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总想和我谈感情(穿书)——晋咸(35)
王爷他总想和我谈感情(穿书) 作者:晋咸
王爷他总想和我谈感情(穿书)——晋咸(35)
陆逊叹口气,他没转身,只反手搂住景玥,偏头轻轻蹭着景玥的鬓发,沈舟曾跟我说,我让你害怕害怕我不告而别。到现在我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晚,以前都没胆子亲你,装个失忆,倒是干了不少混账事。景玥闷笑,餍足地伸舌舔了舔陆逊后颈,一垂眼,却瞧见了他肩胛处一针尖大的红点,在略显苍白的肌肤上甚是刺眼。
景玥微微皱眉,脑海中闪过一抹细光,他眯眼,脸色沉了下来,正欲抬手去碰,陆逊却转过了身。
所以说来说去,我就是被你哄了一路。你教我明白你的心,我都不记得,我怎么明白?陆逊说,他垂下眼睫,将之前景玥说过的话重新思忖了一遍,笑道:那阵子你没少苦闷罢,怎地身子都给你了,心却冷得像块石头,你是不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我?
景玥回过神,他将心底那点怀疑猜测压下去,看向陆逊时已带了笑,将人揽进怀中,捏着下颌,轻吻沾着湿气的薄唇,一会儿便撩起了满身的火。
唔......别做了,咱们待会儿还有正事要办,我不想坐在椅子上腰疼屁股疼。陆逊偏头躲开,气息不稳地攥住景玥不安分的手。
好,都听你的。景玥点点头,停了动作,只安静抱着陆逊泡水。
应天府。
袁仁沉着脸色翻看账本,他的身旁围着辽东八州的城尹。
袁大人,安王这次来的太突然了,咱们有些账根本来不及补。中博州的城尹苦着一张蜡黄马脸。
他是被人从床上叫下来的,刚卯足了劲儿和妓馆的姐儿欢愉,一听安王要查账,登时吓软了,到现在步子还有点虚浮。
来不及!来不及!袁仁将账本摔到他脸上,破声大骂,唾沫星子溅了一地,要钱的时候怎么不做好?这个时候给我说来不及?给我滚出去做,做不好提头来见!本知府先摘了你的乌纱帽!
这一番吼,满堂衣冠都变了脸色,众城尹都垂首不语,拉着脸挨骂。
中博城尹抱着账本不情不愿地点头,下官这便去补。说着,他拱手给袁仁作了一揖,尔后快步走出。
堂中其他城尹也纷纷拿了账本离开。
应天府的管事曹建端了茶盏上来,大人消消气,不着急,查账也不是甚么大事。
他长的尖嘴猴腮,左眼皮上有一颗小拇指指甲盖般大的黑痣,面相瞧着很不好,他慢条斯理道:安王查账不过是走走样子罢了,小的估摸着他是没银子花了,所以......说着,他将手伸到袁仁面前,五指撮起搓了搓。
袁仁脸色稍缓,他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道:饶是这样也要把账本做好,咱们到底不是他那一队的,要是遗漏了把柄在他手上,到时候多少银子都添补不过来。
大人说得对,去年不是出了场旱灾么?从那些贱民手里收上来的粮食不够,还有辽东八州给辽东军供粮饷......曹建贴着袁仁耳边说:这里头咱们可做的账多了。
袁仁听着不住点头,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两人正琢磨着,忽有跑堂的来报,说陆峋求见。
袁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先让他等着,去长白山的事已经给他安排下了,银子暂时还不能给,等安王查了账再说!
跑堂的应下,哒哒着跑走回话。
陆逊和景玥在汤房一直待到了酉时二刻,袁仁亲自率人来驿馆接人,见景玥出来,忙上前拱手行礼,王爷,车马已经备好。
有劳。景玥略一颔首。
陆逊换了件湖蓝色长衫,暮色之中,面容甚是隽雅,像一卷水墨画,素淡如兰。
他踩着脚凳弯腰要上马车,结果被立在一旁的侍卫拦下,什么人!端得如此无礼!
陆逊瘪嘴,他扶着马车壁,偏头看向景玥,景承珏,他们不让我上车。
景玥正在和袁仁说客套话,闻言,抬眸看去,他笑着朗声道:他们拦了你,今晚的账本你好好瞧,将陈年旧账都翻一遍,鸡蛋里挑骨头。
这话一出袁仁变了脸色,回头重新打量陆逊。他一直以为那位俊雅公子是景玥新买的小倌,所以一直都没拿正眼瞧,景玥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震得他整个身子都晃了晃。
来不及懊恼,袁仁忙提着衣摆赶到陆逊身边拜倒,下官有眼无珠......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嗳,不必多礼,我就是在圣上那里领了一份闲差,陪王爷过来查查账本。陆逊摆摆手。
卑职该死,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袁仁不敢起身,只跪伏在地上谢罪。
陆逊便不再管他,转身上了马车,景玥走过来将袁仁扶起,不必多礼,他跟着本王住。说着踩了脚凳弯腰钻进马车。
袁仁脸色很不好看,他抬袖沾了沾额头的冷汗,朝马车看了眼,挥挥手,示意侍卫行车。
第55章
马车辚辚朝城北的不贰轩驶,陆逊倚靠在车里的软垫上闭目养神,手搭在腿面上一点一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他睁开眸子,凑到景玥身边,用仅有两人可听见的声音问道:楚朝的田赋、商税和盐税都是怎么规定的?
