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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班的许千山 作者:芥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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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旭说:“许千山,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屏幕上的许千山不说话。
第16章
总裁班结束那天开了个酒会,结束之后,几个做网络文化的年轻人牵头去KTV继续聊天。郑旭之前急着追许千山,提前答应了邀请,这时候也就随波逐流跟了过去。他本想呆坐一会儿完事,却被起哄推去点歌。年轻人们点的多是近两年的流行歌,有些还是兀那出的,但郑旭兴趣不大。他想起前天夜里许千山的话,心中一动,搜索Solaris。曲库里,这个单人乐队名下只录入了一首歌。
是许千山写的词。他最开始给郑旭看的那首。
《灭顶》说是写许千山,可那曲子是他认识许千山之前写的,词是他自己写的,从头到尾有许千山什么事儿呢?写的只是跟许千山谈恋爱的郑旭而已。在跟许千山分手之后,郑旭才真正给许千山写了一首歌,叫作《无忧》。
许千山的原词没有标题,里头有一句“我情愿做春天,盈满你的眼睛,挤去一切忧愁的原因”。郑旭写的时候想,他们恐怕是做不成彼此的春天了,但他仍然希望许千山能得到他的春天,愿他无忧。
许千山那首歌词诗意盎然,跟朵小白花似的天真浪漫。分手后三个月,郑旭独自待在地下室里。深冬的残阳照不进房间,于冰冷的寂静中,他收敛戾气,放下一切冗余的沉重的情绪,想象一切可能的轻盈、清新,写下了这一首歌。写完那天,他在他的地下室放着改了不知道多少遍的program,自弹自唱,反复地演了一宿。没有听众。
后来有一天兀那终于有自己的版号了,想出什么就出什么,再也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张未然于是问郑旭有没有什么想做的。郑旭知道张未然是想弥补《棒喝》的遗憾,但那时候郑旭已经很久没写歌了。从那场告别演出开始,他写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片段,完成品只有这一首《无忧》。张未然也局气,听了这话,说行,那咱们就发这么一张单曲碟。再过了一年多,有几个KTV内容商来找兀那合作。兀那开放曲库的时候,《无忧》也随之进到了曲库里。
郑旭从那好几页叫作《无忧》的有名没名的歌里找到他写的那首,给点上了。这首歌是以Solaris单人乐队的名义发行的。KTV里一众年轻人见MV上作编唱都是郑旭的名字,大声起哄喝彩,还有人说久仰久仰,如何如何。郑旭听着前奏,没有答话。这张单曲碟是郑旭自己操办的,就做了一百张,都在兀那音乐的仓库里堆着。
这是他献给许千山的《无忧》。许千山却从来没有听过。
唱完《无忧》了,郑旭就脱身不唱了。他躲进沙发角落,独自玩手机。张未然下午给他发了消息,问今年的新人选拔会他去不去,考不考虑再担纲制作人。郑旭已经有两三年没参与过这种活动了,可现在,他想着那天夜里许千山那句话,又有些犹豫。
郑旭关掉对话框,发现有新消息,点进去一看是保健品阿姨开的总裁群,有人分享了刚才每个人唱的歌的录像,还艾特了所有人。郑旭向上翻到自己唱《无忧》的录像,复制了那个视频地址,但没有发出去。
KTV里无比喧闹。在那喧闹中,郑旭倚在角落的沙发上,出神了好久。服务员来送了一次酒。有人问他,郑老板喝什么?郑旭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摆手说不喝不喝。他滑开屏幕,回张未然说,去呗,给我留一个名额。
过了一会儿,张未然回他:转性了?不是说披沙拣金这种事太傻不干吗?
郑旭说:总得试试吧。
他在微信搜索栏里敲下了许千山的手机号码,发了个好友请求。想想又怕许千山不用这个,他接着发了条带链接的短信。发完郑旭想,短信都发了还怕什么呢?干脆尿遁,去厕所给许千山打了个电话。许千山大概是在忙,没接。
郑旭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五。许千山没这么早睡。他站在厕所门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几十秒,迅速下了决定,下楼上车,往学校开。
夜里外来车辆不让进学校,有培训证也不好使。郑旭不管不顾,把车停在附近铁定要违停罚款的位置,一路跑进了校园。北大虽然不如隔壁大,占地面积也不算小了,从他进的这个校门到博士后公寓要走好久。郑旭穿着西装皮鞋,跑在新修的柏油路上,鞋跟在寂静的校园叩出滑稽剧的音效。他大口呼吸着夏夜里热度未歇的空气,心跳声在周围蝉声里异军突起,响如擂鼓。
太菜了,郑旭想。他每天都跑五公里的,今天怎么这么菜。
郑旭觉得有点儿丢人,但此时此刻,他非常情愿丢人,并且一定要丢人丢到许千山面前去,教他也见识一下。郑旭边跑边掏出手机,又拨了一次许千山的电话。这次许千山接了。
许千山说:“郑旭,怎么——”
郑旭打断了他的话。他说:“许千山我爱你。”
许千山愕然失语。
郑旭边喘边说:“千山,许千山,我真他妈喜欢你。这么久了我还是喜欢你。我只喜欢你。我就这么没出息。”
郑旭急切地奔跑着、倾诉着,急切地等一个回复。但许千山还是没说话,郑旭原来沸腾的热血也逐渐凉了下来。他向着四周张望一圈,停下脚步,撑着膝盖喘了一会儿。等直起身来的时候,理智找回来了一大半,回忆也接踵而至。郑旭想,十年前那个雨夜,许千山是不是就像自己等他一样,等着郑旭的一句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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