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白月光只想咸鱼(GL)——江一水(69)
短命白月光只想咸鱼(GL) 作者:江一水
短命白月光只想咸鱼(GL)——江一水(69)
倒着安眠药的时候,江似霰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个念头:要是把这一整瓶安眠药吃下去,她是不是就能见到江轶了?
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江似霰不由得笑了一下。她想自己真的是无可救药,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么荒诞的事情呢。
这一整瓶安眠药吞下去,能不能见到江轶她不知道,但是明天来陪她一起看医生的妈妈,要是看到她躺在床上再也醒不来,一定会哭的撕心裂肺。
想到这里,江似霰叹了一口气。她把安眠药吞下,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的时候,她不禁在想,她其实是一个相当懦弱的人。
不是很想活着,但也不敢死,所有的快乐似乎都离她而去。
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吃了药之后,江似霰躺在床上,好一会才闭上昏沉的眼。
可能只是一瞬间,又或许是过了好久,枕边的闹钟响起,江似霰模模糊糊地从床上起来,洗漱一番过后,用妆容遮盖了自己红肿的眼睛,等着宁文茵上门,和她一起去了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宁文茵问了些她最近的生活,江似霰一一说了。她知道妈妈担心,就拉着她的手和她撒娇:不用担心啦,上次诊断,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嘛。
你看我把公司打理得这么井井有条,还会有什么事呢。
宁文茵看着她含笑的模样,心里一阵揪疼。她伸手,揉着江似霰的脑袋说:你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好,我就不用担心了。
霰霰,你不能总是在处理工作,你总得和一些朋友出去玩玩,多散散心,多交一些朋友才对。
江似霰笑了一下:妈妈,我有和朋友出去玩啊。你看我,不是每周都和人去马场嘛。
宁文茵叹气:可你那是和人谈生意,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你
宁文茵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有些说不下去。江似霰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她说:我知道妈妈在说什么,可是妈妈也知道,我不喜欢alpha的气味。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适应和其他人待在一起,我还是会害怕。
但是没关系,妈妈我已经好很多了。你看,我不是把工作处理得很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虽然还是有些难受,还是放不下,可我会学着向前看。
妈妈,我会放下她的。
宁文茵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只觉得心里难受十分。她伸手抚摸着江似霰的长发,柔声安慰她:我也不是一定要你放下她,放不下也没关系。可是霰霰,你要有自己的生活,好好照顾自己。
人总是向前看的,你看看我一段时间没盯着你,你又瘦了那么多。
江似霰露出来一个讨好的笑容,她向宁文茵眨眨眼:因为最近工作太忙了嘛。
江似霰拉着宁文茵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对了妈妈,你和琼华阿姨不是说七月就要去南半球滑雪嘛,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
宁文茵笑了笑,回答她:已经准备好了。
江似霰笑弯了眼:那这一次去,妈妈要不要考虑备孕之类的。
琼华阿姨,就那么一个孩子。我也希望妈妈能再有一个孩子,这样我就有自己的妹妹了。如果妈妈愿意的话,这一次去,就要一个孩子吧。
宁文茵怔了一下,很认真地看着江似霰:霰霰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妹妹吗?
