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反派少年时[重生](GL)——游鲲(43)
回到反派少年时[重生](GL) 作者:游鲲
回到反派少年时[重生](GL)——游鲲(43)
真以为我不敢把你关进大牢吗?射杀朝廷命官,这可是死罪。
商仪:臣知道,不过,她话锋一转:只有陛下才能处置我。
她是楚王唯一的女儿,陛下钦点的广寒君,地位远超一众皇亲贵胄。
为了安抚楚王和江旬旧部,皇帝赐予她无上的尊荣与特权,戴剑上殿,御马深宫,皇子皇女们必须守的规矩,她不必守,她是皇帝刻意宠爱想养废溺杀的人,所以
沈风节想动她,还不够格。
沈风节怒极反笑,弯弯眼角飞上两抹薄红:好,你们不是想见父皇吗,明日他会上朝处理北厥王的事,她的目光落在商仪身上,声音冰冷:还有你。
商仪面无表情。
直到沈风节拂袖而去,几位朝廷栋梁围过来,隐晦表达自己的担忧。
向来温和隐忍的广寒君,第一次露出这样剑拔弩张的姿态,都道她为国为民,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点微末的私心。
唯一看出异样的是在朝廷翻滚几十年的老狐狸。
等到身旁无他人时,张太傅笑眯眯地说:那个孩子真的只是您的同窗吗?
商仪:太傅
张太傅最疼这个弟子,不再追问,只道:明天你该如何应对?
商仪摇头,皇帝应当已经死了才是,无论是祁梅驿带来的口信,还是自己暗卫查探出来的消息,都在指证这位城府深沉的帝王在某一日暴毙。
然而,既如此,为何沈风节如此自信呢?
张太傅宽厚笑笑:也不必担心,是你救了昆吾,护下大盛,陛下应不会难为你才是,就算有什么,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都会为你发声。
商仪点头:多谢。
在回自己府邸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为何沈风节会许下明日的约定。
死人怎么能上朝堂?
镶嵌满灵石的马车碾过青石铺路。
昔日熙攘街道现在冷冷清清的,刚刚击退敌军,大家都无心做生意,赶在家中团圆。
商仪路过白玉楼时,让车夫停下,遣他去买一包糖炒栗子。
好在她的令牌十分管用,没多久车夫回来,不仅带回热腾腾的糖炒栗子,还有许多包白玉楼里各色小吃。
要是马车塞得下,老板或许会把整座酒楼都拱手送过来。
商仪:没有收钱吗?
车夫弯腰,恭敬说道:老板说您救下了昆吾和城中百姓,这是他的一点心意,若收钱,反而过意不去了。
商仪点头,有些魂不舍守。
车夫:那还是按往常的规矩改日叫府上补?
昆吾想送广寒君东西的不止一家两家,轻则家中种的蔬菜鲜果,重则无价珍宝古玩,源源不断送往群玉山,却没有几件能送进去的。
大部分都直接推掉,少部分,如今日这种,都是账上记着,改日再叫府上的人来付。
商仪表情恹恹:嗯。
随即放下车帘。
不知怎么,心中总是惴惴。
沈风节的反应出乎意料,她似乎能够保证天子明天会出面,但那人分明已经死了啊。
商仪手指渐渐攥紧,指节泛起一丝苍白。
她疲倦地望了窗外梅林一眼,眼眸掀起微澜。
自从知道长河血案真相,她几乎夜不能眠,闭上眼睛,便会想到前生逆命侯带血的脸。
就算偶尔入梦,也会梦见故人。
那人嘴角噙笑,站在瑶池飞雪中,向她递上一枝梅,只是梅花不知什么时候,带上星星点点的血,再一看,逆命侯也满面是血。
瑶池波光粼粼,眨眼变成夕阳里缓缓流淌的大江。
逆命侯站在江水前,回眸看她一眼,然后决然跳入江水中。
每到这个时候,她总在噩梦中醒来,满头冷汗,心力憔悴。
终归是她犯下的错,就算穷极一生也无法弥补,只能任由悔恨在黑夜里一点一点咬噬着心。
商仪合眸,掩唇轻咳几声,脸色更加苍白。
有时她甚至在想,她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舟舟两世的赤诚真心呢?
