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狮——苍策九歌(183)
[秦]秦狮 作者:苍策九歌
[秦]秦狮——苍策九歌(183)
嘘嘘嘘!与他同坐的其中一个学子小心的环顾四周,这话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被旁人听见了,你不要前途,在下还想要命呢。
怕什么,另一学子笑着打开了对方想要去捂对方的手,若是明日真的找上门了,在场的诸位谁也逃不过。逃得过得他的视线扫过自己的同窗,省略的话语自是不言而喻的威胁。
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大家也没必要如此小心,随着当今如今年岁渐长,雁北君的手段也不复当初了。
这要换做十年前,莫要说是谈论雁北君,便是想要涉及天下大事,也得三思再小心的把话咽在嗓子里,以防隔墙有耳。而自打那位及冠,便是他们这些小人物看着如今越发开放的言谈,也能猜想道朝堂上的风起云涌。
就是,你们这群人太过胆小,连真话都不敢说了。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整日挂着君子的模样,只求自保这天下没救了,窃国就窃国吧!第三人摇头晃脑,只要摄政王一日还是摄政王,那这天下他就不是说了算的那个。
桥松!与他同行的青年越发头痛起来,你小心些。他是真的对这个同窗的肆无忌惮而感到头疼,就算今日聚会的人对彼此的情况知根知底,但有些大家心知肚明的话能不要说出口,还是别说的为妙。
被唤作桥松的青年晃了晃头:本就是嘛,怕什么。
谁能不怕啊。发觉周围是真的没人注意他们,青年松了口气,你批判的可是摄政王......
雁北君!桥松皱眉打断了他,不满的嘟囔道,他才不是摄政王呢!
被打断了青年哽了一下,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同伴一直以来为什么就和这个称呼过不去了:没什么区别,你说他如今除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给自己盖个帽子之外,所行之事和摄政有什么差别。
桥松的眉头扭成了一团,显然不爽极了。
总之,同窗略过这个话题,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如今的天下,那位说的不算,摄政王,好吧,雁北君。在桥松我绝对不赞同的目光下改了口。
雁北君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你瞧当年他说火烧咸阳,不就一意孤行的把所有百姓都赶出了咸阳,一把火全给烧了么所以他想要杀你,就和抬抬手指那样简单。
桥松嘟囔了一句什么。
青年没听清楚,不过也不妨事:没准儿那位还得讨好这位摄政大臣呢,没瞧见这几年的寿宴,办的比君王都盛大。在下可是亲眼见过,那寿礼一箱箱的往府里抬,连接圣旨那位都不带出面的,可见狂妄到了何种境地。
只是重建也没要百姓多费什么力气吧,又有人插入了对话,固然烧的干脆,但我父亲说多亏了那一把火,推平旧城之后咸阳往北迁了百里地重新圈了新都,重新规划街市的同时,还筛出去不少身份不明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往西边指了指:现在旧址似乎改成了禁卫军的演武场?
好吧,勉强算作是一桩好事了。另一人想了想,但那咸阳宫可是大秦百年的都城,他一个做臣子的说烧就烧,可见猖狂到了何种境地。
桥松咬住了下唇,他看起来想反驳,不过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不过这显然开启了新的关于雁北君的话题:别的不提,就光说前些日子南边儿的小国来朝,抬过来的东西直接送到了王府里,那位陛下怕是连箱子里装的什么都不清楚,就直接被他入库了吧。
雁北君身上的事情,真的是学子们出游时永远不会褪色的话题:前脚收了人家东西,认了人家为属臣,来送东西的使臣还没出京都呢,后脚就悄没声的派人直接灭了人家的国家,这位的手段,啧啧。
一点儿贺礼而已,桥松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看着他拢着被子葱白的手指,他若想要,只要打下来了,连地盘都是大秦得了,还稀罕他们这点儿供奉不成?
桥松!青年嘴上这样说着,在察觉自己周边空无一人后,也没了多少恭敬,你到底是哪一派的啊。他对自己的好友真的是很头疼,说雁北君不好的是他,站在雁北君立场上说话的也是他。
出尔反尔,又置我中原人的礼仪教信于何地?所谓君无戏言,他这一手,日后我大秦哪里还有信誉可言?也不知道先帝在时
咳!这次轮到桥松打断对方了。
青年也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的脸刷的白了起来,如做贼一般小心环顾四周,确定除却他们这些同窗外再无他人后,凑头道桥松身侧:听他们说,先帝的陵墓终于封了。
桥松点头。
你就不好奇?青年八卦道,这么多年,甚至搬山建林,我可听说咸阳以东圈出了好大一片区域,这些年一直有雁北的军队把守着。莫要说人了,连只兔子都没给放进去,解封之后有好事的去看了,除了山就是树,什么都没有。
桥松抬眼看着自己的同院的同学:你好奇?