景玥一愣,瞬间便明白了陆逊的意思,他略一思忖,低声道:本朝开国太.祖皇帝规定按亩征税,分夏秋两次,可以土产物品缴纳,也可折换为银子。田赋有民田、官田之分,官田每亩起科五升三合五勺,民田三升三合五勺,其中重租田则为八升三合五勺,没官田为一斗二升(注)。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商税,分为关税、市税,关税下又有工关税、钞关税、门税等,市税有商货进出门店税、塌房税、门摊税等......
景玥给陆逊讲税收会时不时停下来思索,思索时则反复转着手上的扳指,眉头微微皱起,有日光从被风掀起的车帘外漏进来,落在他侧脸,将刀锋般寒冽的面容勾勒得英气逼人。
陆逊靠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边听边记,等景玥将税收都讲完,他才笑着道:难为你记得这么清。
景玥扯着嘴角淡淡一笑,他伸臂将陆逊揽紧在怀里,教他枕着自己的腿,手指轻捏着陆逊圆润白皙的耳垂,叹气道:这些赋税在黄册、鱼鳞图上都有明确记录,各城县的账本之所以难查,在于当地知府城尹会收很多杂税,税目多,且寻不到源头,另外,自太.祖皇帝丈量田地以来,已有三百多年没有重测,少了的、多出来的、吞并的田地根本弄不清楚,一般都是当地知府报多少便是多少。
慢慢来么,咱们这次只查辽东应天府的账,拿他们开刀,敲打敲打其他各城县的知府,等回了长安,再说土地重测,赋税重订的事情。陆逊笑着安慰。
他拉过景玥的宽袖,盖在脸上,鼻息间是那人特有的气息,闻着便教人安心,陆逊闷声道:我看应天府的账会很好查,今晚你瞧我的厉害。
害你跟着我受累。景玥将手搭在陆逊肚腹,轻轻揉了揉,低声道:如今还没娶你进门,先把你当苦力使唤上了。
这有甚么,算账是我的看家本事,不是干苦力。陆逊将宽袖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眼眸,他道:谋官之道、用人之道我通通都不管,我又不做官,所以我只负责得罪人,烂摊子你处理。
景玥轻笑,点头道:好。
他爱怜地将陆逊搂紧在怀中,好一番亲吻,尔后垂眸和陆逊对视,轻声道:阿逊,辽东应天府的账查完后,你告诉我景峻对你做了甚么,好不好?
陆逊眼瞳微微颤抖,景玥的表情很沉静,瞧不出喜怒,这让他想起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看似风平浪静,下一秒却会浪涛连天。
景玥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估计是看到了甚么......几不可闻叹口气,陆逊妥协似地点了点头,好。好么?附骨针的毒无解,告诉你你又能做些什么?杀了景峻给我报仇,抱着我数日子过活,还是眼睁睁看着我一次又一次毒发最后惨死?
当然,这些话陆逊都没说,他只抬手轻轻拍了拍景玥的手背。
不贰轩修在长白山脚下,从山上融化的雪水蜿蜒成小河,在葱绿的草地上缓缓流淌,最后汇聚到一汪清潭中,潭边架起木桥,不贰轩似一颗明珠,落在潭水中央,雕梁画栋,檐牙高啄,颇为雅致。
马车在木桥前两三步远停下,袁仁亲自上前,替景玥和陆逊掀开了车帘,王爷,大人,咱们到了。
景玥先下了马车,尔后伸手去扶陆逊,虽是八月的天气,可雪山脚下还是有些冷,陆逊跳下马车后就将手揣进了袖中。
就怕你冷,大氅都给你备着呢。景玥看了眼陆逊,他走到马车边,将包袱拆开,从里头抖出一件雪白氅衣,给陆逊披在身上,又伸手将他的碎发拨拉到后边,这才转头看向袁仁,袁大人,走吧。
袁仁将两人飞快地打量了一眼,心底吃不准是甚么情况,只能满脸堆笑着上前,他提着衣摆走上木桥,不贰轩的清蒸潭鲫鱼乃辽东一大特色,王爷和大人今夜有口福了。
景玥和陆逊走在后头,闻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有劳袁大人费心。
一行人走过木桥,倚在栏杆旁的姐儿便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分作三拨,将陆逊、景玥和袁仁簇拥住。
笑靥如花,香风袭人,袁仁那装出来的正经瞬间便有些收不住,他伸手在一位姐儿的细腰上掐了一把,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陆逊将挂在自己身上、泥鳅般的一位姑娘扒拉开,转头朝景玥那边看。
步摇金钗晃得人眼花,景玥淹没在一片云鬓花颜中,面色颇为冷淡。好容易走到陆逊身边,脸颊上已然带了一抹唇红。
陆逊看着他笑,笑得眉眼弯弯,尔后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递给他,喏。
我瞧不见,要不你帮我?景玥没接帕子,凑近了些,垂眼瞧他。
嗯。陆逊也不避讳,拿着帕子便往景玥脸上抹,结果唇印没擦掉,倒将胭脂抹匀了。
艳红的唇痕有些凌乱地铺在景玥脸庞,他的轮廓本就偏冷硬,这么一来,倒有那么一丝魅惑。
陆逊眼眸一闪,挑了挑眉,他将手收回来,和景玥对视,用仅有两人可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真好看,我想......