马车穿过梅林,停在宫殿前。
这儿是天子特意在群玉山上为她建造的宫殿,梅林下铺满灵石,以维持此地阵法,让花开不败,寒梅凌雪,人行于其中,却并无一丝冷意。
商仪踏下马车,头顶花叶飞雪簌簌而落,她下意识张开手,接住从树上跳下的少女。
江舟揽住她的脖子,在商仪脸上啪叽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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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冰消雪融
舟舟
江舟小脸通红, 抱住商仪不肯松手,云舒, 你这儿真好看!
商仪浅浅笑道:你喜欢?
江舟点头:喜欢!梅花和你太配了, 不过只有这一种花好单调呀,我想再那边开一个水塘, 池子里栽满荷花,那边种菊花, 还有那个角落,都种上竹子!
车夫心道, 这般五彩斑斓,莫不是想开个染坊。
就算他没什么见识,也一下就听出来这姑娘的布置实在不大好,热热闹闹和绣花床单似的,不丑,但决计配不上广寒君的光风霁月。
没想到广寒君嘴角噙起笑:都依你的。
车夫:哎?
商仪把从白玉楼带来的糕点递给她, 昆吾的小吃,看看喜不喜欢?
她知道舟舟是喜欢的。
江舟眼睛笑成月牙,打开油纸,开心地说:我喜欢!
可是, 她揉揉鼓起的小肚子, 刚刚就吃了好多东西, 吃不下啦。
商仪眼神温柔:放在后厨用灵力里温着便是了。
车夫按照她的嘱咐,把东西送了过去。
江舟牵紧商仪的手不想放下,跟她走了一路看群玉山的风景, 走到梅林才恍然想起,自己是该生气的。
明明早就想好该给云舒一个脸色看,让她以后不能随便丢下自己,可是一看到云舒,不知道怎么,所有的闷气都烟消云散,心里只有欢喜。
这个人啊,她好喜欢她。
难怪喜欢倒过来是欢喜,欢喜倒过来是喜欢。
只是看喜欢的人一眼,心里就欢喜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只想抱着她到天长地久。
江舟笑着说:云舒呀。
商仪:嗯?
江舟偏头,桃花眼潋滟生光,含着无限情意:你真好看。
商仪有些羞赧地避开她的目光,耳垂泛红,你也是
江舟问:在战场上,你为什么抱我?
商仪哑然,不知说什么。
那时候,她仿佛不是自己,克制理智全然抛掷,满心想的是紧紧抱住江舟,把她禁锢在怀里,囚在自己看得到,触得到的地方。
想把她嵌在肌肤里,溶进骨血里。
想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的笑颜,一低头,就能闻到她的芬芳。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明明这样是不应当的,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多么危险,何况沈风节就在看着,现在那人已经知道舟舟是她的弱点了,定会很快对舟舟下手。
商仪想到此处,脸色重新变得苍白,望着面前少女,沉声道: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
江舟一听她这个语气,心里就拱火。
你把我囚住,还怪我跑出来?
把我抛下很厉害是不是,明明之前你答应过我的,而且我也没让你不回昆吾啊,你回去的时候把我带着就行!
你还怪我,是不是还想怪我?!
少女生起薄怒,双颊泛粉,眼睛有点红。
你把我丢在那边,让人关着我,你还怪我!
她都不怪云舒了,云舒偏要来怪她。又没有做错事,如果不是她,北厥王早就逃走了。
大家都在夸她,云舒为什么要怪她!
商仪:你不该来昆吾的。
江舟眼尾烧红,生气地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又不是你家的昆吾?天下百姓都能来,就我不能来吗?我为国家抓住北厥王,关你什么事?
