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名顶替——之吱吱知(15)
冒名顶替 作者:之吱吱知
冒名顶替——之吱吱知(15)
江洛的声音他也不会认错,一字一字说的清清楚楚。
特别真,吓得我做了个噩梦。
我还以为我回了南城,逃不出来了。
他以为江洛见到他至少会顾及着感动,给他一个坐下聊聊的机会。
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在梦里听到他的声音,就困扰的无法安寝。
拍门声停下来,励笗看江洛这个反应,突然有点不舍得告诉他这个梦魇还真的追过来了,而且就站在家门口,气势汹汹的要进来。
他两句话安慰了一下江洛,把人又送上去午休,转身就攥着拳头走向门口,打算打也要把人打走。
门一开,却没有季北秦的身影。
.
季北秦坐在来时的轿车里,脸上却没有一丝过来时候的沉稳,以及精心打扮过的巍然。
他这趟甚至没带骆曲,这会儿车开的像是要离开地面,心里都是江洛平平无奇的那两句话,刺的心绞痛。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在江洛心里会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洛的决绝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季北秦甚至没敲开那扇门,害怕从那张水润可人的小嘴里说出来更让自己受不了的话。
人意识到自己的脆弱也许只在一瞬间。
季北秦曾经以为自己心硬的像铁,母亲去世之后,这世界上没什么能再叫他害怕,成为他的弱点。
这一刻,他却徒然发现。
他受不了江洛这么对他。
骆曲整整一天都没能联络上大洋彼岸的季北秦。
对方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不回信息,也不接电话。即使是他告知很重要的工作,软件那头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开着变声器问了一下励笗,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对方正在和江洛一起清扫屋子,并没有一点江洛被掳走,房子里来了奇怪男人的意思。
骆曲大概知道他无所不能的老板这是碰了壁,但工作不能不办,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联系上闻朔,盼望着这个老油条能香脆一声。
工作也不管?
不管。
骆曲咳一声,道:准确来说,季总已经消失了。
......
好歹是和季北秦混到大的,闻朔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好在春节的关头,他也没太多事,干脆一张机票飞到了英国。
他按照骆曲给的酒店地址寻过去,套房倒是续订了一个月,只不过服务生反应里面已经三天没叫过room service。
闻朔解释了来意,对方想换毛巾的心也冲破了壁垒,两下从兜里摸出房卡,滴了一声。
门一打开,闻朔骤然闻到一阵浓烈的烟味,他走过奢华的套房客厅,又走过书房,最后总算在卧室里看到了一脸颓丧的季北秦。
放酒水单的托盘里满满的烟头,三十几岁的男人胡子拉渣,一点没有往常气宇轩昂的精英模样。
怎么不接电话。
闻朔问完,瞥了一眼床头的手机,上面早就黑屏没了电。
季北秦像是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像是没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甚至没什么焦点和内容。
良久,直到闻朔快要站不下去,打算寻把椅子来坐着等,房间里才响起一点声音。
我后悔了。
季北秦的声音很慢:我想把婚约解了。
第24章 完结(上)
解除婚约?
闻朔一脸不可置信, 两条眉毛像是要挤到一起去,直接否决:开什么玩笑,老太太这刚放手回庙里去,你现在解除婚约, 玩儿呢?
季北秦不说话, 那张脸瞧上去着实神色低沉,闻朔松了松语气:老季, 怎么也要等到公司年会之后, 过完这个春节, 你再想这码事, 当初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我改主意了。
季北秦的语气中并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让人写两封邮件发给虞仲天。
......
闻朔知道,他这个语气, 便是没有更改的余地,只能挑着痛点摆。
何必呢,我当初就提醒过你,现在人家小朋友脾气已经闹了, 你还不如再忍几个月...
不行!
季北秦像是一分钟都忍不下去,别说几个月, 现在就算是几天,他都觉得江洛在离他越来越远。
季北秦说完, 瞥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闻朔干咽一口气:废话,当然是来看你在这闷头生什么蛋。
公司里事都堆成山了,你不管?
季北秦听到生意, 眼神里没有了从前的光亮,淡淡嗯了一声:怎么?我不能给自己放两天假?
和季北秦认识十几年,这还是闻朔第一次听到放假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
我给季家卖命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年假?就算没有, 现在是不是春节,我他妈不放假?找我干什么?