江似霰点点头:嗯,很想要的。如果有一个妹妹去帮她分散妈妈的注意力的话,哪天她想走也比较轻松点吧。因为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
浓郁的毁灭气息侵蚀了她的内心,随着年岁渐深,似乎连她的灵魂都腐蚀了,以至于生机渐散。
最可怕的不是你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腐蚀了,而是你明知道自己被腐蚀,却拒绝自救,甚至还伪装成正常人,更深一步地迈向深渊。
面对心理医生时,江似霰强打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她熟读过很多本心理学书籍,在应付医生上面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尽管她内心残破不堪,但呈现在医生面前的,确实一个伤痕累累,但却逐渐新生的灵魂。
医生给她的诊断是倾向于良好的,尽管江似霰的内心经受过残酷的摧残,可现在的她,的确是有自愈的倾向。
医生觉得可以对她停止使用精神类的药物,接下来好好调理身体就好了。
宁文茵得知结果之后,松了一口气。回去的路上,宁文茵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江似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和她说:妈妈你看,我就说没有事的嘛。
她怎么会有事呢。她只是活的很痛苦,但又不是很想死。因为死亡,会终结一切。可现在的她,还没有想到要离开这个世界。
宁文茵叹口气,和她说:你没事就好了。
接着又叮嘱了一番,让江似霰好好照顾自己。江似霰一一答应了,然后让司机开车,把宁文茵送回江家别墅。
因为傍晚江似霰还有个会,所以她让司机开车回公司。路上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江似霰靠在窗口,看到一群身穿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的中学生,成群结队的过马路,神情一下就恍惚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了江轶。
如果江轶还在的话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很难抑制下来。江似霰趴在窗口,看着那群中学生叽叽喳喳地过马路,等着车灯变绿,在司机驶过路口的时候,开口说了一句:把车子靠路边停下,先不去公司了。
她不想开会了,她想去找江轶。
江似霰这么想着,让司机下了车,自己开着车子往郊外走。
路上,她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取消了傍晚的会议。
等江似霰把车子开到山上那个山岔路口时,夕阳正在下山。她停下车子,跳了上去,坐在前方的车盖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前方下沉的夕阳。
此时,晚风习习,轻轻拂过江似霰的耳畔。她看着远方,无端地察觉到了一丝凉意。好一会,她才转身,看向那一丛幽绿的低矮灌木丛,轻轻说了一句:哎江轶,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此时,一阵晚风袭来,吹得山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那是江轶的回答:不可以。
江似霰不禁有些气馁,她把自己的下巴放在膝盖上,眼里闪烁着泪光:对啊,你总是对我说不可以。
不可以和你亲近,不可以和你接触,不可以闻到你的信息素,不可以
喜欢你
我好讨厌,好讨厌你的不可以。
你总是在骗我,讨厌我是在骗我,不喜欢也是在骗我,不爱我也是在骗我
让我等你,是在骗我。说会回来,也是在骗我
你是个讨厌鬼,江轶。
江似霰的声音里逐渐染上了哭腔,她把脸埋进了双臂间,喃喃道:可是怎么办,江轶我好想你啊。
晚风将她的呢喃送到了远方,却不会送到一个她想要去地方。
江似霰蹲在车上,听着林间传来沙沙的呼啸声,想起房间里那些早已消散的气息,眼泪汹涌而出:快要六年了,江轶
我是不是永远都等不到你了。
第98章 番外二:江似霰 2
夜风带走了江似霰撕裂的叩问, 除了风声,空荡荡的山林里再也没有人回答她。
江似霰在车里静坐了一夜,第二天开车回家洗了个澡, 像个没事人一样,到公司开了前一天没有完成的会议。
自从迈进大学之后,江似霰这么多年以来, 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夜晚沉湎于往事中,白日仿佛失忆一样周旋于各种人情事物里,一颗心逐渐麻木, 直到哪天忘记自我,彻底放逐到深渊里。
日子眨眼间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宁文茵和江琼华飞往南半球的时候。
送两位长辈上飞机的时候, 江似霰还特别好心情地趴在宁文茵耳边开了个玩笑:希望这次回来, 妈妈能给我带回来一个妹妹。
宁文茵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嗔她一样说:傻话。
江似霰笑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傻话。她最后抱了抱宁文茵, 送着她和江琼华上了飞机。
两人飞往南半球的当天, 江似霰有一次开车来到江轶当初出事的那个地方, 找到了发现江轶衣服碎片的地方。
那天下午, 她鼓足了勇气, 跳下了略有些湍急的河面。结果身体沉入河面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迫使她游上了河面, 一直到靠岸安全时,才停下来。
这股突如其来的求生欲让江似霰自己都吓到了,她脸色苍白地上了岸,靠在一棵树上,捧着脸又哭又笑。
她以为自己真的很想死, 结果还是没有勇气去死。身体的本能无时无刻地告诉她,她还想活着,只是悲伤和难过,几乎要把她压垮了。