商仪有些无奈,原来的计划因少女突然出现全盘打乱,昆吾的形势也要增添不少变数,或许江舟命中该到此处,掀起一场波澜。
可她还是担心,现在谁都自己江舟与自己关系匪浅,黑暗里藏着的魑魅魍魉不知什么时候会出来对舟舟下手。
只能早点行动了,她想。
江舟还陷入云舒怪自己的情绪中,越说越委屈,眼里不自觉沁上一层晶莹。
要是前生那些人看到,定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鼎鼎大名的逆命侯,双手染血杀气冲宵,连一箭穿心时也未曾落泪,偏偏因为一两句稍微冷淡的话泛起委屈的泪花。
可是。
江舟还是委屈,小嘴撅得老长,继续说:你干嘛要怪我呀,你自己抛下我的呀,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我哪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担心你嘛
商仪忽然倾身,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唇上一阵柔软,江舟瞪大眼睛,仿佛被电触了下似的,脑中一片空白。
蓝白相间的鲛纱像水一样垂下来,随风微微飘扬,一次一次拂过她的手背。
冰凉柔滑的触感每一次拂过来,就会升起一股颤栗之感,从手背蹿到心底。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尖掠过商仪乌黑的头发。
直到商仪结束这个浅尝辄止的吻,江舟一直没有回过神,怔怔立着。
商仪轻轻叹口气,声音低不可闻:我也只是担心你。
江舟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手指下意识拢了拢,握住冰凉顺滑的发。
她定定望着商仪,眼睛闪闪发亮。
雪花如薄絮,丝丝绵绵,在风中翻滚。
少女立在风雪中,身后万梅怒放,蓝袍随风摆动,愈发清瘦姝丽,遗世独立。
云舒和前生不同,眉目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只是气质依旧清正高华,江舟慢慢眨了眨眼睛,好像记忆里的小青梅与前生广寒君的身影渐渐重合,变成云舒现在的样子。
她迟疑地把手伸出去,碰了碰商仪手背。
商仪回握住她,紧紧地握着,五指交缠。
江舟轻声问:云舒,你再说一次。
商仪摩挲着她的唇角,深深看着她,许久,再次倾身,在少女唇上轻轻落了一个吻,随即蹭蹭她温软的脸颊,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我喜欢你。
回到群玉山头的庭院,江舟一直咧着嘴傻笑。
走在路上,她在傻笑,坐在椅上,她在傻笑,就连商仪折枝梅送来时,她还在傻笑。
商仪轻轻摇头,这傻姑娘
她这样想着,却忍不住摸了摸傻姑娘的头,拂去她肩头玉屑般的雪花。
江舟扬起脑袋,笑吟吟地说:云舒,你也坐下嘛。
商仪应了声,和她并肩坐在院中大梧桐树下,赏一山的白梅冷雪。
江舟身子歪过来,躺在商仪怀里,抬头看飘飘洒洒的雪花。她弯眼笑道:这里好是好看,就是太冷清啦。
商仪:不爱看雪吗?
江舟闷闷道:看了这么多年,你不腻的吗?
商仪淡淡笑笑,道:你跟我来。
她们牵着手,走过落雪的庭院,直至一道法阵前。
这儿几块巨石伫立,中心怪石上镶着几颗闪烁的灵石。
商仪走到石前,按照顺序摆动灵石,这儿是个相关四季的阵法,孤山长老亲自教她,听说从前某座山头,总是草长莺回,春山如笑。
漫天风雪渐渐止住,地面经年不退的积雪像潮水消退,露出深黑的地面,和青葱的草木来。覆满白雪的枝木露出原来模样,长上翠绿枝桠,粉红花苞。
冰消雪融,四季长春。
从此,群玉山头不必有雪。
她偏头看江舟,眼里漾起极轻的笑意。
江舟兴奋地望着这幕,跑到一棵树下,认真看它散开枝桠,枝头露出翠绿的尖尖。她伸手戳戳,柔嫩的枝桠颤巍巍摇动。
江舟回头看着商仪,笑道:以后要扫落叶啦,要不我们做几个偃甲人出来吧,像学宫那样拿偃人来扫地。
商仪微微恍惚,觉得满山春色,明媚春山,不及少女回眸一笑。
都随你。她轻声说。倏而,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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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澹澹天河
她忽然想起一事。
死人是不会复生的, 但是这世上有种异术,可让死者生, 可让朽木活偃术。
这世上如若有人能做出与真人无异的偃人, 想必只有两个。
一个已经死在了长河,另一个本该待在无涯。
商仪看向东海的方向, 似乎是明白什么,夜晚等江舟就寝后, 她拿起了床头的那把流风回雪,孤身走入黑夜之中。
是夜, 三大营的军队在昆吾城外整装待发。
她先独自潜入宫中,一路躲开查岗的宫中侍卫,熟门熟路绕到金龙殿里。看到榻上之人时,轻声叹了口气
中年男人合眸卧在榻上,手中拿着卷兵书。
他两鬓星星,脸上犹有病容, 像一只颓然老去的鹰隼。
是本来应该死去的皇帝。
商仪合了合眼眸,所有的事似乎都串在一起。
沈风节在身后拍手,微笑:你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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