始皇陵哎,谁不好奇。他露出了一丝向往,听闻那里埋着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药?桥松神色古怪,要是真有那东西,先帝还能,停顿,死?
青年没注意到自己同学奇怪的停顿,他陷入在自己的思潮中,顺着桥松的话接了下去:或许是没等到呢,若是没点儿什么好东西,能建这么久?
桥松敷衍了一声或许吧。
搬山挖坑,平地造林算么?
想起好友嘴里咸阳以东最初是土丘,挖出万亩坑洞,后又填堆为山岭的描述,还有他偶然中瞧见的陵墓构造图二十年一边平乱,一边建着新都,果然期限日是能够创造奇迹的存在。
不过你说,这权御就这么好?杯酒交错之间,青年疑惑的询问自己的同窗,听闻他年轻时也是威慑一方的将军,这十多年就算对外征战他也不曾见他离过咸阳。也不知这么多年好酒好肉,是不是也是大腹便便,连马都不会骑的模样了。
桥松笑了一声,他对这个话题兴致不大,便举起酒杯岔开了话题。而作为这一众人中隐形的领头羊,关于雁北君是否还如当年般勇武的话题,很快就被叉走,再无人提及了。
从自己的酒友嘴中挖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信息之后,名为桥松的青年告别对方,晃着手中的绣包,沿着热闹繁华的集市朝着东市逛去,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出门游玩的人,路上偶遇好友二三人,便停下来闲谈一二。
聊上几句近日的生活,从柴米将醋盐到老婆孩子父母长辈,又不动声色的与对方拜别,咬着手中的糕饼继续游逛,一副享受生活好不自在的模样。
直至摸到了一闪略显破旧的木门前,动作自然的推门而入。
也偶然停下脚步,驻足在摊前仔细观赏着民间人手艺人的作品,缠着对方讲讲自己的故事,直至对方来了客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摊子,顺着人流涌动的方向,偶尔也会拐回旧街,毫无目的的继续游走。
直至确定了自己身后真的没人跟着,才闪身进入了小巷,七拐八拐的摸到了一闪略显破旧的木门前,推门而入。
那是一扇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门,只供两人并肩进入的木门显然是谁家院落的后门。初入院子里入目的便是凋败暗黄的杂草横树,小院里清清静静的好似荒废已久,但桥松却知道自从自己踏入巷子里,便已经被人顶上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布袋子,细绳勾着他的食指在空中转了两个圈:你家主子呢?他对着空气询问道,不会还陷在书房里难以自拔吧?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院子里依旧是一副冷凄的样子,不过自语之后的安静便是最好的答案。
桥松瘪嘴,沿着墙壁,踩着地上那贴墙散落在地,好似毫无规律的石头绕着穿过了院子。他手中绣着竹柏的袋子随意往腰间一别,收敛起了在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大步流星的越过作为障眼法的破败小院,穿过别院的小门,闯入了那佳木茏葱,奇花闪灼的真正花园中。
第241章 笛奏梅花曲
公子。
扶苏自纵横拱立雕栏画栋的院子中穿梭而过,偶然撞见的侍从朝他便躬身行礼,他也笑着一一回应,但也只是颔首回应而已,他的脚步不曾停下,他的方向也不曾改变。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座三层小楼前:长公子守在门前的两员黑衣小将瞧见来人。急慌着要向对方行礼,不过还没等他们跪下,扶苏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跨过门槛,与他们擦身而过了。
小楼中是摆列整齐的书架,扶苏穿过书架,嘴中从一侧靠窗的软椅处瞧见了自己要找的人。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落在那人的素色长袍上,为他裹上了一层淡淡的绒边,连空气中的尘埃也清晰可见。
扶苏停下了脚步,恍惚间如时空交错,背后是小桥流水眼前是卸去了厚重铁架只着着黑色里衬的青年,他上身的衣物不似学士袍那般有着宽大的袖子,贴身的绸缎因为他抬手的动作露出了精壮白皙的小臂,落在阳光下如玉玲珑。
多大的人了,靠在软塌上的人收起交叠伸直的腿,将盖在下半身的毯子扯下来塞到了墙与椅子的缝隙间,大老远就听见你踩着地咣咣的声音了。
扶苏眨眼,眼前幻象褪去,唯有那人是唯一的真实:仲父啊他在软塌的尾端坐下,抢走了白舒手中的书册,这个时间你难道不应该陪着子婴玩么?
