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金丝雀飞走了——江色暮(46)
我养的金丝雀飞走了 作者:江色暮
我养的金丝雀飞走了——江色暮(46)
关诚无可奈何,说:没事,你先起来。
汪东东说:哦哦!我努力一下。
这个过程中,不知道又碰到哪里,关诚低低的嗯了一声。
分明是最不值得人留意的声音,却成了最尖利的一把刀,捅入商羽心口,将他的心肝脾肺都搅得血肉模糊。
他咬着自己下唇,力道很重,近乎要嗅到血味,思绪却是一片空白的。
商羽不敢想其他。
前半晚,自己隔壁,到底在发生什么?
关哥和对方做了?
这是肯定的。
那他们是用什么方式?关哥在上,还是那个男孩儿在上?
商羽妒忌的眼睛都发红,但又知道自己实在没有资格妒忌。这样的矛盾,在他心里交织着,点燃一场熊熊烈火。
到最后,又被关诚那句闭嘴浇灭。
他听到关诚和男孩儿讲话,温柔又稳重,与面对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
商羽像是把自己塞进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催眠似的告诉自己:你会有机会的,会有的。
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连车停下,商羽都没有发现。
一直到关注他们的这个铁皮箱子打开了,外面的光落了进来,刺的商羽眼睛发痛,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也是这道光,让汪东东看到了商羽的面孔。他眼睛瞪大,低低卧槽了句,心神恍惚。
关诚一样看了商羽一眼,然后就转过视线,面向绑匪。
他能看到对方的面孔。
而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征兆。
关诚微微拧了拧眉,用尽量温和的嗓音说:这几位朋友,我不知道是谁让你们做这种事情,但是,如果是经济方面的问题,咱们好商量。
话说到一半儿,矮胖绑匪啐了声,什么都没说,往前一步,要把关诚等人拉下来。
他动作粗鲁,以至于关诚踉跄着到了地上的时候,脚下一崴,一阵刺痛。
关诚皱眉,听到背后几声响。汪东东尖叫,还有商羽一声闷哼。
在被拽下来的时候,商羽磕到了膝盖。
这一下子,痛得商羽脸都扭曲起来。绑匪察觉到,并不知道商羽膝盖原本就有伤,先大笑:哈哈哈,要么怎么是大明星呢,碰一下就这样。说着,不怀好意地看了商羽一眼,忽然抬脚,往他膝盖踹去。
被踹上的一刻,商羽浑身都冒出冷汗。尖锐的痛感让他近乎失去意识,脑子里都是医生那天的话。
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有不可逆的损伤。
王杉问:医生,能想想办法吗?
医生说:只能尽量休养了。我也听过商先生的歌,其实很大一部分并不需要激烈的舞蹈,对不对?
商羽耳边都是嗡鸣声。
他近乎是被拖拽着进了绑匪们准备好的空间,许久之后,腿上的疼痛都没有散去。
商羽心里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让他恐慌不已。
他要残废了吗?
不能、不可以!
他已经很配不上关诚了,不能再多一重缺点。
商羽艰难地与疼痛斗争,膝盖的疼痛在这一刻绵长了起来,像是有无数针同时扎上骨头之间的软膜。他汗如雨下,狼狈不堪。
关诚看了他好几眼,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留意到他的目光后,商羽又抬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
关诚挪开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汪东东:这就是传说中的前任修罗场吗,可怕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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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管硕
在等待绑匪们的下一步动作时, 关诚提起精神,打量四周。
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废弃的仓库,两边还堆着很多货物, 乍看上去,似乎是一包一包的棉制品。
汪东东先一步下了判断:是不是之前曝光过的那种黑心棉尿布?
关诚没有回应。
气氛紧张,这使得汪东东不由自主地开始话痨,调节心态。他念念叨叨,到后面, 完全是自言自语。
胡思乱想一通, 紧张之余,还有空关心商羽。
他蠕动到商羽旁边,看商羽脸色实在不妙, 便问:哎, 你怎么样?