想甚么?景玥也笑了,他俯身,在陆逊耳畔轻轻呵了口气,回去玩儿,回去我涂胭脂教你玩。
羞不羞?陆逊板了脸,他伸指在景玥额头轻轻戳了戳,你这脑袋里整日里都装了些甚么。
两人低声说着浑话,没再管那些往身上贴的姐儿。在轩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有小厮推开竹门,将三人请进。
宴席摆在二楼,四五盏琉璃灯挂在金钩上,桌上有摆着三座黄金烛台,将屋里照得如同白昼,临窗东角搁着一鼎香炉,两位身着薄纱的姐儿跪着,正用手中的羽扇将香气往屋子里扇,厅子偏北摆着一张大圆桌,上头摆满了珍馐。
大人,王爷请上座。袁仁拱手行礼,将二人引到北面坐下,自己则坐在南面下首。
酒宴开席,姐儿提着酒壶前来斟酒,杯子是夜光杯,胭脂色的酒水汪在杯中,香气四溢。
袁仁不住劝酒,陆逊和景玥笑着回礼。
几杯酒下肚,陆逊觉着有些醉意,遂搁了杯盏,平日里喝葡萄酒多,古代这种美酒还真喝不惯,他抬手挡下还要倒酒的姐儿,扶额摇了摇头。
景玥见状,抬手将陆逊面前的杯子倒扣在桌上,尔后在桌下攥住陆逊的手,捏了捏轻声道:喝不了么?
待会儿要查账,不能喝醉了。陆逊低声说。
袁仁的目光从陆逊身上挪到景玥,再从景玥身上挪到陆逊,来来回回将两人看了一会儿,心底明白了些,他微微一笑,转身对侍立在自己身旁的姐儿低声吩咐几句,那姐儿点头答应,起身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又掀起珠帘回来,手里托着一只木箱,袁仁朝景玥努了努嘴,姐儿便将木箱拿到了景玥和陆逊面前。
吧嗒金锁打开,露出了里头的物件,陆逊啧了一声,景玥挑了挑眉。
都是一些小玩意儿,送给大人和王爷消遣玩乐。袁仁拱手行礼。
天下富饶地,商贾云集场。景玥随手在木箱子里拨拉了一下,尔后将盖子扣上,抬眼看向袁仁,唇边带着笑,笑意却没浸入眼底,他道:知府大人将辽东管理的好,如今越发富裕了。
袁仁笑道:王爷谬赞,卑职只是辽东百姓的衣食父母官,哪里称得上是管理?辽东民风淳朴......
官话还没说完,便被景玥打断,他从软垫上坐直了身子,将手肘撑在桌面上,看着袁仁,不紧不慢道:酒也吃得差不多,本王也收了大人的礼,咱们也该谈一谈账本的事了。
袁仁一愣,他眨眨眼,试图从景玥的表情中读出一丝喜怒哀乐,可对方面色沉静如水,根本不知心中所想,袁仁抿了抿嘴,下意识吞咽一口唾沫,他被景玥的目光看得心里发虚,手心都出了汗。
站在一旁的应天府管家曹建见状,握拳在嘴边咳嗽了一声,袁仁一个激灵回过神,他把手心在衣襟上蹭了蹭,和景玥绕弯子,王爷莫急,下官还有好东西孝敬您。
还有么?景玥抬眉,不动声色地往后重新靠在软垫上,反复转着手上的墨玉扳指,袁大人费心。
袁仁拍了拍手,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想是跑堂的去传话。
过了半盏茶的时辰,十名侍卫鱼贯而入,他们两两成队,肩膀上扛着一扁担,扁担上都挑着一只沉甸甸的铜箱,一共五只,齐整地码在景玥和陆逊面前。
还愣着干甚?速速给王爷和大人打开了!袁仁呵斥了一声。
侍卫得令,挑开了锁,喀啦几声响,珠光四溢,将屋子照得通明,跪坐在一旁的姐儿都看直了眼,愣愣地盯着那五只箱子。
金沙,白条,珍珠,琉璃,还有上好的药材,人世间的快乐不过是这些。
屋里落针可闻,谁都没有说话,连呼吸声都屏住了。
最后是陆逊打破了宁静,他拍手笑道:哎呦,不得了,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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