送入自己的胸膛,加油啊沈呱呱,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话音落下,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道熟悉的白光。
第424章 管理员
白光中, 娄京墨化成一样的数据,融入无边无尽的数据长河之中。
沈卯卯抹去了眼泪,没有娄京墨, 她还是那个论坛里万众瞩目的小楼。
小楼是无敌的, 是绝不会哭泣的。
光芒大涨,她想睁大眼睛看清这片白光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但是很遗憾,她失败了。直至双眼被光刺出生理性的眼泪, 她也只见到了一片虚无的白。
是我小瞧你了。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沈卯卯的视线恢复正常,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黑暗里, 面前是一排排闪着荧光的屏幕, 屏幕里似乎是现在正在进行的一个又一个游戏。
屏幕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斗篷的人,他背手而立, 左手的小拇指上带着一枚戒指, 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沈卯卯无法看清他是男是女, 但从刚才的声音来判断,这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她, 抬头看着大屏幕, 低声说道:孩子恭喜你,来到了神的身边, 做为奖励,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这个愿望可以是给你无尽的财富, 也可以让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甚至可以让死去的人复生你可以草,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倒要看看沈卯卯露出一个狰狞的笑,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你这个神是不是真的这么全能!
男人吃了一拳,眼睛立刻就青了一圈。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挥右手,沈卯卯倒飞了出去,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抓住,固定在了半空中。
他冷笑一声,袖子在自己脸前拂过,让他被捶得青黑的眼眶恢复了本色: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无敌的存在,我劝你不要在做一些无知无畏的事情,激怒我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个男人很普通,也很平凡,是走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和她想象中的制作者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不对,现在应该叫他:游戏管理员。
沈卯卯并没有挣扎,而是用一种无悲无喜的目光看着他:神也会愤怒吗?
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又一抬手,把所有屏幕组合到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中间回放着她把娄京墨捅死的那一幕,并说道:可怜的孩子,虽然我很不忍心,但还是必须告诉你在这个世界里,被你杀掉的人正是你的爱人。我本是好心让你们再次相聚,谁曾想你却犯下了这样的过错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许下愿望,我就可以帮你把她复活。
沈卯卯定定地看着他。
看来这位似管理员乎因为某种原因没有监视到娄京墨最后与她的对话。
她偏着头,低声问道:如果我许愿成为神,然后自己复活她呢?
男人发出一串笑声,似乎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傻孩子,神是永远无法被取代的。
沈卯卯也跟着笑,两人对着笑了一会儿,还是男人觉得奇怪,先停了下来,问道:你在笑什么?
沈卯卯:我想到开心的事。
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沈卯卯又笑了起来,像个神经质的疯子:怎么?神也看电影吗?
男人冷声道:有些问题不是你该知道的。
沈卯卯:那我该知道什么?你在挑选玩家的时候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标准进行的?娄京墨有罪吗?宫恋有罪吗?为什么她们要被拉入这样的游戏?
人生来都是有罪的。男人已经恢复成了最开始无悲无喜的样子,淡淡地,附带装逼气息地说道,你说的两个人,一个勾引了自己的继父,一个虐待自己的孩子,甚至还要谋杀自己的丈夫这难道不是罪吗?
沈卯卯差点呕出来:到底是她们做错了,还是使她们变成这样的人有错?你光说她们所做的事,你为什么不看看她们为什么这么做?你的脑袋里装的到底是脑子还是狗屎?你唔唔唔唔
男人封住了她的嘴:看来你还不清楚现在的情况现在是你在求我,而不是我在求你,所以你最好说点好听的、我愿意听的话,否则后果绝对不是你想看到的。
这就是所谓的神。
一个利用游戏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又刚愎自用的渣滓。
娄京墨还不到十四岁就被继父猥亵,她能怎么反抗?如果有那么条件,谁又会以自己的安全做为诱饵,勾引人渣上钩?宫恋二十多岁被卖进山区,她能怎么逃跑?她附加在芽芽身上的冷漠与暴力,又与那个视她为生育机器的男人脱得了干系吗?
从这位神的眼中,她只能见到他对女性的鄙夷,他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施舍者,或者也会是都是她穿得太少了、打扮得这么漂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孩这类话语得发言人。
如果她想办法做斗争,他就控制住她的行动;如果她还能发出谩骂,他就会堵上他的嘴。
也不外乎游戏会对这样的一个人产生不满,因为这样的人渣不该,也不配做为掌握者来操纵他人的生死。
沈卯卯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人不需要跟脑瘫讲道理,他们只会用自己做脑瘫多年的经验来打败思维正常的你,并为此而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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