这一次失败的尝试,让江似霰的脑袋陡然冷静了下来。再次开着车回到家中后,她在之后的很多天,都没有想起去死这件事。
哪怕在夜里,她又一次梦到江轶,哭着醒来的时候仍旧疼得撕心裂肺,可却没有像之前那么难过了。
她有些惶恐,甚至开始害怕。她害怕某一天,她真的忘记了江轶,那样江轶就真的彻底消失了。
可就在她快要对自己彻底绝望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就在她生日那一天,她终于等来了上天的眷顾。
她很清晰的记得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这是她二十四岁的生日,和往年一样,她在江轶曾经举办过生日宴会的酒店,开了一个派对,邀请了很多商业伙伴来参加。
到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她上大学时还有工作后所认识的,几乎没有她少年时的玩伴。她知道自己的心结,她害怕见到以前的朋友,看到她们,她就无法抑制地想起江轶,从而失去自己伪装的从容。
这一天,其实和之前六年的每一天一样,平淡得乏善可陈。
她戴上了精致的社交面具,像是个完美无缺的人偶一样,在能给她带来利益的商业伙伴中周旋。
她的妆容精致,笑容明亮,就和会场顶上那盏硕大的水晶吊灯一下,是完美无瑕的装饰品。
她穿梭在众人中,嗅着她们形形色色的味道,却无动于衷。
一个妆容得体的商业伙伴靠近了她,江似霰挂上了得体的笑容,随口答谢了对方。就在这时,她在空气中,隐约听到了一声:看过来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江似霰怔了一下,没有在意这句话。但很快,那个声音又响起:看过来
这一次,江似霰清晰地得到了这个讯息。她明确地知道没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这个声音仿佛是在她灵魂深处响起,熟稔得仿佛她早已听过千遍万遍。
在这一刻,江似霰觉得自己失去了控制。她仰头,难以抑制地看向了前方。于是在她的目光所及之处,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女人出现在她的视线尽头。
璀璨的水晶吊灯下,人来人往间,那个人扎着马尾,身穿黑色西装笔挺地站着,将自己的目光投了过来。
四目相对,江似霰看着她比少年时稍微成熟的脸庞,恍惚间有种时空穿梭,如梦似幻的感觉。
是在做梦吗?她为何会看到江轶?
不是在做梦的话?为什么江轶会出现在她面前?
江似霰的心脏开始抽痛,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想迈步,脚下却纹丝不动。她想开口,所有的呐喊都堵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唯有泪水汹涌而起,迅速灌满了双眼。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着那个少年时的幻影,对她笑了一下,朝她打了个招呼:嗨,你好
那一抹细不可闻的雪松味信息素,像是一柄利剑一样,穿透人群,直直地扎在了江似霰的心脏。
曾经被标记过的身体很快就复苏,江似霰迅速锁定了这个香味的主人,除了她再无别人。
江轶江轶她的江轶
她提起裙摆,身体像是一具终于充上电的残破木偶,朝着信息素主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江似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步伐越来越大,直到一把冲上前,在啪的一声中握到对方温热的手腕时,她在心中呐喊了一句:终于,抓住你了。
江似霰强撑着自己岌岌可危的精神,仰头对面前的女人露出了一个笑容,想要呼唤她:江江
她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热烈的,能揉碎骨头的怀抱。结果没有什么都没有回应她的,是一个尴尬不解,又有些无措的陌生客套笑容。
在这一刻,江似霰顿时明悟,为什么江轶活着却没有来找她,为什么她苦苦等了六年。
因为她的江轶,不记得了。
她忘了她们的过往,忘了那些噩梦般的往事9,像个重新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一样,在这个世界孤零零地活了六年。
江轶没有骗她,因为她甚至连她的存在,都忘了。
意识到这一点,江似霰无异于遭遇了一场雪崩。好在这么多年,在那么多个街头,抓过许多和江轶背影相似的手,让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望的感觉。
这小小的挫折并没有让她气馁,光是找到江轶,已经足够她欣喜了。
江似霰很快擦干了眼泪,打发了所有碍事的一切事物,迫不及待地带着江轶却确认自己的惊喜。
值得庆幸的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江轶都无法拒绝她。
更让她欣喜的是,在那么多Omega中间,江轶认出了她的信息素,并且向她发出了邀请。她明明是那样的一个alpha,却只对她一个人发送了邀请。
即使失去了记忆,可是江轶身体的本能记得,她曾经短暂地拥有过一个Omega。意识到这一点时,江似霰激动得落了泪。
迟了六年的火焰,在她们之间燃起。明明没有发情的江似霰,拥抱住对方的那一刻,却觉得自己在燃烧。
这是她的欲望之火,是她的生、命、之、光
那天晚上,江似霰抱着模糊不清的江轶,只觉得灵魂深处某一个空虚缺失的地方,被彻底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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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白月光只想咸鱼(GL)——江一水(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