商羽侧头看他。
两人对视一刻,汪东东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 商羽的状况是真的非常糟糕。
他脸颊上全是冷汗, 把头发都打湿了。嘴唇苍白, 被咬出一个破口。这副模样, 简直能直接去演恐怖片里的受害者。
汪东东顿时心急, 一头乱绪, 扭去看商羽背后捆住手的绳子。他说:你这样不行啊!那人也太恶心了, 哪有朝人膝盖踢的。
汪东东不知道商羽膝盖原本就有伤,即便如此,他想象一下如果是自己承受之前那一脚,顿时不寒而栗。
说着,就试图把身体折下去, 学着电视剧里那样,看能否将商羽手腕上的绳子咬开。
商羽听着这一番话,看着他的一番动作,怔在原处。
直到汪东东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嗓音发苦,我牙要被崩掉了。
而关诚听着两人的动静,又一次回身,冷声道:东东。
汪东东坐起来,说:关哥,他什么时候能过来啊?我看商先生实在
因汪东东这句话,关诚又看了一眼商羽。
商羽立刻说:关哥,我没事!
关诚皱眉,你的腿?
商羽一怔。
他近乎要被一阵狂乱的喜意淹没,整个人像是踩在半空,连眼睛都亮起来,说:没事的,真的没事。之前被踢的时候是很疼,但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嗯,现在差不多好了。
汪东东在一边犹疑着看他,关诚仍想再确定一下,但这时候,几人听到了开门声。
管硕在这时候出现了。
和关诚记忆里那个话少、在董事会里基本是个装饰品的管总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一身学者气息浓厚的格子西装,架着一副琥珀色透明框架的眼镜,走在路上,说是大学老师都有人会相信。
关诚看着他身后透出的天色。
从太阳的角度来看,这会儿大约是清晨七点出头。
在此之前,关诚思考过很多次,那个跟车的人,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当目标几乎确定在管硕身上后,关诚推翻了一些从前的猜测,又对其中一些加以详细补充。
他最值钱的,当然是世荣的股票,然后是其他投资,房产,车,还有一些收藏品。
算下来,存款反倒要排到最后。
管硕缺钱,缺到他愿意铤而走险。这样一来,他一定所图甚大,而房车这种需要花时间变成钱的东西恐怕不在管硕的目标范围之内。
那目标多半在股权上了。
最可能的是,让关诚签一份股份转让协议,然后迅速以偏低的价格出售,打一个时间差。
再在身份正式变成通缉犯之前,拿着钱出国,去一个第三世界国家转一圈,换上假身份,彻底逍遥法外。
虽说如此,但关诚还是有些不确定管硕的具体操作。
说到底,面对来历不明的东西,有谁愿意冒着让自己的钱打水漂的风险付款?
如今,虽然有些迟疑商羽的状况,但既然管硕出现,关诚便先聚精会神,看着对方。
两相对比,关诚实在狼狈到极点。他和汪东东是直接从床上被拉下来的,衣衫不整可见一斑,只是勉强遮体的程度。
而管硕衣冠楚楚。
绑匪们过来,拎了一把椅子。管硕挑剔地看了身后的铁皮椅一眼,还是坐下,从手中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关诚垂眼去看。
他不动声色,问:你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管硕却仿佛被点燃了情绪,骤然又站起来,左右踱步两下,又停在关诚身边。
他比关诚年长十数岁,于关诚来说年长,但在关诚父母面前又是小辈。
到如今,两人站在一起,虽然他才是衣着整齐的一个,可关诚抬头看他,眼神似怜似悯。管硕看在眼中,怒气上涌,蓦然抬脚,一脚踹上关诚胸口!
关诚被踹得飞出一米,旁边汪东东和商羽一起大叫:关哥!
管硕看在眼里,记起什么,唇角挑起一个弧度。
小关总真是好福气,管硕讥讽道,左拥右抱,真是羡煞旁人啊。
汪东东怒视管硕,商羽则还在关诚身边,低头看他,努力地问:关哥,你
关诚喉咙腥甜,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托大。他想说话,偏偏先头一偏,竟直接吐出半口血来。
商羽看在眼中,更是惊慌失措。
管硕发出一声怪笑,听历来高高在上、目无旁人的小关总勉强开口,说:管叔,你有什么要求,咱们好商量。
管硕说:商量,当然要商量。
他瞥了旁边的矮胖绑匪一眼。后者搓一搓手,往前,将关诚重新扶正。
管硕丢了一支笔给关诚,看笔在关诚胸腔弹了下,又落到地上,发出一串响动。
管硕吩咐:你把这个签了,在这儿安心做客。到了能走的时候,自然放你走。
对了,也别忘了给你那几条看门狗报个平安,省的让人家担心,你说对吧。
关诚皱眉,似乎在读文件上的内容。
他猜对了方向,不过还是错估了管硕的贪婪。
管硕两只手扣在一起,按动指根的骨结,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声,半是威胁,说: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随着他的话,高壮绑匪和瘦子绑匪分别去关诚身后拉汪东东和商羽。
汪东东哇哇大叫,不知时入戏还是真的被吓到,但等喊完了,还是说:关哥,你别被威胁哎哟!