闻朔像是听到什么荒唐话,他环视一圈确认这间屋里没别人,这话铁板钉钉是从季北秦嘴里说出来的,差点掉了下巴。
没人不知道,季北秦执掌SLK办事风格一直是雷厉风行,能办完的事绝不拖到下周,能熬夜的事就不准拖到明天。
现在这老东西居然在提放假。
季北秦义正言辞:刚好你来了,回去告诉一下骆曲,从现在开始,我每周休三天假。
闻朔机警:什么意思?
季北秦:一周三天我呆在这里,线上工作。
闻朔: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
季北秦平静道:除非特别重要的会议和材料等我回南城,其他都线上解决,这间套房我已经订了包年。
......
闻朔僵硬的回头,看看墙,又看看房,嘴里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一周?
三天?
还有一天来回坐飞机?
季北秦鼻子哼了一声:嗯。
到此刻,闻朔总算是明白,骆曲跟他说江洛跑了,真不是开玩笑。
但他没什么资格否定季北秦的决定,即使这会给他的工作带来不小的难度,但大半南城的企业都依靠季家生存,这是不争的事实。
闻朔只能皱着眉,把话往前说了说:北秦,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会被季淮天抓住把柄,你这么多年努力,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就为了一个江洛?
我心里有数。
季北秦模样落魄归落魄,但那只是两天没起来床,没收拾的缘故。闻朔一说到另一个姓季的,精气神立马浮在眼上,丝毫没少。
看他这个语气,闻朔稍稍放心下一点,他改变不了季北秦的决定,只能按照他的吩咐照办。
季北秦的套房一共三张房卡,闻朔走的时候帮他带了一张放在江洛洋房的信箱里,信封没有落款。
本来闻朔要写两个字上去,季北秦咬着烟撇了笔,生怕江洛看到直接扔进垃圾桶。
他知道自己让江洛失望的地方太多,不是几句承诺,一两个礼物能哄好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但至少他不能离开太远,慢慢的等,总能有机会。
季北秦突然发现他把前二十年用在季家的心思又花在了江洛这里,除了自嘲,脸上再没剩下什么表情。
就像是一只贪心的猴,为了捡西瓜丢了芝麻,现在又为了芝麻想扔了西瓜。
励笗每礼拜都会清理信箱,里面大多都是外卖单和广告纸,但也有不少学校银行的信件和健身房的打折券。
周日下午,励笗抱回来一大坨,江洛就坐在桌边,和他一起拆,再顺便喝一点煮开的奶茶。
江洛现在晚上吃的很少,几乎不大吃东西,食欲不好是个问题,但看过两次医生,金发碧眼的洋大夫都说无解。
为了让自己不再瘦下去,江洛想了好些办法,比如在下午多给自己带一些小零食,在家的话就会煮一些不常见的东西,争取多吃一点。
他希望自己健健康康,能在这里过的很好,没有季北秦也过的很好。
洛洛,你们是不是下周deadline?
励笗一边拆信,一边问:那我们周末去吃好吃的?
江洛眼神一亮:你有空?
他记得励笗的考试周似乎比他晚一周,但还是下意识问:有空的话,要不要去海洋馆?
离这边最近的海洋馆是苏格兰国家海洋馆,因为有限定冬季的小海鲸馆。
江洛一直都很想去看,只是课程排的紧,一直拖到了现在,展览的最后一个月。
励笗并不太了解这些,顿了顿老实道:那可能得等等,洛洛,我...还得复习。
他本来就不是学霸,英语又吃力。陪江洛出去吃个饭还算勉强,跑出去玩对于考试周来说就有些奢侈了。
励笗顿了一下,又道:等我也考完,考完下个月陪你去。
江洛愣了一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好。
说完,又补充了句:开车去吧,我开。
励笗没说什么。
自从那次开车想起来一点以前的事,江洛就对自己开车很执着,只要是去远一点的地方都要求自己开车。
咣的一声,励笗手中的白色信封被打开一个口,掉出来一张淡金色的房卡。
这是什么?