白舒哼了一声,也不制止扶苏将毯子重新扯出来摊在自己身上的动作:那小子到底随了谁,你也好,蒙家那丫头也罢,都是知道什么叫做安静的人。你来之前,子婴已经问完一个十万个为什么了。
想到自己的嫡长子,扶苏嗤嗤笑了出来:所以这么棘手的小子,就只能靠仲父压着了。别客气,该揍的时候就揍,趁着他还小,不用给他脸面。
这么坑儿子的,上一次见到还是......
白舒抬手按住了太阳穴:你们父子真的是吃定我了是吧?那小子早慧,我让人带着去别院看他种的瓜果去了,你晚上可要带着皇后一起来长长你们儿子的成果?
仲父也一起么?
想起子婴在种果树那时的好奇内容,以及最近别院里下人向他汇报的内容,白舒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算了吧,君子不夺人所好,毕竟是你们的儿子。
哦,扶苏不笨,他看着白舒复杂的神色就知道这一定是个坑,做爷爷的不要,那做父亲的也不能跨过长辈不是,所以那还是让他自己吃吧。仲父这个老狐狸既然决定避让,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扶苏才不相信如果是好东西,他仲父会避之不谈,毕竟子婴是个能因为好奇大臣是否真的眼瞎而用萝卜刻章,然后用假章蒙混过了朝中老臣,闹出一场大热闹的,名副其实的熊孩子。
更何况雁北君的老谋深算是出了名的,跟着他走绝不吃亏:对了,今日在街市上,瞧见了有从关外来的商旅,东西倒是新奇,就是价格贵了些。
白舒向后靠在书柜上,看着已经扶苏已经张开的眉宇,看着他眼睛闪着灼灼的光,朝自己比划他在集市上瞧见的新鲜玩意儿,又抱怨那些东西价格太贵,别说普通百姓了,他买也得三思才行。
说到这个,白舒笑了起来:谁叫你非要把私库交给潇妃,她决定入宫的宣言在闺中可就已经响彻整个贵女圈了论起赚钱的本事,她爹都赶不上她。
扶苏头秃:要我说,她嫁我根本就不是看上了我的人或者我的地位,根本就是图着国库去的。仲父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打算去阿瑛那里过夜,结果她说这是什么闺蜜夜,直接把我赶到书房去了?
朕可是一国之主!扶苏试图挺起腰板,她简直放肆,还从宫外邀请了别家的姑娘,还是没出阁的,抓了一桌!这要是换个人,还不以为朕已经到了七年之痒,开始考虑广纳后妃,有再娶老婆的打算了?!
白舒被扶苏这幽怨的模样逗乐了,但很快笑声变为了轻咳,在扶苏打算伸手的时候抬手止住了对方的动作:没事儿,扯了以下盖在腿上的毯子,她现在怀着皇子,你自己做的好事,你当然得自己收场。
说到这个,扶苏更幽怨了:说到这个,那些老东西到底多盼着朕暴毙啊,这个时候就嚷嚷着要立太子?子婴那个性子,要是真的立他,让他知道黑冰台里那些好东西,接手第二年就敢用黑火药平山填海。
白舒含笑摇头,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就着另一事发表了自己的想法:你也少出宫了,他们欺负你不也是因为你太没个正行,整日里不见人影的,知道的晓得是我管着你,不知道在还以为你只是个傀儡而已呢。
扶苏笑嘻嘻的将手指贴在白舒冰冷的额头上:这已经五月了啊,仲父。眼中闪过了一丝疼惜,很快又被嬉皮笑脸取代,夏无且的学生出师了哦,听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如明天就让他来负责仲父吧。
白舒看了眼扶苏笑嘻嘻的模样,哼了一声:别岔开话题。
哎?仲父,你这么说,未来的国之栋梁们会心寒的。扶苏捂着心脏做出了我好痛的表情,该挖的已经挖的差不多了,等着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两角一蹬,新人就可以填上位了不过他们竟然还没死心啊。
白舒开始反思自己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他也好,嬴政也好,蒙氏兄弟和王家祖孙也罢,没一个是这种笑面虎的类型啊:都摸透了?
随着他的话,扶苏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温和模样:唔,混熟了,摸了摸鼻尖,不过还差点儿火候,等着王离和英布他们那边儿收了尾,就可以找个名头将这群人一网打尽了。
白舒也不觉得生气,他抬眼看着扶苏,倒是有几分期待小狐狸是否能从猎人手中翻出些花样来: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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