高壮绑匪原先手上拎了一个酒瓶,是他和几个兄弟等管先生的时候,蹲在屋外正在喝的。等管硕来了,他也就顺便拿上。
这个酒瓶在高壮绑匪手上发挥了大用处。他将其抡起来,直接往汪东东头顶砸去。
哗啦一声,酒瓶爆裂,汪东东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头皮被酒瓶碎片割破,血顺着脸颊,蜿蜒流下。
关诚心中一紧。
瘦子绑匪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关诚怒喝一声:够了!
管硕微微笑了下,说:那就请小关总签字吧。
关诚深呼吸,说:你总要把我的手松开。
心里则想,警察为什么还不来?
管硕说:这倒是。一面让矮胖绑匪给关诚松绑。
这期间,瘦子绑匪也松开了商羽,与高壮绑匪重新回到管硕身边。
商羽神色中带上焦灼,叫:东东,东东!
一边叫,一边往汪东东的方向凑去。
汪东东倒在地上,血已经流到地面。
商羽原先是想借着担心,拿到地面上的酒瓶碎片。但看着眼前一幕,他心头到底大乱,想到:这是关哥现在喜欢的人啊。
商羽对此妒忌,痛苦,莫可奈何。
但如今,他又想到,汪东东一定不能有事!
否则关哥一定非常自责。
这番思绪冒上来的同时,商羽的手指碰到了什么。
他一怔,嘴巴里还是含糊地叫着东东两个字,脑海中混乱又夹杂着清明。
警察追来需要时间。但看绑匪们的心狠手辣,以及那位管总急切焦灼的态度,一切可能并非是关哥说的那样,全部都在计划之中。
这让商羽生出强烈的无力感。
他觉得荒谬又难过,像是透过这一刻的关诚,看到那个自己只在传闻中听过的,二十二岁到二十六岁,与极限运动作伴,追逐着死亡的关诚。
虽然对尚彧心情复杂,但商羽必须要承认,自己其实很感谢对方。
感谢对方救下关诚,感谢对方的出现,让自己得到一个机会,拿到关哥递来的那张名片。
可是这一刻,商羽又觉得,那个因为尚彧而振作起来、愿意积极面对生活中的一切的关哥,被打碎了。
他重新回到了过往,所以才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决绝地引出旁人的恶念。
商羽捏住一片碎片。
他的手指被割伤,但和膝盖持续不断的疼痛相比,这不算什么。
商羽喘了口气,觉得自己耐受能力增强,又庆幸因为之前始终冷汗涔涔,所以绑匪们都没看出他又添新伤。
他把碎玻璃在掌心转了一圈,谨慎地摸索着上面最尖锐的地方,然后将其对准绳子,尝试着将其割开。
有效果!
商羽低头,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从绑匪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苍白的嘴唇。
这让几个绑匪有些额外的担心:管先生走了之后,他们还想多捞一把,希望这个肉票撑住。
汪东东的眼睛紧闭着,关诚手腕上的绳子终于落下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到底说:20%?管叔,你也太贪心了一点。
要知道,管硕目前的股份不过2%。整个世荣集团,除去关诚之外,最大的股东也不过占有8%的股份。
听到关诚的话,管硕轻轻嗤了声,说:怎么,小关总可以从爹妈手上拿到的东西,我不能从你手里拿到?
关诚说:我只是担心你找不到能一口气吞下这么多的买家。
管硕眼神幽暗,笑道:找不到一个买家,难道还找不到十个、二十个吗?
关诚一怔。
他迅速反应过来,这就是自己之前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也是管硕的狡猾之处。
找十个买家,一人买下2%。或者二十个买家,一人买下1%。
只要管硕能够把关诚即将签下的这份协议过了明账,一切就能施行。
他的买家不会只有一个人,但每一个买家都会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他们通过正当手段,付出实际金钱,从急需钱财的管硕手中拿到股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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