房卡上只有低调的一串英文名称,信封的纸质很厚,但并没落款。
江洛伸手接过去看了看,励笗像是想到什么,飞快的把房卡抽回来,放回信封里,辟邪一样放的老远。
他懂得少,也不太会说谎,光是不告诉江洛季北秦来过这件事,就好几天没敢上桌一起吃饭,现在更是舌头打结:洛洛,我...我听说现在有...有些骗子就是寄这种卡,你一碰,钱就没...没了。
......
江洛面色稍拧的看着他,但也没有要把房卡拿回来的意思,只是跟着嗯了一声。
不管是信封的质感,还是房卡上那一连串的英文字母。
江洛都能认出,房卡属于这里极端奢华的一家安缦酒店,普通人连预定上都很难。
他跟季北秦分开也才不过两个月,不会不记得,对方就是这里的顶级会员。
只不过江洛没多看那张房卡一眼。
他不知道那里呆的是谁,骆曲还是季北秦,即使季北秦真的来了,他也不打算见这个人。
那就扔了吧。
江洛随意道:我上去复习了,下周要准备考试,中午都在图书馆吃饭,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励笗心虚,到底没敢把房卡真的扔掉。他害怕江洛知道会生气,于是找了个桌角压在下面,就当是镇邪祟。
一周一晃过去,季北秦中途回国了两天,其余都呆在宾馆,夜里开着视频会议,白天就从江洛的学校开车到洋房,停在马路对面,抽两根烟。
他好像突然多出很多的时间,没事的时候就会把车开到周边的超市和餐厅转一转,路过水果和蔬菜总忍不住伸手拿起来看一看,就好像是在跟江洛一起逛超市一样,这颗白菜江洛应该也抱起来摸过。
也是意料之中的,他期待的那一声滴一直都没出现,江洛没有来找他。
季北秦大概猜到是这么个结果,小东西这回是铁了心不要他。
但他倒是没急着去找江洛。
这样跨越半个地球来回奔波的生活持续了快三个月,说是休假三天,但折腾起来比原来竟累了不知道多少倍,SLK的事,虞家的事,老太太的火气,季北秦坐在飞机里都不得安生。
闻朔劝了三四次,但他还是坚持这样。
如果他做不到把生活和时间匀出来,他确实不配谈恋爱。哪有总叫一个人等的道理,季北秦打碎了牙,总算是知道这种滋味有多难受。
他明明知道你在等。
他明明知道你在哪里。
却就是不来。
就算他抓心挠肝这么久,江洛也不过晾了他三个月。从前他晾着江洛的时间,又何止是月。
现在人人都知道SLK顶层不好上,必须瞅准了日子,瞅准了时间,否则公司里哪还能看到季北秦。
不过动静总归是闹的大了些,尤其是解除婚约的事情从内部被散出去,闹上了热搜以后。
啊?你又不结婚啦?
励笗一口饭扒到一半,看着旁边来蹭吃蹭喝的虞依依,道:姓季的提的?
对啊。
虞依依一脸无所谓,虽然本来也是假的:嗬,你不知道,我爸妈发了好大的火,但是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又没声儿了。
江洛低着头,没听见一样给自己夹鸡翅。
虞依依:江哥,你们不是都分手了吗,他干嘛还要解除婚约。
不知道。
江洛嘴里包着一小撮米饭,却觉得难以下咽,好像是触发了什么敏感的神经,一桌子的菜,顿时都没了胃口。
你们吃吧。我饱了。
江洛放下筷子,励笗有些担心的敛眉:太少了吧,洛洛,再吃个虾?我炸的...
一旁的虞依依飞快的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使眼色小声道: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看不出来江洛哥哥心情不好吗?
......
励笗向来看不出这些,但还是强行保持了镇定:我当然看出来了,人是铁饭是钢,他心情再不好,饭也得吃,你懂什么。
......
虞依依来蹭饭小半年,最受不了的就是励笗这一根筋:就你这点情商...怪不得你趁虚而入都追不到人家。
客厅的空气瞬间凝固。
她突然这么一说出来,励笗一下涨红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洛洛保镖,我是来保护他安全的...
虞依依还给他一个你自己心里清楚的表情,小声道:那你干嘛一直偷偷叫他洛洛?你原来不是叫洛洛哥的吗。还有季北秦在爱丁堡,你干嘛一直不告诉他?
励笗哑口无言。
他正要张口辩驳,门铃却响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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